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如何爱你时——梦筱二
时间:2021-12-27 14:47:24

  “你别光听着,你得听进去才行。”明太太苦口婆心:“我知道你气你爸,我也气。”但是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就当不知道,好好拍节目。闹大了以后谁都没法收场,能不能听妈妈一回?”
  雪在他指尖融成水,他手指又冷又烫。
  “妈。”祁明澈安静一瞬才说:“您是不是舍不得跟我爸离婚?”
  明太太反问:“你妈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我又不是靠他养,公司有今天这样,不敢多说,有我三分之一功劳。可明澈你想没想过,闹得人尽皆知公司怎么办?你,你哥嫂还有你小侄女,不得被人看尽笑话?大人还好,小孩子呢?你小侄女以后在班里怎么抬得起头?”
  祁明澈忍无可忍:“我爸就抓住了你不敢闹的心里,才有恃无恐!”
  明太太苦笑,“是啊。可我不能跟他一样不为你们考虑。放心,妈妈不是窝囊的人,不会白白受气。”
  她今天打电话的重点还没说,“明澈,我可以很确定、很肯定,你爸的小三不是温笛,你别处处针对她。人家温笛怎么招你惹你了,天天看你脸色!”
  祁明澈忽而笑了,原来母亲绕这么大弯子,做这么多铺垫就是想让他跟温笛好好相处,把节目录完,别整出其他幺蛾子。
  母亲为营造这个家表面的美满和谐,煞费苦心。
  明太太心平气和道:“你别信那些证据,你能保证你拿到的那些证据都是真的?我信我的直觉,那个小三绝对不是温笛。”
  祁明澈不想再跟母亲掰扯这些没意义的事,他结束通话:“妈,我忙了。”挂了电话,他喊来助理,没有任何开场白:“你回北京吧,以后不用跟我身边。”
  小助理愣了下,委屈道:“你要是让我回去,我就彻底失业。祁总来之前说过。”
  祁明澈无语,助理是母亲给他安排的,小丫头话不多,也精明能干,但让他受不了的一点是,她会把他的情况如实告诉母亲,要不然母亲不可能知道他跟温笛相处不愉快。
  小助理劝他:“不管怎么样,祁总都是为了你好,怕你冤枉温笛姐。该汇报的我汇报,不该汇报的我一个字不会多说。”
  祁明澈无意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可心里头憋着一撮火气,“下午你不用跟车过去。”
  小助理见祁明澈在气头上,不敢招惹他,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只要不让她回北京就行。
  祁明澈坐上车,跟温笛之间隔着一个座位,他将扶手放下来,两人之间彻底分割成两个空间。
  这个扶手箱将界限泾渭分明划出来。
  温笛习以为常,看都没看他。
  行车途中,导演不打算录制素材,他们也乐得轻松。
  下车后,他们步行去取景的地方,有雪中仙境之称。
  路上的雪松松软软,一脚踩下去没过小腿肚。
  温笛走在祁明澈身后,有一段山坡要爬,她脚下打滑,摔在雪地里,疼倒是不疼,就是被镜头一直记录着,有点丢人。
  祁明澈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头也没回,没去扶温笛,假装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今天下午设置的比赛项目分两组进行,每组四位嘉宾。
  温笛全程跟另一组的两人互动,她抛出的梗对方那组总能接到,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温笛录制状态最佳的一次。
  傍晚收工时,以雪为主题的第一期录制全部结束。
  回到酒店,祁明澈被导演单独叫去吃饭。
  没有外人,导演开门见山:“刚回国那会儿,你不是说温笛能给你拍摄灵感,现在怎么回事?”
  导演看出来祁明澈跟温笛之间的剑拔弩张,碍于节目拍摄期间他不好多说什么,说多了影响心情。
  祁明澈喝了一大口白酒,皱着眉咽下去。
  温笛确实能给他带来灵感,所以回国后注册的这个摄影师账号,他第一个关注的人是温笛。
  后来他取关。
  再次关注是录制节目的第一天,节目组要求每组互发对方的单人照还要@对方,不得已,他只能关注她。
  “如果你跟温笛脾气合不来,第二期录制时所有人打乱重新分组,我安排个能跟温笛聊得来的摄影师。”
  即便导演跟祁明澈早些年就认识,但交情归交情,工作论工作,这样拍下去会拉胯节目。
  祁明澈表态:“我尽量调整一下,不用重新分组。”
  导演跟祁明澈碰杯,所有想说的话尽在这杯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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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中午,所有人打道回府,第二期节目录制在一周后。
  温笛在天快黑时回到北京,她直接去了严贺禹别墅。
  下午在飞机上闲着无聊时,她突然想起严贺禹堆在客厅里的那些礼物,她之前忘了去拆。
  她不常去别墅,放在那里的生活物品少之又少。
  管家看到她从车上下来时,满脸惊讶,随后笑着上前帮她拎行李。
  她上次过来还是半年前,可能管家以为她跟严贺禹早掰了。
  进了别墅,温笛看到客厅的礼物,只是比她想象中少,摞成两排跟茶几平齐。严贺禹之前怎么说来着?说他别墅客厅堆了不少礼物,让她有空来拆,这能叫“堆”?
  温笛回卧室洗过澡,换上舒适的家居服下楼,她没急着拆礼物,给严贺禹发消息,只发过去一个表情包。
  严贺禹现在看到温笛的消息形成条件反射,他此时正在会所跟人谈事情,摁灭手里的烟,对旁边的人说:“出去回个电话。”
  他到会所的走廊上给温笛打电话,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往下看,正好看到一辆车刚进会所的院子,没做停留又开出去。
  “诶,奇了怪,平时你看到严贺禹的车在这,恨不得一秒钟窜到楼上窜到他身边去,今天怎么回事?”
  坐在副驾的丁宜不可思议地瞅着田清璐。
  田清璐没和好友卖关子:“订婚宴在下个月六号。”她特别强调一句:“严贺禹自己选的日子。”
  就说嘛。
  原来板上钉钉。二月六号订婚,现在一月中,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所以她不着急看到他,反正早晚是她的人,估计下半辈子都要锁死在一起。
  丁宜想到此,扯扯身上的安全带,莫名勒得慌。
  她没想到田清璐如此不药可救,“结婚后,天大的委屈你自己受着,别找我诉苦!”
  田清璐张张嘴,又什么都没说。
  丁宜试图让她别再自欺欺人:“你不会不知道,这段时间严贺禹的私人飞机不停申请航线,都是飞往同一个地方,就是因为温笛想吃私房菜馆的菜。”
  田清璐自然知道,“我跟他又不是男女朋友,没订婚前,他干什么跟我没关系。”说这句话时,她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底气。
  丁宜拆她的台:“不是跟你没关系,是你根本就管不了他。你再难受只能忍着。”
  田清璐气半天找不出话回怼,沉默好一会儿,她试图挽尊:“本来联姻就是为了各家利益,谈什么感情。就算不跟他结婚,我也会跟另一个没感情的人联姻,那我为什么不选一个我看得顺眼又长得好看的男人?”
  丁宜道:“如果你没那么喜欢他,我不反对你跟他订婚结婚。”
  反正没感情的婚姻大家各玩各的,就像她跟她老公,被利益绑在一起,但他们看得开,谁也不管谁,两人乐得轻松又过得潇洒。
  可田清璐对严贺禹不一样,她陷太深。
  于心不忍,丁宜磨破嘴皮子继续劝:“温笛要是知道严贺禹订婚,说不定她立马跟他断掉。”
  田清璐也是这么想,所以她从来没把温笛当成障碍。
  丁宜接下来的话又给田清璐狠狠一击:“温笛的性子比你强,她肯定不会委屈自己。可就算温笛跟严贺禹分了,严贺禹又不喜欢你,你们也说好订婚后互不干涉,你能保证他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到时你会生不如死。”
  田清璐紧攥方向盘,梗在心头的那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偏偏她无力反驳丁宜。
  正说着,一辆熟悉的车牌从旁边闪过去。
  丁宜看着渐渐远去的汽车,“知道严贺禹为什么今天回去这么早吗?”她自顾自道:“因为温笛今天回北京。”
  《如影随形》官博昨晚更博,她猜田清璐也看到了相关动态。
  “温笛算是让严贺禹做到了随叫随到,可那又怎样,他还不是为了利益订婚。他从来都是习惯掌控一切,连他父母都管不了他,你指望结婚后他能收敛听你的?跟他那样冷血又现实、不把你放心上的男人结婚,婚后的日子有多难熬,你想过吗?温笛马上就能解脱,可你呢,你要陷在里头一辈子。”
  丁宜心平气和说完这番话。
  田清璐重新系上安全带,沉默须臾,她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宴席订了,两家所有亲戚朋友都通知过。”
  她轻踩油门,汽车很快融入到浓重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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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贺禹回到别墅,温笛正躺在沙发里看电视,她头发吹干散在肩头。
  她瞧他一眼,“老公。”
  “嗯。”严贺禹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把车钥匙,“你还认识回来的路?”
  这是拐弯抹角损她很久没来这里。
  温笛反讥:“你不认识回家的路?”
  严贺禹俯身撑在沙发上,低头封住她的唇。
  边亲她,他把车钥匙放她手里。
  温笛离开他的唇,晃晃车钥匙,“干嘛?”
  他说:“新车。”
  “送我的?”
  “嗯,你那辆车不好开,免得下回有急事再半路抛锚。”他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车在院子里。”
  温笛对车没兴趣,她的外套刚才带到楼上,不愿上去拿,“我没衣服穿,外面冷,明天再试驾。”
  严贺禹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她,又亲自去玄关的鞋柜里找出一双女士平底鞋出来,这是非让她今天去试新车的意思。
  温笛站在玄关不动,等着他给她换鞋穿衣服。
  两人对望几秒,温笛握着他的手摇了几下,跟他撒娇。
  严贺禹说:“是不是下次起床,我得给你穿衣服?”
  “那倒不用,你起太早,我起不来。”
  严贺禹把大衣给她穿上,往后退一步,在她身前蹲下来给她穿鞋。
  温笛垂眸看他,她最眷恋他这样。
  “你在家学没学煲汤?”
  “学了一次。”
  温笛说:“等下次你再学,让管家给你录个视频。”
  “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走下神坛走进厨房是什么样子。”
  “无不无聊?”严贺禹给她穿好鞋,站起来,“去看车吧。”
  温笛裹紧他的大衣慢慢吞吞走到院子里,严贺禹没跟着她出来。
  停车坪上有辆黑色越野车,她以前没见过,看来就是送给她的那辆。
  温笛拿车钥匙开锁,黑色越野车给出反应。
  她拉开车门,还没看清车子内饰,“哐-哐-哐-”几个购物袋从驾驶座掉下来。
  袋子上的LOGO很显眼,正是视频中他从旗舰店出来手里拎的那几个手提袋。
  温笛捡起购物袋,往车里看,驾驶座、副驾,还有后排的座位上,堆了满满当当的礼物。
 
 
第八章 三周年
  温笛最终没试驾新车,她将塞满汽车的礼物分批拿回客厅,没让任何人帮忙。
  两只胳膊挎四五个购物袋,双手合抱无法拎着的大礼盒,几个礼盒摞在一块把她视线挡得严严实实,她只能扭着头看路。
  严贺禹看她搬个东西费劲,他的大衣在她身上,“衣服给我,我帮你拿。”说着,他从沙发上站起来。
  “不用。”温笛享受搬礼物的乐趣。
  在她进出客厅六次后,严贺禹告诉她:“后备箱还有。”
  温笛经常拆礼物,严贺禹送她东西多数堆在客厅,要么放卧室,用不着她搬来搬去,哪能想到有一天她会拿礼物拿到手酸。
  搬完最后一趟,她站在严贺禹跟前,把两手递给他,示意他给她捏捏手。
  放在后备箱的那些礼盒每个有十几斤重,她用膝盖撞一下他的腿,问:“你装了什么在里面?”
  严贺禹握着她又冷又红的双手,敷衍着捏两下,“自己拆开看。”
  “我手冻麻了,怎么拆。”
  “谁让你不戴手套。”
  “你又没找手套给我,我戴什么。”温笛顺势坐在严贺禹腿上,脸埋在他脖子里,捂捂冰凉的鼻尖。
  严贺禹低头,唇贴着她的耳朵。
  温笛的耳廓也透着凉气,他微微开合嘴唇,亲她耳朵。
  温笛从他手里抽出双手。
  严贺禹看她,“不冷了?”
  “冷。”说着,她解开他衬衫几个纽扣,手顺着他领口钻进去。
  严贺禹警告她:“你要捂手就老老实实捂,别乱摸。”
  温笛笑,他这么一说她更加肆无忌惮。
  她冰凉的手背贴着他肌肉线条流畅的前身。
  等他有反应,她若无其事地从他怀里起开,找来美工刀坐在礼物堆里拆惊喜。
  温笛先拆严贺禹亲自去旗舰店买的那几样礼物,无一例外全是包和包的配饰,这样的礼物对她来说算不上惊喜。
  凡是到专卖店直接用钱解决的礼物,她看后没波澜。
  类似的礼物她从小收到大,早已无感。但严贺禹还是继续送,只能从数量上让她找点感觉。两年前开始,他送她东西基本一打起步。
  后来两三打。
  现在塞满一车。
  在拆十几斤重的几个礼盒前,温笛架好手机支架,打开录像模式。
  严贺禹不解,“你干什么?”
  温笛说:“礼物肯定不一样,留个开箱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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