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的掌心宠——玄以时
时间:2021-12-22 13:49:56

  所以其实是有的。
  她坐在椅子上,看见秦温瑜举着酒杯喝了一杯又一杯,她手伸过去一拎酒壶,空了。
  桌子上还有其余三壶酒,她也一齐拎了,也是空的。
  “你就不能少喝点?”
  酒杯放下,秦温瑜点头,他撑着脑袋看秦悠月,等对方说话。
  “你身子弱,就少喝点酒吧。”秦悠月嘱咐道:“在姜国没人留意你,就少折腾自己。”
  秦温瑜不以为然,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继而说:“那帮人巴不得我早点死呢。”
  秦国二皇子秦温瑜,是宫里最没势力的皇子。
  他跟秦悠月一母所处,相差六岁。
  在秦悠月出生后,他们的母妃就病逝了。
  皇后照看他,保他不受饥渴之苦,又压制着他,让他在朝中无一席之地。
  太子长他三岁,现在离登基不远了。
  秦温瑜为了自保,自然做戏,他的名声就是这么来的。
  姬妾成群,都是些落难女子,她们也只是被他养在府里罢了,为了不让外人起疑。
  无心朝政,花天酒地,太子登基后至多把他发配到偏远地封王。
  可有人不想让他好过,怕他野心起,几度至他死地。
  秦悠月沉默,她知她哥说的都是真的,就连她日后也能随时成为婚姻的牺牲品。
  秦国动荡,现在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她跟秦温瑜来此,一是为了给姜国公主庆生辰,二是来探姜国的国情。
  一旦他们的父皇退位,太子登基,必要跟姜国交战,打破和平的局面。
  姜国刚起不过百年,而秦国已兴盛二百年有余。
  对土地肥沃、疆土辽阔的姜国,秦国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姜国刚起时兵力雄厚,虽经历战乱,但不过数十年便使百姓安定。
  秦国一直都在等待时机。
  他们的父皇无此野心,可他们清楚,太子是有的。
  未来与姜国交战必不可少。
  秦温瑜不喜血腥,也不乐于参与政治之事,又担心别人起疑,干脆随着秦悠月一同来姜国了。
  若说秦悠月还心怀国家之事,那秦温瑜全然是奔着找乐子的心态来的。
  “也不能这么说,也是有人希望我能活久些替人担罪的。”
  秦温瑜凉薄地看着桌上的酒壶,右手的指尖轻点在膝盖上,语气平淡的好似在说别人的事情。
  在压抑的气氛中,秦悠月拍了桌子一下,桌上的酒杯摇晃,洒出几滴酒液来。
  她直直望向对面的男子,劝告他道:“所以无论姜昭昭如何,你都最好别起心思。”
  不然真有什么就麻烦了。
  她说:“虽然姜昭昭跟我从小敌对,但我也能了解她一二。”
  秦悠月上下打量几眼秦温瑜,嫌弃道:“你这种,她绝对不会喜欢的,就死了你的心吧。”
  边说边摇头,豪不避讳地评价。
  “那就更好了,你帮我打听打听她喜欢哪种的,我好能了解。”
  不想秦温瑜似来了兴致,眸中低沉的情绪一扫而空,他身子前倾,翘着的二郎腿撤下,胳膊肘压在了桌边,看着秦悠月问。
  秦悠月无语,“合着刚我说的话,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也不是没,就觉得还是感兴趣。”秦温瑜诚实地回。
  “……”
  那“花花公子”的气派真在这人身上展露无遗,到处沾花惹草。
  没救了,爱如何如何吧,他自己都不担心她还替他担心什么。
  秦悠月放弃了劝告,她想这人一向对付女人有一招,应该有分寸,惹不出祸端来。
  随后半气半无奈地朝对方砸了个橘子,使了力气。
  后者一偏身躲过去了,橘子砸在了地上砸个稀碎。
  “就你这脾气,父皇敢把你嫁出去吗?”秦温瑜惋惜地看向地上的橘子,质疑地说。
  秦悠月冷笑,再拿起一个橘子朝对方扔去。
  “要你管,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正妻不立,姬妾一堆的?”
  ***
  “公主,沈姑娘来找你作甚?”
  彩云给姜昭昭取了发冠,然后问道。
  姜昭昭捋着自己的头发,拿起梳子轻轻梳着,她闻言回:“没什么,所求不可得,又不自量力而已。”
  彩云彩霞没懂,没有接着问,知道没事就行。
  走的时候看沈婉然脸色难看至极,还担心俩人是不是起了摩擦,她们公主心情会不会更不好。
  不过……现在看来反倒心情好许多了。
  “明日还是照例举办宴会?”姜昭昭放下梳子,头发柔顺地散落在腰际,她抬头问彩云。
  “是。”
  皇帝设宴七天。
  前三日宫内相庆,后四日野外狩猎。
  除了第一日跟第五日,皇帝参与,众人要守规矩相聚一处打个照面,其余随意。
  给年轻人稍微自由的相处空间。
  与普通的宫廷宴会无差,只不过时间更久。
  姜昭昭洗漱过后,躺在懒椅上,彩霞拿着煮熟的鸡蛋在姜昭昭眼部周围打转消肿,彩云给她捏着小腿。
  身体放松躺着的姜昭昭,在想今日明明没干什么,怎么身体这么疲惫。
  她闭着眼说:“太累了,明日先帮我辞掉各家小姐的邀约吧,我在殿里歇歇。”
  不知是真累,还是心乏,姜昭昭提不起劲,干脆明日就不出席了。
  话音一落,门外就进来个宫女,她一行礼,随后禀报道:“公主,秦国二皇子邀您明日一叙,以促两国友好之情。”
  “拒了。”
  宫女看了一眼姜昭昭,犹豫地接着说:“对方说,若拒了就显得、显得姜国待客不周,无大国之气量。”
  屋里安静下来,有种诡异的氛围。
 
 
第27章 埋了这叫斩断旧情,迎来新生。
  皇宫外,沈婉然拦住了返身要回宫殿的祁憬舟。
  “祁哥哥,我……”
  祁憬舟不耐烦的看她一眼,后者缩回了将要拉他衣袖的手。
  他正当值,有人来禀宫外有人见他,出来一看是沈婉然。
  当即沉了脸就要返身回宫,沈婉然比他还快一步的拦着他身前。
  他不知道今日沈婉然是发什么疯,当众冒失就算了,晚上找他又是作甚。
  “有话快说。”他冷声道。
  沈婉然眼眸一暗,低声说:“我父亲催我婚事两年了,他说我若今年还嫁不出去就直接给我定亲。”
  “祁哥哥知道我在等谁,我一直在等,为了这个人我做妾也愿意。”
  祁憬舟不作声,眼里的不耐烦更重。
  “我从小到大都希望嫁给祁哥哥,如今祁哥哥不喜欢我没什么,不愿意娶我也没什么。”
  她说到此抬头,恨恨道:“可祁哥哥何必要跟公主牵扯上?!”
  越说越激动,沈婉然声音里似乎带了哭腔,“今日亭中你二人我全看见了,公主不喜欢你,更觉得你不配。”
  “她那样的人不值得你喜欢,祁哥哥为什么不能看看我,我从小到大喜欢的都是你啊。”
  他从不会在意自是不是庶女,将她与别人同等看待,不惋惜不嘲笑。
  受欺负了她找他诉苦,他也会听着,他是自己儿时唯一的朋友。
  如果不是在十二岁那年祁憬舟救下失足落水的她,她也不会对他产生执念。
  为什么后来要对她避之不及,为什么要抛下她?
  “你找过她?”
  祁憬舟已有怒意的问。
  “是又如何,她若不喜欢祁哥哥就应当早早拒绝祁哥哥,何必在你面前惺惺作态再让你难堪?!”
  沈婉然强硬地说着,眼里满是倔强,潸然泪下。
  她喜欢的人,不应低下头,去挽留那样的人。
  “你真是疯了!”
  “婉然为了祁哥哥,什么都做的出来。”沈婉然吸口气,继续说:“只要能让祁哥哥看到我,我就算命豁出去也愿意。”
  夜风卷起树叶,簌簌作响,祁憬舟冷眼看向眼前的女子,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知道我为什么厌恶你么?”
  忽的,他冰冷道,音色同晚风一样凉。
  “十三岁的你为了泄恨,虐杀了你姐姐的狸花猫。”
  “十四岁的你为了私欲,竟想对你姐姐下毒手,如果不是被我撞见,你已经杀了一人了。”
  “表面温婉乖巧,实则心地恶毒,沈婉然,若说不值得被人喜欢,你当属第一。”
  沈婉然冷笑着说:“那又怎么样?身份低她一等就活该被她羞辱吗?”
  “你如何我不管,但你若敢伤姜昭昭半分,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祁憬舟不欲与她多讲,冷声警告她,隐隐的杀气从身上发出,震慑着沈婉然。
  “姜昭昭是我的底线,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依旧是。”
  “不要将你的欲望强加在别人身上,好自为之。”
  在祁憬舟转身的刹那,沈婉然不死心的问:“就因为她是公主?!”
  “就因为她是我唯一所求。”
  话说完,祁憬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深蓝色的制服隐入夜色,消失在宫门里。
  沈婉然拳头攥紧,只觉得难以呼吸,身体冰冷,她望着祁憬舟离开的方向久久未动。
  姜昭昭,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她若过的不好,你也别想好过。
  ***
  宫女还等着,姜昭昭听完这话气笑了。
  “去回他,本公主明天下午就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非找我一叙。”
  得了话,宫女便走了。
  彩云咋舌,秦国二皇子着实敢说。
  这都能往国家上扯,公主想拒也拒不得。
  待姜昭昭敷完眼,彩云给她按摩了半晌后,她坐起来,捏起一块糕点吃起来。
  “今晚上公主还要看话本么?”彩霞问。
  “看。”
  姜昭昭惯性地说。
  一本话本递过来,是昨天新看了几页的。
  正要接过,她意识到这话本是某人送来的,又摆摆手示意不要了。
  “您不看了吗?”
  姜昭昭摇头,“不看了,看了更心烦。”
  她都忘了还有这些东西在她宫殿里。
  今日没想到祁憬舟能说的那么直白,他若说得不直白,姜昭昭觉得他们还是能当个朋友的。
  这辈子祁憬舟虽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但也没惹她不快,她已经快忘了原本的祁憬舟是什么样子的。
  有些话不能说出口,也不能听到。
  一旦说出口、听到了,就好像在警示般地让人停住前行的脚步。
  这辈子的祁憬舟没什么不好的,只有一点,他是祁憬舟。
  他们上辈子之间隔了太多,以至于她不敢冒险。
  放过彼此,应该是最好的前路。
  求了太长时间的东西,一旦能轻易的得到,也就能轻易地松手。
  有时候,等的就是这一刻。
  今天她等到了,上辈子的不甘在这辈子被弥补,她没有遗憾了。
  只是……
  姜昭昭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
  她让彩霞把祁憬舟送来的东西都摆在一处,才知道有这么多。
  一张桌面被铺满了物品。
  什么簪子簪花、泥人木雕、薄厚不一的话本,毛笔宣纸、西域乐谱……
  扔还是不扔?
  扔了无疑是可惜的;不扔,她话都说的那么决绝了,不扔也不好。
  干脆……
  “找把铲子来。”姜昭昭道。
  彩云:“啊?”
  “再找个箱子来。”
  彩霞:“啊?”
  夜半三更,该睡的人都睡了,皇宫里寂静无声,除了掌珠殿。
  几个宫女太监举着灯笼,将殿内后院照的明亮。
  几个小太监拿着铲子在铲土,旁边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
  没一会儿,一个深坑就挖出来了。
  姜昭昭拍手道:“很好,来,给这箱子埋了。”
  眼不见就心静了,她算是对得起这些物件了。
  这叫斩断旧情,迎来新生。
  一挥手,两个丫鬟抬着木箱将箱子小心翼翼地放进深坑里。
  小太监们再将箱子掩埋好,累出一头汗。
  知道的是在埋普通的物件,不知道的怕是以为在埋金银珠宝。
  彩云一旁看着,眼见姜昭昭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疑惑道:“公主,那镯子不一并埋了么?”
  太心急把镯子忘了的姜昭昭:“……”
  月亮沿着走廊顶的边沿映在她脸上,半晌后,只听她说:“那镯子,我不敢埋。”
  彩霞一旁补充道:“还有送来的信也不埋么?不埋的话,是烧了么?”
  姜昭昭:“……”
  信累计有数十封,虽然她们没读过,但每次见公主看信的表情都很开心。
  今晚上公主要把祁公子送的东西埋了,但貌似只埋了一半。
  “信,信先搁着吧。”姜昭昭说:“给它锁上就行。”
  折腾完一切,姜昭昭熄灯准备入睡,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疑惑,为什么脑子想的还是祁憬舟。
  今日他的话还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回响,夜半悄悄,他声音更清晰了,挥之不去。
  “臣钟意殿下许久。”
  姜昭昭烦闷地坐起来,理智告诉她,现在不能想这些话了,你们已经没有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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