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酸奶好喝
时间:2021-12-23 16:37:51

  他喜欢收集苏南的一切。
  他能收集的一切。
  她绑发的发带,她碎了的珠钗,断了的梳子,画废的画,甚至是擦过血的手帕,用剩的唇脂…都被他视若珍宝地藏了起来。
  藏在他房间里一个幽暗而隐蔽的角落。
  每次,当他在苏南面前懂事地充当一个温顺少年,乖巧弟弟后,他前一刻对她纯澈无邪地笑,扮演她喜欢的弟弟模样,后一刻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时,却会像个扭曲病态的疯子。
  他会小心翼翼地拿出他所收集的东西,他阿姐的东西……
  他一双手生得也极是好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像冷玉似白雪,十足的禁欲意味。
  但就是这样一双手,当他指尖颤抖着抚摸、摩挲这些属于他阿姐的东西时……仅仅只是触摸,轻轻抚过而已,他便能在这种亵渎的罪恶中得到快|感。
  令他疯狂着迷的快|感。
  犹如饮鸩止渴,于是越发欲罢不能。
  他会抚摸,会近似迷恋地嗅着,直到苏南的气息缠绕他鼻间,直到他眼尾发红,漂亮的桃花眼雾气泛起,一片潮湿时,他会紧紧抱着这些东西,在床上弓着身子,睡过去。
  他会做一个接一个的梦。
  梦境旖旎而狂乱,缱绻又罪恶……那被汗湿的身体,那浮着薄红的肌肤,苏南眸子的两汪水,还有眼尾那滴欲掉不掉的眼泪,都令宁白清楚地知道,他对苏南,对他阿姐,当他每天看着她时,他究竟在渴望着些什么。
  当第一次他抱着这些东西梦到他阿姐时,宁白便意识到,他与阿姐这辈子都不可能分开了。
  或者说,在更早些时候,在她牵着他手进了苏府,在他凝视她侧脸,看着那雪里飞舞着的红色发带时,在苏南抱着他哭,眼泪渗进他脖子、渗入他皮肤、融入他血液时,他与阿姐,这辈子都不可能分开了。
  不可能了。
  他不可能了。
  阿姐也不可能了。
  对苏南的执念和占有欲令他愈发病态。
  他不可能让阿姐和他分开,同别人一起亲吻,欢|爱。
  他想象不出这场面。
  对阿姐,宁白只想过得到和占有,他不曾设想第二种可能。
  他也想象不出第二种可能
  他们天生便是要在一起的,不是么。
  阿姐这么好看,可爱,天下没有比他们更契合的人,也只有他配得上阿姐,宁白如此坚信着。
  小时候的相依为命随着时日的浸染日渐变成了无法割舍且融于骨血,深入骨髓的东西。
  离开?分离?嫁人?
  不可能的。
  没可能的。
  若是真到那么一天,宁白想,他一定会将她夫君杀掉的吧。
  一定会吧。
  想个办法悄无声息地杀掉她夫君,让她的身边只有他,然后,他的阿姐会让她双眸泛水地跑来他身边,说……阿白,我只有你了,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这,多美妙啊。
  宁白神思恍惚,想至此不禁唇角勾起。
  他回神,手心紧攥那根发带,目光落在了苏南脸上。
  此时的她明艳夺目,杏眸含水,绸缎般的乌发散落肩颈,更衬得她娇弱,惹人垂怜。
  也令宁白无端想起了那一个个梦。
  梦里梦外她都是阿姐,可梦里梦外,他都想……以下犯上。
  卑劣心思悄然爬上心头,倏然间,宁白长睫垂下,看她的桃花眼是迷离幽暗,晦涩而潮湿。
 
 
第12章 开心到想亲你一口
  “阿白……”
  头发散下,苏南有些无奈地嗔了他一眼,扑到他身上,手伸到他背后想去拿,却什么都没摸到,还被他笑着按回了床榻。
  “你又扯我发带,每次还都不还我。”苏南嘀咕着说,娇娇上扬的音调满是少女的嗔怒意味。
  “我等下有礼物给你。”
  宁白起身,不着痕迹地将发带藏到了袖子里,随后又半蹲在地上,握住她纤细伶仃的脚踝,给她穿鞋子。
  宁白的手似有若无地抚过她莹白脚背,苏南痒的不行,一下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想缩回脚却又被宁白按住,动不了半分。
  “别动,阿姐。”宁白握住她乱动的脚,正色说着。
  “哦……”苏南乖乖不动了,一时面热,惭愧的。
  “阿白,你这样替我穿鞋,替我梳发,替我洗衣,真的很令我羞愧,明明我大你两岁,却一直以来都是你照顾着我……”
  “我喜欢阿姐,为阿姐做什么事情都可以,阿姐不要离开我就好。”宁白替苏南穿好鞋子后起身,低头看苏南,日光落下,他身上蒙了一层令人晕眩的浅光。
  苏南扬起脖颈,呆呆看着,眼眶一下就红了,就差没痛哭流涕了。
  被这姐弟之情感动的。
  她把宁白当漂亮弟弟,自然以为宁白说的喜欢,是弟弟对姐姐的喜欢,亲人之间的喜欢。
  但宁白所说的喜欢,显然不是如此。
  很早便不是了。
  “阿白……”苏南一下被感动地掉了眼泪,眸子里晃着两汪水,拽了拽他袖子,呜咽喊了他一声。
  只是这般缠绵情态,我见犹怜,梨花带雨,与其说在哭,倒不如说是在撒娇。
  宁白看到,当即便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了。
  别过脸去,眼尾潮湿,耳廓泛红。
  见不得她哭。
  更受不了她撒娇。
  “别哭了。”他伸手抹她眼泪,只是指腹刚触到她眼尾薄嫩的肌肤,宁白的指尖便颤抖,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就如同他每晚抚摸从苏南这收集来的东西一般。
  宁白怔了片刻,回过神后食髓知味,直至眼尾那处变成深红,他才收回手,而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簪子,放在她手心,“阿姐喜欢吗?”他问。
  手心凉凉的,苏南低头,看到一只娇巧的流苏簪子,簪子中间嵌着翡翠,碧绿通透,几缕流苏垂下,仿佛可听见风拂过时的清脆响声,做工极是精致。
  苏南先是一愣,后双眸亮起,忽地抬头,眉眼里俱是欣喜:“啊,好漂亮啊!喜欢!!!”
  “阿姐喜欢就好。”宁白也跟着她笑了,皮肤在日光下白到透明,“我听书院的人说,女孩子现在都喜欢这种,回来时便顺道去了彩蝶轩,挑了一支送你。”
  “可是这簪子看上去好贵啊,又是彩蝶轩的……”
  “我在郡学那边卖字画挣的,阿姐别担心。”在苏南话未说完时,宁白先开口,断了她的忧虑。
  苏南信了,因为她知道,宁白不仅会作文章,文采卓然,字画也好,很多人求呢。
  “恩,阿白最厉害了!”苏南开心坏了,心底的小烟花一直炸啊炸,像个小孩子一样夸起了他。
  苏南笑得清灵明艳,宛若一泓落了缤纷桃花的春水,无论是谁看到,心神都要荡漾几分,更何况是宁白呢。
  “阿姐……”
  宁白鸦羽覆下,声音无端嘶哑,脸上泛起绯红,带着几分羞意张口:“阿姐,春闱过后,我定会考上状元,会入朝为官,我会带阿姐离开苏家。”
  宁白突然如此说道,他俯身,兀自拿过苏南手中的簪子,撩过她肩颈的长发,轻巧挽起。
  冷玉指尖掠过苏南肌肤,指尖传出的寒意使苏南不禁咬着嘴唇颤了一下。
  “阿白……凉,痒。”苏南不知道宁白为何突然说这,她的注意力全都在他的手上,那如白雪般寒冷的手撩起她的发时,不经意拂过她脖颈、喉管,没来由的…苏南心尖仿佛落下了一根羽毛,又麻又痒。
  有点难受,她觉得。
  “别人有的,阿姐也要有,别人没有的,阿姐也会有,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会保护你,会给阿姐所有想要的东西,阿姐永远都别离开我,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我最喜欢阿姐了,阿姐别离开我,好吗?”
  俊逸漂亮的少年俯身,他轻眨着纯澈明亮的眼睛靠在苏南耳侧,声音柔和,唇边还带着浅淡温柔的笑,只是…看她的目光里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炽热如火,像是要将她吞噬。
  当然,苏南的目光并未看到,她有些懵了。
  她不知道宁白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么一大段话,而且,耳边浮动着他灼热的气息,令苏南有些昏沉。
  “阿白,你在说什么啊?”苏南往床的另一边移过去,暂且在两人间隔开了一段距离,不至于令她昏沉的距离。
  “我们是从小相伴,像亲人一样,但是,我们现在长大了,长大就要嫁人了……”苏南说到这心一沉,又想了自己的婚事,她父亲要将她嫁给别人做小妾的事。
  “阿姐要嫁给谁呢?”
  方才被拉开的距离在苏南晃神间隙又陡然被拉近,这一次,苏南恍然觉得她耳廓处湿湿的,像被雾气浸染,但很快,在宁白温柔的笑声传来时,她忽觉一阵凉意袭来,使她瑟瑟发抖。
  苏南眨眼,明明是笑,但为什么自己会忍不住发抖。
  “恩?阿姐为什么不回答?”少年又追问了一句,声音有些低沉。
  苏南回过神,红润的唇微张,她想着春闱就快到了,不应让自己的婚事分他心,便将这话咽了下去,转而笑着掩饰:“没什么,我就随便一说,好啦好啦,我们不会分开的,永远都不会,我也最喜欢阿白啦,阿白这下开不开心?春闱快到了,你快去读书罢!”
  宁白听此,长长地呼了口气,他直起身子,不再逼近她,惨淡的脸上终于是现出了血色。
  “开心。”
  开心到想亲你一口。
  *
  后面,宁白被苏南赶出了房间,而她收拾一番过后,府上丫鬟来人,说苏知礼,也就是她父亲让她去书房一趟。
  苏南心里隐隐猜到,今日她父亲要同她说的,十之八九便是昨日他与她娘亲所谈论的婚事——要将她嫁给那花甲之人做小妾。
  “爹爹。”
  苏南进了书房,面色如常,朝她父亲行礼问好。
  今日休沐,苏知礼得了空闲在书房写字,他一身青色长衫,面相儒雅,远远看上去倒是颇有文人风骨。
  若是以前,苏南也觉得她父亲是一满腹经纶的文人墨客,同官场其他人不一样,但苏南现在只要一想起昨晚她听到的话,便越发觉得她父亲身上透着一股腐儒的虚伪气。
  宁白也读了很多书,作得了一手的好文章,但却不会和她父亲一样。
  虚伪又爱面子,为了家族利益,将自己女儿往火坑推也毫不犹豫,同朝堂那些唯利是图的官员无任何不同。
  “南南来了啊,快坐下。”
  苏知礼见苏南来了,忙放下手里的笔,让苏南坐下。
  苏南点了点头,沉默地坐在了书桌旁的梨花木椅子上。
  “南南,爹爹记得,你今年十八了吧。”苏知礼面上挂着慈父一般的笑容,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状作不经意地提起苏南婚事,“按常理,你这个年纪的姑娘,早该嫁人了罢。”
  苏南早便猜到了是此事,听到她父亲这般说并不惊讶,只低头,紧紧地攥着手,指甲在手心掐出了一个相当明显的红印。
  “是的,南南今年十八了,只是十八未嫁在今下也不算奇事,当朝律法也不管束,南南还想在家多陪陪娘亲爹爹,不想这么早嫁人。”苏南面上朝她父亲撒娇笑着,带着对这父亲的期望求他,“爹爹你别逼我嫁人好不好?我还想多陪陪你们。”
  苏知礼闻言拧眉,对苏南的撒娇乞求无动于衷,“南南啊,姑娘家终究是要嫁人的,你这婚事总拖着也不像话,难道要让人耻笑你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吗,我们苏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苏南喉间一梗,她很想问她父亲,这怎么就丢人了,难道把她嫁给六十的糟老头子做小妾苏家就面上有光了?
  苏南竭力将心里这句话忍了下去,颤抖着声音问她父亲:“那南南的婚事爹爹可否由我自己做主,南南不会让苏家丢人的,我会尽快解决自己婚事。”
  她想将此事先拖下来再作打算,想办法。
  但苏知礼听到这话却只干咳几声,又喝了一杯茶,悠悠道:“南南啊,你的婚事不用你操心了,爹爹已经给你寻了一门好亲事。”
  苏南心里那根弦一下断了,她很清晰地听到了弦断了的声音,对她父亲仅剩的一点期望荡然无存。
  “那父亲想将我许配给何人呢?”苏南抬起头笑着问,嘴唇发白。
  “这个嘛,你是我苏知礼的女儿,爹爹自小便看重你,自然是为了寻了一个好人家,柳大人是中书令,地位显赫,权势极高,他可是朝中的一品大臣。”苏知礼抚了抚胡须,话里话外无不显露出来了她苏南是高攀之意。
  “可是爹爹,我听人说这位柳大人年近花甲,家里早已是妻妾成群。”苏南被气得心口痛,她不想再忍,便直言道,“爹爹的意思是要我嫁给一个六十的老头子做妾吗?这样,苏家就面上有光了吗?”
  苏南说得如此直白,似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给这父亲留,苏知礼的笑一下僵在脸上,顿了会斥道:“放肆!你作为我苏知礼的女儿,怎能如此说话?这位柳大人可是中书令,不过是年纪大了你一些,难道还配不上你?”
  “爹爹的意思是还要我对这门亲事感恩戴德吗?”苏南漠然地笑了笑,后直视她父亲的眼睛,说了三个字——
  “我不嫁。”
  苏知礼第一次见苏南逆他的意,当场拍桌而起,怒斥道:“苏南!爹爹说的话都不听了吗?!爹爹这也是为你好啊,他是当朝一品大臣,如果能结姻亲,对你,对我们苏家都是一件好事!嫁谁不是嫁呢,为何你就一定要忤逆我这父亲?”
  苏南情绪本就濒临崩溃,眼下被苏知礼一吼,便也驳斥道:“我不想嫁给一个比我父亲还大十几岁的人啊,爹爹为什么要我去做他的妾呢,娘亲便是小妾,这些年来我和娘亲过得有多痛苦您难道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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