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前十大股东里面的所有机构都或多或少的增持了一些,唯独天盛价值成长混合基金持有天盛控股的股票在不断减持,从借壳上市那会儿持有101.12万股到现在已经剩下36.11万股了。
而且不出意外,未来只要天盛控股的股价继续上涨,天盛价值成长混合基金肯定会进一步被动减持,减持的原因是基金被动超限了。
监管部门对于公募基金单只股票的投资有“不得超过净值10%”的限制,按照规定超限个股若有流动性,必须在20个交易日内完成减仓。
天盛价值成长混合基金就是因为这个规定从对开式持有百万股减持到现在的36.11万股,上周又减持了一部分,原因是基金净值总规模下降到了1500亿左右。
下降的原因自然是基民在卖出而被动减持,目前这只基金仍然保持暂停申购、开放赎回,也就是基民随时都可以卖出,但卖了就不能买了,陆鸣现在并不打算开放申购。
今年的行情确实很差,在只出不进的情况下,一年下来还是有不少的基民选择套现离场,基金规模的下降自然就会被动减仓天盛控股了。
值得一提的是,所有基民套现离场都是赚钱走的,区别在于赚多赚少的问题,因为都是一年前买入的,中途没有开发申购。
如果没有超限减仓这个规定,“天盛妖姬”从最开始持有的101.12万股至今,单单是持有天盛控股这一只股票,市值规模就已经高达411亿之巨,单只个股占基金净值的27.4%,已经超限17.4%了。
不只是“天盛妖姬”在减持,其它公募基金也或多或少的被动超限而减持,基金规模整体没怎么涨,有的甚至在降,而天盛控股今年却逆势暴涨,那些公募基金必然会超限。
基金经理其实不想卖,但超限被动减仓不得不卖,谁让基金销量没上去,盘子整体规模甚至还缩水呢,而正是因为其它基金超限被动减仓,才让其它公募基金有新的筹码接,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持有天盛控股的机构数量在飙升。
……
第三百五十四章 念旧
在太子和四皇子来之前,大殿中烧着明火,温暖如春,药气一直不散。
抚国公坐在绣墩上,看着皇帝,这么多年了,他头一次在皇帝面前失态。
皇帝头脸手脚全都插着银针,右半侧麻木,连说话都不灵了。
等太医将银针拔下,皇帝张着嘴看了抚国公片刻,千言万语全都懒得说了。
说是能说,只是费力气。
扯动嘴角,他捡要紧的说:“朕看看。”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只能从左边的嘴皮子里钻出来,模模糊糊,不甚清楚。
姜太监立刻上前,去接抚国公手中的册子,将其捧到皇帝面前,小心展开,一动不动的给皇帝看。
抚国公跟随者皇帝的目光开始解释:“这新增的一项开支,是河道淤积,
漕运衙门拥塞在码头上,码头上出海的福船也全都动弹不得,要额外支出一大笔银子在疏通河道上。”
皇帝动了动嘴:“河道,怎么?””
抚国公何等聪明的人,听皇帝竟然连话也听不清楚了,心里便有了数。
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听到皇帝没听清楚。
连续死了两个儿子,全都死在云州,皇帝就是一条真龙也给压垮了。
他沉着心,将声音提了起来:“臣略感不适,声音小了,请皇上恕罪。”
皇帝伸出手摆了摆,示意他继续说。
抚国公将河道的事又说了一遍。
“朕,还是太子时——”皇帝努力将话说的字正腔圆,然而一出口,还是像被车轮碾压过,成了扁平一片。
“有一年,河道也淤塞的厉害,又没银子疏通,几个船行为了抢水深的地方,打的头破血流——
国库空虚,是为君者的罪过。”
抚国公仔细分辨他话中的每一个字,随后道:“皇上不必自省,如今银子够用。”
皇上孩子似的笑了一声:“卿云那个媳妇,不就有船行吗,有的她头疼了。”
抚国公听了,也觉好笑,沉着的心松快了一些——皇上还有心思打趣解时雨,可见情形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糟糕。
皇帝让姜太监把账册拿开:“去年还剩多少?”
抚国公答道:“签下来,比估的余出来一百八十万两,其中工部超了二十万两,其余全是西府余出来的。”
皇帝想了片刻:“今年国库余多少?”
“二百六十万两,”抚国公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去年还有欠税五十万两,户部正在清缴,各地春耕顺当,再预备出来四十万两赈灾,这些银子拢在一起,也足够不时之需了。”
皇帝缓慢的嗯了一声,抚国公看出来他还有话要说,等着他开口。
粮草银钱丰盈,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皇帝却没有笑意。
他费神地抬起头:“从国库拨一百万两,专供西府,随时开支,军费不可省。”
抚国公认真记下。
皇帝又道:“再从内库出五十万两,拨给礼部,用在卿云的婚事上,让钦天监看好日子,礼部按照亲王制来办,老姜,你记着去传朕的口谕。”
姜太监连忙点头,也暗暗记在心中,又擦去皇帝嘴边涎水。
皇帝喘了几口大气,额头上都出了汗珠子,又接着看向抚国公:“你盯着这笔银子,不许他们胡乱花了。”
抚国公点头应了。
皇帝看向床帐:“卿云……不应该啊……”
抚国公眉头皱起了,感觉心中横着一口说不出的郁气,却又什么都不能说。
皇帝是千里江山,陆卿云是万里明月,全都遥不可及,说不得。
这时候,有小太监在帘子外张望,姜太监连忙走了出去,不到片刻,他手里捧着个匣子进来,跪在皇帝跟前,将太子的话说了一遍。
皇帝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起来:“打开。”
姜太监打开匣子,斜着举给皇帝看。
皇帝凝神看去。
“战无不胜”四个字,映入他的眼帘,他眼睛瞬间瞪大了,手指乱颤,嘴唇激动的抖动着,就是说不出话来。
姜太监吓了一跳,连忙将匣子搁在脚踏上,两手去抚皇帝心口,又叫王太医赶紧来。
皇帝竭力道:“看——给国公……”
姜太监一面给太医让步,一面将匣子给抚国公看,抚国公看了一眼,眼睛立刻直了。
上面的字迹他认得清清楚楚,正是皇帝略显稚嫩的手笔。
允忠王的旧物,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
这绝不是祥兆。
他忽然觉得还是镇国公聪明,自从允忠王府覆灭之后,他就一退再退,过他的太平日子去了。
待到王太医再次给皇帝下过针,皇帝才平静下来,只是手还有些抖。
“召卿云回来——快!”
语气中饱含悔意,不知是因为放虎归山而悔,还是因自己步步为营而后悔。
悔意之中,还有惧意。
“臣这就去。”抚国公连忙站起来,马上就往外走,去翰林院让他们拟旨,同时在心里想:“允忠王也许还能救自己的儿孙一回。”
在抚国公出去的时候,又有太监前来,告知姜太监四皇子求见。
皇帝躺在床上,渐渐平息下来,对姜太监道:“召,都召。”
他虽然没说召见谁,然而姜太监就是他肚子里的虫,只需要他一个眼神,半个动作就知道要干什么,立刻跑出去将太子和四皇子请了进来。
他们两人进来之后,立刻跪了下去,大声请了安,再抬头,却没看到皇帝。
帐子放了下来,阻拦了他们的视线。
皇帝的声音从里面含含糊糊的传出来:“从哪里来的?”
两人一愣,姜太监连忙用眼神暗示太子,太子这才缓过神来:“回父皇,儿臣也是无意之中见到的,想到如今云州战事不平,特地图这个战无不胜的好兆头,来送给父皇。”
皇帝笑了一声,笑声瘆人,好像是从阴曹地府中传出来的。
太子打了个哆嗦:“父皇……”
足足等了半晌,皇帝才道:“无事就回去。”
太子正要起身,就听四皇子道:“父皇,您公务繁忙,不如儿臣给您说点京城中的趣事解解闷。”
帐子里传来皇帝应允的声音。
“过完年后,京城中曾经来过一位高僧,没想到镇国公长子林宪竟然受了他的点化,在普陀寺出家了。”
皇帝笑了一声。
太子目光移向四皇子,目露警惕,觉得老四一定没安好心,指不定心里憋着什么坏主意。
第三百五十五章 码头
果然不出太子所料,四皇子紧接着道:“昨天我去了普陀寺,见林宪——知节大师与普陀寺主持坐而论禅,
知节大师说他是到寺中赏梅花的时候,天降佛音,心中忽然有了佛思,后来又有高僧苦行,度化世人,备受点化,才决定到普陀寺剃度出家,
儿臣问佛音为何物,主持言佛音无处不在,只有人耳闭塞,听不到罢了。”
皇帝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
四皇子面不改色,接着道:“儿臣听了以后,想到云州战事,死伤无数,我等在京城中高卧,都是因为有他们,还有五弟……
父皇也因此神伤,儿臣想去普陀寺,为父皇和云州将士祈福。”
太子感觉自己的脑袋一跳一跳,胀的他有点听不清楚四皇子接下来的声音。
他心想这个畜生,竟然想了这么个办法表功,和老五一样都是要天收的家伙。
看父皇那样子,似乎对老四很是满意。
当然,他并没有看到皇帝的样子,他只是跟在皇帝跟前久了,习得了一些姜太监的本领,能从皇帝的呼吸和声音中听出他的喜怒。
他瓮声瓮气的开了口:“四弟,祈福是件好事,不过你去不能代表父皇对云州将士的一片心意,我身为东宫太子,应该我去。”
四皇子激动起来,若不是皇帝还在龙床上躺着,他当场就能喝问太子为什么要抢他的风头。
“太子兄事务繁忙,还是小弟去。”
“不,我去。”
“还是我去。”
随后殿中一片安静,两人都屏住呼吸,看向皇帝。
“祈福,”皇帝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好事,太子——可代朕,为边关将士——”
他的声音停下去,之后就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没有再响起。
铜火盆里青烟袅袅,变换成各种形状,在殿中徘徊。
太子和四皇子的心,几乎都跟着他的话停了下去。
是喜是忧,全都被他们深深藏在心中,不得而知。
在他们伸长了脖子,恨不能目光化作一道烟气,钻进那帐子中去的时候,皇帝的声音总算是再次响了起来:“去吧。”
太子和四皇子的肩膀同时塌了下去,齐声答道:“儿臣告退。”
太子要祈福的消息通过南彪的口,传到了解时雨的耳朵里。
时间定在三月底的一个吉日。
听到这消息,她二话没说,便到了码头上。
程东陪在雅间,将相撞的两条船指给解时雨看:“刷了红漆的就是四海银楼的船,因旁边在修闸桥,多了许多工船,他们便借此机会将我们的船给撞了——咱们的船真结实。”
两条船横在一起,一新一旧,旧船是要进码头下货,新船横冲直撞,船头对着旧船的货仓怼了过去。
新船刷的油亮,刚准备起航,就在码头自残,险些成为第一条沉在码头上的大福船。
旧船受了皮外伤。
四海银楼的人不干了,倒打一耙,直喊程东仗势欺人,不赔钱他们就要叫破程东的靠山。
解时雨眼睛盯着河面,斜阳落在水面,金光粼粼,水面好似熔炉中的黄金,泼了人满眼。
她一言不发,只是看。
程东心中忐忑,又道:“姑娘,我已有了解决之法,您正好来了,要不我说给您......”
解时雨扬手阻挡住他后面的话:“你看着办。”
她的眼睛没有从河面上移开。
河面上本就因为淤塞而拥堵,码头上的人流和车担,也是叫嚷成一片,再加上撞在一起的两条大福船,更是挤的一塌糊涂。
两边的人都跳上岸,直接夺过扁担,一通比划,打了起来。
四海银楼的人声震屋瓦:“敢撞你爷爷的船,瞎了你们的狗眼!”
程东的人也气焰嚣张:“呸,你也敢称爷爷,老子下水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腿肚子上转筋呢,想讹咱们船行的银子,难看了吧!”
“咱们银楼有的是银子,犯得着讹你那三瓜俩枣!”
“你满大街打听打听,这么多年,咱撞过谁的船?”
看热闹的人挤挤攘攘,河面上更是挤不开,又惹得众多船家一片骂声。
“你们倒是靠岸啊!”
“横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总共这么点水深的地方,全让你们给霸了!”
进码头的船排起了长队,这时候有一条客船,不管不顾,两条竹篙四处乱撑,硬生生挤出一条道来,飞快的到了码头。
船舱中出来一个穿短褐的汉子,二话不说跳上艞板,上了码头,随后船舱中接二连三的出来了五六个这样的人物。
码头上一个卖芝麻饼的担子走过去,似乎是想让他们买饼,一面说,一面跟着他们走。
解时雨盯着这群人,问程东:“你看这几个人,像什么人?”
程东听了,垫着脚看:“像是河工。”
解时雨看向吴影,吴影立刻道:“虎臂蜂腰,手如蒲扇,腿脚却轻巧,标准的练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