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眼，姚贝贝眨了眨眼，问：“昨天你有拍到照片吗？”
“拍什么啊，刚到就开始下雨了。”黄寒瞄了一眼正在往后备箱里放画架的顾云帆，说：“你家顾云帆还把我的模特拐走了，我想拍都没办法。”
顾云帆远远地听到了，喊道：“别乱说行不行？我看你是看不得我好！你们提议去做手工，结果半路跑了，还成我的错了。”
姚贝贝知道这个模特说的是赵念，所以是顾云帆和赵念两个人一起去做得手工戒指？可顾云帆看上去格外坦然，而且以他的性子，如果不再喜欢一个人，应该会很干脆的分手，而不是用这种欺瞒的方式吧？
顾云帆放好东西走过来，见姚贝贝还站在车旁，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车上推：“傻站着干什么呢？”
姚贝贝的工作室离她住得地方不算特别近，路上也经过商业区，平时格外堵车，所以甚至都不如坐地铁方便。只是每次顾云帆坚持要接她，所以姚贝贝也不好拒绝。
行至一半，眼看着车子堵在半路上，黄寒无聊的紧。他翻翻手机，扭头问顾云帆：“你生日怎么着啊？在家聚，还是到外面聚？我看群里一直在问你。”
顾云帆无所谓的说：“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不是还有几天呢吗？”
“这可不是我要问的。”黄寒目光转到姚贝贝身上说：“他们怕你重色轻友，自己偷跑。贝贝，和我们一起给云帆过生日，你不介意吧？”
视线相撞，姚贝贝安安静静的看着黄寒。黄寒挑挑眉，姚贝贝嗤得笑了下说：“顾云帆的生日，他自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黄寒也看着姚贝贝笑了下，那表情仿佛在说，这就是一个不识大体的女人，太过尖锐，不够柔顺。
顾云帆踢踢黄寒的椅背说：“绿灯了，还不走。谁跟你们一样天天喜欢出去浪，回头再说。”
到了园区内，顾云帆帮姚贝贝把画架拿到楼上。路上散落的枝叶已经被收拾干净，绿树成荫的小路上晃动着的细碎的金色阳光。
顾云帆用胳膊撞撞姚贝贝，倒退着笑嘻嘻的看着姚贝贝的神色问：“在生气？不喜欢和一群人一起过生日？那就我们两个人行不行？”
姚贝贝不是小气的人，只是察觉到黄寒似有意无意的针对她，所以说话直接了些，不过也是心里话。顾云帆的生日，当然是全凭他自己的想法。
姚贝贝站定，看着笑得帅气的顾云帆，突然发现这就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只以为她介意见他的朋友。姚贝贝笑起来说：“没有，我怎么都行，能和你的朋友聚聚也挺好。”
顾云帆眉眼飞扬：“他们可都是一群无聊的人，你觉得烦了，我们两个人就偷跑。”
“顾云帆。”姚贝贝突然喊了他的名字，语气带着俏皮却又略显郑重，“你和赵念，就是好朋友吗？”
顾云帆微微错愕，随即失笑，伸手揽过姚贝贝的肩膀说：“不是。”姚贝贝抬头去看他。
顾云帆故意板着脸，垂眼看着姚贝贝说：“现在是哥们。”
*
傍晚的夕阳如同镀了一层红光，透过窗子铺了一地。餐厅里，姚贝贝看着顾云帆送给她的项链，有些愧疚地对顾云帆说：“我不知道今天是七夕，我说怎么今天编辑还给我发红包。”
宝石项链闪着耀眼的光彩，顾云帆蓦地笑了，他倾身过来，帮姚贝贝把项链戴上说：“编辑男人还是女人？男人给你送红包，你可不能收。”
姚贝贝说：“徐莉，你还记得吧。就是她找我给你们公司画得游戏人物。”
也正是因此，姚贝贝认识了顾云帆。当时她刚刚到北城不久，甚至还没有工作室，基本上都是到顾云帆的游戏公司去上班。到现在，其实也偶尔会免费帮顾云帆的公司画一些可爱的人物，图画，帮他做做宣传。
顾云帆笑道：“原来是我们的媒人。你把她微信给我，应该给她发个大红包。”
“徐编辑还以为遇见个疯子。”姚贝贝说着打开手机，她什么都没准备，总觉得内疚。
在软件里翻了翻，发现今天晚上正好有顾云帆喜欢的赛车电影，她不由提议道：“今天晚上我请你看电影吧？”
因为是节日的原因，今天来看电影的情侣格外多。姚贝贝买票的时候也只剩下后排的位置。两个人到时已经开场了，摸着黑进去，反复说了好几遍“抱歉”，才坐到自己的位置。
姚贝贝低声对顾云帆说：“下次一定要早点过来。”
顾云帆拿着爆米花喂到姚贝贝嘴里说：“那下次我直接给你包场？”
姚贝贝噗得笑了，压着声音说：“包场要多少钱啊？你怎么不说给我买个电影院。”
电影刚看了十分钟，顾云帆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黄寒打过来的。顾云帆看姚贝贝一眼，姚贝贝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荧幕。他接起电话，压着声音问：“干什么？”
姚贝贝眸光转过来，落在顾云帆的身上。顾云帆的表情越来越严峻，最后挂掉电话，一抬头，见姚贝贝正看着他。
姚贝贝问：“你有事？”
“是黄寒打过来的。他说今天出去拍照，回来的时候出了车祸。”顾云帆顿了顿，拉住姚贝贝的手说：“我过去看看，等会就回来。”
姚贝贝跟着起身：“我和你一起过去。”
顾云帆拒绝道：“不用，你看电影吧。我一会就能回来，黄寒说，就赵念受了点伤，我估计不是什么大事。”
这时前面的人回过头来，不耐烦地说：“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
姚贝贝说一声“抱歉”，又坐了回去，轻声对顾云帆说：“你走吧。”
一直等到电影结束，顾云帆也没有回来，姚贝贝给顾云帆发了个信息，自己打了辆车。
夜晚十点钟，路旁昏黄的灯亮着微弱的光，微凉的空气让整个小区内显得格外安静。姚贝贝走到小花园旁，忽然顿住，说来有趣，她自从住进来，一次都没有在这里玩过。
小区内的小孩很多，傍晚时分，经常在这里聚集玩闹，十分热闹。趁着夜色，姚贝贝选了个靠内的位置，坐到长椅上。
天空黑漆漆的，在城市内，几乎看不到星星。姚贝贝从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这是刚刚趁顾云帆没注意，她偷偷去买的。虽然现在这东西看上去挺幼稚，但是姚贝贝一次没有给人买过，所以一直很想体验一次。
刚刚打开包装，姚贝贝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顾云帆打过来的电话。
顾云帆：“贝贝？你回去了吗？”
姚贝贝“嗯”了一声说：“已经到家了。你在医院吧？”
顾云帆看着已经睡着的赵念，走到窗外，外面的风有些凉，他有些愧疚的低声解释：“我本来是要过去的。医生说赵念要留院观察。她身边也没有亲人朋友……”
姚贝贝打断他说：“我知道了，回头再说吧。”
周围很安静，似乎连风声都能听到。顾云帆沉默着，却不肯挂掉电话。姚贝贝也觉得应该冷静一下，所以干脆将电话挂断。
“你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姚贝贝惊了一跳，抬头去看。朦胧的月光之下，顾清远的面孔模糊又淡然。他穿着一身运动服，脚上是一双运动鞋，冷风吹过，似乎能让人感觉到运动之后淡淡的荷尔蒙的气息。
姚贝贝展示着手里的东西说：“在这里吃巧克力，你要不要吃一块？”
顾清远定定地站了半晌，就姚贝贝以为他要走到时候。顾清远却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他伸手从她的巧克力盒子里拿一块，拨开放到嘴里，又甜腻又苦涩的味道，让他微微皱了下眉。
姚贝贝却伸出手来：“巧克力的纸给我，放到盒子，一会好一块扔掉。”显然她今天是打算坐在这里，把这一盒巧克力都吃掉。
顾清远将巧克力纸放到姚贝贝的掌心里，问：“心情不好？”
姚贝贝说：“你不知道今天其实也是情人节吧？情人节就要吃巧克力。”说着，她又剥了一颗，整个放到嘴里，腮帮都鼓了起来。
嚼完一颗，姚贝贝还热情地又把盒子递给顾清远：“这不算是我送给你的，只能是我分享给你的。”
顾清远没有拒绝，他将巧克力拿在手里，看了半晌，似乎在思索什么，忽地又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姚贝贝，问她：“为什么谈了男朋友？”
第5章
这种问题略显奇怪，不问她为什么和顾云帆在一起，也不问她爱不爱顾云帆，却问她为什么谈恋爱。
夜色掩着她着两个人情绪，姚贝贝却又觉得这话似乎问得戳中自己的内心，她说：“有谁不谈恋爱？你不会是没谈过吧？”
只听见顾清远轻笑一声，低头把巧克力剥开放进嘴里，忽地站起来，说：“走吧。”
巧克力还没吃完呢。姚贝贝晃了晃盒子说：“你先走吧，我再坐一会。”
顾清远只是定定地站着，垂眸看着她，身影都显得有些模糊。姚贝贝诧异抬头：“你不走了？”
顾清远清冽的声音响起来：“我在那边路口等你。”话落，他干净利落地走掉，到路口灯下停了下来。昏黄的光落下来，将他倾长的影子拉长，只要姚贝贝抬头就能看到。
姚贝贝有些迷惑，不知道是自己刚刚的反问远刺中了顾清他的内心，还是顾清远有点讨厌和她待在一起。
那边站着一个人等她，到底让姚贝贝有些分神。她飞快把剩下的巧克力吃掉，将空了的盒子扔进垃圾桶，小跑过去：“你其实真不用在这里等我的。”
她吃得有些急，第一次感觉到竟然能被巧克力噎住，忍不住伸手在胸口住拍了拍。顾清远伸过手去，想要拍拍她的背，却又忽地顿住，收回手来，放进兜里，就那么低头看着姚贝贝。
姚贝贝缓过气来，有些怨怼的看着顾清远说：“你看，如果不在这里等我，我就不用着急吃完。”
顾清远错开视线，率先迈开步子，淡然说：“谁让我是今天最后一个见到的你的人，总要负点责任。”
姚贝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她追上顾清远说：“你不会是以为我会想不开做出什么来吧？我看上去像是那么脆弱的人吗？”
“只是觉得晚上你自己在外面不安全。”顾清远忽地顿住脚步，扭头审视地冷声问：“失恋对你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事情？”
姚贝贝猝不及防，一头撞在顾清远的胸口，她猛地退后一步。酸痛感从鼻头涌上来，姚贝贝眼底噙上泪水，她不满的带着鼻音说：“谁说我失恋了。”
看上去到像是哭了，顾清远冷峻的面孔出现片刻的复杂情绪，似诧异，似失落，又似包含了些心酸心疼，最后都变成一声叹息：“怎么说着，还哭了。”
姚贝贝擦去因为生理因素溢出来的泪花，怒瞪他：“谁哭了，我是被你撞疼了。你都没感觉吗？”
顾清远看着有些张牙舞爪的姚贝贝，想到刚刚被撞得那一下。不疼，有些痒痒的，他蓦地笑起来，冷淡的眉眼似乎都柔和起来只是笑容又转瞬即逝。他淡声道：“不是失恋，怎么一副失恋的样子？”
姚贝贝说：“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这里安静，我就坐一坐，谁知道被人打扰了。”
被指控的顾清远，唇角略微勾了勾，也不理姚贝贝，转身向单元楼走去。他身材高大挺拔，在寂静的深夜里，倒是看上去极具安全感。姚贝贝急忙追上去。
*
顾云帆一大早就跑到姚贝贝的楼下等她。车子的后备箱了摆满了玫瑰花，艳丽的红带着热烈的情感，张扬又美丽。
顾云帆手揣在兜里，斜靠着后备箱，俊逸的面容上闲适懒散，他凑近姚贝贝白皙的脸，观察她的神色：“还生气呢？”
姚贝贝忽然觉得有些心累，她解释道：“我没有生气，你弄这一堆玫瑰干什么？”
“给你道歉。”顾云帆理所当然的说，伸手捏住姚贝贝的脸颊，往上推：“没有生气就笑一下。”
姚贝贝被捏着脸，哪里笑得出来，抬脚踢了顾云帆一下。顾云帆却笑起来，伸手环住姚贝贝的肩膀，说：“以后我再惹你生气了，你就直接打我，别不理人，知道吗？”
约了出去，又被临时抛下，换了谁都会生气。可姚贝贝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闹别扭，甚至都不能是生气。
她只是瞬间感觉到和顾云帆之间性格和处事的差距，还有对他身边女性朋友的介意，姚贝贝挣了挣说：“我觉得我们两个要谈谈。”
“好。”顾云帆一口答应下来，接着他又有些委屈的说：“我还没吃早饭，先让我吃饱了再聊行吗？”
姚贝贝想着也不急于一时，就答应了下来。结果最后，想说得话也没说，顾云帆又忙于组织游戏竞赛，再见面时，已经是顾云帆的生日当天。
夜色降临，别墅内热闹非凡，水晶吊灯被换成漫天星光，彩色的光束闪耀缤纷。如果不是走过前面的小花园，姚贝贝一瞬间，有种踏入酒吧的错觉。
姚贝贝今天穿着收身的长裙，走动时波光潋滟，再加上完全压住衣服气质的清纯的面容，反差的纯美让人移不开眼睛。很快有人窃窃私语起来，似是在讨论这个人是谁。
入目多是陌生人，姚贝贝也有些无所适从。幸好侍者快速走上前来，送了一杯酒给她。姚贝贝拉住侍者问：“请问顾云帆在什么地方？”
“刚刚看到他到楼上去了。”侍者答道。姚贝贝到了声谢，绕过人群，直接向二楼走去。
刚刚走到楼梯口，姚贝贝就被人拉住：“不好意思，二楼不开放。”那人上下打量着姚贝贝，出言调笑道：“下面这么大的地方，还不够你玩得？不然我陪你一会？”
姚贝贝脸色微冷，正要说话。黄寒从旁边走过来，冷声呵斥道：“这是顾云帆的女朋友。干什么呢你。”
那人急忙道歉，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接着三五下钻进人群里跑掉了。姚贝贝很少来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她也觉得有些尴尬，对黄寒道了谢，又问：“顾云帆是在楼上吧？”
黄寒侧着脸往楼上看了一眼，笑道：“这我不可不知道。你上去找找去吧，你对他来说又不是别人。二楼自然对你开放。”
姚贝贝总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很怪，似乎带着讽刺的意味。可她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干脆直接上了楼。反正楼下那么多人，她也待不下去。
二楼上很安静，只能隐约听到下面的音箱震动声。姚贝贝只是偶然的机会来过这别墅一次，上面完全是按照顾云帆的喜好改造的，各种娱乐设施一样俱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