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做咸鱼——令疏
时间:2021-12-15 09:5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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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昨晚第一次直面天子的怒气,即使最后永宣帝未曾发火,也叫锦瑟有些后怕。
  “还是主子聪慧,做什么宠妃,只要平平安安就好了。”锦瑟一边为蒋乔梳妆,一边念叨。
  蒋乔闻言点头,又问茗夏:“可有消息了?”
  原书中,严氏并非入选秀女,行清节也是顺顺利利举办完的。忽然来了个突发事件,可能影响后续剧情的发展,蒋乔难免有些关注。
  “主子别急,梧桐已经借着去殿中省取份例,找人打探了。”茗夏微微笑着,安抚蒋乔有些焦急的情绪。
  正说着,梧桐一路小跑进了屋子,说起严美人那事的后续。
  严美人今早清醒过来后,被许太后派陈嬷嬷亲自押到慈安宫审问,永宣帝则因为行清节大臣们休沐三天,不必早朝,也到了慈安宫。
  据说严美人哭天抢地,直说自己冤枉,抽抽嗒嗒间将昨晚的事交待出来:
  原来永宣帝行清节前那几天,没有翻严美人的牌子,反而翻了怜小仪多次。严美人生怕自己失宠,也是怕怜小仪报复自己的缘故,就在贴身宫女的撺掇下,准备等在永宣帝回建章宫的必经之路上,来个“美人醉酒”。但严美人喝了两口酒就已然是醉醺醺的状态,一清醒,就已经身着红衣了,在众人面前出丑了。
  “皇上嫔妾已经知道争宠不对了。”严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可嫔妾真的不会知道行清节不可穿红色,还明知故犯冲撞先祖呀!还有、还有那酒一定有问题,否则嫔妾怎么会喝了两口就不省人事呢?”
  坐在一旁、正安慰许太后莫气的端妃,一听这话,自己柳眉一竖,先生起气来:“昨日宴席上的每一道菜、每一盏酒,都是本宫精心挑选的,严美人这话是指本宫换了你的酒,想蓄意陷害你么?”
  永宣帝冷冷等严美人哭完,将一张写满了小字的白纸扔到严美人面前:“你自己看看!这上头全是慎刑司审问你的宫人,得出来的供词!”
  严美人识些字,赶忙拿起这张纸,一字一字往下仔细看。但越往下看,严美人的脸色越发苍白,到最后连手都颤抖起来。
  她的贴身宫女说,红衣是她为了魅惑君上提前准备好的,认准了永宣帝会带她回建章宫,对红衣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醉得不省人事,纯粹是她自己为了壮胆,不慎喝多了。
  而那群下贱的二品宫人,不仅说谎证实了贴身宫女的话,居然还说了她无故打骂宫人这等无关的事情!
  “不皇上,她们说的都是假的,她们一定是被人收买了,来诬陷嫔妾!”严美人满面惊慌,也不想着哭得美丽了,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抱住永宣帝的腿,仰头为自己求情,期盼从永宣帝的冷峻面容中,看到一丝动容。
  这回打破严美人希望的,是许太后。
  “荒谬!慎刑司是什么地方?那是连死人进去都能吐出真话的地方!你说说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让这么些人,在慎刑司里头走了一遭,还能说出假话来攀诬你!”许太后搁下茶盏,极清脆的一声响,在许太后这已经是失态的表现。
  先前许太后有多费心思提拔严美人,此时就有多少后悔藏在心里。
  严美人被震了一下,声音下意识地放低,手也送了,在口中喃喃道:“一定是怜小仪不,不对是她身后的柔昭仪!”
  何长喜见永宣帝面上的不耐已经到达了极点,赶忙趁着严美人手松的间隙将人拖离永宣帝,按在地下。
  “严氏,冲撞先祖、蓄意争宠,罪无可恕,贬作末等更衣,打入冷宫。”永宣帝用手一指严美人,下了结论。
  而不论底下的严更衣想要如何解释挣扎,冷宫都已经是她注定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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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光一时的严美人,从敢于和怜小仪争宠到被打入冷宫,只用了连半月都不到的时间。
  于是,在白日照常举办的荡秋千和放风筝的活动,虽然永宣帝到了场,但知道严更衣下场的大部分妃嫔,都显得兴致缺缺。
  老人们自然在想严更衣一事后头的推手,又不愿过于表现,生怕永宣帝点了自己侍寝——现在永宣帝肯定窝着一肚子火呢,若是自己被点了,又没成功为永宣帝灭火,就等着去陪严更衣吧。
  新人们则为严更衣这颗新星短时日内的坠落而心惊,前头永宣帝还为着严更衣不顾怜小仪的面子,后头就能将严更衣打入冷宫。虽是严更衣自己犯蠢的缘故,但也叫新人们体会到了君恩反复,深宫无情。
  “今日许太后也格外不高兴。”薛意如借口要蒋乔教着放风筝,在蒋乔耳边说道。
  是了,许太后一向是生气也罢、失望也罢,都是挂着和蔼笑容的人,今日却是没了那完美的笑容。
  蒋乔叹气:“贵为太后,也总会有不顺心的事情。”
  许太后估计是在气恼于自己是聪明的人,遇到的却全是一群猪队友——例如端妃、温绣、严更衣等。
  薛意如轻轻笑起来:“是了,总有不顺心的事,重要的是将它放下,平安康健地活下去才对。”
  看着薛意如有几分释然的模样,蒋乔也回以一笑,而后二人同时仰头,看着天上越飞越高的燕子风筝,好似要飞出这被红墙框住,方方正正的蓝天。
  但飞得再高,也是飞不出这红墙绿瓦的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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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六宫妃嫔白日整体表现不佳,永宣帝在晚上只点了白日里笑得最活泼的苏顺仪侍寝,也有让素来擅长撒娇卖乖的苏顺仪让自己性情愉悦的意思。
  但偏偏天不随永宣帝的愿,苏顺仪当晚沐浴时刚巧来了月事,不能侍奉。永宣帝看了看时辰,既不愿委屈自己,也不愿多跑路,便就近歇在了苏嫔的屋子里。
  苏嫔又是满宫里出了名的不爱说话的包子性格,自然无法叫永宣帝心情畅快起来。
  于是永宣帝只能抱着仍旧看啥啥不满的心情,回到了建章宫。
  何长喜冒着生命危险,心惊胆战地伺候了一天,在被永宣帝摔了第五盏温度不宜的茶后,迎来了司寝司的主管,请永宣帝翻牌子。
  永宣帝的目光扫过刻着正楷小字的一张张精致牙牌,忽然问道:“昨晚让你做的事,今日做了么。”
  今日被骂怕了的何长喜一哆嗦,赶忙憨笑道:“皇上的吩咐,奴才哪敢忘记啊!奴才已经吩咐过大膳房了,叫他们这几日给蒋良媛按着正五品的五道点心份例做,还要记得有翡翠枣泥糕。”
  永宣帝还算满意地点点头,手指一动,已然翻了牌子。
  何长喜探头一看,上头果然写着“咸福宫东侧殿良媛蒋氏”的字样。
  “朕既然赏了她东西,便看看她如何谢朕的好。”想到蒋乔含着红靥的娇面,永宣帝勾了勾唇,露出今日的第一抹笑意:“朕晚膳时分过去,叫蒋良媛准备着伺候晚膳。”
  何长喜应下,心中嘀咕:在妃嫔主子们眼中,伺候晚膳可比伺候侍寝重要多了。一是难得有机会伺候晚膳,二是伺候好了不但可以知晓皇上的喜好口味,方便下次抓住皇上的胃,而且还可以迅速曾经和皇上的感情。希望蒋良媛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而远坐在咸福宫的蒋乔正吃着李禄提回来的四份点心,边和茗夏锦瑟说些家常,边猜测今晚谁不幸侍寝。
  何长喜一到,蒋乔就知道,猜了半天,灭龙火的人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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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良媛到时候记得吩咐宫人去御膳房拿晚膳,皇上亲口说了,蒋良媛有什么想吃的,也一并叫他们做了。”何长喜收了蒋乔的荷包,白胖的面上满是喜气,朝蒋乔弯身说道。
  “多谢公公告知。”蒋乔面上笑得欢喜,在心头悄悄地吐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不过是面上说说的话,实际行动上自己还是得选永宣帝爱吃的。
  幸亏蒋乔看过书,知道永宣帝爱吃鲜甜口的食物,就和茗夏锦瑟商定了一下,去御膳房点了春季限定的芙蓉鲜蔬汤和明珠豆腐。
  因着这两道菜是晚上一并到皇上面前的,又是相对简单好做的菜式,御膳房便没收蒋乔的银子,也是趁机卖个好的意思。
  蒋乔的小院里自在忙着晚膳的事情,陈修容则抱着二皇子在正殿里冒酸水:“若非要照顾瑜儿,本宫早就伺候皇上用膳不知道多少回了!分明是第一次伺候皇上用膳,也不晓得来求求本宫问些皇上的喜好,反而自己在那儿忙忙碌碌,做给谁看呢!”
  香茵知道陈修容的脾气:难得一次拉下面子来拉拢新人,却不见半点反应,陈修容自然耿耿于怀了。
  “主子,二皇子要水喝呢。”香茵怕陈修容继续念叨下去会说什么出格的话,赶忙用怀中的二皇子转移陈修容的注意力。
  陈修容果然听了嘴,满面疼爱地喂二皇子喝了几小口水,对香茵道:“我听瑜儿这几日有些咳嗽,叫小厨房做份冰糖炖雪梨来给瑜儿吃。”
  香茵应下,转身出了内殿。
  香茵前脚刚走,香卉和温宝林后脚就走了进来。
  “嫔妾见过娘娘,给娘娘请安。”温宝林照常请安,刚行到一半的礼就被陈修容打断。
  “不必多礼,只是你可确定这法子真的能让皇上过来?若是反倒惹了皇上生气,本宫定然不饶你!”陈修容带了几分焦急和厉色。
  “娘娘,这从新人入宫到如今,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虽是新人如百花娇艳,迷了皇上的眼睛,但皇上仍是去看了德妃和大皇子两次,却没有来看您。”温宝林听见陈修容的话,只是一笑,不紧不慢地道出陈修容如今颇为尴尬的处境,见陈修容面上愈发焦急,才缓缓接着道:“嫔妾上次发誓效忠于您,自然也是为您着急才出了这个主意。”
  “这个主意既不会伤着二皇子,又能圆二皇子和娘娘您想见皇上的思念之想。”
  陈修容叹了一口气:“本宫就怕那蒋良媛记恨本宫,将来在皇上那儿吹枕头风,或者日后蓄意算计本宫和瑜儿。”
  温宝林见陈修容的面色十分动容,便又开了口,加吧劲道:“能住在咸福宫受娘娘庇护,是蒋良媛的福气,为娘娘付出些恩宠也是应该的。至于娘娘的担忧,在嫔妾看来就是杞人忧天了——先不提娘娘您是主位,又生育了二皇子,在皇上心里和蒋良媛自然是天差地别的差距;就凭着蒋良媛那副样子,岂能算计娘娘您?”
  陈修容第一次被旁人奉承智商,立马就是被夸上天的飘飘然:“你说的有理,本宫从今往后护着些她就是了。”
  “香茵姑姑就要回来了,嫔妾先告退了。”温宝林知道香茵素来谨慎多疑,不欲被香茵看到,告退后就从侧门后退。
  香卉则从正门出去,拦住香茵说了几句闲话,也算是给温宝林打了掩护。
  香茵看着香卉,笑道:“我见你最近为皇上不来娘娘这烦忧,就在小厨房给你留了一份冰糖炖雪梨。这事可急不得,且看着从前罗顺仪和刘容华的例子就晓得了。”
  香卉面上浅笑着答应,一转头就成了不以为然的神情:成天里就会叫娘娘不急,要耐住性子,耐着耐着都快把皇上耐走了!经此一事,娘娘必然会更看重自己,看她香茵再如何驳回自己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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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修容这边自是在筹谋策划,蒋乔在这头也收到梧桐传来的消息。
  “你说温宝林又去了陈修容那儿?”蒋乔从面前的珐琅首饰盒中选出一对精致的点珠耳环,一边对着铜镜为自己戴上耳环,一边对梧桐问道。
  梧桐点点头:“是粗使的宫女小梅看见的,说是从侧门进侧门出。还有,昨个儿和今日,都是李公公亲自去拿的点心份例,和温宝林那儿的林公公一同回来的。”
  蒋乔望着铜镜里稍显模糊却不遮半点明姝的人影,低头一笑:如她所料,以陈修容最看重儿子和恩宠的性子,既然得不到她的投靠,那就要从她这带走永宣帝。
  梧桐在背后站着,看不清蒋乔的神色,又迟迟得不到蒋乔的回话,生怕是自己做事出了差错,小心翼翼地出声道:“小梅前些日子做粗活崴了脚,奴婢就自己出了些钱给小梅送了药油,和小梅算交了朋友。今日温宝林的事是奴婢借着聊天,从小梅嘴里溜出来的,面上看绝无半分打听消息的样子。”
  蒋乔抬眸,从镜中看到梧桐小心的面色,缓声道:“你做得很好,记得以后又要打点疏通的地方,只管找锦瑟就好了。”
  得了蒋乔的夸奖,梧桐面上的小心变作欢喜,谢过蒋乔后就退了下去,一副浑身充满干劲的样子。
  茗夏收起珐琅盒子,皱眉道:“主子,奴婢拙见。皇上一个多月未曾踏足咸福宫正殿,陈修容大约想趁着这次,学着前头那严更衣夺充。主子恐怕要多做些准备。”
  蒋乔摇摇头,平静道:“后宫子嗣甚少,皇上向来疼爱孩子。若是陈修容借口二皇子,请皇上过去,那咱们无论如何都是阻止不了的。”
  “皇上纵然会不高兴,但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也不会将陈修容如何。”
  说到这,蒋乔忽地转头,直直望向茗夏的眼:“但皇上会容忍一次,大概率不会容忍第二次。毕竟咱们这位主位娘娘,不想苏顺仪似的得宠讨喜。”
  “咱们是要做准备,但不是阻止陈修容,而是让陈修容顺利吃到甜头,昏头昏脑地准备第二次犯错。”
  茗夏听完含笑:“奴婢晓得了。”
  话说到这,李禄就领完点心回来了,殷殷勤勤地给蒋乔呈上:“主子晚上要伺候皇上用膳,下午还是多用些点心好。”
  李禄倒是难得说了一句真话:后妃在皇上面前都力求表现得温慧秉心、柔嘉贞静,在皇上面前用膳,都是恨不得不动筷子的,以此来展现自己是小鸟胃,让皇上觉得自己小鸟依人,分外怜惜。
  闻言,蒋乔对李禄微笑道:“李公公有心了。”
  李禄见此“嘿嘿”憨笑一声,见蒋乔没发现近日点心的小小不对,这才收起心中的几分心虚,退了下去。
  茗夏上前,动手拿起一块芝麻酥。刚拿起,就有碎碎的点心屑往底下掉。
  “禀主子,依奴婢看,这点心虽然是尚有余温,但已经开始变得脆硬,一看就不是刚出锅的。恕奴婢直言,主子这些时日的点心份例,倒像是后头温宝林的点心份例。”茗夏细细回道。
  蒋乔颔首:“不错,从李禄和小李子格外勤快的时候起,这点心质量就下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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