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将可还好北北想——昭昭
时间:2021-12-28 16:07:24

  他勉强挤出个笑容,对宫人说:“无妨,我极少进宫,唐侍卫认错了也不怪他。”
  宫人说完,他随宫人继续往前走,走时,他警告般的瞥了眼唐穆。
  四皇子钟序从猎场回来的路上,在某间茶坊寻了种极为香醇的茶叶,他以往便有同唐小公子一起品茶的乐趣,如今寻了这种茶,便更想让他入宫尝一尝。
  “殿下,唐公子到了。”
  下人通报后,钟序让人把他唤进来,这唐公子一入殿内便立刻请礼道:“殿下。”
  钟序唤他起身,又让下人将煮好的茶端了上来,二人边品茶边闲谈起。
  “殿下此次去猎场学习了不少东西吧,殿下不怕劳累的守在猎场,想必我阿叔也夸奖过殿下吧。”
  钟序叹气,自嘲般道:“本以为只有我与我五弟去那,没想到我三哥也来了,你是知道的,我三哥向来好学,学东西也快,他这一来,还能有我兄弟二人何事。”
  钟序说完便自己笑了,倒是没有记恨或讨厌的意思。
  他端起茶杯品了口茶,又道:“不过此次去猎场,我倒是觉得有一个人表现的很好,就连将军也夸赞了他。”
  唐小公子好奇的“哦”了声,并问道:“能得我阿叔的夸赞,此人必定有不错的能力。”
  “是啊。”
  钟序点点头:“之前只觉得他来自宫外,功夫怎可能与宫中侍卫相比,我六弟将他安排给我无非是凑个数,怎可能真护我周全,若非那次我在猎场遭遇袭击时他替我挨了一刀,之后又将我救下,我还当真不知,这宫外竟也有功夫这般好且胆子大的人。”
  钟序说这些话时,这唐小公子的脑中已经想到了一人,只是他不敢确定自己所想是否正确,于是问:“殿下口中的这个人是?”
  钟序:“我六弟的侍卫,唐子臻。”
  “唐、唐子臻?”
  唐小公子重复着他的话,钟序看出了他的疑惑,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唐小公子:“他也去猎场了?”
  钟序点头:“作为皇子的贴身侍卫,这没什么不妥的。”
  唐穆随着傅元真一同去了猎场,并且他还受到傅元真的夸赞,这唐小公子除了有些不可置信外,更多的是有些愤怒。
  那该死唐穆竟然随他阿叔去了猎场,竟然与他阿叔相处过,他会不会对阿叔说过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事情,难怪今早阿叔的态度与以前相比好像冷淡了些,那家伙肯定说过什么。
  他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若非这茶杯是上好的玉瓷杯,只怕现在已经那杯子已被他捏碎了。
  钟序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问道:“唐兄这是怎么啦?怎么看上去有些生气。”
  被钟序这么一提醒,他赶紧松开了捏紧的茶杯,摇摇头,笑说:“没事。”
  ***
  先前因为毒冰块一事闹得后宫人心惶惶,祈康公主本该因为吃了毒冰块而中毒,可六殿下先吃了冰块而替她挡了一劫,也不知这是她的幸运,还是六殿下的不幸。
  自从听说了毒冰块出现在福康宫,还未进宫的钟毅已经担忧不已,他进了宫与皇上说了猎场之事后,便立刻赶来了福阳宫。
  钟子离午睡刚起,李嬷嬷就告诉她三皇子钟毅来看她。钟子离外袍未披上,只简单的穿了件薄裳便跑出寝屋,一入正殿便看见了一年未见的她的三哥。
  钟子离一见到钟毅便往他怀里扑,钟毅笑了笑,说道:“一年未见,阿离长高了。”
  钟子离将他拉到自己的软塌上坐下,与他诉说着这一年里自己是如何无趣,如何孤独,他们全去了猎场,她告诉钟毅自己的生辰宴是如何的没有意思,她说了许多,钟毅只是安静的听着她说,待她说完,钟毅问道:“我前几日听宫人说了,那送往你宫中的冰块含有毒,你可有食?”
  钟子离摇摇头,眼含泪光,说道:“那毒冰块本该是我吃下的,他们想害的是我,可到头来,我这个讨人厌的公主没什么事,却是害苦了六弟。”
  钟毅摸着她的头安慰她:“阿离不要自责,这些不是你的错,三哥答应你,一定将那害你之人找出来,重重惩罚他。”
  钟子离在钟毅的安抚下没再哭泣,她擦了擦眼泪,说道:“三哥,我想问你件事。”
  钟毅点头:“阿离要问什么?”
  钟子离犹豫了会,还是开口道:“三哥可还记得,我五岁那年与你一同去合安镇时经历的事?”
  钟毅思索片刻,回道:“记得,那年母妃病逝,你十分难过,父皇看你在宫中日渐郁闷,便在交代我去合安镇处理走水案时带上你,说是让你出宫散散心。”钟毅停顿思考了会,又道:“你想问的,可是那走水案?”
  钟子离摇头:“不,我想问的是,三哥可还记得你当时带回来的那位......”她顿了顿,又道:“那个女人。”
  钟毅对事情一向敏感,钟子离这么一提,他笑了笑,问:“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钟子离想了想,道:“这么多年了,我偶尔会梦见那个满身是血的女人,她在我梦里,她......她说她是被人所害。”
  钟子离说这句话时表现出一副很恐惧的模样,因为装的太像了,钟毅并未在此事上怀疑她,只是说:“人已经死了,最多不过一缕亡魂,你贵为公主,怎能怕这种污秽之物。”
  钟子离一脸疑惑的看着钟毅,问:“三哥怎知她死了?”钟子离脸色变了,说道:“我们离开时,三哥不是说将她安顿好了吗?怎么......死了?”
  钟毅意识到不对劲,用手抚摸着她的头:“阿离,人总有一死,这么多年了,况且她当时身受重伤,所以三哥自然就这样想了。”
  “不是。”
  钟子离依旧充满怀疑的看着钟毅:“你明明说的是......说的是将她安顿好了,也说过她已经没事了,你还让我带你去找那女人口中一直念的那个孩子,你如今所说,为何与你当时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钟毅自认为很了解钟子离,若非钟子离突然想起与当年有关的信息才会与他提起这事,那么就是有人和她说过这事。
  钟毅眼神变得冷淡,问:“谁和你说起了此事。”
  钟子离还想解释,钟毅又道:“不要拿做了梦那套来骗我,你知道的,我不信这些。”
  钟子离看着眼前的钟毅,她露出了惊慌和害怕的神色。
  她怕了,她对唐穆和钟毅提起当年那件事时,这两个人都有一种警告的模样,他们每一次的质问,都让她觉得是她的错。
  “告诉我,谁和你提起的这件事。”
  钟毅紧紧抓着她的手臂,钟子离吃痛的闷哼了声,可钟毅依旧没松手,还问:“告诉三哥,不要隐瞒,是谁和你说了此事。”
  钟毅咄咄逼人的样子让钟子离想起了唐穆的那句话。
  “——只怕没人比三殿下更清楚当年之事。”
  钟子离当时听唐穆说这话时,她觉得唐穆在暗指钟毅是害了他阿妈的人,只是钟子离一直相信钟毅不会骗她,更不会去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且他当时不过十二岁,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她那不过十二岁的三哥会存有害人之心。
  钟子离难过的看着他,问:“你可有......害过那个女人,可有害过她口中所念那人。”
  钟毅没有摇头既是没有否认,他眼含质疑的看着钟子离,钟子离已然知道结果,她往后缩了缩,似是想离眼前这个可怕的人远一点。
  “你说过的,你不会骗我。”
  钟子离声音哽咽的说着,钟毅调整了方才的态度,转而温柔了些,说:“阿离,三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能好好活着,母妃当时病逝时也交代我要好好保护你,这皇宫里的纷争你不是不知道,若不能铲除对我们不利之人,那便是埋下祸端。”
  “不利之人?”
  钟子离摇着头,眼泪已大颗大颗的落下:“你是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是不利之人?你是说,她口中所念的那个孩子是不利之人?”
  “阿离!”
  钟毅呵斥了声,努力压着怒气:“你不与三哥说是谁和你提起的那件事就罢了,三哥自会将那人找出来。”
  钟毅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我护你多年,我两是最亲的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能好好在宫中活着。”
  钟子离将他的手拍开,怒道:“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可你却一直骗我欺瞒我,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护我,你眼里不过只有你的权力罢了。”
  钟毅愤怒的捏紧的拳头,他猛的起身,说道:“你真是被人迷了,三哥不骗你,三哥告诉你,那个女人是我害的,你能如何?若你不想让我死的话,就别再听他人所言。”
  钟毅说完离开了福阳宫,李嬷嬷在宫门外看见一脸怒气的钟毅从里头走了出来,她急急忙忙的跑进殿内,看见钟子离坐在软塌上哭成了泪人,李嬷嬷前来询问发生了什么,而钟子离只一味的重复着:“嬷嬷,怎么办,是我害了他,他恨我,我竟到今天才知道是我害了他。”
  李嬷嬷将她拥入怀中不停安慰着。
 
  ☆、愧疚(二)
 
 
  钟童将画送到华阳宫后,钟子言接过那副,心里无比自责,因为一个季方,她险些害惨了她的弟弟。
  看着眼前不过十岁却极其懂事的弟弟,钟子言内疚的哭了出来。
  钟童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二人将误会解开后,终是和从前那般相处和睦。
  钟童回枢阳宫的路上遇到了钟子离,只是她心不在焉的看着手中的花,钟童走到她身边叫了声“皇姐”,钟子离明显吓了一跳,看见钟童后便下意识的点点头,道:“皇弟,好巧啊。”
  钟童看出了她的不对劲,问:“皇姐怎么啦?”
  钟子离摇摇头,抬头看见了跟在钟童身后的唐穆,唐穆和钟童一样疑惑的看着她,她将头扭向另一个方向,说道:“我有事先走了。”
  钟童“哦”了一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却仍旧有些担心,自言自语:“皇姐今天好奇怪啊。”
  唐穆看着钟子离的背影,倒是没说什么。
  钟子离回到福阳宫还未踏入殿内便看见了跟在钟崇身边的张公公守在殿外,张公公见钟子离回来,便迎了上去,说道:“公主,五殿下在殿内等候公主多时了。”
  “知道了。”钟子离说完,走入殿内。
  钟子离走入殿中,钟崇正坐在茶桌前发呆。见她来了,钟崇起身迎她。
  “五哥今个怎么有空来我这福阳宫了?”她打趣着,又道:“快坐。”
  钟崇与她一同坐下,未等钟子离先问他可是有事才来的,他先拿出了个漂亮红木盒子摆在了桌上,说道:“皇妹,这是我在京外寻来的手镯,你看看你可喜欢。”
  钟子离将红木盒子打开便看见里头用红色绒布装饰的盒子中正嵌这一只玉手镯,这玉手镯颜色极其特别,一半是纯白,干净美好不着一尘,另一半则是血红,血丝环绕但尾部逐渐融入纯白。
  钟子离将手镯拿了出来,夸赞道:“好漂亮的手镯。”
  钟崇笑道:“阿离喜欢,皇兄便将它赠予你。”
  钟子离开心点头:“多谢五哥。”
  一旁的李嬷嬷看见这一幕,叹了叹气,说道:“公主终于是又笑了。”
  钟序听了李嬷嬷的话,问:“怎么?公主最近不高兴?”
  李嬷嬷点点头,本想告诉她公主与三皇兄闹别扭一事,可还没开口,便被钟子离制止住。
  “也没什么,就是在宫里有些闷得慌罢了。”
  钟崇点点头,但显然是不相信她所说。
  他杵着脑袋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件好笑的事,于是道:“阿离可知前段时间在猎场时,有一个刺客想刺杀四哥一事?”
  钟子离摇头:“没听过,后来呢?四哥怎么样了?”
  “后来。”钟崇顿了顿道:“四哥当然是将那贼子抓到了呀,还将他关了起来。”
  钟子离疑惑,问:“他为何刺杀四哥。”
  钟崇想了想,道:“嗯......我记得,四哥说是在处理一起走火案时抓漏的纵火犯,因为四哥将他兄弟抓了关起来,那家伙想为兄弟报仇,得知四哥在猎场后,便一路跟着。”
  钟子离:“竟然没人发现他。”
  钟崇颔首,又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知道吗?那个贼子嘴硬的很呢,任凭四哥用什么方法拷问他是如何得知皇子们在猎场一事的,可那贼子就是不说。”
  “后来呢?他招了吗?”
  “招了呀!”钟崇如同个说书先生,又讲道:“四哥那天正苦恼要如何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时,正巧三哥得知了此事,便给四哥出来个主意,结果那贼子当真受不住,便招了。”
  “三皇兄?什么主意?”
  钟子离好奇的将脑袋凑近,听钟崇又说:“三哥说,只需用鞭子抽打那贼子,待他伤口炸开了,便在他伤口上撒些糖,之后等上几个时辰便会有虫蚁啃噬他的皮肤,这样一来,无论是谁都忍受不了那钻心的痛痒,四哥听后用了这个方法,那贼子果真招了。”
  钟崇说完便笑了,钟子离却笑不出来,只自言自语说:“三哥?他......当真这么做过?”
  钟崇意识到她的不对劲,收敛了笑容,道:“阿离,这种存有异心的人不配被我们可怜,四哥贵为皇子,惩罚害自己的人这没有什么错,三哥给他出主意,也没有错。”
  钟子离点点头,她当然明白惩罚想杀害皇子的人这没有错,但她难受的是,她心里最好的三哥,原来真的如别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心狠手辣,她原来只觉得是他们嫉妒她三哥,可如今再想来,原来大家说的都是真的。
  钟子离没反驳钟崇的话,而是问:“三哥......对每一个犯了错的人都是这样惩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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