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夫人如今还倚仗着表小姐为她所用……
春杏便立刻软了语调,只对沈宜荏说道:“奴婢再不敢了。”
沈宜荏便也板着脸往傅宏浚的院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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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宏浚这几日的心情已跌到了谷底。Ding ding
这头一件事是那灵潇公子的嘴仿佛被黏上了一般,自己花了无数心思尚且挖不出一言半局来。
况且那安乐县主已找了不少人来给自己施压,只威胁自己,若是敢伤了灵潇公子一根汗毛,她便要将这事捅到崇明帝面前,告自己一个行私刑的罪名。
若是这暗查税银一事捅到了明面上,只怕西北那些将士的境遇会更悲惨几分。
傅宏浚如今也是投鼠忌器了,他便也奈何不了那个灵潇公子。
这第二件事则是他自己的私事。
他发觉他当真有些在意那个沈宜荏,闲暇时总想起她便罢了,还格外在意那忠毅侯家的庶子。
他甚至连那庶子房里有几个通房都查清楚了。
夜不能寐时,他便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深思,只好奇那庶子究竟哪一点吸引了沈宜荏?
而自己如此讨厌沈宜荏,却又为何时时刻刻想着她?
不懂□□的傅宏俊苦恼之下,便去求助了自己那几个发小,他们出身与自己一般,只是情感经历上却比自己要丰富的多。
怡红楼的花魁,家里的貌美通房,皆是缺一不可。
自己将这点隐秘心思告诉那发小后,他便仰着脸大笑了一番,只挤眉弄眼地揶揄自己道:“活久了竟还能见你这棵铁树开花啊?是哪家的姑娘如此倒霉?快说与我听听。”
傅宏浚面上满是冷意,只不肯承认道:“你也觉得我心悦她?这不可能,她是个不安分的心机女子,想做世子夫人的心思已毫不掩饰地写在了脸上了。”
那发小却不以为意地一笑道:“那又如何?你还不是日日夜夜地念着她?便是她有心机又如何?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也没什么害人之心,谁不想当世子夫人?这有什么错处?”
那发小见傅宏浚如此扭捏纠结的神色,便知他定是嘴上嫌弃,实则早已将那女子放在了心上,他便继续说道:“你说你讨厌她,可你难道没见过王兄和他家那个母老虎?那母老虎又是上吊又是搞姘头,也王兄除了和离以外,竟连一句话都未曾与那母老虎说过,这才是真正的讨厌呢。”
“你这算什么讨厌?我都闻到你身上的醋味了,我劝你不必如此强撑着,明明就在意极了她与别的男子来往,却还要做出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何苦来哉?喜欢便将她纳进来便是,管她心机不心机的,再心机你不也心悦上她了?”
傅宏浚听了这话,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那发小的几句“又如何”着实令他陷在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沈宜荏的确是想做世子夫人不错,她一界商贾孤女,自是吃饱受惯了那些人情冷暖,她想爬上世子夫人一位,过上锦衣玉食的尊贵日子,何错之有?
便是沈氏不怀好意,兴许她却是无辜的。是了,她这点“心机”、“手段”不过为了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罢了,她却没有使过什么阴毒手段,也不曾加害过谁。
若是自己将她娶进门,嘱咐她少与沈氏来往不就好了?
傅宏浚顿时茅塞顿开,只笑着对那发小说道:“多谢你了,如今我是想明白了。”说罢,便迫不及待地赶回了府上。
只是不知如今沈宜荏与那忠毅侯家的庶子到哪儿一步了。
思及此,傅宏浚便压下了眸中的深色,那庶子最好不要对沈宜荏做过什么,否则,他一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
傅宏浚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后,却在自己的书房门口遇到了沈宜荏与春杏。
沈宜荏见了他,脸上的神色颇有些冷淡,只听她躬身说道:“见过世子。”
世子?她如今连表哥都不愿意叫了?
沈宜荏的生疏令傅宏浚心下十分不悦,可他如今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也不愿再冷脸相对,他只将这点怒火发泄在了春杏身上。
只见他转头蹙眉喝道:“你是苍梧院的丫鬟吧?你来这么做什么?”春杏被吓得浑身一颤,只颤颤巍巍地解释道:“世子,奴婢陪表小姐来寻世子。”
“那你还怵在这里做什么?”傅宏浚便道。
春杏自知他这是下了逐客令,当下便瑟缩着身子退了下去。
沈宜荏也颇有些惶恐,今日世子表哥的心情瞧着差的很,自己可是撞在枪口上了。
她便垂下头,只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准备好接受世子表哥的刁难。
可傅宏浚却盯着她洁莹的皓腕,轻声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地说道:“她平时没少欺负你吧?”
沈宜荏闻言,便瞬间瞪大了眸子,一脸不解地撞上了傅宏浚熠熠生辉的目光。
她只觉今日世子表哥的目光有些……奇怪,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炙热。
沈宜荏却不愿在世子表哥面前诉委屈,她只将香囊递于世子面前道:“表哥,这个香囊,是我…送你的。”
傅宏浚却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他只接过了那香囊,笑意渐深地问道:“为何突然要送我香囊。”
这下却把沈宜荏给问住了,她心中十分不忿,那日自己是被逼急了才会口出狂言,表哥他自己言而无信,还在心内奚落践踏自己。
只是她并不敢违拗姑母的意思。
正要逆着本心回答傅宏浚之时,沈宜荏却听那平素不可一世的世子表哥温声说道:“这香囊我很喜欢,先进书房,我让人给你送碗樱桃冰来。”
沈宜荏不明白他为何态度大转弯,可这炎夏之日,她的确是觉得心内烦躁非常,脑袋也有些混沌,走路的步子便也有些不稳。
一进书房,沈宜荏便觉一股难挨的燥热自心口处肆无忌惮地攀至了全身。
“表哥,我想喝水。”沈宜荏面色潮红地说道。
第21章 【一更】 我想要她。……
傅宏浚本欲仔细端详那香囊一回, 凑近一闻,却觉一股桃香扑面而来,他从前只觉这样甜腻的香味十分难闻, 可如今却换了一种态度。
表妹还愿意送香囊给自己, 是否证明她并不是真的讨厌自己?
那日说的宁愿嫁给卖货郎也不嫁给自己的话,应当也只是一时之气吧。
傅宏浚正陷于喜悦之时,却听得身后的沈宜荏嘤咛出声, 她的声调本就软糯轻甜,如今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 那声音里更显几分喘意与妩媚。
傅宏浚整个人便为之一震,他只觉心下忽而有些燥热难忍,他便不敢去瞧沈宜荏姣美的面容,只僵着身子在书房内寻找凉茶。
可翻来覆去他却也没寻到丫鬟置于案几的茶壶,他心下焦躁不已,更兼有一股燥热自他心底蔓延而上。
他只得稳了稳心神, 状似担忧地望向沈宜荏:“我去外间寻杯凉茶来。”
可他方才迈了一步,便觉全身上下的血气都在往下/半/身涌去, 这样陌生又如潮的情愫令他无比难耐, 不知怎得, 他又闻到了沈宜荏身上那股清甜的幽香,他心内那股蓬勃而出的欲/念又浓重了几分。
他虽从未与女子有过什么亲密接触,此时的脑海里也清晰地冒出一个强烈的想法——他想要她。
只是他如今虽明白了自己对沈宜荏的心意, 心内也生出了一股汹涌如潮的异样欲/念,可他到底顾忌沈宜荏的意愿,一个男子若心悦女子,是绝不可与她无谋苟合的。
他额上青筋突起,只强撑着对沈宜荏一笑道:“表妹在书房里略等一等, 若是累了便坐那椅子上歇息片刻。”自己则忍着心内的蓬勃燥意,转身退了出去。
可如今的沈宜荏也已被那一股热切的燥热腐蚀了思绪,她只觉心内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欲出,她只觉自己是干涸沙漠苦旅中几日几夜未曾触碰过水的苦行僧,而眼前的傅宏浚则是她唯一的解药。
她似是闻到了傅宏浚身上墨竹的清香,她便控制不住自己心内的汲取之意,伸出洁莹如藕的玉臂,趁着傅宏浚还在自己身前说话之际,便如蛇般攀了上去。
身前的傅宏浚察觉到了腰间的似藤蔓般缚上来的一双手臂,沈宜荏滚烫如铁的贴近了自己,耳边是她愈加软糯娇媚的嘤咛声:“表哥……”
只这两个字一出,傅宏浚便觉得他所剩无几的理智已在分崩离析,可他仍是强撑着要将沈宜荏的手臂从自己腰间取下,“表妹,你还是很热吗?我去给你寻些冰块来。”
可沈宜荏贴近傅宏浚后,方才察觉出一丝解了燥热的清凉之感,她便不肯放手,只双手环抱着傅宏浚的腰。
软玉在怀,便是再多的理智也无法抑制住心内那点不足为人道的欲/念。
傅宏浚便转身将沈宜荏拥入了怀中,如此方才觉得心内的燥热退散了一些,可接踵而来的却是更汹涌的热念。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满是滚烫的情意,清明之外,只剩欲/望。
沈宜荏这时杏眼微扬,双靥扑红,书房外间影影绰绰的光线将她照的如神仙丽人一般,只是此刻她难忍心内的不耐,仍在嘤咛出声。
而傅宏浚则将她这点未尽的嘤咛之声尽皆拆吞入腹。
只是轻触了她的粉唇,傅宏浚便觉自己的理智已被心内滚烫的热意烧了个一干二净,他便掐着沈宜荏不盈一握的细腰,辗转深吻了起来。
沈宜荏半仰着脸,杏眸似水般迷蒙不清,傅宏浚灼烈的亲吻令她心内蓬勃的燥热之意消散了一二,可她心内的火苗顷刻间又燃了起来,她迫不及待地许多更多清冽的凉意。
她便环上了傅宏浚的腰部,让自己与那股凉意更紧贴了一分。
傅宏浚双手轻抚着沈宜荏的细腰,而后再肆无忌惮地游移往上,边细细密密地吻着沈宜荏,他边俯视着沈宜荏妩媚含情的杏眼。
见她也没有一丝抵触之意,满身的热意便从脑中蔓延至了下腹,他便将一把将沈宜荏横抱了起来,自己则大步迈至不远处的紫檀木太师椅上。
那椅子不大,堪堪能容下两个人,傅宏浚的面庞绯红不已,曜石般的眸子也愈发黑沉,他只用那双眸子盯着坐于自己腿上面色嫣红的沈宜荏一眼,而后便瞧见她粉俏如天上仙般的妩媚雪容。
傅宏浚最后一丝理智断了。
外间的冬儿心内则是大骇不已,书房里传出一阵阵男子的喘息声与女子的嘤咛声,那声音听了真叫人面红心跳。
里面难道是世子和表小姐?是了,他本就觉得世子近来有些奇怪,格外在意表小姐不说,每日还只是摆着个臭脸,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
冬儿不禁叹息了声,表小姐也是个可怜人,世子还是要善待她才是。
他正准备去备水之际,却听得里屋的声音骤然停息,而后便是一股清脆的花瓶落地声。
冬儿还以为里间出了事,他便小心翼翼地朝里间问了一句,“爷……”
“无事。”里间传来傅宏浚染着欲/念的低沉声音。
冬儿心下稍安,料想这不会是世子与表小姐的闺房情致吧?倒是他多管闲事了,他正要转身离去之时,却听得身后的书房门嘎吱一声打了开来。
冬儿蓦然回头,却见往日里不可一世的世子爷此刻正窘着脸立在门口,后脑勺处还有些隐隐可见的血迹。
冬儿被吓了一大跳,他立马上前要查探傅宏浚的伤势,可傅宏浚却结结实实地掩在书房门口,一见他要过来,便立刻喝住他道:“不许过来。”
冬儿疑惑不已,只问道:“爷,你后脑勺的伤势是怎么回事?”
“没事,你去清风苑将表小姐的那两个丫鬟叫来,再去取些冰来,再让她们带身衣服过来,让大厨房搬些干净的凉水去表小姐院子里。”说罢,傅宏浚便忍着燥意,将书房门重又关上。
书房内,如今是一片狼藉,他本欲将沈宜荏放至案几之上,仓促间便把桌上的东西统统扔到了地上,可就在他要解了沈宜荏衣裙之际,她好似神志回笼了一般,将身旁架子上的花瓶砸在了自己头上。
如今的沈宜荏正一脸害怕地望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戒备,许是身子仍难受的很的缘故,她说话间仍是有些娇媚颤抖,“表哥为何要如此对我?我虽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却也不是个能让人随意欺辱的轻浮女子。”
傅宏浚见状,便忍着头上的疼痛对沈宜荏解释道:“表妹,我也不知怎得心内竟燥热不已,与你独处后,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沈宜荏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她便道:“表哥不是说我是个心机颇深,爱勾引男人的女子吗?为何与这样的女子独处,竟会控制不住自己?”
傅宏浚也窘迫不已,他知前段时间自己待沈宜荏太过苛刻,他便立刻服软道:“表妹,从前我对你多有偏见,可如今我已想明白了……”说到这里,傅宏浚便觉有些异样。
他之前虽觉得表妹心机颇深不错,可他从未当着表妹的面说给此类的话,表妹是如何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的?
他正在困恼之际,却听得外间传来冬儿的急切的声音,“世子爷,红枣与芍药来了。”
傅宏浚心下的燥热便又涌了上来,他如今才察觉出了自己身子的不对劲,便是他明白了自己对沈宜荏的心意,也不会如此穷凶极恶地想占了她的身子。
况且表妹的情态也与平日里大不相同,他们二人竟像是都中了迷药一般。
思及此,傅宏浚心内的灵光一闪,是那个香囊!他便立刻将地上的香囊捡了起来,只双手拿的远远的,而后便将红枣与芍药放进了书房。
傅宏浚出了书房门后,便厉声对候在外间的冬儿说道:“管好我们院里的下人,今日的事,若是传出去一个字,这些人我都会立刻发卖出府。”
冬儿立马讷讷应了。
如今傅宏浚的脚步仍是有些虚浮,他只迅速地走回了相隔不远的屋子里,将那香囊放至一边后,他便开始纾解自己的欲/望。
待一切风平浪静后,傅宏浚才觉自己心内的燥热之意缓缓退了下来,神志清明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后脑勺还需处理。
他便让冬儿唤了府医进来,简单包扎后,他则命府医开一个滋阴补阳的方子,又让大厨房熬一碗浓浓的姜汤,一并送去给清风苑。
表妹只能靠冰水才驱退热意,她平素身子本就瞧着孱弱,如今也不知这迷药是否会损伤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