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将可还好北北想——昭昭
时间:2021-12-28 16:07:24

  那位皇子问过吴涣可有合适的人推荐,若有的话,自己定会给他丰厚的报酬,吴涣虽是想到了唐穆,可并没有说出来。虽说皇子给的报酬肯定是丰厚的,献出一个唐穆也未尝不可,可是唐穆现在于他而言,除了是摇钱树外,更是他吸引观看者的一枚棋子,他自是不会这么轻易将他交出去的。
  吴涣正思考着安排什么样的人上场时,却正好撞上从竞技场内出来的唐穆。唐穆看见他,也不打招呼,瞥了一眼便从他身边走过去,恍若没看见一般。
  “喂。”
  吴涣叫住他,唐穆回头看着他问:“有事?”
  吴涣回道:“今天的比赛你不用上场了,你不是说想休息吗?正好,今天都是新人,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意思,你今天便下场好好休息吧。”
  唐穆没有因为他的安排表现出不满,也并未因此表示同意,他只是瞥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视线,朝着原本的方向慢慢走远。
  吴涣眼里浮现一丝愤怒,可因为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下人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只好转身走进了竞技场。
  比赛已经开始有半炷香的时间了,由于贵人的到来且又是宫中的皇子,吴涣特意下了规定,今天只需打斗不可夺命。
  看台上一处四方挂有帘纱的软塌上,一个穿着华贵,束起的头发用金簪子穿过发中点缀的少年正懒懒的躺在软塌上。少年年纪不大,似乎只有十岁左右,可他腰间极其贵重的纯色玉佩和手中沉重的指环却看上去与他的年纪有些不搭。
  少年皮肤白皙,一双桃花眼生得极为好看,他右眼下有颗泪痣,而正是因为这颗泪痣衬得他的双眼十分灵动,配上同样好看的五官,他整个人好看的有些女像。
  他懒懒的躺在软塌上打了个哈欠,一脸困意的看着没什么看头的比赛,他身边的宫人看出了他毫无兴致,便问:“殿下可要我去把吴涣叫来。”
  “不用。”他摆摆手,没什么心情的回道:“我本就是来打法时间的,也没指望真能在这选出什么厉害的人。”
  他身边的太监闭了嘴安静的站在他身侧,小殿下拿起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放进嘴里,片刻,葡萄甜甜的汁水便在他口中散发出来。
  “魏公公。”小殿下忽然吩咐道,他身旁这个名叫魏献的太监立刻回道:“小的在。”
  “你学功夫多久了?”
  魏献想了想,回道:“十年了。”
  “哦。”
  他淡淡的回了句,看着擂台上努力打斗却依旧吸引不了他的人,他突然冒出个念头。
  “魏公公,本殿乏了,想看点有趣的提提神,魏公公功夫不错,不如......”他顿了顿,眼睛瞥了眼魏献。魏献低着头没有看他,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既是殿下的吩咐,奴才这就去办。”
 
  ☆、竞技场(四)
 
 
  擂台上比赛的两个人中,其中一人被踹了出去险些掉下擂台,好在一双有劲的大手抵住了他的后背,比赛的人扭头看了一眼,却看见一个太监,正一脸严肃的站在他身后。
  “你下吧,换我来。”
  太监走上擂台,这比赛的人还未搞清楚状况,但看见场边站着的吴涣点头示意,便也只好走下擂台。
  突然上来个太监,那原本站在擂台上的人以为自己赢定了,可谁知都没有打过几个回合,他便被这太监死死踩着胸口动弹不得。此人之后又换了些人与太监对打,可都被太监打得爬不起来。
  站在台下的吴涣明显有些不安。这是他的场子,这太监如此不给面子打得这样狠,分明是听了那个人的吩咐来砸场子的。他看了眼帘纱里的那个人,却最终没敢说什么做什么。
  被太监打了的那几个人皆是趴在地上站不起来,更别提还击了。到了中途休息时,太监终于是下了擂台回到了那个人身边,可下一场比赛,指不定他照样上场。
  吴涣急匆匆的走出竞技场朝后院走去,脸上慌张的神情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场内出了不小的事。
  他边走入后院边大声问着:“那家伙呢?那家伙跑哪去了?”
  一个婢女连忙跑了过来,说道:“主子在合厢院与向老爷和董老爷下棋。”
  听闻婢女所说,吴涣整个人几乎快炸了。他在场内焦急的四处找人,他在院内悠闲的与人下棋。
  留下一声低骂,吴涣抬步向合厢院走去。
  向庸屋子内,董季正和他一人一步斟酌着如何摆棋。没等人通报,吴涣直接推门而入,向庸带着些怨念的看着他,显然是被饶了兴致,跟在吴涣身后的下人看见向庸的表情,害怕跪在了地上。
  “吴大人有何事?”
  向庸直接发问,语气里摆明了不耐烦。
  吴涣看了眼坐在小几旁眼睛始终盯着棋盘而根本没看他的唐穆,他收回视线又朝着向庸解释道:“场内来了个贵人,场上的新人都无法让其提起兴趣--”
  “--那便去找些厉害的师傅上场,这点小事不用与我说。”
  向庸分明是知道他的意思,可偏偏打断了他的话,转而向他推荐了别的人。
  “向老爷。”
  “行了。”向庸再一次打断他:“没看见我正和董老爷下棋吗?没事就出去。”
  吴涣悻悻的瞥了眼唐穆,可唐穆始终不看他一眼不说,还悠闲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向老爷。”吴涣虽是看出了向庸眼里的不耐烦,却还是道:“那贵人是宫中皇子,此次前来是想挑选合适的人留在他身边保护他的。”
  听到皇子二字,向庸挑了挑眉,显然没有了刚才的不耐烦,且道:“皇子?如此重要的人,吴大人怎能怠慢了。”说完,他看向坐在小几盘的唐穆,问:“你说呢?”
  吴涣也一同看向唐穆,见他将茶杯放到小几上,起身请了个安,说:“怠慢不得,我这便去。”
  回竞技场的途中,吴涣眼中满是怨恨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唐穆,他此刻只巴不得那个太监能将这小子打得站不起来才好。
  “吴大人。”唐穆停住脚步叫唤他。
  “做什么?”吴涣没好气却努力压制火气回道。
  唐穆:“我在这待了一年多时间了,吴大人可知我唤何名?”
  吴涣这次彻底压制不住怒气了,低声骂了一句,说道:“发什么神经,赶紧给我进去。”
  也是,他不过是颗棋子,唤何名又有什么重要的呢。这也是唐穆后来才知道的,这里所有人对主子的名字都不在意,毕竟谁知道今天还是主子的人明天会不会变成一具尸体,所以记住主子的名字根本就是没意义的事。这也难怪当时他询问两个下人林九一在哪时,那两个下人完全不知道他口中的林九一是谁。
  场内,那些让唐穆听烦了的高呼声此刻又传入他的耳朵。当他走上擂台上,那些本已经感到无趣的人瞬间打起了精神,高呼声也是之前的几倍,整个场内的气氛几乎是要炸了。
  帘纱之下,那本想将晶莹剔透的葡萄放入嘴中的小殿下看见这一幕后,将葡萄一丢,转而向擂台看去,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吸引了他们,不过片刻,他又躺回了软塌上,嘴里嘟囔着:“不过一个普通人而已,这些人怎么这么激动,反正一会也会被魏公公打得跪地求饶,有什么好起哄的。”
  偏偏他话音刚落,擂台上便传来了兵器落地的声音。小殿下支着脑袋望去,却是看见魏献半跪在地,右手按着左臂上流血的伤口,而脚步躺着的,正是刚才掉落的短刀。
  “承让。”
  唐穆说完,正准备将刀放回架子上时,那太监开了口,说道:“且慢。”唐穆放刀的动作一顿,回头听他说:“我不擅长短刀,不如......”他看了看架子上的长剑,又道:“给我换把剑,我们接着比。”
  唐穆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在给他最后考虑的时间,片刻后,他颔首道:“好。”
  看台上的人对于这一刻已是十分期待,帘纱下的小殿下也将身子坐了个笔直,他手中静静捏着一串葡萄且将葡萄捏了个稀碎,嘴里小声说着:“魏公公擅用长剑,那小子死定了。”
  比赛在两人换了把长剑后又再一次开始,台下的吴涣心中不安,额头上也冒了不少冷汗。
  他从未见过那家伙用长剑,他从最开始到现在用的都是短刀,他如今这样配合别人的长处揭自己的短处,他分明就是帮着外人砸自己的场子。
  场内的气氛在二人换了短刀之后就变得安静了,在场的所有都是知道的,那个经常赢了比赛的人擅长用短刀,他这么做,是故意让他们赔钱吗?
  在太监换上长剑自信的以为可以赢了他时,却是在几个回合的交收之后,他再一次被打得只能守而无法攻。
  因为这一幕,在场的人眼睛都看直了,他们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就连帘纱下的小殿下,也惊的瞪大了眼睛。
  魏献无力的站着,且是用剑抵着地面做支持才能勉强站着,他抬起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他此事正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仿佛是在等着他继续与他打斗,或者是在等他说出认输。
  魏献将剑一扔坐于地上,唐穆拖着剑缓缓走来,走到他跟前却只是看着他,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魏献笑了笑,道:“如若我不是皇宫中的人,只怕现在与他们一样了。”
  唐穆明白他的意思,他指的是那些输了比赛死在台上的人,一个太监都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唐穆的刀下,可见唐穆在他们心里早已是个残忍的恶人。
  “你是该庆幸你身在宫中,今天刀剑不杀人,但他们会更惨。”
  太监显然不知道他的意思,唐穆也没打算解释,他捡起太监身旁的长剑,似是有意要将它捡起来放回架子上。
  “你学过剑吧?”太监在唐穆捡剑时开口问:“你明明更擅长用剑,却一直在用短刀,为何?”
  “规矩罢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是叫太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思索了一会,又道:“你学剑学了多长时间?”
  唐穆好像是想了会儿,却又好像是脱口而出:“七年。”
  “七年?”太监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七年的剑法竟能打过他十年的学习,又接着问道:“谁教的?”
  唐穆瞥了他一眼,眼神算不上友好,可很快,又变成了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说道:“一个不起眼的侍卫罢了。”
  他将两把长剑放回架子上,走下擂台时回头看了眼太监,他还是坐着,只是眼里满是怀疑的向唐穆投去目光。
  ***
  看台上,帘纱中,小殿下杵着脑袋靠在软塌上,魏献不知何时已从擂台上下来走到了他身侧。
  “殿下,奴才输了。”
  小殿下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我没瞎!”
  他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软塌旁的小桌,魏献不敢说话,只敢站在一旁注意着他的脸色,半晌后,他道:“魏公公,就他吧。”
 
  ☆、竞技场(五)
 
 
  唐穆从竞技场出来后路经过长廊时,见有四五个男子手上烤着链子正被几个大汉推撵着往合厢院的方向去,那几个男子正是与魏献打斗时输了比赛的人,虽没死在刀剑下,他们的结局却也可想而知。
  烈日之下,加之被打的不轻而头脑昏昏沉沉,一个手中拷着锁链的男人险些面朝硬邦邦的大理石地面摔下去,好在一只有劲的手及时抓住了他的胳膊,男人站稳脚步回头看去,正好撞上了一双清冷的眸子,待男人看清楚眼前人之后,他的脸色浮现出恐惧,整个人颤抖着挣脱了那人的手,慌慌张张的后退了几步。
  “主子。”
  那几个大汉见来人是唐穆便立刻问候。
  唐穆看了眼满脸慌张的男人,倒也没说什么,抬起步子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正值炎炎夏日,只要在太阳下多待片刻便会汗流浃背。尽管唐穆极不容易感到燥热,可刚从烈日之下走了一趟却也还是渗出不少汗。
  他的背上有伤,是前不久才弄伤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加之后背出了汗,汗水进入伤口中,便也让他觉得隐隐作痛,不过说到底,他背上的新伤也怪他自己多管闲事。
  两日前,唐穆正躺在一颗香樟树的粗树干上休息,不远处的亭子中传来了婢女哭泣和求饶的声音,他扭头看去,正好看见向庸拿着长鞭教训着他口中不长眼的婢女。那鞭子很粗,一鞭打子下来几乎可以抽走半条命,唐穆曾经感受过,但没被鞭子抽死也算是他的运气。
  婢女哭着哀求,向庸视而不见,嘴上说着要让这不长眼的东西受到教训。他手高高抬起,鞭尾随着弧度扬到空中,婢女闭上了眼睛任命般的等待着疼痛的来袭,可在皮肉与长鞭碰撞的声音传来后,婢女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却是看见有个人挡在了自己身前,仔细一看,竟是他口中的主子挡下了那一鞭。
  唐穆后背被长鞭抽破,血瞬间流了出来,他双眉紧皱,脸色也极其难看,好在这种状态只维持了一会,片刻后,婢女见他又如同没事一般面对向庸,说道:“向老爷所训的是合厢院的人?”
  向庸不语,唐穆更是心知肚明。
  “即是如此,那便由我来训吧。”
  规矩在前,吴涣管不了合厢院之事,那合厢院自然也不能管竞技场的人,他向庸教训场内人在前,唐穆替婢女挡鞭子在后,于情于理,他向庸纵使再想拿婢女出气,也是遵循规矩了,破坏了规矩,任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向庸想到的是规矩一事,而唐穆想到的则与他不同。
  合厢院上上下下的下人中,婢女占了大数量,他向庸虽是出了名的怪癖好,却是只对屋中的男子下手但从不打院里婢女,而他这次打了场内的婢女,撕破脸皮说的话,他打得那是场内主人的脸,打的是吴涣的脸。
  兴许是愧疚或心思被看穿,今个一早,向庸便让人把唐穆请去了他的院内,表面上说是给赔不是,再让大夫来看看他的伤,可实际上,不过是想借此告诉别人院里与场内关系和睦罢了。想一套做一套,倒像他的作风,但这么一对比,倒是把吴涣衬得堂堂正正了。
  唐穆讽刺的勾了勾嘴角,刚准备抬步前行时,身后一下人叫住了他。
  “主子,吴大人正找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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