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嫖真香。
将钱自觉地分出一半递给甚尔,她觉得能成功拿到钱,多亏了甚尔强悍的干架技术。
想起被揍得满地嗷嗷乱叫的混混,以及最后满头大汗宛如送走恶鬼一样的老板,她忍不住弯唇笑了起来。
“你收着。”
甚尔没要她递过去的钱,鹿伏兎砂糖也不勉强,将钱塞进老板顺势赠送的小手袋里,问:“接下来是要去哪儿?”
她感觉甚尔今晚很有可能会带着她把附近所有大大小小的赌场玩个遍。
果然像他说的,这是成年人才能干的事!
毕竟,未成年根本进不去这些地方....
想着,她忍不住露出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依照她的手气,今晚她或许就能达成一个成就———
以凡人之躯比肩财神。
街角的灯光随着夜色深沉,变得昏暗起来。
鹿伏兎砂糖思维发散了大半天,甚尔也没回答。她有些疑惑地抬脸,就见他表情淡漠地看着对街,眉眼越发烦躁。
?
她不明所以地顺着看过去,也愣住了。
只见对街同样昏暗的灯光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禅院甚一面色冷肃,他身后是好几个隶属于“炳”的术师。
“该回去了,砂糖。”
禅院甚一对着看向她的少女淡声说道。
“你的侍女还在等你。”
第43章
一辆车恰好驶过。
鹿伏兎砂糖眨了眨眼,瞅了两眼似乎说了什么的禅院甚一,抬脸对着甚尔迟疑道:“刚刚他说了什么吗?”
她完全没听见,声音都被中间那辆驶过的车鸣笛给盖过去了。
甚尔伸手将她拉到身后,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说:“在祝我们早生贵子。”
“....别闹!”
她戳了戳男人的背脊,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禅院甚一那模样,明显就是要来硬的。
“想回去?”
甚尔头也不回地问。
“不想。”
她老实回答,“你能打赢吗?”
如果不想被抓回去,肯定得打一架。
1V1她对甚尔倒是有信心,但是1V5就说不好了。
至于她,大概也就能起个啦啦队的作用。
“不想回去就乖乖待在这里。”
甚尔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随即身上懒洋洋的气势一改,像是出刃的利剑,也像是收起慵懒露出獠牙的野兽。
车流在这刻起变得缓滞。
鹿伏兎砂糖看着身高腿长的男人双手插着兜,不紧不慢地走过人行道,挑衅程度浓到即便她看不见表情,都能大概想象到。
虽然但是……
天与暴君什么的,是真的很帅气。
少女干脆调整了下自己的位置,朝旁边移了几步,找了个视野更好的位置,开始围观禅院内战。
其实,她还蛮喜欢看甚尔打架的。
战损美人,懂得都懂。
虽然甚尔好像从来没损过,不过让别人损也勉强算“战损”!
…
对街,和少女那边跑远的脱线氛围不同,凌寒的空气似要在绷紧的气氛中结霜。
甚尔站定在禅院甚一面前,撩起零碎黑发下暗绿的眼,不在意地扫过他身后的四个术师,面无表情道:“一起上?”
禅院甚一沉着脸,手上属于少女粉白手袋上的装饰吊坠,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生辉,晃得甚尔眼底一片阴郁暗沉。
“甚尔,你别太嚣张了!”
其中一个术师皱着眉,“那位小姐不是你这种人能配得上的。”
“哦?”
甚尔冷着眼嗤笑,“那什么人配得上,你吗?”
“那可是甚一大人的未婚妻,染指兄嫂,你真是不知羞耻!”
又一人斥责。
甚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挑起嘴角,“别在这丢人了,什么兄嫂?有证吗?”
“说这么多啰啰嗦嗦,要打就打,不打别妨碍人谈恋爱,懂?”
“恋爱?”
禅院甚一忽然开口,讥讽道,“甚尔,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咒灵堆里出来的吗?”
这话一出,黑发男人散漫的笑意消失,眼神阴翳得吓人,“想说什么?”
禅院的人都知道,甚尔最不喜欢的,就是被提及咒灵堆这件事。
“没什么。”
禅院甚一忽而侧眼看向对街雪白一身的少女,“只是觉得你凭什么被她偏爱而已。”
从前是,现在也是。
甚尔皱了皱眉,随之侧目。
少女在昏暗的路灯下,像是一捧光。见他看过去,还开心地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似乎对他1V5信心十足。
心里蓦得一沉,甚尔远远凝视着少女既熟悉又陌生的乌色眼瞳,半晌移开了眼,漫不经心地嘲讽。
“这种事,很明显看脸。”
禅院甚一脸闻言脸一黑,也不当谜语人了,逼近一步,冷着声音挑明,“不过就是靠了张小白脸,就和当年一样。”
“你真以为自己是靠实力从咒灵堆逃出生天的?真是笑话,不过是踩着别人的命苟且偷生。”
“从始至终,你就是个废物。”
甚尔面无表情地听着,暗绿的眼像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死水,只是在听到“别人的命”是,水面轻颤了一下,无声无息。
“术师又如何,还不是输给了我这个没有咒力的废物。”
片刻后,他开了口,毫不客气地嘲笑,“你不如实话实说,实际上是嫉妒我这张小白脸嫉妒的发狂,才编出这样滑稽到可笑的故事。”
“我有禅院长希的记忆。”
禅院甚一突然说道。
甚尔顿住,随即若无其事地撩起眼皮,“哦,那谁?”
“你从咒灵堆里出来后,他去白沙青松庭里找过你,带着那个手环。”
禅院甚一眯着眼,缓声道:“砂糖,她们有一样的名字,对吧?”
甚尔这下彻底没了表情,盯着他声音冷得快要凝冰,“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你被带出来的时候,他跟着善后的术师进去了。”
禅院甚一见他的样子,心情舒畅了起来,“那个手环其实不是她送的,是禅院长希从血肉里捡回来的。”
“是他给带的路,在门关闭的瞬间,她进去找你了,然后死在了那间石室里。”
话音落下,甚尔没出声,只是一向控制力绝佳的手指,在摸上裤兜里的香烟时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为了救他而死?
真是有够离谱的故事。
他想嗤笑,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来。
即便他不想承认,但他的心却做出了承认。
“所以呢?”
他将烟点燃,烟雾模糊了那双暗沉无光的眼,“现在都已经无所谓了。”
“无所谓?”
禅院甚一眼神有些奇异,“你觉得她知道你欺骗她,将她当做替身,在她身上寻找过去的慰藉后,还会接受你这份恶心的“恋爱”吗?”
“我说过,你根本配不上她。”
说完,他越过甚尔,直接走向少女的方向。
而甚尔,只是垂着眼站在原地,扫在眉眼上的黑发在男人分明的轮廓上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神色,只能看见唇上香烟燃烧的火焰,像是夜色里开出的花,转瞬即逝。
禅院甚一停在少女面前,将手上粉白相间的小手袋递了过去,“和我回禅院,砂糖。”
鹿伏兎砂糖闻言,本来准备接过的手反而向后缩了缩,下意识看向对街。
那里,身形高挑的黑发男人正无声站着,看不清脸,一旁昏暗的路灯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远,莫名疏离。
“甚尔?”
鹿伏兎砂糖眨了眨眼,对着对面位置叫了一声,但甚尔并没有动作,好似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是她的声音太小了吗?
鹿伏兎砂糖有些茫然,心脏随着夜色里男人唇上忽明忽暗的香烟不断骤缩。
“甚尔...?”
又叫了一声,还是没人应答。
这是怎么了?
她皱起眉,准备走过去看看情况,但禅院甚一轻易就将她拦住。
“他不会回应你的。”
禅院甚一垂着眼,又将手袋递了过来,沉声道,“他骗了你,他喜欢的另有其人,只不过是一直把你当成替身,在你身上寻找相似的影子而已。”
“喜欢”是珍贵又脆弱的东西,一旦产生怀疑,就会分崩离析。
闻言,鹿伏兎砂糖愣住。
替身....……?
她是谁的替身?
这年头她一个人还能当两个人的替身了??
少女没再说话,也没伸手去接禅院甚一递过来的手袋,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被夜风吹得发白的脸庞看起来有些可怜。
“砂糖,和我回禅院。”
这一次,禅院甚一没有再等她选择,而是伸出手,似乎想要牵住她。
鹿伏兎砂糖还在宕机,没有避闪。
禅院甚一见状,眼底闪过满意,正当他即将扣住少女纤细手腕时,破空声陡然而至,瞄准的是他的手腕。
他眼疾手快地收手,一丝银光恰好擦边而过,陷入对面的砖墙里。
是一枚硬币。
禅院甚一皱眉看去,只见甚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路边昏暗处,眼底尽是暴戾,“甚一,你要庆幸“游云”没在我手里。”
接着,他眼神掠过禅院甚一,集中到少女身上,稍软了下些。
“来。”
他伸出手。
鹿伏兎砂糖看着朝她伸出的手掌,慢吞吞地迈开步子,刚走出一步,禅院甚一便要拦。
又几枚银光闪过,像是那夜从她窗前划过的流星,她落入了一个糅杂着霜雪和尼古丁气息的怀抱。
“抱紧。”
甚尔低嘱一声,鹿伏兎砂糖感觉自己像是坐上了一台功能强悍的越野,耳边风声呼啸掠过,她忍不住闭上眼,埋进了男人脖颈中。
良久,耳畔的风声渐小,直到停歇下来,少女抬起了头。
相似的街道,但没了热闹的人群,便显得有点冷清。
“没追来吗?”
她问。
甚尔颔首。
“那放我下来吧。”
她继续说。
甚尔没动,只是淡声道:“下雨了。”
下雨了吗?
鹿伏兎砂糖迟钝地抬头,细密的水汽落到少女脸上,让她颤了一下。
好像是真的。
她不挣扎了。
毕竟,雪地靴要走在雨天里,很快就会变成水靴。
没一会儿,雨下大了。
鹿伏兎砂糖窝在男人怀里,雨水时不时顺着脸颊掉进衣领里,冷得沁人。
所幸他们运气不错,没走多久就找到了一家开在窄小巷口里的Couple’s hotel。
Couple’s hotel,标准的情趣酒店。
鹿伏兎砂糖盯着酒店门口粉红的灯牌看了好久,才跟着甚尔走了进去。
情趣酒店比起普通酒店而言,私密性要高不少。进入大厅,除了整个墙面还可以选择的房间类型外,空无一人,这让第一次来的鹿伏兎砂糖羞耻心降了不少。
随便闭眼从花花绿绿的各种主题房里选了个看起来最朴素的,他们拿着钥匙来到了房间。
一进去,鹿伏兎砂糖就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雪白的双人床看起来干干净净,墙壁上除了一个超大屏电视外,没有多余的东西。
“去洗澡。”
甚尔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低低沉沉地说。
鹿伏兎砂糖点头,“我很快出来。”
他们俩的衣服都湿得够呛。
“嗯。”
甚尔任由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头和眼睑上,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应了一声。
...
几分钟后,鹿伏兎砂糖裹着酒店提供的睡袍走了出来。
甚尔依旧靠坐在沙发上,保持着她进浴室之前的姿势。
水滴顺着他湿哒哒的发丝落进湿透的和服里,看起来颓丧味十足。
鹿伏兎砂糖看了会儿,坐到了与沙发相邻的床尾处,抱着膝盖开始发呆。
其实,她很想问问禅院甚一说的“替身”是怎么回事的,但又有点害怕开口。
万一.....
甚尔真的有个忘不了的初恋白月光,那她要怎么办?
鹿伏兎砂?怯行┯裘频毓牧斯牧臣眨ü慌缘囊?匕澹纱嗄闷穑蚩说缡樱酝记⒁皇胰萌诵耐贩⒒诺某良拧?br/>
于是,下一秒——
女人的娇吟与男人的低喘在房间里陡然回荡。
鹿伏兎砂糖呆滞地看着超大电视屏上白花花的□□高清人类□□行为纪录片,大脑瞬间宕机。
这……这是啥啊?!!
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的少女涨红着一张脸,手忙脚乱地按着遥控器,将伤眼睛的画面“啪”地关掉。
“……”
鹿伏兎砂糖脸上发烧,什么“替身”担心都没了,安静如鸡。
沙发上,甚尔被少女的一番操作打断思绪,看着她脸上泛起的薄粉,嗅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氤氲软香,心里说不清的烦闷突然凝滞了一瞬。
“想问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