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是我?”裴宿蹙眉,心情不悦的握了握手指,目光却比寻常时更尖锐:“头脑聪明的人也有很多。”
闻镜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我从十三岁开始就患上失眠症,睡眠时间越来越短,医生说这样下去会对精神力造成很深的伤害,或者说崩溃。”
“你昨晚睡得很好。”裴宿无情拆穿她。
“因为你,”闻镜重新坐下,抬眼见他蹙眉更深,面色有几分凝重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闻到你的信息素我就能睡得很好。”
昨晚,她闻了他的信息素。
裴宿倏然想起闻镜轻嗅他的后颈赞他的味道好闻,接着就睡着了,他不由得有七八分信了,胸腔潮湿又燥热,淡淡扫了她一眼道:“然后呢?”
所以,是因为睡不着才花三亿买他的。
不是因为心怀不轨。
“然后,我会制定小弟协议雇佣你,1000W星币一年。期间希望你辅导我完成初中高中毕业证的考取,每天给我吸一口信息素,一切听我的。”闻镜多少紧张,薄唇抿了抿望着他举手发誓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产生非分之想。”
裴宿深深看了她会儿,沉默不语。
“那,2000万星币行么?”闻镜瞧他久久不应,一颗心又高高悬了起来,肉疼竖起两根手指扩大价码诱惑。
裴宿细细打量着她每一丝轻微的表情,良久才缓缓道:“可以。”
反正都是找个傀儡罢了,是华星是闻镜区别并不大。
且,闻镜瞧上去很傻很好骗的样子。
闻镜松了口气,踱步及至他跟前,伸出右手道:“那以后我就是你老大了,你就是我小弟。”
裴宿顿了下,握住那只手。
跟他冰冰凉凉的手不同,闻镜的掌心温暖又绵软,一点也不像以一敌十的样子。
“喊老大。”
“老大。”
闻镜笑:“以后,谁欺负你就跟老大说,老大给你出头!”
裴宿也露了个假笑:“嗯。”
闻镜见他乖乖巧巧模样,轻轻一笑便是十分惹人怜爱的模样,松手后揉乱了裴宿的头发高高兴兴道:“啧啧,我们裴宿果然最乖!”
这回,算彻底把男主从女主手里给抢了!
以后,她就不会让华星好过!华星不是把裴宿培养成菟丝花、培养成工具么?那她偏偏就反其道而行。
裴宿不娇娇弱弱么?那她就把人给培养成独立猛O,谁也不敢欺负那种!让那群渣滓惹都不敢惹他!
裴宿被那热烈温柔的眼神一盯,喉结动了下。
老大,真是奇怪的称呼。
不过,闻镜似乎特别高兴的样子,意外是个十分好哄的Beta。
因着晚间要回闻氏集团的缘故,闻镜得闻一次裴宿的信息素,她提议时眼神坦坦荡荡,丝毫没注意到裴宿微抿的薄唇。
他沉吟了下,见闻镜对AO的生理知识匮乏的离谱,又不愿意在程思言病房内释放信息素,拉着懵懂的闻镜朝外面走。
“??”闻镜一头雾水,又恍然大悟。
做怪怪的事情,当然要避开父母嘛。
在拐角没人的楼梯间,裴宿停下薄唇抿了抿,解开了衬衫第一第二颗纽扣,露出后颈冷淡看她道:“要闻就快点。”
闻镜见他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啧啧感叹了声,因着两人身高相仿,她凑过去低头朝腺体嗅去。
“没闻到,你没释放么?”她一脸疑惑,抬手搭在裴宿的肩膀上疑惑道。
女人长长的发丝落在裴宿锁骨上,姿势像是将他拥住似的,他微微蹙眉,鼻尖萦绕着对方浅淡的橘子气味,“不能释放太多。”
这味道,是体香么?
“再放一点啊,”闻镜凑近那块腺体,又拼命嗅了嗅催促:“我闻不到。”
裴宿皱眉,闭着眼尝试再释放一些。
“不行啊裴宿。”闻镜没忍住拿鼻子蹭了下他的腺体。
闻镜被蹭的浑身紧绷,下意识抬手抓住闻镜的胳膊,被一戳最敏感的腺体腰都软了两分,掀开眼睛声音颤了下道:“别、别蹭。”
她到底知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一蹭,腺体刺激下钻出些薄荷味的信息素。
闻镜嗅到后,只觉那股味道舒舒服服窜进四肢百骸,“裴宿裴宿!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以后,就这么蹭一下就好了!
这时,外面有护士避进楼梯间接电话,抬眼就见光线灰暗的角落里相拥的两人,且那名男性Omega还衣衫不整,震惊道:“你们、你们”
天哪天哪!这裴宿不昨晚还说跟闻镜不是男女关系么?
现在晴天白日这么野?!
一听声响,闻镜忙松开裴宿,可一见裴宿裸露的大块白皙的肩膀,又伸手将人给抱住遮蔽掉外人的视线。
裴宿被这一抱,条件反射抬手推拒,双手抵在闻镜胸上,当即摸到软绵绵的触感,瞪着眼喉结动了动,脸颊微红,瞬间不敢动了。
这是闻镜的胸?
闻镜被一摸呼吸一窒,笑都笑不出来了,咬牙切齿道:“你做什么?”
裴宿望见那边护士震惊后转身离开了,又推了推人,呼吸有点不稳。
“别动!”闻镜咬牙切齿,右手将他的衬衫给拉了拉,退开后抓下那两只魔爪,顶着青白交加的脸垂眼给他扣纽扣,脑子早就炸开了。
突发状况,她都没法说小弟占她便宜!
裴宿低头看她模样,跟以往见他就有旖念的人不同,她甚至还有点不耐烦。
生气的样子,比昨晚撒娇还可爱。
整理好衬衫后,闻镜领着裴宿回了病房,嘱托了几件事情后恰好闻家司机来接她,她稍稍拾掇了下给了裴宿一个别墅地址就出了医院回家了。期间她播了个电话给闻氏集团法务部,让他们帮忙起草一份“小弟协议”,法务部的人懵逼了好半晌堪堪应下。
九点半时,她抵达闻家别墅,跟个小蝴蝶似的下车就冲了进去。
一进门,就见闻松正在喝茶,程霏霏坐在他对面正拿茶具泡茶,动作优雅。
“爸爸!我回来了。”闻镜一回家就扑过去双手抱住闻松的肩膀。
闻松被一冲撞抿了半口的茶倾撒而出,他佯怒着把茶杯搁在茶几上道:“都多大人了,冒冒失失的。”
“略。”闻镜吐了吐舌头,“再大我也是个宝宝!”
闻松失笑。
怎的,这小丫头撒娇上瘾了?
程霏霏望了眼那杯撒掉的茶,眼底闪过几分不悦,复又勾唇轻笑,给闻镜递了杯清茶道:“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她注意到闻镜身上装扮得清清爽爽,散掉了浑身尖锐,一点都没恢复以往盛气凌人的模样。
是错觉么?总觉得现在闻镜对她威胁变大了。
小丫头撒娇上瘾了
闻镜接过她的茶,双腿交叠望了眼茶杯里盘旋而下的两片叶子,吹散了蒸腾的雾气,假笑道:“太烫了,一会儿喝。”
与不够聪明的她相较,程霏霏是个名副其实的S级Alpha。
九岁那年,闻镜丝毫没继承闻松的聪明才智,在学业上一塌糊涂。为了给她日后铺路,闻松和林楠从福利院千挑万选选中了程霏霏,期望培养出能辅佐闻镜的左膀右臂。程霏霏也确实如他们所料成绩优异,比她更像闻松之女,也比她更容易适应上流社会的交流法则,几乎完美达到了闻松的所有要求。
可惜程霏霏在闻松破产后,为了前途接受了华星的橄榄枝。
离开时,程霏霏冲她撕心裂肺指责闻家对她种种不公,将她视作工具,批判闻镜不思进取,疾言厉色跟她决裂。
从那一刻起,闻镜从她眼神的里终于明白:爸妈培养的,不过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闻镜以前很尊重程霏霏,也很崇拜聪颖能干的她,重生后闻镜见了她又有种说不出的隔阂感。
破镜碎掉了,那儿是那么好圆的。
程霏霏轻笑,“好。”
这一日,闻松去公司,闻镜跟在他后面不远不近转悠,中午还专程贴心的给闻松买了餐点,在总裁办一起吃饭。闻松难得见女儿这么小棉袄,每走一处便介绍些人,又差遣程霏霏领着人一一了解各个部门是做什么的,待闻镜无趣时又递了些公司材料给她看。
闻镜晕字,看得几次差点睡着。
晚上去公司外买餐点,顺便买了杯咖啡醒醒神,重回公司就见门口停着辆悬浮救护车,上面红绿灯还不断闪烁着。闻镜心尖一窒,一股不好没气爸爸。的预感冒了出来,提着餐盒蹬蹬瞪往公司里冲,她辅一进门就见几个白大褂医生拉着担架朝她跑来,程霏霏也在侧。
那担架上,赫然便是昏迷不醒灌着氧气罩的闻松。
不对,她没有气闻松!
为什么还会这样?
闻镜急急跑过去扶着拖车往外走,望着面色苍白的闻松问程霏霏:“怎么回事?”
爸爸,爸爸不能出事。
前世她因为闻松没能见母亲最后一面,一直耿耿于怀跟他作对,可她早就不恨闻松了,只是她死鸭子嘴硬又不知该怎么缓和两人关系,总觉得未来还有漫长的时间去考虑,去弥补。
但期望会戛然而止,在闻松离开那一刻,后悔滋生成粗壮的藤蔓。
第8章 08.太阳没了光。
“爸爸突发心脏病。”程霏霏焦灼应道。
一把人送上救护车,闻镜跟医护人员们跳上车,眼见程霏霏也要上来她附身摁住对方肩膀,冷静道:“你先安抚公司员工,封锁消息,我一个人就好。”
程霏霏皱眉,“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里必须留一个人稳住局面,但那个人绝不是我。”闻镜肃容,下了命令道:“你留下。”
接着,她进了救护车把车门一拉给关上了。
停在门外的程霏霏目光阴冷的盯着渐行渐远的救护车,红指甲潜入掌心,眼底浮上几分烦躁,她转身时又改换了忧心忡忡模样,让公司员工各归各位,随意安抚了几句。
搞什么孝女人设?真烦。
不过,就算闻镜送过去又怎么样?也照样没法力挽狂澜了。
在救护车里的闻镜心脏砰砰直跳,抓住闻松冰冰凉凉的手呼吸变的凝滞,眼圈微微泛红问医生:“我爸爸,到底怎么了?”
“心脏病突发,我们给病人做了简单的处理,到了医院立马进行手术。”旁侧黑框眼镜的男医生道。
“可我明明没惹我爸爸生气,他怎么会这样?”
“是突发性疾病,跟生气不生气没关系。”
闻镜愣了下,抬眼疑惑朝他望了眼,喃喃自语道:“生气不生气没关系?”
那为什么前世程霏霏把闻松送进医院后,出来后口口声声指责她肆意妄为气死了闻松呢?中间到底是什么样的?程霏霏,难不成只是因为她害死了闻松而直白指责么?
“是的。”医生笃定点头。
闻镜心脏扑通扑通跳着,不太好用的脑子飞速运转,又朝外面望去,见路过费延的帝国第三医院时,察觉车没停下反而朝更远的地方开皱眉问:“我们去哪家医院?”
“帝国第一医院,闻先生的主治医师在那边。”
“停下!帝国第三医院里面有最好的心脏科专家,我不去第一医院!”闻镜不愿意再进第一医院,像在带着闻松朝死亡目的地前进似的,她当即立断道:“去第三医院,我马上安排!”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
“没听到么?!”闻镜眼神乖张狠厉。
有个医生嘀咕了声道:“可我们第一医院的救护车。”
“我管你个屁的第一医院,”她抬手随便抢过旁侧医生手中的镊子,将那医生桎梏在怀里,镊子直直对准那人喉管冷冷望着他们道:“信不信,我在他喉咙上开个窟窿!”
直觉告诉她,事情绝对没她过去所想得那般简单。
那些医生一下子慌了,忙让司机将车开进帝国第三医院。
闻镜扔掉镊子,将人质给扔到对面去,掏出手机给费延打电话。
能跟闻松交好的费延是帝国第三医院的院长,在脑科研究上说第一,便没人敢说第二。
费延与闻松年龄相仿,为人宽厚从容,对医学拥有无比伦比的热情,以至于沉溺研究而久久没伴侣单身至今。新闻爆出费延是连环杀人案凶手时,不少人不敢置信,可证据确凿,尽皆认为他是为研究AO腺体对神经的影响希望能研制出新型抑制剂,从而疯狂摘取腺体。
彼时,闻镜也震惊许久,去监狱见费延时,费延那时嘴里只念叨着“腺体”,精神出现了问题。
现在,她也顾不得避讳他。
电话一通,那边传来和蔼又略显愕然的声音:“闻丫头?”
“费叔叔,你快救救我爸爸,他心脏病突发,我现在带着人来第三医院,你能不能立马帮我安排专家会诊,做手术?”闻镜开门见山,尽量将事情描述清楚。
可她太着急了,声音太带着颤意。
费延一惊,镇定道:“我马上安排。”
挂断电话后,闻镜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蹲在担架旁抓着闻松的手手指微微颤着,咬着牙强装镇定道:“爸爸别怕,费延叔叔会救你的,你撑一撑。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说了以后我都乖乖的,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不多时抵达第三医院,一开车门就有费延安排的医护人员冲过来接收了闻松,闻镜跟着推着车朝医院里跑去。
闻松被推进急诊室,闻镜被医生拦在外面,她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滑坐在地上,呼吸都变得凝固焦灼,每一下都像在切割着她的心脏,咬着唇抬手揩了揩眼睛里冒出来的液体,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这回不一样的,我没气他,没气他。”
几分钟后,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她抬眼就见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急急朝这边跑了过来,朝急诊室里望了眼忙将她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