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礼微微一低头,却有些看不进去那些玩意儿。
唉。
一声叹息。
仍是心神不宁。
这时候,突然有人敲了敲门。
“进。”
许是肖德林真给他去煮绿豆汤了罢。
姬礼头也不抬,看着一碗粥轻轻放在了案前。
一双素手,却是纤纤。
他没有察觉到异样,继续翻动着那些书。
律法最让他头疼。
若不是答应了阿萤要做个明君,他当真想将那些书烧了。
正翻看着,鼻尖忽然嗅到了一缕异香。
这香气有些奇怪,丝丝离离的,不像是寻常的香料,一路径直冲到他的头脑之处。
姬礼皱了皱眉头,一抬头,面前站着的,竟然是白怜。
他又猛一皱眉。
“你来做什么?”
语气有些尖锐。
退避三舍。
这是姬礼给白怜唯一的印象。
白怜垂着脑袋,披肩发散下,点缀在她的锁骨之处。
月色与灯火明灭,恍惚。
那香气,正是从她的腰间传来。
姬礼下意识一低头,却看着她身披着一件薄薄的素纱,方欲嫌恶出声,对方抢先道:
“皇上,是娘娘让奴婢进来的。”
那声音又娇又柔。
楚楚可怜,骗过了方才守门的小太监。
姜幼萤让她过来?
姬礼眼中带着些疑色。
白怜将头埋得愈发低了。
她的小心思,似乎从来都骗不过他。
如此想着,她咬了咬唇,有些心虚。可转念又一想以后的荣华富贵,便将心一横。
“是,娘娘让奴婢来,来与皇上……”
那香气……
不对劲!
姬礼一冷声:“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那香气着实是从她身上传来,而且一路,直直窜到他的头脑处,将他的脑袋竟搅得昏昏沉沉!
他方欲起身,双腿却一软。
这是……
合欢香!
姬礼一咬牙。
见香料见了效,白怜幽幽一笑,将外衣那层素纱轻轻拉下来。
“皇上……”
这一声皇上,唤得娇媚如丝。
单薄的素纱之下,是一件露脐衫。那衫有些透,这一回,姬礼看清楚了,女子肚脐中,竟含着一枚药丸!
那香气,正是从那药丸中散发出来。
“皇上,奴婢是来替皇上分忧的。”
她笑得娇媚,从下人口里得知,皇后娘娘受了那么多次召幸,却迟迟未有孕。
进宫之前,她曾买了两味药。
其一,是肚脐夹着的合欢香,其二……
若是事成,她受孕几率,十之有七八。
若是怀上了皇嗣……
女子摇动着纤细的腰肢,走上前。
姬礼额头之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在极力忍耐着,可那身体却并非是铜墙铁壁,合欢香发了力,他的眼神一寸寸变得浑浊。
白怜满意一笑。
“皇上不想要奴婢么?”
她歪了歪头,引.诱他。
姬礼坐在桌前,看着那人一步步逼近。
“滚。”
豆大的汗珠自额头处落下。
他紧紧捏拳,似乎想拔出长剑,将其除之。可他根本站不起来,四肢百骸一下子散了力气,手指也是一僵。
白怜迈动莲步。
那日在国安寺下,看见这户“人家”的马车,她便起了歹心。
攀龙附凤,越上枝头。
姬礼,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贵人。
……
凤鸾居内,用完了晚膳,姜幼萤又打了些璎珞子。直到眼前有些发昏,她这才将手中的针线活儿放下。
姬礼曾夸赞过她,她的女工极好。
一时间,姜幼萤又想起,上次宫宴,她为德妃娘娘绣的那只小蝴蝶。
如此心想着,她又掏出那只淡紫色的璎珞,手指穿梭,在其上绣了只可爱的小蝴蝶。
姬礼一定会喜欢吧!
她捏着针,抿唇一笑,眸光灿然。
天色已晚,姜幼萤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心想着,明日送往坤明宫去。
听了声唤,绿衣走入殿,伺候她梳洗。躺在床上,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今夜的月亮有些明亮,还有些刺眼。
径直穿过窗牖,漫过薄薄的一层床帐,打在少女面上。
眼皮子被那莹白的月光照耀着,晃眼之际,姜幼萤抬了抬眼眸。
看着窗外明白色的月亮,她忽然很想姬礼。
一想起他下午同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朕在他与朕的身上,都下了蛊。”
怪不得他的身子那么差,那他若是乖乖喝药,身子会不会好?他今日有没有按时喝药?
思前想后,她愈发思念姬礼了。
“绿衣。”
柔柔一唤,小宫女走到床边,恭敬一福身。
“娘娘。”
“本宫……想去看看皇上。”
姜幼萤抿了抿唇,面色有些赧然,“去问问,皇上有没有歇下。”
绿衣点点头,欲往外走。
“算了,扶本宫起床更衣。”
估计他是没有歇下的。
姜幼萤心想,他近日这么忙,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喝药,自己就过去看一眼,只看他一眼。
监督他,乖乖将药喝下。
不一阵儿,她便简单收拾好了。
好在凤鸾居离坤明殿不远,走走路便到了,走在宫道之上,她莫名有些心慌。
一颗心跳动得飞快,右眼皮亦是一阵跳动,让少女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坤明宫便到了。
守门的小宫人见了她,似乎有些惊讶:
“皇后娘娘?”
她方才不是刚派宫女过来吗?
姜幼萤开门见山:
“皇上如今在哪里,可曾歇息下了?”
她心想着,若是姬礼歇下了,自己便回凤鸾居去。
对方摇了摇头,虽是疑虑,却如实禀报道:
“皇上还未歇下,方才……去书房了。哎,皇后娘娘——”
不等他出声,姜幼萤便朝着书房走去。
一路上,心仍是跳动得飞快,她越往前走,呼吸竟莫名变得愈发急促,方来到殿门口,只见殿内灯火恍惚,似乎倒映出一个人影。
她走上前,敲了敲门。
一阵静默,无人应答。
她又敲了敲,“皇上?”
却发现,房门竟是虚掩着的。
心中十分好奇,让她再度叩门,仍是无人回应,她皱了皱眉头,推开书房门。
还未看清楚面前的景象,便觉自己的身形忽然被人猛地一拽,她惊叫一声,反应过来时,对上对方那一双凌乱的眼。
他的手上竟是一层冷汗。
余光一瞥周遭,除了他,空无一人,殿内却燃着味道奇怪的香,不等她推开姬礼,对方沉重的呼吸扑面而来。
“姬、姬礼?”
男子像发了疯一样,吻了上去。
第62章 三合一
眼前一道昏黑的影, 紧接着,便被人夺去了呼吸。
那香气直直钻入姜幼萤的鼻息,不过一刻, 飞快地窜进了她的头脑中。她俨然被姬礼吓了一大跳,有了慌乱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语气也因此变得混乱而促狭。
“唔——姬、姬礼?”
他这是怎么了?!
可无奈, 姜幼萤的那力道太过弱小,根本奈何不了男子半分, 相反, 姬礼被她拍打得愈发暴躁, 如惩罚似的, 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
她已被对方堵着,几乎无法呼吸!
“皇上,疼、疼……”
唇齿啮咬过樱唇。
不过一瞬, 她甚至嗅到了丝血腥味儿……
她显然是不知晓, 先前白怜曾大着胆子走进来,并在屋中散了合欢香。她更不知道,姬礼生生隐忍了多久。
而如今,书房内却是空无一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里却是连白怜的一丁点儿影子都没有。
姬礼咬破了她的嘴巴,接下来便是她的舌头。对方像是中了蛊一样, 一双眼底尽是浑浊之意,呼吸亦是沉沉。
姜幼萤一瑟缩, 从内心里无端生上来一股恐惧之感, 他的身上很热,很烫,两手将她死死抓着, 贴到墙角。
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按着她的脸颊。
又是一个深吻。
他似乎毫不在意唇齿间的血迹,更不在意她的瑟缩,脸上微微发红——那并不是羞赧之意,而是一大片无可遏制的烧红之色。姜幼萤被他按在墙边,整个身子缩在一起,她下意识地想逃,手刚刚往上一摸,便摸到了他脖颈间的汗。
那是令姜幼萤惊惧的、一大片的灼热——一摸到他脖子后的汗水,一颗心又是猛地一跳。她吓坏了,桌上的灯盏熄灭了,只有一层薄薄的月光入户,落入少女的眼眸之中。
眸光轻颤,紧接着,便是一大片的雾气。
湿湿的,柔柔的,薄薄的。
她被姬礼咬着,唇角边沾了血,几乎要哭出来。
姬礼却似乎没有留意她的这些情绪。
他像是生生忍耐着什么,忍耐了许久许久。他完全走火入魔了,整个身体更是僵硬得如同一把拉满的弓。男子弯了弯身,把她亲吻得愈发逼下去,双腿竟不由自主地弯曲、竟开始打起颤来。
姬、姬礼……
好不容易一阵呼吸,他又猛地贴过来。
头脑闷闷的,胸口亦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她开始缺氧。
不光是唇齿,四肢百骸间,亦是一朕麻意。下一瞬,姬礼已握住了她的手腕,都不用怎么使力气,便将姜幼萤的身形抓了过去。
身形被人推倒在桌案上的那一刻,对方压了过来。
周遭的奏折、书卷,全都散了。她的头发亦是披散、逶迤。青丝绕过鼻尖,将她的面上折腾得有些发痒。紧接着便是他温热的呼吸声,还有……
少女猛地一蹙眉。
好奇怪的香气。
丝丝离离,游走于室内。
像是一片雾,缓缓升腾,扑至二人面上,让她的眸光一恍惚。
这香气……
她的身子一凛,姬礼竟开始解她的扣子!
他的动作太让人猝不及防,即便是有了玉池那一晚,她仍是有些被惊吓到。更何况,如今的姬礼完全像是一头丧失了全部意识的小兽,只顾着自己发疯。
身上一阵凉意,她下意识地侧首,看见桌上散着一方素白的宣纸,慌忙将其一抽。
万分羞赧地将身形遮挡住。
月光昏暗,她看见姬礼一双眸光晦涩的眼。
他的呼吸浑浊,咬了下来。
锁骨上一痛,让她忍不住又蜷了蜷手指,姬礼将她整个人都推倒在书桌上,她没有坐上去,双脚站在地面上,身子往后一仰。
她的腰肢很细,很软,她是先前练过舞的,一曲惊鸿舞,足尖轻转之际,正是楚腰纤柔,赢得满堂的好彩头。
姬礼闷哼了一声,彻底倒在了她身上。
月光入户,顺着他裸.露坚实的后背,一寸寸往下滑。
他疯了。
鼻息间,是满屋子的香云,缭绕而来。
稍稍嗅了没多久,不知是不是被姬礼撩动的,姜幼萤竟也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她很慌乱,慌乱的手足无措,在玉池时,姬礼是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在那湿淋淋的池壁上,而如今,她只觉得促狭。
她想去抱姬礼的背,他的后背上全是汗。
那结实的腰背,却在发着力。
她害怕极了,想去摸摸姬礼的脸颊,让他乖下来。
再一伸手,却先抓到了他的一缕青丝。
鸦青色的发丝贴在男子的面颊处,沾了些汗水,她一抓,发丝便缠绕在少女的指间。如同二人纷扰的心绪,还有眼中跳动的、晦暗又缠绵的眸光。
她想穿过那些发丝,去摸一摸姬礼的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适应了屋子内的昏暗,月光激烈地落下,她忍住双手的颤动,往前去摸男子的脸颊。
双手却抓到了他的后脑勺处,手指纤细,一根一根插入发隙,她猛一吐息,将他的头按下来。
身子却是一阵蜷缩。
他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原本被推到桌角的奏折尽数散落下来,她努力抓着姬礼的后脑勺,头被他压着,更是无法转过去。余光只见着,桌案上的灯盏晃晃荡荡,“咣当”一声,终于承受不住那道力,坠落到了地上。
她的眸光亦是猛然一颤。
不知道那灯盏摔碎了没有。
她却是整个人几乎都要碎了。
香云,薄雾,汗衫。
一张宣纸,其上墨迹潦草。姜幼萤想起来了,姬礼之前听了沈鹤书的话,有了一动怒生气、一心神不宁便开始抄写诗书的习惯。
方才她抽出来的那张纸……怕是姬礼练的字罢。
如今这张纸正被他们夹着,其上不知是墨字,还是朱毫;不是是诗经,还是四书。
或是……那一道道规矩的、却装载了无数条条框框的礼法……
她的双腿也堪堪失了力,几乎要倒下来。
整个后背都撑在桌案上,如今姜幼萤是酸痛无比。她咬着牙,不知喊了多少声,她一遍遍喊着姬礼,对方仍是意识不清晰。
她几乎要将自己的嗓子喊哑了。
“姬、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