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她娇(重生)——裙袂
时间:2021-12-10 09:40:54

  阮清莞不就是空有一张脸么,她还有什么?景翊恐怕也不过是被她那张脸迷惑了,为了她的脸而娶的她。
  文妙恨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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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人群之中离开后,阮清莞和景翊寻了个静谧之处。
  她默不作声地抬眸打量身旁的男人,上辈子竟没发现他也是个招蜂引蝶的,这张脸在外头给她招了多少情敌,惹得她被文妙那帮女人这么针对。
  而此时“招蜂引蝶”的男人坐在凉亭石桌前,低头神色专注地擦拭着手指,认真得像是杀人犯在行事后处理工具的样子。
  阮清莞这才问道:“将军,您不在府中好生待着,怎么还到宴会上来了?”
  景翊擦净手指,抬眸反问:“怎么,我不该来?”
  阮清莞被一质问,差点说不出话来,她忙道:“您当然不该来了!今日一过去,你回京的消息马上就散出去了……”
  “那就随他们。”男人面不改色,半点不在意。
  “可若是圣上知道了,您就……”阮清莞心中正焦急,突然从他的神色中抓到了重点,不由眯起眼睛:“您是说——您不是擅自归京的?”
  景翊却是被她气笑了,反问道:“我何曾告诉你是擅自归京了?”
  阮清莞喉间一哽,半晌答不上来,她讷讷道:“你回来得那么突然,没有一点消息,旁人都不知道……”
  景翊眉宇间的冷硬化开了些,从未发现这个小女人也会不由自主地关心着他,男人身上如冷月般凌冽的气质也柔和下来。
  “我身为主将,在敌方眼中自然是眼中钉肉中刺,若不自己掩饰行踪,难道大摇大摆等着人暗中行刺么?”他虽是反问,可语气已经缓和不少。
  阮清莞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样!
  ……她哪里晓得他们兵事上那些门道了?
  景翊替她擦净了那支双蝶点珠簪,此时终于站起英挺的身子,低头看着她澄澈的面容,动作轻柔地插进她的鬓发间。
  “戴好,不许丢了。”
 
 
第8章 阮府(一)   女儿早就想通了
  纵然阮清莞这一世已不在乎和那些世家小姐争风吃醋,可看着自己的心思仍被这么小心的呵护着,心里还是很感动。
  只是想到今日齐宴没有来,阮清莹也没有来,这次百花宴她算是白走一趟,阮清莞不免有些闷闷不乐。
  瞥眼看向一旁的男人,阮清莞突然起了些好奇,他不会真是来给自己撑腰的吧?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男人,居然会有心来陪她玩这些女人家的把戏?
  前脚放她出门,后脚就跟过来了,说不定还是不放心她,亲自过来监督她有没有和齐宴私下会面的,阮清莞不免腹诽。
  想到这里,她突然开始庆幸,幸好今日齐宴没有出现,不然这醋坛子又要打翻了。
  回府的马车上,阮清莞想起方才男人说的话,才又问道:“那这么说,是圣上召将军回来的?”
  景翊坐在马车中闭目假寐,昏暗的车内光线衬得男人的面容沉如暮霭。他听见阮清莞的问题,点了点头,半晌才张开眸子。
  “正好圣上宣我后天入宫,你同我一起。”
  “我?”阮清莞一听入宫,下意识就犹豫了一下,宫外这些贵妇小姐之间的圈子她尚能面对,可宫里那些人……
  上一世,因着阮清莞婚后的作风和名声,皇帝、皇后和太后都不大喜欢她,尤其是太后,对她简直是哪儿哪儿都不满意,常叹大将军一生荣耀,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夫人。
  “皇上只是宣将军入宫,并未召妾身吧?”阮清莞试探道。
  圣上政务繁忙,与景翊见面又有诸多边境事务要谈,怎有空见她一个深闺妇人。
  阮清莞觉得景翊只是在和她玩笑,没想到男人却是斜眸看了她一眼,声色凉凉道:“太后召你。”
  果然是太后!
  上辈子阮清莞嫁到景家最庆幸的事就是景翊没有爹娘,自己上无公婆侍奉,在府中乐得自在,可她一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景翊和宫中太后无亲无缘,太后却对景翊如亲子孙般看待,对自己这个景夫人也如婆母看儿媳,怎么看怎么挑剔。
  重生回来,阮清莞对这个答案却是有底了。
  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阮清莞不禁腹诽,如今皇帝年富力强,坐稳皇位,太子的势力也如火如荼,皇权几乎掌握在这对父子手中,可谁能知道,此后不过三年,皇位却交到了自己身边这位出身寒微却手握重兵的镇北将军身上呢。
  想起自己上一世在死后看见男人登上皇位后的模样,九五之尊气势压顶,铁血手腕杀伐果决,他天生就是统治的王者,而自己上一世竟从未发现过他那尊贵无上的血统。
  “怎么,怕了?”景翊瞥见她闪着怯懦的眼睛,不禁失笑了,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竟也有不敢面对的时候。
  “妾身才没有怕。”阮清莞眨了眨一双杏眸,抬起倔强的下巴否认。
  她怕什么?宫中那些人就算眼下那么厉害,三年之后也不过都成了朝代的印记,而自己身边这个男人,却会是君临天下的王者,只要抱紧他的大腿,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说起来上一世她也是皇后的身份呢,谁怕谁啊!
  难得看到眼前小姑娘这么鲜活的模样,马车中端坐着的男人不禁弯了弯唇角,垂下的眼眸掩去了一丝笑意。
  摇摇晃晃中,两人身下的马车在转眼之间,驶进了城南的槐花胡同。
  熟悉的青石板小路和绿枝杨柳突然惊醒了阮清莞,眼前久违的景致触动了她心底的记忆,让她心下微动。
  这里是她从前的家啊。
  一整个闺中少女时代度过的地方,也是她无忧无虑成长的地方,阮府曾经是她永远的后盾。
  可上一世,父亲被人构陷入狱,母亲受不住打击因病而亡,唯一的兄长也不知道所踪,她的家被二伯父一家毁得干干净净。
  这一世回来,她的父母还在,她的家也仍在,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阮清莞一双杏色的眸子里浸了水润,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声音有些哑了:“将军,妾身想回阮府看看,成吗?”
  她从那日重生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回府看她的亲人,今日出门也未曾注意到,马车会经过阮府。
  景翊看见她含着湿意的微红双眸,不由得微怔,从前那样高傲娇蛮的阮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脆弱的时刻。
  景翊沉着声音问她:“很久没回府了?”
  阮清莞先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摇摇头,紧接着似乎是忍不住了,又用力地点头,眼泪如断线珠子般掉落了下来。
  她的确是很久没有回府了,久到已经足足过了一生。上辈子自从阮家倒了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娘家了。
  景翊瞧见她这副模样,顿时沉下了寒星般的眸子,他立即掀帘对车夫下令道:“换路,去阮府。”
  只是心中不免疑惑,小姑娘在景府应该是无拘无束的,自然没人管她回不回娘家这回事,就连他的密探也回报过,夫人几乎都是三五天就回一趟阮府的。
  那为何阮清莞见到阮家,会是这样一副神态?
  马车半晌后在阮府的影壁前停下,朱红绿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匾额上的题字飘逸绝伦,依稀可见院落中的雕梁画栋和亭台楼阁。
  门房一看见景府的马车,就知道是阮清莞回来了,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小跑回后院去禀告两位老人。
  “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阮清莞扶着竹苓的手臂刚一下车,就听见这声久违的声音,不由心中泛酸,这偌大的京城,也只有阮家会这么欢迎她的到来。
  等不及门房回后院通报,阮清莞撩起裙角就匆匆踏进了阮府大门,她太迫不及待见到自己的爹娘了。
  垂花门后,阮父阮母听闻消息赶来,与阮清莞狭路相逢,阮夫人慈爱的脸上还笑呵呵的:“……不是前几日刚回来么,莞儿又想家了?”
  下一刻,红着眼凝着泪的小姑娘就骤然扑进她的怀中。
  “娘,女儿真的好想你……”
  阮夫人脸上的笑顿时滞住了,心中起了些疑惑,女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几日不见,声音哽咽至此,眼泪也像止不住似的,濡湿了自己的衣衫。
  “好端端的,哭什么?”
  阮父是位爱女严父,本来看到宝贝女儿哭了想好生安慰一番,可一抬眸看见她身后的景翊,忍不住转为皱眉训话。
  阮清莞与景翊的这段婚姻,是阮父一手促成。他虽贵为户部尚书,可看得清楚,历朝历代坐上这个位置的,能有几个得以善终?他快老了,可儿女还小,若自己真有朝一日不幸,他也要找个能护好儿女的人。
  而景翊虽出身寒微却手握重兵,是朝堂上人人为之震慑的镇北将军,他恰好也需要一个世家文官得以助力。两家一拍即和,景翊当即请奏皇帝,求娶了阮家姑娘。
  阮父虽知女儿已有心悦之人,可却并不赞同,那齐宴乃齐国公世子,国公府簪缨世族,里头关系多,门道也多,他的女儿哪里对付得了。更何况他看人极准,那齐世子表面看着光风霁月,却并不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而反观景家,人口干干净净,大将军也为人可靠,女儿一嫁进去就是做主母享福的命,有什么不好?
  婚后景翊对阮清莞的好,阮父也是看在眼里的,她一直规劝女儿和将军好好过日子,可女儿就是倔强不听,我行我素。
  如今将军好不容易从边境回来一趟,女儿还哭哭啼啼的,他怎能不板起脸来训她一顿?
  “快把眼泪擦干,都是做将军夫人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
  阮清莞用衣袖拂了拂自己的泪痕,她知道父亲虽然说话严厉,可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向来是最疼爱自己的,她自然也不会为父亲的言辞而难过。
  可阮清莞一抬起头,瞧见父亲那张苍老的面容,眼眶又止不住红了。
  父亲的鬓间已生了白发,额眉间也遍布皱纹,早已不再是从前那般强健的模样,而自己上一世竟从未发现过。
  她一心只沉溺于自己的声色犬马,甚至对父亲苦口婆心的规劝充耳不闻,那时候她哪能知道,不过一年半载的时间,他们这个家说没就没了呢。
  听闻父亲上一世被构陷入狱时,处境凄凉悲惨,连件蔽体的衣物都没有,曾经荣耀一时的户部尚书大人,临死前连乞丐都不如。
  阮清莞每每想到,心中就愈发痛恨起那背后算计的小人,这一世她一定不会再让阮家落入这样的境地。
  阮夫人看到女儿这副流泪不止的模样,不免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景翊,狐疑道:“莞儿,你哭什么?不会又是不想和将军过日子了吧……咱们家可不兴和离这一套。”
  犹记得女儿五年前得知自己要嫁给景翊时,也是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说什么都不肯嫁,心里想的念的都是那齐国公家的世子。
  直到婚后不久景翊离了京,再也不在身边,女儿才又恢复了从前的状态。
  可如今大将军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她又是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阮夫人不免怀疑女儿又要闹了。
  阮清莞听到母亲的疑问,连忙擦了泪,垂眸失笑:“娘,你想到哪里去了……女儿早就想通了。”
  “当真?”阮夫人抬起眸子,似惊喜又不敢相信:“你肯和将军好好过日子了?”
  阮清莞认真点头:“谁对女儿真心,谁对女儿假意,女儿都看得清清楚楚。将军是女儿的夫君,他待女儿好,女儿自然也不会负他的。”
  阮清莞这番话说的诚恳,纯澈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整个人像是撒上了一层光辉,景翊此时从她身后走来,恰好听见她这番言论,幽深的眼眸中顿时暗流涌动。
  阮夫人闻言倒是欣慰极了,面上染了心满意足的笑,止不住地拍着女儿的手:“莞儿,早该如此了……”
  阮清莞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子,心中叹气,是啊,早该如此了……
  若上一世她早早看清,后来也不会发生那么多悲剧吧。
 
 
第9章 阮府(二)   他欺负你了?
  门前唠叨半晌后,景翊这个久不上府的姑爷被请到花厅喝茶,阮清莞腹中藏着心事,趁机拉着父亲进了后院房中。
  “爹,女儿问你,你在户部手里经过的帐,都会留档吗?”
  上一世父亲因贪污国库数万两白银而入狱,满朝文武震惊。可阮清莞很了解父亲,他一生为官清廉两袖清风,甚至在朝廷上也向来都是不偏不倚从不站队,一直都是忠厚老实的中间派,又怎么会贪污国库。
  而到了最后她才知道,是父亲经手的账册记录被人暗中动了手脚,她死后亲眼见到了齐宴书房里的证据,是父亲手下的一位侍郎背叛了他。
  眼下一切事情还没有发生,她自然要预先提醒父亲注意。
  阮父听见阮清莞的问题微微一愣,女儿从来不会问他官场上的事情,他不由道:“怎么了,莞儿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阮清莞有些着急,父亲是个老实人,若不和他明说他恐怕不会懂,她忙问道:“爹,您身边有个姓魏的侍郎,您可曾注意过?”
  “您要多多留心此人,重要的文书经手时一定留档,不要让旁人钻了空子。”阮清莞面色严肃地道。
  她这副正色的面容很快让阮父顿时意识到,女儿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他不由得若有所思起来,眸中闪过些警觉。
  阮清莞见状心中稍稍安定,父亲浸淫官场多年,很多事情只要一提醒他就能明白,其他的自然不必多说。
  只是阮父并未想到女儿会涉足到他官场上的事,不免疑惑:“莞儿是如何知晓的?”
  阮清莞面色顿了顿,重生的事不能说,为了让父亲相信她的话,同时打消父亲的疑虑,阮清莞只得道:“是将军……是将军同外人谈话之时,女儿不小心听见了。”
  景翊的身份一搬出来,她的话果然就可信了很多,阮父郑重地点了点头,道:“爹知道了,往后会注意的……只是你也要记得,往后莫再偷听将军和外人的谈话,如今他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和他过日子,切莫再想着那些不着边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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