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昭看了眼皮一跳,眼前的拇指微微红肿,齿痕深深印进肉里,惨不忍睹。
她忽然有一点愧疚,眼神从那拇指上移开了,想装作没看到。
“真的疼。”祁憬舟再次低声道,他眼眸低垂,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能上阵杀敌眼都不眨一下的祁憬舟,能忍受剜骨之痛的祁憬舟,说了两次疼。
下一刻,他松开了姜昭昭的衣袖,叹口气默默后退,给姜昭昭让开前面的路,不再说话。
楚楚可怜一般是形容女子的,可此时祁憬舟就是给了她这种感觉。
好似她对他干了什么不能原谅的事。
姜昭昭:“……”
见鬼了。
第34章 折磨下刻匕首掉在地上,沈婉然主动搂……
姜昭昭咬牙,她心一横,不理会祁憬舟,迈出步子走了。
她是不会理他的!
谁让他非要凑近,自己都说了让他滚,他不听,怪谁?!
只不过走出去了五步,身后就也响起脚步声。
她回头看见了低头而行的祁憬舟。
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
算了,他总不可能跟自已一路,忽略他就好。
彩霞余光里,看到了表情怪异的姜昭昭,其一脸愤愤,眉头紧锁,像满腹心事。
半刻后,姜昭昭走到了掌珠殿,对方在数十米外站住,目送她进了宫殿。
很好,总算是脱离了。
松一口气的姜昭昭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待又过了半刻,彩霞面露难色地说:“公主,祁大人怎么还没离开?”
他不找她,也不是在等她,就是用行动告诉姜昭昭,他在。
姜昭昭:“我怎么知道?”
上辈子是祁憬舟甩不掉她,这辈子是她的报应,怎么都甩不开祁憬舟。
来日方长,不急不急。
然后这么安慰自己的姜昭昭,出了掌珠殿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祁憬舟。
对方站的很安静,夕阳洒在他身上,秀出他颀长的身姿,勾勒描绘着他英俊的面容。
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淡,这样安静才是祁憬舟。
姜昭昭欣赏了不过两秒,刚要离开去追月阁,就见得这人望向她,紧接着弯唇一笑,踱步而来。
走近了她也不说话,保持一定的距离,继续地,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
没一会儿,姜昭昭终于忍不住了。
她转身停住,扬声道:“祁大人跟着我作甚?”
“没在跟你,在巡逻。”
祁憬舟是真的怕姜昭昭再出事,他料到她会再去追月阁,故而沉默地跟着。
他自知这样会惹她不喜,但真的放心不下。
讨厌他就讨厌吧,也不差那一点半点。
***
柴房里,沈婉然蜷缩在地上,衣裳脏乱不堪,灰尘满身。
她惊慌地看着向她走来的彩云,呜咽地摇头。
有两个侍卫按住了她,令她无法动弹。
“公主仁慈,免你皮肉之苦。”彩云掰开沈婉然的嘴,将宫里秘制的媚、药塞进她的嘴里。
媚、药遇水即融,一颗可助兴,两颗可情难自已,三颗可失去理智。
彩云喂了四颗给沈婉然,药无毒性,却极度难忍。
沈婉然想吐出来,又被彩云喂了水,至此药全部被吸收进身体里。
“再将她嘴堵上。”
就这样过了片刻,沈婉然脸色开始发红,一层层的薄汗沿着额头滴落,她未经人事,更觉难受百倍。
她眼眶湿润,恨不得以头抢地,但身子被两名侍卫牢牢的按住,动不得。
慢慢地,她眼神开始涣散,眸中的□□赶走清明,她抵不住地开始身子扭动,心里是又羞又恼。
彩云冷眼旁观,按姜昭昭说的等上一个时辰。
这媚、药除了行男欢女爱之事才能解开,其余毫无办法,忍了也白忍。
相反忍的时间越长,药效就会越大,将人的理智撕的魂飞魄散。
天色渐晚,姜昭昭来了。
见到地上蜷缩扭动的人,她笑起来蹲在沈婉然的面前。
“生不如死么?”
“好玩么?”
“是不是特别恨我?”
沈婉然难受地耳边嗡嗡作响,听不清姜昭昭在说什么,她像捉住救命稻草一样仰头看着对方想说话。
姜昭昭命彩云取出沈婉然嘴里的布,她抚摸上沈婉然的脸,指尖湿润,是对方脸上的汗。
“想说什么?”
“杀了我。”沈婉然的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了,是被身体温度折腾到如此的。
脸上的手很凉,她下意识地去蹭了蹭,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她更崩溃了。
“杀了我。”
姜昭昭见她被折磨至此,心里的怨恨消散一二,可一想到沈婉然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就无法原谅她。
“听说李员外家的儿子想娶你做妾?”
李员外家的儿子今年虚岁三十五,长得是肥头大耳。没随他爹入朝为官,被宠坏了,整日里就是吃喝嫖赌。
他无意中见过沈婉然一次,便对其过目不忘,三番五次上沈家提亲。
不过他有正室,娶沈婉然单单是贪图她的美色,曾说只要沈婉然肯嫁他做妾,立她为正室也不是不可能。
再者他还给沈家许诺了很多好处,如果不是沈婉然执意要等祁憬舟,早就被沈家给嫁出去了。
今年,沈家给沈婉然的期限快到了,若她仍嫁不出去,就直接定她跟李员外儿子的亲事,嫁他做妾。
沈婉然怎么可能忍受。
在十五的芳华里,也有不少青年才俊上沈家提沈婉然的亲,只可惜沈婉然一个都看不上,日日惦记祁憬舟。
拖到现在的年岁,只剩李员外的儿子还没有放弃。
沈家自然是想将这个庶女嫁出去的,所以有了期限的说法。
不是这样沈婉然也不会做出陷害姜昭昭的事情。
“不知你这幅模样要叫他看到了该如何?”
沈婉然已经熬不住了,神情恍惚地看着姜昭昭的嘴一张一合。
“不是喜欢干肮脏的事情吗?陷害我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会落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姜昭昭一挥手,两名侍卫抬起了沈婉然。
“送她出宫,有人在柳红楼等她。”
“是死是活,你自己选。”
***
柳红楼里的一间隔层,里面备好了一把匕首,床上还坐着一个男子。
是李员外的儿子,李易昌。
有人告诉他,沈婉然会来,所以他来了,那人又给他了一大笔钱财。
“她若愿意同您□□喜,您可随意。”
“她若愿意自刎而亡,您也只管当作没有来此。”
那人是这么吩咐的。
李易昌是个愚笨的,他不会去细想,只知道如果没了美人也能赚一笔钱,他点点头同意了。
墙上有暗孔,那人告诉他如果敢对沈婉然强制,便立刻杀了他。
李易昌也同意了。
毕竟美人没有命重要,他不至于因为一个美人失财丢命的。
夜幕深沉,有人敲了敲他的房门。
李易昌打开,一名女子被塞进他的怀里,门被外面的人关上。
沈婉然被装扮了一番,灯光下更加明媚动人。
她抬眼见到了李易昌,惊吓般地挣扎,李易昌贪美色又惜命,只敢摸了她一把便松开手。
站不稳的沈婉然眼神迷离,刚才的怀抱似缓解了她的难受,脑子空白一片只能依附本能。
灯光被熄灭了,李易昌递给她匕首,重新搂住她。
“然儿,难受么?”
沈婉然看不到李易昌的脸,也忘了抱她的人是谁,身体不由自主更贴近了对方。
“死了不能叫你舒服,我能。”沈婉然的手里握着匕首,她在黑暗里迷茫,欲望似火,听不清他的话。
她只想要……
下刻匕首掉在地上,沈婉然主动搂上了男子的脖子。
……
第35章 婉然女配番外,不喜勿买。
我叫沈婉然,是沈家的幼女,也是沈家的庶女。
母亲是江南的女子,父亲来江南游玩时碰到了我母亲,父亲对我母亲说他是一见钟情。
在相处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里,我母亲就同意嫁给了我父亲。
她知她是要做妾的,她说可我父亲喜欢她,做妾也无妨。
就这样,我母亲从一户小人家的女儿变成了大族沈家的妾室。
许是在江南生长的缘故,我母亲什么时候都是温柔的,我从未见过她发火的模样。
在很小的时候,我曾见过母亲偷偷抹眼泪,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懂,也不敢问。
因为在外人眼中温婉贤淑的女子,却是对我极为严格的母亲。
我母亲给我取名,婉然,温柔美好之意。
同时她也是这么要求我的。
在我想同她跟父亲撒娇时,她会摇头,说不可以这样;
在我与姐姐玩闹受欺负时,她会摇头,说我不能大哭;
在我琴艺有进步被奖赏时,她会摇头,说我不准大笑;
在我七岁时,我问母亲,为什么要我这样?
我不想温柔,我也想像姐姐一样,开心了就要大笑,难过了就能痛苦;
每次,我若与姐姐发生矛盾,无论谁做错了,她总要大哭,以换来父亲更多的疼爱。
不公平,为什么姐姐可以,她却不可以。
在那个夜晚,屋里烧着炭火,炭火声噼里啪啦做响。
温暖的手顺过我的发,我母亲沉默不语,我执拗地看向她,执意要得到一个答案。
她看起来有点难过,可她仍旧是浅笑,眸子里露出的一点悲伤是我难以理解的情绪。
她抱着我,我无法再看见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轻柔的声音。
“我的婉然,你还小,不懂。”
“皮囊只是身外之物,唯有你本身,才能永远获得众人的喜爱。”
“娘什么都没有,只能教会你这些,不要怨恨娘。”
一滴泪掉落下来,砸在我的耳朵上,与这些话混为了一体。
天是凉的,眼泪是热的,母亲的话,我没有理解,但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
炭火的热温暖不了人心。
后来我才能体会母亲的心情一二,回想起来,她的心好像早就凉了。
在跟随父亲来京后,踏入沈府的那刻。
父亲的正妻是京城的才女,其家势不比父亲的家势差,两人结婚是父母之命。
故我也没有看到过这位夫人什么时候会低下头,她永远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据我母亲说,她在见到这位夫人的那刻就知道自己能留下的唯一优势便是性子。
温柔,不争不抢,不会与这位夫人针锋相对。
她做到了,成功在沈家有了一席之地。
为什么不依靠父亲呢?
在我十五岁的前一晚,我问出了多年所想。
我母亲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不要轻易地依靠谁。
爱或许不会永远,但喜欢能一直停留。
父亲喜欢她温柔的模样,她就一直温柔。
好像是为了能留住父亲,又好像是为了自己。
我母亲说她最羡慕夫人性格的刚烈,我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从小开始,我就一直羡慕姐姐的自由。
每个人见过我,就会称赞我如母亲一般,乖巧温柔,性格讨人喜欢。
总当这个时候,姐姐就会对我投来蔑视的眼神,我不知道那是在嫉妒我,还是在讨厌我,还是在看不起我。
我当然回以微笑,她便气地哼一声离开。
嫉妒什么呢?应该是看不起才对。
我也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虚伪至极,母亲口中的温柔,在我皮囊之下,早已变成另一个模样。
所有的欲望、情绪,被压在一起。
它们越积越大,而后再被她压地更低了,表面好似无事发生。
我偶然知道,父亲跟母亲俩人一直想让我嫁给对父亲事业更有帮助的家族。
他们一直觉得我应当能被人看得上。
我不像他们的女儿,更像一件能被人随时用上的物品。
在十岁那年,我与姐姐又发生了矛盾。
或许是在父亲那里挨批评了,她跑来又骂我。
被宠大的人,多少是有些娇蛮任性的。
“你不过是个庶女,爹爹凭什么总拿你要跟我相比?”
“你的性格温柔又怎么样,还不是装出来的?”
“你母亲也是一个贱/人,平日里温顺,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勾引爹爹的。”
她的手不断推我,我本不想理会,但听到最后一句,我忍不住了。
我扯住她的辫子冲她怒吼:“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娘!”
“我偏要!”
我们两个扭打在一起,夫人跟我娘都赶来了。
夫人牵走了姐姐,经过我时还瞪了我一眼。
母亲也斥责我,为什么不懂事,平日里教我的难道都忘记了吗?
她拿着竹棍打在我手心上,我疼的往后缩,她不准。
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姐姐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也对母亲开不了口。
我无声地流泪,心中的怨恨骤然升起。
不过我用她教我的,低眉垂眸,乖巧认错道:“娘,是我错了,下次我不会再跟姐姐打架了。”
在九岁那年,我认识一个男孩,他只比我大两岁。
他不爱说话,却长得好看,板着一张脸,他是被他母亲领着来我家做客的。
在他临走前,我鼓起勇气向他搭话,他向我看的那一眼,我竟有点不知所措。
内心有点慌乱,面上却维持着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