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祖宗——璃原风笙
时间:2021-12-23 16:36:29

  “太子殿下啊,周世子不愿意当你太傅了,你应该小意哄他一下,挽留他对殿下的情面啊!殿下你不知道日后...”
  “太子殿下——”
  赵同德话说到一半,一位打扮明艳的女子突然闯进了永宁宫。
  赵同德内心一咯噔,把脸垂了下去。
  此人是郭氏的外甥女,上个月初才进宫的,进宫没多久郭太后就逼着皇帝将其立妃,但由于没过多久太后就病了,所以这位曹美人还没来得及封妃。
  没有封妃的妃嫔在后宫,没有宫殿主人的传召是不能随便到别的宫室的,但曹美人仗着自己是郭氏的外甥女,在后宫横行霸道惯了,今儿突然听说太子殿下时常跑永宁宫来,永宁宫里住着个年轻漂亮的臣妇,她一方面想来巴结太子殿下,一方面觉得这臣妇住在后宫,又是寡妇,产生了敌意,遂来看看。
  曹美人盯着赵稚看了一眼,先是暗暗吃惊了一下,随后立马装作看不起轻蔑道:“身为寡妇竟然穿着如此鲜丽的衣裳,装扮如此明艳,还入住后宫,到底有何居心?”
  说着,她就气焰颇大地走过来,二话没说从赵稚手里夺走小太子的手,还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打了赵稚的手一下,“啪”的一声打得可响,把手背给打红了。
  赵同德和熹娘他们就在旁边,因为没预料到来人会如此大胆,虽然周斐之同他们说了以后在永宁宫不必害怕和躲闪,但一想到郭太后就住在隔壁,贸然冒出来个生人,他们还是害怕会节外生枝,于是低着头谨慎行事。
  没想到赵稚就被人打了一下。
  这时一群侍卫才匆匆跑来将曹美人拦住,因为曹美人是后宫妃嫔,他们也不敢直接碰触,只是团成人墙将她和赵稚隔开。
  永宁宫的老嬷嬷这时才从远处过来。
  “呀...追死老奴了...太夫人请恕罪呀,曹...曹美人本来一早被老奴拦在宫外了...是她...是她趁着我们不备,钻狗洞爬进来的...”
  曹美人被人戳穿了,脸一红,奋力推开侍卫队,想冲出来掌刮那老嬷嬷的嘴。
  “你!你们凭什么拦我呀!我是皇上的女人,这儿是后宫,我姨母是当今的郭太后,这女人是谁呀,敢住在永宁宫?”
  “喔,我知道了,怕不是学当年住在永宁宫的那位一样,也是想勾搭皇上吧?”
  “我看你长得跟那敬妃挺像的,该不会就是敬妃的孽种吧?怪不得也像个小`婊`子似的,敬妃怀着武成帝的种还来勾引先帝,你学你亲娘勾`引自个便`宜兄长,呸!不要脸!”
  她这一气儿将话捣了出来,赵同德他们脸色都变了。
  赵稚愣怔地捂着被打疼的手,呆呆地听着。
  小太子朱芮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曹美人脑门一砸,“砰”地一声砸出个血洞,曹美人才闭了嘴,傻眼地看着小太子。
  “太子殿下,我...”
  她本来是要来讨好太子殿下的,听说皇上最疼太子,想着太子生母不在了,她若是能讨得太子的心,说不定皇上能多瞧她一眼。
  “你敢打孤皇吱吱的手,孤就不会让你好过!”
  小太子恶狠狠地瞪着曹美人,“还有,皇吱吱她根本没有打扮明艳,身上穿的也是素衣,连妆容都没画,哪里有你穿得那么俗艳!”
  小太子指指曹美人脸上的浓妆艳抹,“你自己长得丑,要在脸上抹这些有的没的,可不是人人都像你!”
  小太子的话兜头刺痛了曹美人,曹美人还想挣扎着上前去撕赵稚的脸,一直捂着手站在那里好久不动的赵稚,突然沉下张脸,对那些侍卫严喝了一声:
  “拖出去!”
  众人包括小太子在内都愣了,侍卫们反应了许久,连忙称是,然后在曹美人的哭喊中将她拖了出去。
  等人都出去后,永宁宫恢复了安静,小太子才敢小心翼翼走到赵稚身旁,用手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赵稚的脸容恢复了笑容,低头对他笑了。
  “芮芮,我刚才,学得像不像?”
  小太子一愣,“你...你刚才在学那个莽夫说话?”
  她眼睛闪闪亮,笑着一点头:“我感觉没学得太像,只有四五成,不过,果然也好用。”
  这时永宁宫外,周斐之身穿玄衣红袍出现在宫墙处,腰间还出奇地配了把侍卫刀,那些侍卫们将咆哮着的曹美人拉着走时,看见周斐之腰间的佩刀,给他行礼。
  周斐之朝他们打招呼道:“我是皇上新派来守永宁宫的,以后你们都听我吩咐。”
  他亮出了腰牌,侍卫们立马应是。
  他问:“此女犯下何罪?”
  一侍卫出来告诉他刚才曹美人擅闯永宁宫,还打了周太夫人的事,问他如何处置。
  周斐之一扬手,“把她手砍了,拖出去乱棍打死。”
 
 
第41章 安慰祖宗
  周斐之擅自处理后宫事, 还将郭太后的外甥女打死一事,严重激怒了郭氏的党羽,就连病重卧床的郭太后也气得不行, 趁着夜色杀了几个近身伺候的宫女,想逃出慈宁宫, 结果还是被十阎殿的人抓住按回了凤榻上, 还点了穴。
  朱右?得知后,心情也十分微妙, 不知道自己这步棋是否下错了。
  他虽然也讨厌这个曹美人,厌恶郭氏的人在他身边安插人, 但不代表他能容忍周斐之的不依规矩行事,在没有知会他一声的情况下肆意妄为杀了他的妃子。
  这是一份赤果果的藐视皇权,如果他手里握回大权, 羽翼足够丰厚,光这个罪名就够拿杀周斐之。
  但可惜,现在他还需仰仗他。
  所以早朝上, 权臣们开始弹劾周斐之, 就连他爹安国公也坐不住时,朱右?依旧一力维护他。
  下了朝, 面对群臣的口黑脸黑,周斐之哼着轻快的歌调吊儿郎当在一众视线中离开。
  如今, 他除了负责监督太子学业外, 还在郭氏的人手中挖了个大内侍卫军统领的头衔, 他把禁卫队血液换了一遍, 安插了不少十阎殿的人。
  现在每天一下朝,他就以大内禁军统领的名衔,堂堂正正地守永宁宫。
  小太子在赵稚宫中缠着她玩到差不多时辰, 眼见屋里的日冕到差不多刻度时,跳起来大叫不好,立马拽了他东宫的宫人往东宫方向跑。
  不料周斐之已经抱着手堵在了永宁宫院里。
  “太子殿下这会子天天来,倒是闲得很啊,不若臣再给你多布些作业?”
  小太子的脸憋得通红,脸上都是些近日被周太傅“好生教导”弄出来的伤痕,他含着泪握紧拳头朝他吼:“你不让孤天天来,那你自己怎么就天天来了??这是孤的皇吱吱,孤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一鼓作气说完他的眼泪啪啪地往下掉,小身板抖如筛子。
  “那是我祖宗。”周斐之乜唇得意地笑。
  赵稚越过周斐之,心疼地抱起小孩儿,一边察看他刚才摔了有没摔伤哪里,一边好奇道:“你会给他布置什么作业?”
  她一直以为她这个玄孙只会武功而已。
  周斐之见赵稚对这个生了兴趣,便下命让人把小太子在东宫的作业搬来这里做。
  赵稚坐在矮案上,好奇地抓起一本讲述商道的书,上面有周斐之自己的别树一帜的见解,不一会就看得津津有味。
  小太子对这些书有些不屑。
  “孤将来是要治国的,你那些商人看的书让孤背抄下来,你真的觉得妥当吗?”
  小屁孩有赵稚护着的时候胆子特别大,身子也不抖了。
  “臭小孩,敢小看你爷爷!”周斐之闻言抄起案上的戒尺,抓了朱芮的手就要往上用力一抽。
  “皇吱吱!”朱芮适时含泪朝赵稚靠去。
  赵稚立马用不满的眼神瞪向周斐之。
  周斐之捏着小屁娃的手松开了,把大尺子扛在肩上,不善地冷冷瞪着小屁孩。
  二人大眼瞪小眼。
  “斐之,我觉得你的注解标得甚好,原来你那么厉害呢。”
  赵稚对周斐之衷心称赞道。
  周斐之听得唇角一勾,把手搭在戒尺上,侃侃道:“谢祖宗夸赏,孙儿小时候要支撑起山寨上的生计,炎寨与别的山寨不同,立了规矩不能随便抢掠穷苦人家,就只能出去弄些小生意做做,机缘巧合下得了些讲述商道的书,误打误撞研究起来,跟着实践了一番就赚到大钱了。”
  “呸!土匪!”小太子在一旁小声握笔吐槽着。
  “孙儿认为,这治国,其实与经商没什么两样,这才让太子好好学的。”
  小太子白了前方的人一眼,小声骂了句“市侩的土匪!”
  周斐之皮笑肉不笑,这回不待赵稚阻拦,单手从赵稚身后拎出小太子。
  “祖宗,有些独门的传授,孙儿得单独好好跟太子殿下传授传授。”
  周斐之勾唇露出一颗锋利的犬牙,看得小太子心惊肉跳,哭着踢着小腿挣扎道:“不!不要!皇吱吱救孤!他骗你的!”
  可周斐之已经微笑着以恭谨的姿态将小太子拎出了大殿外。
  小太子的手心伤痕累累,身心疲累伏在矮案上睡着了,睡着前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一串泪,眼一眨泪就坠了下来。
  周斐之随手抄来一把戒尺,又想敲醒他,被赵稚握住了他的尺子,并伸出食指在唇边“嘘”了“嘘”。
  她接过熹娘递来的小被子,将其盖在朱芮身上,坐在案前看着他眼睫上因为哭过而粘合在一起的睫毛,轻轻用指尖拂开。
  “芮芮是个可怜的,出生没多久他娘就不在了。”赵稚说着,像是联想到什么似的,眉眼黯淡下去。
  一旁的熹娘看着心也揪了起来。
  周斐之看着她这个动作,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眸间的戾意一闪而过。
  接着,他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强挤进二人中间,背靠着矮案,用手肘支撑着斜靠在赵稚身前。
  他单手撑着身子虚靠进赵稚瘦小的怀里,像极了吃醋要霸占大人的孙子,单手拉着赵稚衣领前绑着披袍的带子,将赵稚一寸一寸拉近自己,而赵稚被他拉着丝绦带,脸被动地一寸一寸往下,眼看着就要凑近了他。
  熹娘眉心一抽,忙背转过身去,走到外殿将守在外头的宫人驱散后,自己也跟着走出去关上大殿门。
  最近这位爷可以自由进出永宁宫后,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打着孙子的名头,对祖宗各种眼神态度或是动作撩`拨。
  熹娘问过赵同德,该不该阻止,赵同德知道后反倒惊喜道:“当真?周郎君他当真对咱们吱吱有意?”
  熹娘一脸忧虑:“他表现得太明显了,那个眼神一点儿都不知道收敛,或者他根本不屑收敛,幸好现在都是我和午娘晚娘她们在旁守着,不然若是被旁人看去,恐怕...”
  “太好了!周家老太爷诚然不欺我!”
  熹娘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同德高兴地打断了:“无妨无妨,你小心些别让别人知道,至于周郎君和我们吱吱...让他们顺其自然就好,如今这样的朝局,能够依仗的大概只有周郎君了。”
  熹娘听得目瞪口呆,心道他们是祖孙呀,但是既然赵同德都这么说了,她只能遵照了。
  殿内的矮案旁,火光明明灭灭地晃,投影在墙角的人影挨得越来越近,几乎要黏合在一块了。
  赵稚错愕地被拉着靠近他的脸,他也看见了她眼眶内微微泛着的红,不由眉头一蹙。
  “祖宗近日有什么心事,不能同旁人说,为什么不同孙儿说?”
  周斐之目光如炬,在下方紧追不舍地看着她,不肯错过她的每一分表情。
  赵稚的眼眸又红了红,急急地想去撇开脸,却被周斐之伸手一把挡住了脸的去向,又把她的脸掰了回来,逼着她直视他眼睛。
  “斐之,我...”赵稚的声音闷闷的,带了丝哭音,“我是祖宗,我在孙儿面前要坚强,不能哭的,我自己都哭了那我怎么去保护你呢?”
  周斐之一下就笑了,他握住赵稚的手,在她惊措不安的目光下,将她冰凉柔软的手贴在了自己脸庞。
  赵稚一下子被暖到了,舒服得不想挪开,但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冻着孙儿,又急不及待地移开。
  不过很快她的手又被重新握住贴在了脸上。
  “祖宗,其实孙儿现在也突然想起小时候一些伤心的事了,也很难过,你安慰孙儿一下吧?”
  他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抓着赵稚的手贴在自己脸庞求安慰,情真意切道。
  这样一来赵稚就不挣扎了,目光反倒对他多了几分怜惜。
  “你又梦见难过的事情了吗?”
  “梦里那个管你叫无鞘的人,他又打你了?”
  赵稚的话一落,周斐之突然陷入了沉默。
  “祖宗...听我说过梦话了?”他艰难道。
  赵稚点了点头,“好多回了,那些日子你不是在我这里待到三更已过,不能回去了吗?然后半夜醒来我就听你在叫了。”
  周斐之一愣,“我...还说了什么?”
  赵稚想了想,摇摇头朝他微笑,“没有了,倘若你觉得难过,下次我就不听了。”
  周斐之低头沉思起来,这就是他在国公府时喜欢睡树上的缘故,他不希望让府里的人听见他的噩梦,而且,也只有待在高高的树杈之上,才能让他拥有安全感。
  他在想着事情的当头,一层黑暗突然笼了过来,赵稚温暖的额头触到了他的额发,丝丝缕缕馨甜温暖蔓延了开来,他喉间一窒,抓着案腿的手指差点将案腿掰断,他及时克制住才没有令桌子塌倒下去。
  可是心脏跳得太厉害了,“咚咚咚咚”像战场上擂鼓似的,把一旁的小崽子吵醒了。
  小屁孩刚才委委屈屈睡着了,醒来时揉着眼睛正想找“皇吱吱”诉苦一番,结果就看见他的皇吱吱和那个莽夫脸贴脸伏在案上,那个莽夫双手抖颤得厉害,想搂皇吱吱的腰又不敢搂。
  他慌忙闭紧眼睛继续装睡,竖起耳朵倾听动静,眉头深深蹙起,脸蛋涨得通红,一滴滚烫的汗从脑门滴了下来。
  赵稚也只是用额头轻轻一触周斐之的额,就离开了。
  她温柔地用哄小孩的口吻哄道:“我们斐之好乖好乖,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斐之再也不怕怕喽,再也不难过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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