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暖玉——又逢年
时间:2021-12-08 09:44:06

  “还饿不饿,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裴景瑶听闻连忙摇了摇头,再来一碗他大概是要吐出来的,还是莫要浪费的好。
  待裴景瑶离去后,云肆将两个暖炉提前替他热好,四个暖炉交替使用,裴景瑶总能暖上一整晚的。
  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云肆正把暖好的暖炉放进他的被子里,裴景瑶快走了几步接过她手中之物。
  “我自己来便好,屋里不干净,小姐这几日还是莫要来了。”
  云肆手上的动作一顿,她认真看向裴景瑶,语气也重了几分,“我说过我不在意这些忌讳,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干净的,你莫要再说这些贬低自己的话。若这日子是不详至兆,那大梁的男人岂不是每到这时便被拘在家中不能外出。”
  裴景瑶捧着暖炉喃喃道:“本该如此。”
  云肆默然片刻,凝眸看着裴景瑶颇为不解的眸子,“不该如此,景瑶,你不应被这些规矩限制住。北疆从不会限制男儿外出,更遑论这些以讹传讹的瞎话。”
  裴景瑶自出生以来接受的便是大梁对男子的诸多束缚的教育,而今听了云肆的话,他难得低头沉默了许久。
  云肆本欲再说话,忽而见他神色一变,手中的暖炉竟失手跌到床上,那暖炉还没有套上棉布,里面烧的是泛红的碳火。
  裴景瑶下意识的反应竟是妄图抬手去接,云肆眉头一皱,立即揽住他的腰身将他往自己怀中带,万幸她反应速度,裴景瑶的手未碰到那通红的碳火。
  碳火烧在被子上,短短几瞬便起了火苗。
  云肆将凉茶倒在被上,见火苗熄灭后才看向呆在原地的男人,裴景瑶双手捂着小腹,面上一副虚弱又惊慌的模样。
  他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他方才失手便是因为小腹的猛的疼痛,如同几百个针同时刺向他。
  云肆的话堵在喉间,她看着裴景瑶的模样,只说了句,“烧了便烧了,下次莫要用手去接,若是伤到手该怎么办。”
  烧了床事小,伤了裴景瑶事大。
  裴景瑶摇了摇头,小脸惨白一片,“是我失手,才将床烧了。”
  云肆看着他低落的神色,低声安慰道:“床烧了便烧了,也怪我没将暖炉套好便给你。只是你胆子实在太大,竟敢徒手去接那碳火,你也不怕把你手伤到。”
  云肆轻轻牵过裴景瑶的手腕,“走吧,你的床不能睡了,便委屈你再同我睡/一晚。”
  见云肆并未事情,裴景瑶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他本想说不委屈,可这话好像也不太对,只好抿着嘴唇乖巧跟着云肆离开。
  裴景瑶终还是躺进了自己收拾好的床铺内,云肆将暖炉用防火布包好,一个塞进他的脚下,另两个被塞进他怀里。
  “小心着些,莫再烫到自己。”
  云肆的语气活像把他当成小孩一般,这般仔细叮嘱到裴景瑶极为羞涩。
  “好。”
  裴景瑶指尖不停轻轻戳着火热的暖炉,见云肆坐在床边,终于将心里藏了许久问题问出口。
  “你曾说过,我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你。”
  云肆顿了片刻,点了点头。
  于是裴景瑶的神色更为纠结,云肆来自北疆,她所掌握的关于大梁的情报半点不假,甚至能随意出入皇宫……
  裴景瑶启唇轻声问道:“你是北疆何人?”
  云肆琥珀色的眼眸看向裴景瑶,后者喉结滚动一下,心中微微发慌。
  “北疆王姓云,我也算个王女。”
  她竟是北疆王女,裴景瑶手中紧紧扣着暖炉,面上的惊讶毫不掩饰。见他此般震惊,云肆抬手压在他正死死扯住暖炉的手上。
  若再让他扯下去,怕是又要破一个暖炉了。
  裴景瑶忽而懂得了她那句,此仇不报,誓不还乡的重量。
  他手下是火热的暖炉,手上云肆带着暖意的掌心,裴景瑶不好意思再动,只低声重复了一句。
  “你竟北疆王女。”
  云肆垂下眼眸,她将手从裴景瑶的手上移开,又重新给他盖好被子。
  “不必太在意这个称呼,我未在北疆王室待过几年,你唤我云肆我更开心。”
  裴景瑶垂眸沉默了半响,也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后才轻声应了声好。
  云肆的指尖在床边敲了敲,她忽而道:“余生泉此时在崇州,我会在她回来之前,将杜语从牢中救出。皇城禁军军令在余生泉手上,但据我所知,皇帝手中也有一块军令。”
  余舜岚手中藏有军令,据说是先帝所予,能调动三十万皇城军。余生泉在将余舜岚抚上皇位时便知晓此事,但她搜了许久也未搜到,索性将她囚在宫中。
  余生泉虽也姓余,但其实是先帝所赐皇姓,她并非皇族血脉,因此只得养着余舜岚这个傀儡皇帝,等待时机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
  裴景瑶也隐约听闻过此事,但也仅限于听闻,他无法给云肆提供更多信息,只好低声道:“杜语将军在时,城中百姓多爱戴于她,若她有心,皇城禁军说不定会归顺。”
  裴景瑶说罢停顿片刻,又道:“我与君后,年幼时也算交好,若你需要的话,我或许可以与君后见一面。”
  想起云肆被君后之人所伤,裴景瑶后面几句话明显小声许多,他也不知晓那些幼年的友谊还算不算数。毕竟时过境迁,他们早就不是当年的自己了。
  想起君后与丞相的关系,云肆忽而计上心头,“暂且不用,我需得先去一趟丞相府。”
  裴景瑶轻轻点点头,忽而感觉头上被揉了揉,抬眼便看见云肆温柔的眼眸。
  “不用你担忧此事,你只管乖乖等着,等我把余生泉杀了。”
  裴景瑶刚想应声,便听见门口的动静,两人对视一眼,云肆率先起身离开。
  原是飞鹰前来复命,见云肆出来,她行礼道:“少主,属下已将杜语将军的夫郎与幼女接至吴忧处,余生泉身旁两名暗卫已进城,还望少主一切小心。”
  云肆点点头,“我知晓了,你且保护好杜语的夫郎与幼子,莫让他们受到惊吓。”
  “是。”
  在飞鹰离去后,一只鸽子扑腾着翅膀飞进云肆怀中,云肆解开它爪子上的纸条,再一扬手,鸽子便已飞远。
  那是崖安的回信。
  今日清晨时云肆担忧裴景瑶腹痛有异,便不放心的问了崖安情况,他字迹潦草,含义却清晰明了。
  大概的意思是,裴景瑶一年多未来过癸水,疼痛再正常不过,他身子虚弱体寒,多喝些紫砂糖熬的糖水应会缓些疼痛。他还写了些男子小日子时的忌口,裴景瑶身子虚,应是吃不惯荤腥,尽量吃清淡些才好。
  她猛然想起早上自己煮的那碗肉粥,他平日的饭量确实没有那么大,但为何又将两碗吃的干净。
  云肆本以为他是喜欢吃,现在想来却明了,他应不是喜欢吃,只是因为是自己端给他的,他才全部吃干净。直到她手中信被用力捻皱,云肆才转身回了屋内。
 
 
第22章 .  他不挑食         晚饭同样是她做……
  晚饭同样是她做的,水鱼去了山周巡查,云肆便将做好的饭端了一份走到裴晓映的房前,她敲了敲门才进去。
  屋内空寂安宁,男孩正坐在床上发呆,空洞无神的眸子往向屋内,不知在想什么。
  他房内未燃灯,云肆也在黑暗中注视他。
  “放久了会凉,早些吃饭吧。”
  “多谢小姐。”
  裴晓映听闻点了点头,微微抬手摸索到桌边坐下,乖巧的自己吃饭。他吃的很慢,那勺中偶尔半路掉了饭出去,他再送进嘴里便是空勺。
  他吃了几口便将勺子放下来,小声道:“小姐可是有事要问映儿?”
  云肆看着他的眼眸,缓缓道:“你可还记得,你失明前夕,景瑶带你藏身的庙在何处。”
  裴晓映那时在病中,自然不知晓具体位置,但是他还依稀记得些周遭环境,在得知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云肆转身离开裴晓映的房间。
  她晚饭做的清淡,此刻同裴景瑶一同用餐,更多是在观察他。男人小口嚼着米饭,几乎是按粒在吃,云肆将手中剥好的白灼虾放到他碗里,裴景瑶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小声道谢。
  云肆正慢条斯理地剥着虾皮,闻言只回了句,“与我客气什么。”
  虾肉入口的瞬间,云肆蹙起眉头表情怪异,随后快速嚼了几口咽下去。北疆河鲜少,这是她第一次做虾肉,结果却一股子腥味。
  她抬头看向裴景瑶,男人正垂眸嚼着虾肉,仿佛感受不到那腥味一般,云肆眸色有些暗沉。
  她低声开口,“莫吃了,这虾肉太腥。”
  裴景瑶闻言看了她一眼,眸中似有几分不解。他将虾肉咽下,才启唇柔声道:“我觉得很好吃。”
  云肆喉间一梗,她缓缓放下筷子看向裴景瑶,后者也意识到云肆沉重的情绪,跟着放下筷子看向对方。
  云肆眼中的无奈更深,“我之前确实觉得你太瘦了,想让你多吃一些,可你不喜欢的东西可以不用逼自己吃。”
  裴景瑶不知她为何忽而说起这事,只茫然说道:“我不挑食的。”
  有的吃便很好了,他又怎么可能会挑食。
  云肆紧跟着道:“你可以学着挑食。”
  裴景瑶心中忽而一跳,下一秒便垂下眼眸,他听见云肆说了一句等等便起身离去。
  云肆再回来时手上端着一个瓷碗,那碗中黑乎乎一片,裴景瑶闻见了一丝带着药香的甜味,待接过云肆递来的碗,她的声音跟着响起。
  “趁热喝了吧。”
  裴景瑶捧着温热的碗,好奇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紫砂糖与桂圆一起煮的糖水,崖安说喝这个会不那么难受,我方才便叫水鱼下山去买了些。”
  她知裴景瑶喜甜,便多放了些紫砂糖,此刻见他一勺勺喝着那糖水,竟是连饭也不吃了。
  云肆见他喝的欢快,幽幽道:“不吃饭了?就只喝糖水?”
  裴景瑶舀着糖水的手一顿,那声音中藏着几分不确定,“你说我可以挑食的。”
  云肆听闻一噎,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他竟会这么现学现卖,看着他那并未长多少肉的身板,心道算了,他喜欢吃什么便吃什么吧。
  待一碗糖水下肚,裴景瑶内心早如吃了蜜一般,甜丝丝的。
  昨夜抱着裴景瑶入睡那是因为他意识不清醒,云肆搂着他时也毫无负罪感。
  可如今见他怯怯缩在床里侧,身上只穿着白色里衣,身还上盖着半床她的被子,一副任人宰割的乖顺模样,云肆忽而觉得有股火气上身。
  “睡吧,你若是冷便唤我。”
  她将刚热好的暖炉塞进他的怀中和脚下,裴景瑶便乖巧的钻进了被子里,至于冷的话唤她做什么,两人都十分清楚。
  云肆躺在裴景瑶身侧,忽而道:“昨夜抱/你时你挣扎的厉害,你若是介意我与你接触,直接同我说便好,你不必害怕,我亦不会强迫你。”
  烛火尚未熄,裴景瑶的细微动作都落在她眼中,直至云肆把烛火熄灭,以为他不会再讲话之时。
  裴景瑶闷闷的声音才从被中穿出。
  他说,“我不介意。”
  云肆心中忽而一跳,忽而有种想将他搂进怀里的冲动,她在夜里盯着他的背影许久,从他睫毛微颤再到呼吸平稳的睡着。
  云肆轻轻翻过身子,撑起手臂在夜色中看着裴景瑶的睡颜,他睡相很乖,连呼吸声都很轻。
  她抬起指尖拨开他脸颊处的几根发丝,裴景瑶似乎感受到痒意,轻轻吸了吸鼻子,云肆眼中露出一抹笑意。
  她忽而想起崖安曾说的,该给裴景瑶一个什么身份。
  云肆自然知晓大梁男子对贞/操的重视程度,她原是打算将裴景瑶带回北疆的,可带回去如何处理却是没想好。
  她在北疆并没有夫郎小侍,甚至在她人生的前二十一年,云肆从未考虑过娶夫之事,她也不觉得自己会在男人身上浪费心思,平定北疆才是她该做的。
  云肆从前一个人睡时并不觉得冷,可两个人睡好像更暖和一些,娶个夫郎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
  翌日一早,裴景瑶起身时发现身侧之人早已不见,怀中的暖炉还尚有余温,但却不及女人的体温。
  裴景瑶坐起身子,他竟睡得如此沉,连云肆何时起的都不知晓。
  可怜他还在懊恼自己睡得沉,却不知晓云肆早上怕吵醒他,又把那助眠的熏香点上。
  山间寒意渐重,裴景瑶又拿了件软袄披在裴晓映身上,男孩正捏着毛笔在空荡的桌上描写。待将衣裳给他系好,裴景瑶又凝眉看向裴晓映握笔的姿势。
  “不对,你握笔太重,再放轻些。”
  裴景瑶正给裴晓映调整着握笔姿势,他指尖轻轻搭在男孩的手掌上,表情难得十分严肃认真。
  “指要实,掌要虚,明白了吗。”
  裴晓映点点头,按照哥哥教他的法子去练,暖炉放在兄弟二人旁边,时间久了屋里倒也有些热乎气。
  裴景瑶看着弟弟认真练字的模样,心中心酸又欣慰,云肆说过映儿的眼睛是可以治好的。
  等映儿眼睛好了,等……等大仇得报,他又该何去何从呢。裴景瑶将目光放在裴晓映穿的像个粽子般的背影上,他看了许久,直到忽而听见院内篱笆微动的声音。
  裴景瑶放下手中暖炉,连忙打开身侧窗子。
  寒风瑟瑟,带着空中飞舞的雪花吹进屋内,裴景瑶怔愣在原地,他望着院内迎着风雪而归的女人,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大梁迎来了冬日的第一场雪,云肆穿着一袭玄色衣袍,在纷纷落雪中极其打眼,她很快便看见窗中看向自己的那个男人,云肆抬起手中的油纸包裹,朝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意。
  裴晓映抬起手掌,感受着丝丝雪花在掌心融化,他面上神情欣喜又瑟缩。
  “哥哥,是不是要过年了?”
  裴景瑶转身看向裴晓映的小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他习惯性揉了揉弟弟的头顶,柔声答道:“嗯,快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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