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是巧舌如簧。
华天景暗自咬牙,“首宗连验不准验,莫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不敢去吧……”
他将火引到青诀身上,倘若她说不验,那就是做贼心虚。
青诀放下酒杯,朗声道:“我徒弟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他真的入魔了,我会将他亲手诛杀。”
她这番话自然让人无话可说,可是却让暗地里守着她的邹子彦微微一怔。
他起初还在为她开脱,她一定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才这样说,可即便如此去想,还是有股尖锐的疼痛刺穿他的心。
魔气蔓延至脖颈,邹子彦察觉情绪失控,不敢再呆,起身离去。
茫茫夜色中,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
殿中人人都无察觉,唯有齐陵转头看向殿外,随后又淡淡地收回视线。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于光怪陆离之间看向青诀。
她像一件令人觊觎的瑰宝,坐在万众瞩目的位置上,那底下偷偷看她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有人忍不住拿着酒杯上前与她交谈。
“首宗大人,”来人面相有些腼腆,看起来年岁不大,“我是流云宗宗主云岭,仰慕首宗许久,可以和您喝一杯吗?”
今日来敬酒之人并不在少数,她大概能知道哪些人在向她示好。
她抬手与之互敬,饮完杯中酒。
云岭喝完没有走,而是和她交谈了起来。
大抵就是解释一些缘由,向她示好。
青诀没喝多少酒,却觉得头有些晕,等她感觉到不妙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轻浮。
身后伸来一双手,将她托住,头顶响起冷冽的声音:“你喝得太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青诀听出是齐陵的声音,点了点头。
她今日坐齐陵的马车而来,陪同的青黛就在外面和阿修一起等候。
她走着走着,
忽然有一瞬间失去意识……
青诀的身子轻轻落在他怀中,他垂下眼眸,将她抱起并未离开,而是转身穿过小路去了另一处。
等候的青黛半天没等来青诀,非要进去找人,门口的管事说青诀不胜酒力,齐陵带着她去醒酒了,醒来便会离开。
阿修也说:“有我家宗主陪着,不会有事的。”
青黛心想,难道是宗主和他旧情复燃了?
想到这里,她赶紧退后,生怕自己去打扰了宗主的美事。
房间里,熏香缭绕。
青诀安静地躺在床上,发丝散落在她身下,衣衫微乱,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浮现出微亮的光芒。
齐陵坐在旁边,一杯酒接一杯酒地喝着。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将她从头到脚寸寸扫视,半分都没有离开。
或许是肖想得太久,真到了眼跟前反而不敢触碰,只能如此一杯接一杯地喝下,用烈酒压下心头的干涸……
可是烈酒越喝,火越焚身。
青诀仍旧安安静静地躺着,她像以前一样不谙世事的、洁白的,躺在他身前。
最后一杯酒饮完,齐陵重重放下酒杯,起身来到她跟前。
他喝得太多了,有些失态。
脚步虚浮之间,他掀开帘子,眼前朦胧。
入眼是她毫无防备的模样。
他微微俯下身子,用冰冷的手抚摸着她的面颊。
她身上很烫,又很凉。
手,慢慢往下走。
轻而易举便挑开她的衣扣。
她还沉睡在梦中,安静美好的脸庞让齐陵生出一种她本就是自愿的错觉。
她以前,不是最喜欢自己了吗?
现在这样也没关系的吧?
齐陵沉下眸色,
情不自禁俯身停在她唇边。
他用清冷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庞,轻声问她:“你不是喜欢过我吗?”
沉睡的青诀自然不会回答他。
他却像是得到了她的应允,有些疯魔地磨蹭着她的鼻尖,随后小心地吻上她的唇。
齐陵并未深入,只是浅尝即止。
他抬头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呢喃着:“既然喜欢过,再喜欢是不是很容易了?”
她还是没有回答。
就当是默认了吧。
他垂下深眸,敛下眼中的情绪。
再次俯身亲吻着她。
她安静美好的模样,让他的心思也跟着颤栗,他慢慢深入,又浅尝,缠着她来来回来。
她的面颊透出一抹红,蛊惑人心。
齐陵神色暗沉地抚摸着她的脸,魔怔地问着:“他也是这样亲你的吗?”
那她呢?她会给他回应吗?
潜藏在他心里的魔,又被放了出来,那些存留过的片段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回放。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毁灭欲,将她的身体微微托起,用力按在怀中,用尽所有的力气去吻她。
所有的克制、忍耐。
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
他甚至想咬破她的舌尖,让她尝尝疼痛的滋味,可是最后的关头还是忍住了,他松开她的舌,慢慢退身,轻轻喘息着。
怎么又失控了?
熏香缭绕,气氛变得暧昧不明。
她在他手中安静如一朵青莲,仿佛稍稍蹂搓便会碎开。
烛光下的青诀实在是太惑人,每一分每一寸都让人移不开眼,宛若稀世珍宝。
齐陵垂下眼眸,冰冷的手从她衣衫上缓缓划开,露出一片瓷白。
她毫无防备的模样,真的让人想将她揉碎,齐陵再次将她拉拽入怀中,深深亲吻她纤长的脖颈,简单脱下的动作,在他手中用了很久才完成。
看着面前洁白的肩膀,他睁开双眼,眼中溢出一丝金色的光芒,随后在她肩膀上留下一个红紫的印子。
他拂开她身后的长发,亲昵地磨蹭着。
温柔地、暴戾地,在她脖子后面也留下同样的印子。
青诀似乎感觉到不适,“嗯”了一声。
她呢喃着:“子彦,别闹了。”
齐陵被气笑了。
他欲成仙,她却非要逼他成魔。
他眼中的金色愈浓,人便变得越疯狂。
他抚摸着她的脖颈,用了全部的理智才控制住手下的力度。
他永远也忘不了前世,她一身红色嫁衣,被邹子彦抱在怀中的情景。那个时候的邹子彦已经肉身化魔,用指尖轻抚着她的面颊,无比狂妄地告诉他:“她不是我师父,她是我妻。”
那离经叛道的眼神,他现在都还记得。
邹子彦,就是一个潜藏在她身边狼子野心的人。
他不图大业,他图的是他的师父。
齐陵又被气笑了,他用力将她按在心口,恨不得将她揉碎在怀中。
“青诀,你为什么看不透他呢?还是你看透了,仍旧愿意将他留在身边?”
他轻轻扶着她的面颊,又猛地将她转过身,从身后褪下她的衣衫,用一种几乎偏执的力道将她揽在怀中。
齐陵眼中金光逐渐转变为偏执,他吻在她肩膀上,声音透着入骨的冷冽:“他化魔之后,你是不是真的会亲手将他诛杀?还是说来诓骗我们的?”
“会吗?”他问她,她不答,他又魔怔地摩挲着她的嘴唇,用一种几乎强迫的姿态,在她背上留下印子。
她柔软的身子像丝绸一样,任由他揽在怀中,他一遍遍亲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魔怔地问她:“等他死了,你的心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他轻轻笑着,“到那个时候,你就会回来了是吗?”他温柔地褪去她身上最后一件衣衫,为她换上一身鲜红的嫁衣。
他望着镜中的自己,还有青诀,一双碧人,相得益彰。
他伸手触摸着镜中的她,金光在眼中流转,呢喃道:“你应该是我妻才对。”
……
青诀醒来,有人正在脱自己的衣服。
她连忙坐起来,“你干什么?”
姑娘跪在地上,告诉她:“首宗您喝醉了,醒酒汤洒了一身,所以奴帮您换衣服。”
青诀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确实脏了。
她放下警惕,又察觉背后有些疼,“我背上又怎么了?”
“您在路上撞到了门,许是伤到了。”
青诀放下手,没有多想,任由她帮自己换上干净的衣服。
门外传来敲门声,“换好了吗?”
姑娘收手退后,“回齐宗主,已经换好了。”
齐陵没有推门入内,而是站在外面吩咐她:“你把她扶出来,我送她回宗。”
青诀推开女奴起身,脑中的眩晕还在。
她总觉得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但是推开门看到齐陵仍旧如故的模样,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我怎么昏过去了?”
“你喝得太多了,还没门口就意识不清,我只好将你送回去歇息。”
他今日好像也喝了很多酒,眉梢都带着一抹醉意,但是仍旧不影响他冷霜如剑的模样。
她点头说:“麻烦你了。”
他走在身前,一身白衣练练,长剑附骨。
见她仍有疑惑,又解释道:“剑华宗今日的酒是从聊盛斋带回的,我忘了告诉你不能多喝。”
难怪会如此,她扶着额头,仍旧有种宿醉后的混沌,“我高兴过头了。”
他带着她走过院子,回头见她在摸肩膀,神色微沉,“肩膀怎么了?”
“有点疼,应该是撞到了。”
他收回神色,“小心些。”
来到门外,青黛还跟阿修等着,她打了个哈欠问她:“宗主,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青诀觉得一点也不快,她钻进马车坐着,正要跟齐陵道别,下一刻车帘就被人掀开,他也钻了进来,停在车门口。
他垂眸看着她,抬起的眼底都还带着酒意,看向她的眼神也比别的时候更加担心,“青诀,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青诀摇头,“没事,不用送我。”
见她拒绝,齐陵也并不坚持。
随即放下车帘离开。
青诀觉得他最近有点不一样了,她忍不住掀开帘子看着他站在路边等她先离开。
那一身风光霁月,有常人难以企及的风骨。
他好像真的不再纠缠了。
青诀扶住沉沉的脑袋,问青黛:“今天子彦来找过我吗?”
“没呢,我没看到少主。”
青诀心想,她出来和齐陵参加宴会,他居然一点都不紧张?
回到青雀宗,青诀支走青黛,来到百炼殿,她今天喝得有些多,敲门的时候并不温柔。
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她用力推开,房间里一片漆黑,看不到人,但是青诀知道他现在肯定躲在某个角落生气。
她跌跌撞撞来到他的寝殿,喊他:“小铃铛,你又在哪生气呢?”
角落里的邹子彦没有出声,他神色落寞,想看看她能不能找到自己。
可是青诀已经喝得两眼发昏,她摩挲着想要点亮油灯,忽然被人抓住了手。
邹子彦站在她身后,脸上布满黑色的纹路,就连双眼也被黑色所侵染。
“师父,你喝酒了吗?”
她点头,想回头又被他俯身抱住。
他闻到她身上的酒味,皱了皱鼻子,“师父,你喝了很多吗?”
“也没有很多。”她伸手想摸他的脸,又被他抓住了手,她睁开朦胧的眼睛,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
她一把将他抱住,靠在他身上说:“我不是去见齐陵,我是去气华天景的,你都没看到,他今天被我气得够呛,估计下次的七宗大会都不想来了……”
他“嗯”了一声,“我知道。”
她还说,如果有一天他彻底化魔,她会亲手将他诛杀。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落寞地问她:“师父,你以后会杀了我吗?”
“怎么会?我为什么要杀你……”她呢喃着,“你又没有化魔……”
邹子彦眼中一片冷然,黑色爬满他全身,将他淹没在漫无边际的绝望中。
他停在她耳边,问她:“如果,我真的化魔了呢?”
她似是累了,没听清他说什么,靠在他身上无意识地呢喃着:“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杀你,你是我徒弟啊。”
“真的?”他的眼中亮起希翼,他小心将她抱紧,“那如果将来在我和青雀宗之间选一个,你会选什么?”
她借着酒劲撑起来,“我为什么要选?我两个都要……”
邹子彦害怕她离去,恍然将她揽入怀中,“好,两个都要。”
可是他自己也清楚,事情到了那一步,她必须要在两者之间选择其一。
被抛弃的会是自己吗?
他眷念地吻着她的脖子,掀开头发的一瞬间,整个人如此坠冰窖。
“你肩膀怎么了?”
她困惑地抬头,“撞倒了吧。”
撒谎。
这根本不是。
邹子彦几乎控制不住体内的戾气,他用力解开她身上的衣服,周身的血液都跟着凝固了。她躺在他怀中,白皙如玉的背上还有很多这样的印子。
齐陵在这方面,一直都是克制理智。
他留下的痕迹也和他这个人一样,落下的地方并不多,但是每一个都在宣誓着他的主权。
邹子彦几乎被毁灭欲所淹没,他握住她的肩膀,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伤害,“青诀,你是不是在骗我?”
她意识稍稍恢复了些许,她在黑暗中好像看到了他脸上的纹路,迟疑着伸手,“子彦,你怎么?”
他立马将她转过身,紧紧锢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