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这么等着,虞葭觉得尴尬,索性找了个话题聊。
“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
“不希望我出现在这?”傅筠幽幽地反问。
“不是,”虞葭大眼睛无辜:“就觉得挺巧的,不过…也太巧了吧。”
傅筠斜眼睨她。
蓦地,虞葭想起裴诗瑶说的那番话,那些话就像串珠子似的,将这些日子以来傅筠奇奇怪怪的举动都串联起来。
其实虞葭心里有些不自在来着,她这人向来受不得不自在,是误会就迫切要解开。
既然在这里遇到傅筠,她索性道:“问你件事。”
“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56章 古今第一大美人
“你是不是喜欢我?”
傅筠一愣,连呼吸也停了下来。眸子里还有些错愕,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
“你不会是真喜欢我吧?”虞葭转头狐疑地睨他。
“我……”傅筠喉咙动了动:“你一个姑娘家问这种话不害臊么?”
其实虞葭也是有点脸热的,她说道:“有人说你可能喜欢我,我听之后觉得有些别扭,所以问问。”
“……为何别扭?”
“我也不知为何。”
傅筠盯着怀里的人,胸口闷闷的,之前那点心跳加快的悸动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沉默不说话,虞葭就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那人眼瞎了。”傅筠突然道。
“?”
“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
那她就放心了。
两人这么待着,有点热。虞葭伸手推他胸膛让他挪开些,但发现怎么也推不动,抬头看去,见傅筠脸色不大好。
“你、你能退开些吗?”虞葭小声道:“热呢。”
傅筠黑眸盯了她几息,忽地转身:“可以走了。”
“哦…哎,你拉我一把。”
虞葭穿裙子不方便,裙摆一部分挂在菩竹枝丫上。傅筠不得不又走回来,朝她伸出手。
但拉她时用了点力,虞葭往前一倾,身后就传来“撕拉”一声。
虞葭:“……”
傅筠:“……”
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俩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看。
虞葭面色由红转青再转白,最后又转成红色——怒的。
傅筠视线慢吞吞地下移,落在露出来的白皙小腿上……
“你混蛋!”
“还看呢!你这个臭流氓!”
虞葭赶紧把剩余的布料拉过遮掩起来,神情又囧又羞。这会儿是在宫里,她也只带这么套衣裙,这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如此一想,虞葭都快哭了。
傅筠也是懵了下,他知道她皮肤白,曾经有次潜入她屋子时见过,只不过彼时是夜里也瞧得不大真切。
可如今,在日光下,白得跟冬天里的雪似的。
傅筠就觉得晃眼得很。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传出声猫叫。傅筠眸子一动,面色严肃起来,立即拉过虞葭,想也没想就把她打横抱起。
“哎…你做什么?”
“别说话,有人来了。”
傅筠抱着她飞快离开,几个闪身就不见了人影。
没过片刻,有几个内侍走向这边,他们目光犀利地四处搜寻。
其中一人说道:“查仔细了,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要放过,回头好跟殿下交代。”
…
傅筠将人抱回了自己的地方,他在宫里有自己歇息的屋子,然后派人去通知七公主。
虞葭问:“这事告诉七公主,岂不就让别人也知道了?”
“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
傅筠笑了下,笃定道:“七公主喜欢你哥哥,她自然会出面维护你。”
他果然猜得没错,过了会儿,侍卫就带了一套七公主的衣裙来。侍卫还说道,七公主对外宣称虞葭突然身子不适先行出宫了。
闻言,虞葭心里感激,又怪异地看了眼傅筠。觉得这人虽然品性不怎么样,做事还是挺稳妥的,知道什么人可信什么人不可信。
当然,若是他没有再盯着自己的小腿看,就勉强像个正人君子。
虞葭接过衣裙,狠狠瞪了傅筠一眼,“哼”,扭腰就进了内室换衣裳。
“你不许偷看!”
“……”
其实傅筠倒也不是对虞葭的小腿有什么想法,只纯粹好奇,为何有人的皮肤真的可以白得发光。
换过衣裳后,傅筠将人送出了宫。
.
另一边,四殿下宫中。
谢渊站在廊下的鸟笼前喂食,笼子里是一只金色的玄凤鹦鹉,一把嗓子脆嫩好听,每日清晨都要欢快地叫那么一会儿。
他将手中的鸟食投喂完,才伸手接过内侍递来的东西。
是一块约莫手指长的雪绢,边角有些撕裂的痕迹,上头还有金丝缠枝花纹,显然是女子衣裙上的布料。
“在哪找到的?”
“清漪殿后边菩竹上挂着的。”
“依奴才看,这料子颇新且干净,想必是刚挂上去不久。”
谢渊动作顿住。
他摩挲布料上的花纹,眸子如月下的深潭,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少顷,他吩咐道:“查,一定要将此人找出来。”
.
临近中秋最后几天,宋景琛也从雁县回京了。
一回来,他就先到卫所汇报庶务,主要是雁县买卖官职的案子。花了三四个月,查到的东西可不少,光是让人撰的笔录都有厚厚的一大塌。
傅筠扫了眼桌面上摞得高高的几本册子,说道:“此趟行程辛苦了,你暂且休息几日,这些我会私下呈给圣上过目。”
宋景琛路上晒得黑了些,不过依旧掩不住那抹玩世不恭之态。
说完案子的事,他想到什么,又道:“对了,我还查到些东西。”
他挥手让人退出去,而后从怀中掏出封密信递给傅筠。
“之前你不是去蛩州查梁琮小妾一家六口灭门的案子么?”宋景琛说道:“那小妾的哥哥跟雁县案子牵扯不少,顺着他,我还查到这些。”
傅筠打开一看,眉头渐渐蹙紧。
“你是说…”他眸色暗沉:“梁琮十四年前偷偷去过东平城?”
“是,当时东平城正在打仗,且是你父亲和定国公驻守,也不知他去那到底是何目的。”
梁琮此人,原先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五品中郎将,也正是从十四年前开始,三年一任,每任都能步步高升,直至如今的正三品。
若此人有什么了不得的功绩便罢了,可恰恰因为梁琮功绩平平,但升迁却比其他人都顺,这里头就有点耐人寻味。
傅筠默了片刻,扯唇道:“多谢,这消息对我着实重要。”
“我听说你准备重新查当年东平城的案子,”宋景琛稀奇道:“过去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怎么理这事,为何又突然大刀阔斧查起来了?”
且傅筠并不遮掩,大肆搜罗证据,连靖国公都频频调动暗卫出京。这般动作,许多朝廷中人都看在眼里。
“莫不是……”宋景琛眼神揶揄:“定国公府找回女儿,你坐不住了?”
傅筠没说话,懒懒地饮了杯茶,算是默认。
宋景琛乐了。
“竟不想住在隔壁的小丫头居然就是你那小未婚妻。”说到这,他兴奋地一拍大腿:“我就说那时候总觉得你俩有缘分,原来如此。”
“你还记得之前在崇明寺我说的那句话吗?”
“哪句?”傅筠问。
“就是说你要走桃花运啊。”
“……”傅筠神色淡淡:“你难道没听说我们俩家退婚之事?”
“我也纳闷啊,”宋景琛要笑不笑的:“既然都退婚了,某人为何还非要执着查清当年的案子?”
“……”
“你分明就是想娶人家。”
顿了下,傅筠问:“我想娶她没错,但……”
“什么?”
“她似乎不太想嫁我。”
“噗——”
宋景琛差点一口茶喷出来,片刻,肩膀抖动不已,笑得胸腔都闷闷地响。
傅筠冷冷睨他。
好半晌,宋景琛问:“你想让我给你出主意?”
“主意也不是没有,”宋景琛交叠双腿,好整以暇道:“就看你愿不愿去做。”
…
虞葭正在收拾明日去武南寺的东西。
她祖母来了京城后身子日渐好转,亦或许是因为家里一切平安昌顺,祖母心情愉悦就好得快些。
总之,她老人家听说武南寺菩萨灵验,便打算去还愿,顺道添些香油钱。
由于虞家父母在忙着筹备开绸缎铺子的事,撂不开手,于是陪老人家上香的差事就落在了虞家身上。
按尤氏的意思,是让裴景晏护送,不过裴景晏之前出京了还没回来,虞衡又去了书院。所以,虞葭大手一挥,豪情壮志道她自己去也不打紧,多带些侍卫就是。定国公索性就直接把手上的侍卫派了一半过来。
这次去武南寺,会在那住上两日。虞葭站在一旁看丫鬟们收拾,边思考还得带点什么。
“新买的零嘴不能落下了,”她道:“去了寺里可没有这些吃食。”
“小姐,要不要带上肉脯?”杏儿问,随即又拍了下自己脑袋:“哎呀,佛门净地,还是不要吃这些荤的。”
“……”
虞葭还未出口的“好”又默默咽下。
余光瞥见小花狗肥胖的身子在门边一闪,很快就动作利索地窜到她脚边。
虞葭蹲下,撸了把柔软的狗毛:“你做什么呢,整日鬼鬼祟祟的。”
“汪~”小花狗欢快地摇尾巴。
虞葭看了它嘴里,也没叼什么东西,打算起身,裙摆就被它咬住了。
“汪汪~”
小花狗往地上一滚,露出圆呼呼的肚皮,以及脖颈上绑着的个小布袋。
“……”
趁丫鬟们没注意,她一把抱起小内奸出门,坐在廊下拆开布袋。
里头放着个泥人和一张字条。
这回的泥人并非彩色,而是全身纯白,样子也做得精致好看。
连脸上的五官都画得极其传神,面若桃花眼含春水,一颦一笑分明就是虞葭的模样。
身体也不再是之前丑如冬瓜的形状,而是婀娜玲珑、曼妙多姿。
也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脸红起来。
想到这身子的每一个部位是傅筠捏出来的,她忍不住轻啐:“呸!不要脸!”
她再拿起字条来看,上头龙飞凤舞地写了七个字——古今第一大美人。
忽地,虞葭又忍不住笑了。
第57章 表白
次日,虞葭在侍卫护送下陪着祖母去武南寺上香。
路上,祖孙俩坐一辆马车,老人家精力有限,跟她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困觉了。
虞葭自己百无聊赖,掀帘子瞧外头风景,也没什么看头。倒是此时有个女子骑马路过,飒爽英姿颇是迷人眼。
她转头再去瞧,那人已经远去,只留下了个潇洒的背影。
领头的侍卫见她好奇,就说道:“小姐,那是靖国公府的侍卫。”
“诶?”虞葭问:“女子也能当侍卫吗?”
侍卫点头:“听说锦衣卫指挥使身边培养了许多武艺了得之人,这些人男女皆有。不过,也不知他的侍卫为何会出现在这。”
这条道是去武南寺唯一的路,当今太后喜爱礼佛,为了让京城附近的百姓去武南寺方便,她特地命人修了这么条宽敞的官道。以前去武南寺要走上大半天,如今只需两个时辰就能到。
虞葭倒不关心侍卫是男是女,她只是有点羡慕骑马的英姿,想着等回了国公府,届时也央哥哥教她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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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一行人到了武南寺,武南寺住持早就得知定国公府的人要来,亲自前来相迎。命人带虞老夫人上过香后,还热情地为虞老夫人安排了场禅讲。
约莫讲了一个时辰。虞葭听不懂,有点昏昏欲睡,但看自家祖母分明听不大懂却也强撑着兴致高昂的模样,她心中惭愧,不得不努力打起精神。
禅讲结束后,已是日落,虞葭扶祖母回后院厢房歇息。
“施主,这里便是住持给两位准备的院子。”领路的小沙弥说道。
虞葭站在院门口瞧了眼,指着旁边的院子问:“那边有人住了吗?我喜欢那边的芙蓉树。”
小沙弥摇头:“未曾,若是女施主想换过去也可以的。”
“好。”虞葭让人重新把行李搬过来。
祖孙俩都累得不轻,吃过斋饭后,各自回屋子歇息了。
虞葭今日没歇午觉,又听了一下午禅讲,这会儿早已是哈欠连天。她吩咐杏儿:“我先睡一会,你在外头看着,莫要让人来扰我。”
杏儿道:“小姐睡这么早,夜里恐怕要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