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场男主拯救手册[快穿]——暮行也
时间:2021-12-29 15:18:49

  箬竹有些无奈,池惟青今天怎就这么轴,做什么事都死脑筋,难不成是进入了男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论旁人怎么劝说,怎么讲道理,偏要一意孤行?
  她眼睛看见池惟青身后,他们走过多少路,殷红鲜血就延了多少路,将灰褐色土壤增染更深的颜色,心里分外不是滋味。
  这人也是在担心她?也是在对她好吧?
  眼眶没由来就红了,湿了。
  池惟青注意到她眸中腾起水雾,将她抱上了马匹,用拇指轻轻擦过眼睑,重伤后发出的嗓音难掩虚弱:“阿竹别哭,我没事,你也不会有事。”
  音落,利用没受伤的腿,跨坐在她身后,手搂住她腰身,换了个姿势,仍旧把箬竹抱在怀里。
  箬竹在池惟青上马的瞬间,听见一声他从紧闭唇间溢出的闷哼。
  都不用回头看他此时神情,她就想象的出,池惟青有多痛,眉头皱得有多紧。可他忍得很好,藏得很深,半点也不愿让她看出来。
  马匹飞速奔跑起来,她听见池惟青在后头问:“刚刚……为什么要冒险救我?很危险。”
  箬竹满心担忧着池惟青的伤,对这个问题想也没想,直接顺口道:“这有什么的,陛下因救我而伤,依理我当然也得救陛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
  但箬竹刚问完,就感受到池惟青紧贴着她后背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哪怕只是刹那转瞬而逝,也被她捕捉到了。
  再传来的声音明显黯淡了许多:“只是报恩?”
  闻言,箬竹默了默唇,认真思索后被他这问给问倒了。
  只是报恩吗?不只是报恩吗?
  看似仅仅是或者否的两种答案其一,她却在一时间应答不上来了。
  因为知道自己纵使帮他吸出毒血也能安然无恙,因为他将会是大梁朝名垂青史的千古明君,还因为……一丝紧张、担心。
  一丝难言至极的复杂情绪。
  箬竹眼帘低挂着,纤长微卷的睫毛遮下来,就掩盖住了所有神采,不容池惟青的目光窥探半分。
  秋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她却连哒哒马蹄声都听不见了,仿佛在这个刹那,世间只剩下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与快慢不一的心跳声。
  池惟青迫切地想得到她一个答案,殊不知箬竹也在心里反复问自己,想追求明白错节如秋叶脉络的心绪。
  或许,她该换个方式想。
  倘若她不是百毒不侵的神仙,只是个普通人类,以唇吸出毒血就意味着有可能是一命换一命,她还会为池惟青做到如此地步吗?
  也许会犹豫迟疑,但似乎……也是会的。
  可假如因为救她而中毒的人不是池惟青,仅是个路过的善人,她又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箬竹当即在心里摇了摇头。
  生命诚可贵,如果她不是受人参拜的仙君,就很难做到愿意舍命救人的无私。
  但她偏偏愿意救池惟青。
  而池惟青就是最微渺的凡人,却为她冲入火海,又为她挡下狼牙,甚至……
  不顾重伤也要多走几步,只为能稍微快一些等到太医。
  这似乎乱了套,弯弯绕绕像个解不开的死局,到底错在了哪里?
  这事的复杂程度超出了她以往遇到过的任何一件,箬竹想侧身抬眸看看池惟青,但因仍旧没有答案,索性忍住了,将呼吸逐渐放的低缓,假意是中毒发作,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既然怎么都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睡一觉,她想睡一觉兴许就清楚了。
  太医署的随行太医被江闻带着匆匆赶来,入目就见司婕妤躺在陛下怀里。
  他被江闻拎下马腿还没站直,就听见池惟青催促:“杵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给她看看。”
  太医连忙快步走上前,却又在伸手探脉时有些迟疑。他听江大人说,陛下和司婕妤都受了伤,而龙体贵重,哪有先替后妃看病的道理。
  何况司婕妤倚靠在陛下胸前的面容很安详,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事。反倒是陛下,脸色煞白得没有半点血色,视线再往下移才知,所有的血都顺着大腿根流下,触目惊心。
  于是他道:“微臣还是先给陛下……”
  “闭嘴1池惟青环抱着箬竹的手臂因担心而微微颤抖,更没耐心听他慢吞吞讲话,“朕说先给她看就先给她看,但凡她有半点不好……”
  太医下意识以为陛下会说出,但凡司婕妤有一丝不好,就要整个太医署给她陪葬,诸如此类的话。
  可池惟青顿了顿,他即将出口的话,在唇间倏尔转了个弯。
  他道:“她不会出事,你快给她治1
  箬竹假寐着,听着池惟青的话音,那是过分紧张而发怒的情绪在高空陡然泄了气,不肯妥协地坠落。以及他贴在自己耳边反复低喃的“阿竹,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方才还想不明白的事,瞬间拨云见日。
  不只是报恩,而是发自本心的不想池惟青出事,因为她害怕失去他。
  不是大梁王朝害怕失去这个帝王,而是她箬竹仙君害怕失去池惟青。
  ……她好像有些喜欢池惟青了?
  这个认知让箬竹整个人都慌乱了。
  她是天宫神仙,可活数万年之久,而池惟青至多不过百年寿终。这如何使得?
  再之后,她是如何被喂下解毒丹药,又是如何被送回行宫寝殿,箬竹都记不清了。
  她脑中混混沌沌,只有一个念头。
  和人族相恋的神仙里,或与所爱阴阳两隔,或为人类触犯天条,总之最终没有一个落了好结果。
 
 
第20章 帝王的心头宠(20)
  箬竹在寝殿榻上沉沉睡着了,池惟青则在偏殿,让太医给他包扎伤口。
  “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太医观察着皇帝脸色,小心翼翼开口。
  池惟青满脑子都是箬竹为她吸出毒血时的毅然模样,从猎场到现在,紧皱的眉头就没平展过,听见这种话,难免有些不耐:“不当讲就别讲,吵着她休息。”
  太医被斥的立马闭嘴,但整理药箱时又突然抬起头,想了想还是决定道:“臣欲说之事,正是有关司婕妤。”
  池惟青眉梢一挑,虽没说话,但太医常年服侍宫中主子察言观色的经验告诉他,这是准他继续说的意思了。
  于是组织措辞道:“臣在给陛下诊脉时发现,陛下与司婕妤所中的毒,并非出自狼身上,而是一种毒性极强,蔓延极快的蛇毒。”
  “臣因少年学医时曾在林中偶然遇到过一个中了此毒的猎人,才略有所研究。”太医续道,“那猎人被蛇咬伤脚踝,臣当时给他诊脉后,还没来得及上药,那毒就在瞬息之间沿着血液流入五脏六腑,那人当场毙命。”
  “陛下如今能够安然无恙,多亏了司婕妤在第一时间舍命为陛下吸出毒血,可……”太医说着顿了顿,他忽觉背后发凉,抬眸去看池惟青的脸色铁青,是震怒的前兆。
  “继续说。”池惟青冰冷的眸深不见底。
  太医擦了擦额头冷汗,只能遵命:“从司婕妤为陛下吸出毒血,到臣赶来猎场,中间时长足有一盏茶的间隔。按理说,寻常人在这样长的时间里,不可能扛过毒性……”
  “陛下明鉴,臣绝对没有诅咒司婕妤的意思……”他说到关键之处,自己先麻溜地双膝跪下,“只是司婕妤体内分明有余毒存在,身子却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有逐渐化解毒性之势。臣实在觉得奇怪,才向陛下禀报。”
  池惟青面无表情地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这拐弯抹角说了一大堆话,无非是两点。
  其一,那匹灰狼出现在猎场中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特意为之。给狼牙涂抹上剧毒,是为了杀人于瞬息。
  其二,箬竹分明也中了毒,却安然无事,似乎只有事先服下过解药这种说法能解释的通。
  所以太医是在怀疑箬竹,怀疑她自导自演了一场救驾的戏码。
  池惟青嘴角蓦地勾起浅薄弧度。
  怎么可能呢?箬竹怎么可能会算计他?
  池惟青私心里不掺含杂质地无条件相信箬竹,理性上也清楚箬竹没有算计他的动机。
  他的皇位坐得不算安稳无虞,明里暗里见过的阴谋阳谋太多,所以池惟青下意识认定那匹野狼原本目标是他。
  只不过他恰好选择了与箬竹同行,而箬竹又恰好拿弓箭瞄准猎物惹怒了灰狼,才导致少女无端替他受了灾。
  至于救驾乃演戏的言论,就更荒诞了。
  演出来的舍命救人通常只有一个目的:用假意骗取真心。
  可旁人不知他与箬竹之间点滴,池惟青却清楚,他早已经把热忱真心捧了出去,只是箬竹从来不肯收罢了。
  一个已经拥有帝王真心的人,哪里用得着再使阴谋手段骗龋
  池惟青不论从何种角度,都更加相信箬竹为她吸吮毒血,是出于本心。
  但这样看来,箬竹的身子能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下自行化解剧毒,便显得有些不寻常了。可她也曾说过,虞美人花毒对她无效,由此得见,这世上应当就有这样受天眷顾之人,百毒不侵。
  池惟青摆手让太医退下。
  在猎场中放出毒狼之人,他自会让江闻去查,决不轻饶。至于箬竹,他只觉得庆幸。
  庆幸她有特殊体质,能化险为夷,能健康无恙。
  也庆幸自己能遇到她,像是上天送来的福星。
  “阿嚏——”寝殿中,箬竹打了个喷嚏从床上惊坐起。
  她伸手挪了挪微痒的鼻子,环顾屋内。窗户关的严实,被子也没漏风,怎么会在这种天气打喷嚏?
  “阿嚏——”难不成是有谁在惦记她?
  又是一个她想不通的狐疑。
  箬竹这晌十分清醒,方才会睡着只是因为蓦然惊觉自己竟动了情,脑子混乱得很,想要来场放空或逃避。
  可当她醒来发现,存在的情绪依旧存在,爱意一旦被深掘,就再难装聋作哑重新掩埋回去。
  箬竹掀开被褥起身,白日里那套赤色骑服已经被宫人褪下,约莫是怕她睡相不安分,骑服偏硬的质感会膈着皮肤。她便穿着绸衣,站到窗边,百无聊赖逗起透明水缸里成对的乌龟,顿时又觉恍惚。
  两只小动物尚且可以携手在浅水,她却因人神阻隔,无法正视自己的心意。
  “在想什么?”殿门打开泻入一缕月光,池惟青的声音随之响起在身后。
  箬竹浑身一顿,缓缓转过头:“陛下怎么来了?”
  池惟青手中端了一碗药:“你为了救朕沾染上狼牙毒血,朕不来才说不过去。”
  “我已经没事了。”箬竹慢半拍开口,没喝那碗药,而是在原地轻快转了个圈以作证明,续说,“倒是陛下的腿伤严重,得好生歇着才是,免得留下病根。”
  “阿竹是在关心朕?”池惟青轻笑。
  他大腿伤口已经由太医包扎处理好,可那狼牙尖利,又顾自带着伤行走策马,不免疼感犹存。好在并没有伤到筋骨,虽短时间内走起路来坡脚别扭,但病根是定不会留下的。
  箬竹垂眼,她的确关心,既出于池惟青替她挡伤的感激,也出于那点不单纯的情感。
  可除却关心,她那劝说池惟青回去歇着的话,还藏了些赶客的意味。池惟青并没有听出话外之音,她却心底直打鼓,不敢直视池惟青的眼眸。
  如今爱慕的心意明白了,如何自处的心境却还混混沌沌。在没能彻底想明白之前,她其实并不想跟池惟青总见面,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
  这晌人就在眼前,箬竹竭力控制自己不去多想,欲盖弥彰地摇头,开始胡扯说辞:“我当然担心陛下,却并非仅仅站在自己的角度担心,更是为朝臣担忧陛下的子嗣社稷。”
  “毕竟伤处在腿,万一有个好歹,传出去不体面。”她到后来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直接就顺口而出。
  闻言,池惟青眸色顿沉。两手往前撑在案上,朝她徐徐倾身,薄唇微挑:“朕腿伤在何处,会不会影响好歹,你不最清楚?”
  女子娇小身子被他困在长臂间,箬竹忽而感觉到手背皮肤落下一点温热,是池惟青带有薄茧的指腹有意无意在那处打着旋儿。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箬竹今日第二次听见一声快过一声的如鼓心跳,不过在猎场中那是池惟青的,这会儿则是她自己的心脏搏动。
  淡定。淡定。
  箬竹在心里磕磕巴巴地念着静心咒,顺便埋汰自己:你可真没出息。身为仙君对区区凡人动心也就罢了,居然还不禁撩!这是通晓情爱红喜神,该有的修养吗!
  不应当,实在是不应当。
  箬竹无声提起一口气,在自我鼓励下,不甘示弱迎上池惟青笑意深深的眸子:“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格外担心。陛下若是觉得有所不适,可千万别怕丢面子讳疾忌医,这毕竟是天下百姓都在乎的大事,马虎不得。”
  她说着,还不忘视线往下挪动。
  箬竹心里暗啧,伤在大腿根,方寸间的距离,很难保证不会受到影响埃
  等等……她目光方才扫过处,似乎……似乎有盘龙柱屹立巍峨?
  箬竹蓦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得圆溜溜的眼睛开始不安荡漾,刚鼓起的满腔志气,顿时泄了个空,抵在桌案的身子便随之僵硬无措起来。
  貌似,仿佛,好像……一不小心惹过火了。
  池惟青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越发饶有兴致地步步紧逼,满身龙涎香将少女包裹:“你是不是真以为朕的自制力很好?”
  “此番围猎,朕将后妃都带来了猎常若是朕接连三日宿在自己殿中,被朝臣得知,他们免不得该有和阿竹同样的顾虑了。所以……”
  池惟青嗓间压出一声笑。
  箬竹扶在桌沿的手指绻起。
  池惟青长臂圈过她纤细腰肢,拦腰把人抱到了桌案上,轻拍了拍她颤动的指骨:“别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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