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追妻第二十九天 放大招~
跟在萧颐屁股后面转了一天, 等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远远看着熟悉的营帐,姜妧眼中差点冒出感动的泪水, 心中就只剩下一个想法——
可算是到家了!
不转不知道,一转吓一跳。
萧颐这简直就是连轴转啊, 工作量大到吓人,上午先是去临江堰转了一圈, 视察临江堰的工事修筑的怎么样了, 估计是因为她之前的提醒, 萧颐还带人亲自排查了一遍, 小到一块砖,大到一条缝,事无巨细将可能存在的风险都给列出来了, 然后就让贺刺史在原有工事的基础上进行加固。
不得不说, 这样事无巨细的摸排工作还是给了姜妧很大的安全感的,毕竟她那梦实在是太玄乎了,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不靠谱,但不是还有那么零点零一的可能性呢?不有句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万一大堰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给筑了个蚂蚁窝呢?
巡视完临江堰,紧接着又去视察河道。
姜妧也才知道, 原来萧颐说的亲自视察并非坐在大帐里指点乾坤,而是会真的上前线, 事无巨细一一过问, 有时甚至还会去搭把手,这简直就颠覆了她对皇帝这个职能的认知,或者说颠覆了她对萧颐的认知, 但根据贺刺史等人的表现来看,显然对萧颐亲自上手的事已经习惯了。
最后还是陆励给解的惑,根据陆励的介绍,陛下之前在边关的时候,不论形势有多凶险,他永远都是亲自上阵,不光亲自上阵,还冲在最前排,萧颐的存在,就对他们来说就由于一根定海神针,也正是陛下这种身先士卒勇敢无畏的精神,才能够在短短几年内就能从一个无名小将变成威震一方的威猛大将。
边关这种地方,永远都是凭实力说话,就算你背景再硬,要是没有真才实学压根就没人愿意听你指挥,毕竟上战场可是要将命给抵上的,要是摊上一个花拳绣腿贪生怕死的将领,那还不得分分钟送命?
将士们不怕死,但不能死的太憋屈。
可以说,萧颐有现在的成就,真的就是他一刀一剑在战场上自个儿用命拼出来的,陆励在说起来萧颐当初在战场上的英勇事迹的时候,简直就是滔滔不绝大有连说三天三夜不停歇的架势,话里话外皆是对萧颐的敬佩,那是一种义无反顾的追随,所以哪怕陆励现在已经有了正经的官职,在萧颐面前的自称也永远是“属下”,甘愿将自己定在“亲卫”这个位置上,并以此为豪。
然后,姜妧就想到了昨晚给萧颐上药时,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陈年旧伤...
“走不动了?”
冷不防响起的男声让姜妧瞬间回神。
萧颐还牵着她的手,应该是为了照顾她,萧颐走的并不快,此时正侧头看她,精致凌厉的侧脸在暮色下线条变得柔和。
人比人气死人,她只是跟着打酱油跑了一天就已经快累成狗了,结果萧颐这厮居然还这么神采奕奕,哪儿来这么好的精气神?
姜妧收回打量他的目光,有气无力的点点头:“要累瘫了。”
是真的累,她都感觉两条腿已经不是她的了,脚底板磨得生疼,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起泡,姜妧现在就特别的后悔,早知道她就老老实实守在营帐不跟着萧颐跑了。
萧颐目光落在她脸上,见她耷拉着头神色疲倦就仿佛一只打了个霜的茄子仿佛所有的精神气都被抽走了,萧颐丝毫不怀疑,要是自己松了手,她可能就直接坐地上不走了,这种事姜妧也不是做不出来。
萧颐笑了一声,在姜妧惊愕的目光中,松开了她的手,一撩袍子,然后,半蹲在了她跟前。
“做什么?”姜妧狗脸懵逼。
“你不是说走不动了么?”萧颐声音淡淡,轻飘飘的回头看了她一眼,用一种非常平淡且自然的语气道:“走不动,朕背你。”
姜妧:“!!!”
她没听错叭!
看着蹲在她面前成功比她矮了大半截的萧颐,有那么一瞬间姜妧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但事实告诉她,萧颐确实是蹲下了。
简直就是震惊她全家。
如果不是马上就要到了的话,姜妧相信,她一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然后二话不说就扑上去。
然鹅——
看了看近在咫尺顶多还有十几二十步就能走到的大本营,姜妧有些无语。
这就好比爬山,有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她都快爬到山顶只差最后九级了,突然有人给她弄来了一顶轿子,说,可以人力代步,虽然心动,胆子和轿子要是坐上去了,就是对她前面九百九十九的侮辱,为了让自己的努力不白费,姜妧坚定的拒绝了萧颐的好意:“不必了,区区几步路,臣妾还是能自个儿走完的。”
说完,像是生怕萧颐会强硬按头让她上背似的,姜妧撒脚丫子就跑,行动之迅速和刚才拖拖拉拉半死不活的样子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颐站了起来,拍了拍袍子上沾的灰尘,看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中的那道倩影,萧颐扬了扬唇,负手慢悠悠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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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萧颐回到营帐,姜妧早就已经甩掉鞋子正坐在床上把自个儿的脚丫子使劲的往跟前扳,距离之近都快直接给怼脸上了,也难得她做得出来这种高难度的姿势。
萧颐进去,问:“脚怎么了?”
姜妧的回答是,看了他一眼,直接将白嫩嫩的脚丫子怼到了他跟前:“呐,起水泡了,一边三个,可匀称了。”
她一回来,营帐里烛灯就已经燃起来了,此时借着烛灯,能清楚的看见她脚底板以及趾间被鞋子磨得红红的,已经起了水泡,因为皮肤嫩,水泡就显得格外的刺眼。
姜妧给他展示了一下就将脚收回去了,继续抱着自己的脚仔细瞧,哎哟喂,瞧瞧这泡,一个更比三个大,难怪脚底板这么疼,上次起这么多水泡还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难不成是她在宫里养尊处优豢养了这么多年后,连最基础的行走功能都开始退化了吗?
姜妧看着几个大水泡,一张精致的脸都快皱成咸菜。
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她一个妙龄少女要经历这种磨难?!
萧颐也没想到她居然这就给磨出泡了,看着姜妧一脸心痛的抱着自己的脚倒抽凉气的样子,萧颐眉头拧了起来,是他疏忽了。
萧颐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手上拿了一个巴掌大的瓷罐进来,在床边坐下,朝姜妧道:“将脚伸过来,朕给你上药。”
没想到萧颐东西还准备的挺齐全,姜妧多看了他两眼:“您把药留下就成,就不劳烦您亲自动手了,让青衣来吧。”
萧颐语气不容置喙:“朕来。”
行行行,你来就你来,就没见过上个药还要争争抢抢的,姜妧目光扫过萧颐因为持久度不行已经有些脱妆的下巴处的狰狞牙印,非常自然的就将脚伸了过去,直接搁在了他的腿上,还不忘叮嘱:“上药的手法一定要温柔,温柔懂伐,千万不能将泡给挑破了...”
姜妧叨叨叨,叮嘱的无比细致,就仿佛萧颐是个不懂生活常识的白痴,萧颐头都没抬一下,直接忽视了她的叮嘱,捏着她的脚,拧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从药罐里挑了一点药膏,耐心的给她一一在起了水泡的地方抹上。
萧颐的动作很细致也很轻柔,看着捏着她的脚给她上药的萧颐,姜妧心中突然还有些感觉怪怪的,她记得上次跟着萧颐出宫,脚扭了,萧颐也是这样握着她的脚帮她揉的,然后,她就喜提轮椅三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烛灯的原因,认真给她上药的男人没有了白日巡视河道时的锋芒毕露,眼神专注,就给她一种,像是在被人疼惜着的感觉,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酸酸涩涩,又似乎还带着一丝隐秘的不易察觉的欢喜雀跃,就仿佛一个带着芬芳气味的橘子,剥开外皮剃掉表面的经络细纹,细细咀嚼,充满了清甜汁水的果肉在舌尖绽开,甜甜的...
【滴——贵妃好感值+5,攻略进度:20】
突如其来的系统音成功上萧颐上药的动作一滞,萧颐几乎是瞬间抬头,然后就捕捉到了姜妧还未来得及撤回去的目光,四目相对,萧颐能清楚的看到姜妧眼中闪过的慌乱,就仿佛偷窥被人抓包。
姜妧有些不自在的偏头,躲过萧颐的目光:“那啥,药上好了没?”
“还未。”
“还动作还不快点?知不知道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腿很酸的?”姜妧凶巴巴的,明显有些色厉内荏,明明是倨傲不讲理甚至还带着颐指气使,但在萧颐看来,就是一只乳牙未脱的小奶猫在张牙舞爪。
“嗯,”萧颐低笑了一声,脑中的系统音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颐心中某处柔软就仿佛被人狠狠戳了一下,整个人就仿佛浸在了温水中,暖洋洋的通体舒畅,看着姜妧凶巴巴努力遮掩的模样,萧颐目光柔和的不可思议,只觉得她娇憨可爱,看着看着,萧颐又忍不住回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怕再想下去会不好收尾,萧颐忙收敛心神,笑问:“要不要朕再给你捏捏腿?”
姜妧若无其事:“这倒也不必,速战速决就行。”
萧颐果然就依她所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就将药给上好了。
然后,姜妧就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她好像还未洗漱,所以,这药怕不是白上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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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颐的服务态度是出奇的好,鉴于上的第一遍药在不久后就跟着洗澡水一起没了,萧颐又任劳任怨的给她上了第二遍。
等一切收拾妥当,姜妧与萧颐肩并肩躺在床上,并非不想分开,实在是野外生存地方有限,哪怕是皇帝的住处那也只是一个单人床,皇帝好歹还自个儿有个帐篷,贺刺史他们住的可都是大通铺。
姜妧瞪着个大眼睛直勾勾的顶着帐篷顶,睡不着,内心毫无困意,明明身体疲惫的要命,精神却还处于亢奋之中,这就很要命。
从呼吸来判断,旁边的萧颐应该也百分百没睡着。
姜妧干脆翻了个身:“陛下,咱们来聊个五文钱的天叭。”
睡不着,那就聊天。
萧颐早就察觉到旁边的动静了,也不知是不是受昨晚那个梦境的影响,和姜妧在一张床上躺着,他脑中总会出现一些不合时宜的场面,他想过像昨晚那样干脆将床让给姜妧,他去椅子上凑合过一夜,但心中又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不舍,就只能接受这种甜蜜的折磨。
听见姜妧开口,萧颐微阖的眼睛睁开,偏头,然后就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萧颐笑了一声:“你想聊什么?”
她哪儿知道聊什么?
萧颐突然这么正儿八经的问,姜妧一时还真有些卡壳,正准备临时想话题,然后就听萧颐开口了:“朕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懂治水了?”
“您不知道的东西那可多了去了,”一听是这个话题,姜妧立马就来劲了,张口就是无脑自吹:“别说是治水了,臣妾那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什么阴阳八卦奇门遁甲那都不在话下,臣妾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唯一的好处就是做人谦虚,就算知道的再多,那也绝不到处瞎哔哔,什么才女啦,第一美人儿啦,像一种一看就是过度营销虚伪包装的事臣妾从来不干,一向都是闷声干大事,所以您不知道这些也实属正常。”
“这年头像臣妾这样腹有诗书气自华学识渊博关键还谦虚的绝色天仙大美人儿可不多见了,这简直就是天才啊——”
“没错,就是这么的牛逼,我,姜妧,绝世小天才,听傻了吧,吓傻了吧,傻了巴巴——”
萧颐:“......”
萧颐觉得,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听见比这更不要脸的话了。
惊为天人,叹为观止!
姜妧毫不客气的自吹自擂结束,看着萧颐还处于震惊中的脸,姜妧得意的吹了声口哨,要的就是这种艳惊四座的效果!
“朕的贵妃,还真是聪慧过人聪明绝顶朕简直就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甘拜下风,”很快,萧颐就对她的自我吹捧作出了反应,非但没有拆台,还自觉的担任起了捧臭脚的角色。
只见萧颐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在姜妧震惊的目光中,伸手就将她捞进了怀里,低头,非常响亮的在她的脑门上“波”了一下,低沉的声音中满是宠溺简直就到了腻死人不偿命的程度:“妧妧,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姜妧:“......”
姜妧被他一连串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弄得一时间还有些愣怔,看着萧颐俊美的脸上带着的笑容,墨色的眸中流淌着几乎能让人沉溺的温柔,姜妧就那么愣愣的盯着,好半响,姜妧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陛下,您老串词了。”
刚刚,那不是四大爷的词儿吗?
姜妧:对不起,我有些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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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耍帅有风险,装逼需谨慎——
这是连续三天被那个主管水利的年轻官员围追堵截哭着喊着求她背诵默写之后,得出的血泪教训。
别问,问就是后悔,姜妧发誓,要是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她绝对会管好自己的嘴,绝不多哔哔一句,就老老实实当一个不会说话的花瓶,宁愿被人当个绣花枕头,也绝不想做救世主。
由于脚上起了大水泡,姜妧在营帐里宅了三天,然后,之前那个治水的年轻官员就在营帐外面晃了三天,简直就到了阴魂不散的地步。
萧颐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姜妧坐在书桌前,咬牙切齿一脸狰狞将桌上摊着的纸哗啦啦揉成一团扔到一旁的场景,萧颐脚步一顿,弯腰,捡起地上已经被揉成腌菜的纸团,摊开,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大字——
治水攻略。
萧颐:?
姜妧将纸团扔出去之后,就直接往后一躺,瘫在了椅子上,双目无神,仿佛一条生无可恋的咸鱼。
听见脚步声,姜妧眼睛虚开一条缝,然后就看见萧颐正拿着她写废的纸搁那儿仔细端详。
“陛下,您知道您手下的官有多过分吗?”一见萧颐进来,姜妧立马开始控诉:“居然日日追在臣妾身后要求背诵默写,这是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不给默写就搁那儿哭,一个大男人,居然说哭就哭,还哭的哇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臣妾我怎么着了,赶鸭子上架都不带这么赶的,陛下您可得好好管管,正事不干一天到晚净在营帐前面晃悠成何体统!”
“你想让朕怎么管?”萧颐将纸仔细折起来收好,走到她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