嫁给前夫他爹——秋色未央
时间:2021-12-07 09:37:34

  “哎呦呦,您太用力了,我手疼。”谢云嫣娇娇怯怯地叫了起来。
  李玄寂马上松开手。
  谢云嫣又“哧溜”一下,窜到书案后面,躲着李玄寂,一边吃吃地笑,一边道:“您怎么了?凭白无故的,生什么气呢?”
  饶是李玄寂再稳重,此时也不免有点咬牙:“我为什么生气,你说呢?”
  他一步一步逼近过来。
  左右就一张书案,逃也逃不到哪里去,谢云嫣耍起无赖来,厚着脸皮,干脆坐在了李玄寂那张高背扶椅上,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不就是摸了您两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就生气了?忒不大方。”
  她眼波旖旎,斜斜地看了李玄寂一眼,朝他勾了勾手指头:“哪,您过来。”
  简直嚣张,真真是要爬到他头上做窝了。
  李玄寂恨得牙根痒痒的,只想咬她两口才能止痒。
  他站到了谢云嫣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端起一脸严肃的神情:“你可知错?”
  “好,我错了,我认罚。”谢云嫣的声音懒懒的,“我摸了您,您既生气了,就让您摸回来好了。”
  她不知道何时把鞋子给蹭掉了,穿着单薄罗袜的小脚丫,在李玄寂的小腿上蹭了蹭,厚颜无耻地道:“喏,我可比您大方多了,您摸吧,我不生气的。”
  李玄寂的呼吸倏然重了起来,他的神色仿佛还是镇定的,但声音却泄露了他的情绪,他低下头,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嫣嫣。”
  低沉而沙哑,那名字像是含在舌尖,含了很久才吐出来,带着湿漉漉的意味。
  烛光中,谢云嫣的面似桃花,灼灼其华,染着红霞丹云,好似要滴出水来,她“嗯”了一声,算是应他,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又娇又软,宛如春水。
  李玄寂缓缓地单膝屈起,半跪谢云嫣的面前,轻轻地捧起她的双脚。
  她还穿着罗袜,其实一丝儿不露,但那双脚形态优美,小巧玲珑,足尖微微地翘起来,正因看不见,愈发撩人心弦。
  李玄寂捧在手心,捏了一下,丰肌弱骨不堪握,如脂膏、如堆雪,他都不敢用力,连呼吸都屏住了。想把袜子扯下来,终究怕吓到她,只能轻轻地抚摸,手指摩挲过她的脚趾,小小圆圆的,揉一揉,真叫人心生怜爱。
  但谢云嫣却是个说话不作数的小女子,他不过才摸了两下,她就不干了,咬着嘴唇,咯咯地笑了起来,想把脚丫子缩回去:“不行、不行,好痒痒,我受不住……”
  声音又清脆又缠绵,她知不知道她是在勾引他?李玄寂的眼睛都带了一点微微的赤红,他低低地喝了一声:“嫣嫣,别动!”
  他握住了她的脚,又是那样,温柔而霸道,就是不愿意放手。他的手那么大,她的脚小小的,被拢起来,合在他的手心里,痒得要命,又挣脱不得。
  谢云嫣后悔了,她俯下身,可怜巴巴地望着李玄寂,试图哄他:“确实挺痒的,我难受呢,不给摸了,换一样别的,好不好?”
  李玄寂的喉结上下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换什么?”
  她又笑了起来,她的眼眸里有柔软的丝絮,把他缠绕住了,脱身不得。她的手指头在他的嘴唇上轻巧地点了一下,一触即离。
  “这个,要不要?”她的声音如同燕子的呢喃,差点儿听不见。
  好似火焰燎烧,又好似春露沾染,在唇上。李玄寂的手抖了一下,他身上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仰起了脸,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要!”
  谢云嫣娥眉微挑,明眸半垂,嘴角似翘非翘,最是天真的女子,露出最是妩媚的仪态,她的声音柔软如云朵:“嗯?您说什么,我听不太清楚呢,说得大声一点嘛。”
  “嫣嫣,让我亲你一下,就一下,好吗?”李玄寂抬起头,渐渐贴过来,他似叹息又似请求,他的眼中翻滚着滔天巨浪,马上就要汹涌而出,无论平日多么尊贵威严,此刻在她面前,他也不过是个困于情爱的男人,低了身段,求她垂怜。
  就在嘴唇快要贴上来的时候,谢云嫣倏然把脚抽了回来,整个人跳到了椅子上去。
  李玄寂正在失神中,居然不察,被她挣脱出去,他好像有些僵硬住了。
  谢云嫣贼溜得像只猴子,立即从椅子背上翻了下去,跳到地上,俏生生地站在那里,转瞬间,就换了一幅端庄矜持的神色,简直是全成安最正经的一个淑女了。
  “我十三叔说了,我们谢家的女子,最要守静持重,不得有越礼之举,顶好成亲前连你的面都不要见,我今晚过来,已经是不守规矩了,断断不可再放浪形骸,免得有损我谢家方正之德。”
  李玄寂的眼角还是红的,站在那里,呆了半晌,呼吸愈发急促起来:“可是,嫣嫣,我们已经定亲了,你答应嫁给我了。”
  “是啊。”她居然还敢点头,理直气壮地道,“这不是还没过门吗,人家还是正正经经的闺阁女儿家,矜持一些不对吗?”
  她翘起小下巴,大声宣布:“我决定了,拜堂成亲之前,不给亲,我要好好做一个贤德淑女。”
  李玄寂气得几乎笑了,他三步并两步越过椅子,一把抓住了谢云嫣,将她圈在怀里,咬了咬牙:“嫣嫣。”
  谢云嫣才不怕他,她咳了一声,学着他平日的语气,声音拖得长长的:“玄寂叔叔,不要胡闹。”
  嗯,别说,学得挺像的。
  李玄寂撑不住,又气又笑,一把将她的小脑袋按到胸口,使劲蹭了两下,用沙哑的声音问她:“你是不是故意在气我?”
  谢云嫣哼哼唧唧的:“谁叫您当初假正经,我求您那么许久,您都不搭理我,我不服,哼哼,好了,这会儿轮到您了,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叫您也尝尝这求而不得的滋味。”
  她说就说了,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指头在李玄寂胸膛上戳来戳去,就像一只小虫子在挑衅他,不知死活。
  挑衅得他几乎要呻.吟出声。
  他抓住那不安分的小爪子,恨恨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哼”,谢云嫣小鼻子一皱,把爪子缩回来,慢吞吞地道,“手指头也不给亲。”
  李玄寂气了良久,终于败退,苦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头:“你呀,既小气又小心眼,叫人气煞。”
  他叹息了一声:“求而不得,真真是求而不得,好吧,我算是知错了,日后都改,再也不敢在你面前拿乔。”
  谢云嫣大获全胜,退后了一步,推开李玄寂,歪了歪脑袋,就像小鸟儿淘气够了,“啾”的一声,既可爱又可恨:“好了,太晚了,我要回去了,免得被叔叔婶婶发现,玄寂叔叔,我明天晚上再过来看您。”
  最后那句话,她是特别加重了语气说的。明天还来。
  李玄寂的脸色都变了。
  谢云嫣得意洋洋,转身出门,到半路又折回来,从门口探进小脑袋,小声道:“差点忘了,您这边有梯子吗?我还得翻墙回去。”
  李玄寂严厉地看她。
  她不为所动,还眨了眨眼睛。
  李玄寂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额头,一败涂地,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好了,我背着你翻回去,别爬梯子,嫣嫣,贤德淑女,庄重些。”
  堂堂燕王,终于也要做一回翻墙的贼人,真真世事难料,叫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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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年春,繁花如锦,杨柳如织,三月初三,大吉,燕王李玄寂大婚。
  是日,长安万人空巷,市井百姓全部跑到大街上来看热闹了。
  谢家所在的那条巷子,已经被燕王尽数买下,所有的宅院都被拆除,硬生生地把道路拓宽开。
  迎亲的马车有一丈多高,大如屋宇,以赤金为车身、冰透琉璃做窗,中间以珐琅绘制山河星辰,镶嵌红宝做星光,孔雀翎覆其顶篷,尾梢饰以成串海明珠,逶迤垂地。
  拉车的是两只巨大的白象,背驮九重莲花台,头佩八宝璎珞串,腿粗如柱,长鼻卷曲,白牙似剑,是菩萨座下神兽。
  高大健壮的士兵披金甲、持长戟、骑白马,行进井然成方阵,前后数千人,铿锵昂扬。
  华服侍女著紫纶巾,佩金缕带,持长柄翠羽五明扇,侍奉左右为仪仗,列队而行,不见首尾。
  乐师数百,各骑双峰白骆驼上,执笙箫琴筝等物,随车队后,鸣奏鼓乐。
  婚礼者,黄昏行礼,一路上架起了火堆,十步一隔,燃烧着松脂檀木,绵延数十里,照得暮光如白昼,不夜城中不夜天。
  声势浩大,极尽奢华,见者莫不拜倒,视为奇景。
  亦有人勃然变色,以为僭越也,虽帝后大婚亦不过此,燕王实乃狂妄,然终不敢作声,唯窃窃私语而已。
  及至到燕王府前,停车下驾,燕王扶新娘下。
  燕王妃绮年玉貌,虽神妃仙子不能比拟,她着翠绿嫁衣,以凫靥羽错金丝织成,稍一拂动,便变幻蓝绿苍翠诸般颜色,嫁衣上缀满了祖母绿宝,数不胜数,颗颗大如拇指,宛如星河流淌,令人目眩神摇。
  众人皆惊叹。
  但燕王妃似乎不太满意,她抓住李玄寂的手,轻轻摇了摇,撒娇道:“这身衣服实在太重了,谁出的主意,把成堆的宝石往身上压,我都走不动路了。”
  李玄寂微微一笑,他今日穿了朱红新衣,容姿灿烁,风华灼灼,若天上人,这样高贵的燕王,当着众人之面,却在谢云嫣面前蹲下了身,低了声气,讨她欢心:“走不动,我背你,可好?”
  “好。”谢云嫣可不客气,欢欢喜喜地趴到李玄寂的背上去。
  李玄寂背起了他的新娘子,步入燕王府。
  众宾客惊呆,眼珠子掉了一地,连在一旁的恭王与平城大长公主等人也摇头,惊骇而笑:“快去看看,那个是不是真的燕王,怎么觉得我等眼睛都花了,看错人了。”
  唯有李玄寂自己神色自若,对左右道:“妇娇怯,弱不胜衣,吾负之,诸位勿笑。”
  众宾客先是一窒,不过一瞬,纷纷回过神来,出声恭维。
  “新妇貌美,燕王怜之,此佳话也。”这是拍马屁的寻常公卿王侯。
  “男才女貌,天作之合,老燕王若在,今日应极欢喜。”这是李氏和赵氏的宗族长者。
  “娶了王妃的王爷就是和往日不同,您如今该后悔了吧,早点成亲多好,大胖小子都抱上了。”这是狗胆包天的心腹部将。
  李玄寂平日固然威严冷峻,但今天这日子格外不同,任凭众人笑闹,他神态矜持,眉目温和,频频看他的新妇,微笑而已。
  谢云嫣羞得满脸通红,半天不肯却扇,逼急了,还用扇子打了李玄寂两下,引来众人一阵阵哄笑,直道新妇好胆色,能降燕王。
  闹了半天,拜过天地,新娘子送入洞房,侍女掩上了门,才算安静下来。
  谢云嫣娇气起来,嘤嘤嘤地抱着拂芳一顿诉说,无非就是衣服太重、礼节太多、宾客太闹、成亲简直太累人了。
  拂芳含笑,命丫鬟们服侍王妃更衣,褪了一身铅华,还给她捶捶背、捏捏腿、再揉揉肩膀什么的,年轻的王妃也好哄得很,马上又高兴起来。
  到李玄寂进来的时候,谢云嫣正趴在床上,面朝下,让丫鬟给她捏肩膀,还要娇娇软软地支使人家这样又那样:“好姐姐,左边、对、再左边一些儿,用力点,真舒服,啧啧,往常我怎么没这般享受呢。”
  李玄寂做了个手势,左右奴婢皆不出声,他轻轻地走到床边坐下,代替那个捏肩膀的丫鬟,伸手过去,给谢云嫣揉了两下。
  “嘶。”谢云嫣舒服得直哼哼,“姐姐你的手劲真大,是不是专门练过,那敢情好,日后就到我身边来伺候,天天替我这么捏一捏,可好?”
  “好。”李玄寂应她。
  “咦?”谢云嫣赶紧回头,见是李玄寂,娇嗔道,“您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声张,故意吓我。”
  李玄寂闻言,却道:“嫣嫣,我们已经成亲了,如今你是我的王妃、我的妻,为什么还要呼我为‘您’,未免太过生疏。”
  燕王殿下又在求名分了:“我不是你的玄寂叔叔,嫣嫣,我是你的夫君,你得赶紧把原来的这些称呼给改过来。”
  周围的奴婢就在燕王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把门掩上。
  四下里静悄悄的,唯有此间两人。
  谢云嫣咬着嘴唇吃吃地笑了起来,她的眼波流转,又妩媚又天真:“不太习惯呢,糟糕,不加个尊称,叫不出口了。”
  “可是,我不要你尊敬我。”李玄寂的俯下身,把声音放得轻轻的,只有谢云嫣能听见他这般情话,“我许你在我面前恣意放纵,要多任性有多任性、要多胡闹有多胡闹,从今往后,这个燕王府由你做主,连我都听你的话。”
  他越俯越低,马上就要贴到她身上。她肌肤如雪,带着一种清甜的香气,仿佛雨后的桂花、或是月色下的茉莉,摇曳诱人,令他心荡神移。
  就在他想要吻上去的时候,谢云嫣却伸出一根手指,堵住在他的嘴唇上。
  她的笑容狡黠,宛如一只偷嘴的小狐狸,得意得很:“喏,你说的,许我胡闹,那我告诉你,还是不给亲,我的气性可大了,这会儿还不打算原谅你。”
  李玄寂低低地笑了起来,顺势咬了咬她的手指:“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小心眼的人。”
  谢云嫣把手指缩了回来,蹬鼻子上脸,越发嚣张:“哼哼,手指也不给亲。”
  李玄寂沉吟了一下,居然没有一点气恼,还点了点头:“好吧,这府里是王妃最大,你说如此便是如此,我也越不过你,不过,今天是你我大婚之日,还有一样礼仪未行,且先成了礼,再计较其他也不迟。”
  “嗯,什么礼仪?”谢云嫣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
  “合卺礼。”
  李玄寂旋即开门,对下人吩咐了几句。
  少顷,下人奉上了酒与匏瓢,放在案几上,又飞快退了出去。
  酒在碧玉壶中,似琥珀颜色、有郁金香气,匏瓢为纯银,深且大,一壶只够一瓢饮,李玄寂斟了满瓢,递给谢云嫣:“此酒为桂花酿,温润清甜,合你口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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