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厚长——王小凤
时间:2021-12-31 15:19:44

  “对了,兵哥,你会不不会绑头发?我这头发怎么都弄不上去,我手一松就散了。”我看见兵哥求救似的说,我呀,满心就只想着我的头发,自己没把自己当女人,也没把兵哥当男人,只要能把我的头发绑起来就好。
  “当然会。等我洗洗手。”兵哥爽快的答应我。我一心期望兵哥能帮到我,我从没考虑兵哥不仅是家中的老末,而且膝下无女,妻子还是短发,他又哪有机会能会梳理。进屋不敲门已经是所里不成文的恶习。
  “葵花” “大司令”张李强的粗犷声音和健硕身影同时闪现在我和兵哥办公室的空间。
  我坐在椅子上端着小镜自顾欣赏,兵哥站在我身后为我梳理头发,这暧昧的镜头完全落进了“大司令”张李强的眼底。
  兵哥正在做收尾工作,我不能动,没去看“大司令”张李强,他除了叫我一声名字,我再也没听见他喊我的下文。
  “张哥”我拿小方镜向门口方向照去,一张尴尬羞涩的脸出现在我的小镜子里。
  “葵花,我要看看你画的辖区平面图。”“大司令”张李强迅速恢复常态。
  “马上好,头发太滑了。”兵哥接话说。
  “在卷柜下面呢,你自己拿吧。”我晃晃小方镜,对着镜子里的“大司令”张李强说。
  “好了”兵哥可算把我那不太听话的头发拢在一起了,我看着镜子里那张全新的脸,我哈哈大笑,想着家里的那群羊是不会认识我了。
  自那天起,我就把兵哥当做了“奶娘”,每天早上坐等兵哥来上班,帮我梳头,直到我搬离派出所住进“男朋友”的房子里。遇到兵哥是我人生中最美的时光,这种美好一直跟随着我。
  转眼就到了桃花满地的日子,春天的苏醒,带动了人心的躁动。韩东首先瓦解了“四大少”的欢乐团体,和一个不期而遇的女同学心心相印了,曾经的对酒当歌,彻夜的闲侃神聊等等都应因为这位女同学而戛然而止。“四大少”的欢乐单身生活因为我的加入而欢乐盛涨,我因“四大少”的快乐单身生活而快乐了我的单身生活,韩东和女同学的心心相印如春天复苏一样,唤醒了其他三位少爷冰封的红尘心,“四大少”相继的滚落到红尘中,或走在相亲路上,或醉卧在新兴的歌舞厅中,我在无暇的晚间,很少再遇见“四大少”相聚在我的眼前,我不再在他们身旁充当他们使唤的小妹妹了。
  我们在人生路上行走,面临着千千万万个岔口,而每个人行走的目标都不同,我们注定会和一些曾经相遇的人分道扬镳,然后在下一个路口再和另一些人结伴而行,这就是我们的人生。
  我为“四大少”的解体还在惋惜之余,赵大虎的定亲消息被确凿的传送到我这来,我的惋惜之情愈加的膨胀了,而这次的惋惜却是为我自己的,惋惜我这卑微的出身,连带着卑微得不见天日的喜欢,惋惜这门第等级毁掉了多少痴情怨女的爱情。我一直很清醒婚姻中“门当户对”的重要性,我也死死的坚信“门当户对”对我的婚姻影响非常严重,我虽然有些疼痛赵大虎就这么安息了我心底柔弱的火焰,我大多数的情感还是快乐的祝福赵大虎这一生要幸福,有些东西,注定不能拥有,就这样默默的观赏,这也是另一种美丽的收获。
 
  ☆、第 28 章
 
 
  就在我为接二连三的生活变化五味参杂的时候,主管治安的副局长陈凌峰托大肚男所长传话让我到他的办公室走一趟。接到消息时,我着实很诧异,我知道陈凌峰是主管治安的副局长,但我和陈局长没有任何实质□□集,我不明白陈局长突然传我而去会有什么状况等待着我,我的心忐忑不安,直直的问大肚腩所长会是什么事情。
  能会是什么事呢?我一直在自问。自从和排骨男、李局长、白发男局长直面交流之后,我一听见领导召见,心里不自主的发颤,我渐渐的知道,只要是我的领导,都能决定我的命运。我不知道,这位主管治安的副局长能对我的命运有怎样的安排?
  我怯怯的向局机关走去,仿佛闯了祸,知道处罚就在那里等我一样不安。
  我学到的、能掌握的知识里,还没有“人脉”两个字出现,我走进局机关大院,和我打招呼的我就点头回应,不和我打招呼的我就视而不见,无论是谁,我都昂头闪过,没人告诉我人缘就是人脉,好的人缘,好的人脉将决定你的人生质量。
  我颤巍着心,敲开陈局长的办公室门。
  屋内坐着一个陌生男子,衣着很休闲,色调很温和,头型很随意,似乎有些自然卷,坐着身形不高,整体身高也不会太高,一米七不过,浓眉大眼,厚嘴唇,看着一派老成相,足可大我十余岁,足可做我大叔。
  看见我进来,陌生男子即大叔礼貌的站起来。
  我走进陈局长的办公室,立在地中央,一脸的严肃,俨然一副接受处罚的姿态。
  “来,葵花,先坐下。”陈局长几乎和大叔同时站起来。
  我头脑简单,心想也没什么可谦让的,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葵花,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交通局董立春科长。立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葵花,你先和董科长聊聊,我先去开会,等回来我再跟你说。”陈局长扔下不明就里的我,拿着笔记本径直走出房门。
  陈局长虽然给我介绍了身旁这位大叔科长,但我的心里没有给这位凭空出现的大叔科长留空地儿,我坐在陈局长的办公室,我的关注点没有这位大叔科长,我也没什么话要和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叔科长可说的,我安静的坐着,等待着陈局长开会回来。
  彼此陌生的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气氛越发的尴尬,还是大叔科长打破僵局问起了话。
  “听说你刚分来不久?”大叔科长站起来,借用陈局长的茶壶为我到了一杯茶水递给我,感觉我来的是他的办公室一般。
  “是的,不到一年。”我接过茶水,如实的回答。
  “你老家不是这的?”大叔科长端着茶水坐下来问我。
  “是的,我老家是杏花村的。”我依然如实的回答,我绷紧的情绪正在松弛。
  “能考上大学,相比你一定学习非常努力。”大叔科长话中隐含的意思是农村孩子上大学得付出比城里孩子几倍的努力才行,就好像农村孩子在智商上是一定不如城里孩子似的。也许,大叔科长只是没话找话,总不能两个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干坐着吧。可是我心里莫名的就窜出一股火起来,我极力的想压下去,压下去,我一口气将茶水喝光,心里的火气依旧迅速燎原,我作为农村孩子怎能收到这种公然侮辱,我的倔强愚蠢赫然暴露出来。
  “大叔,想必你不了解农村人,虽然农村的各方面条件都不如城里好,但我想,大家吃的粮食都是一样的,在智商上不见得有差距,无论是谁,只要努力,都会成功。”我自以为是的发表了自以为完美的言论,惹得大叔科长静看我足有三十秒没说话。
  “看来你是学文科的。”大叔科长似乎并没有被我的话影响情绪,站起来为我续了茶水,我也不可客气的接过受用,我还得借水克制我心中燃起的火焰。
  “是学文科的”我骄傲的答道,“我是文科状元”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又被我生生的吞回肚子里,我忽然很聪明的觉得在一个老成的大叔面前显摆学识是不明智的。多年之后,我想起这次谈话,我忽然觉得,凭大叔科长在社会上丰富的经历,当时一定听问出了我话中的火药味,问我是否是文科的,不是在称赞我,一定是断定我这种直性的女人思维愚笨。
  谈话陷入僵局,气氛又重现之前的尴尬,压抑的我几乎坐不住了。
  正在我犹豫着是否走掉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进来”大叔科长站起来喊。
  治安科内勤吴锦华拿着文件走进来。
  “哎,葵花,好长时间不见了。”吴锦华很惊喜的看着我。
  “吴姐”我看见吴锦华,顺势站起来,亲切的呼叫。
  “到我屋坐会儿”吴锦华看见陈局长不在,拉着我就走,丝毫没注意我身旁的大叔科长,我对大叔科长点点头,示意再见。吴锦华只当大叔科长是来找陈局的客人。
  我逃命似的跟着吴锦华来到她的办公室,我只是逗留了一小会儿,我的目的就是借助吴锦华逃离那个让我心情压抑的环境。
  我的鞋底开胶了,如果不马上修理,明天我恐怕就得做赤脚警察了。领导决定我命运的事我无空考虑忧虑了,我先得解决我的生存问题了,生存问题不能保障,命运又能美好到哪去。
  陈局再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了,他在电话里说明了为我和大叔科长做媒的事,希望我和大叔科长有时间能约会,陈局又强调了大叔科长的家世如何的尊贵,大叔科长本人如何的优秀,仕途如何的宽广,让我切记把握好时机。
  虽然在城里读书好多年,但我的脚下能真正踏足的也只是校园所在的地界,思想也就随着步伐的移动尺数限定在校园这一方圆空间。除了姑姑灌输给我门第等级是不适合我生存的思想以外,再没有人和我谈及女孩婚姻方面的事情,我无从知晓婚姻是女孩的第二生命,是我这种农村贫困女孩转变命运、一跃为富人的最佳捷径。当陈局让我抓住机遇的时候,我不曾意识这种攀富攀贵的行为对我是一种机遇,我甚至嗤之以鼻,大叔科长已在意识里排除无疑,不可能再有更改的可能,我不加思考,直接告诉陈局我还不想嫁人的想法,陈局在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我猜想一定为我的愚蠢紧皱眉头了,能成为领导,一定就有忍隐的功力,放下电话之前,陈局还嘱托我再考虑考虑。
  人的一生要面临千千万万个选择,如果都能选择正确,那做人就不会有什么遗憾了。如果延长十年,等到我在世上历练了人□□故,等我淡薄了人间真情的时候,如果再有这样选择的机会,我会毫不迟疑的选择这位能带给我富足体面人间生活的大叔科长。因为不懂,所以错过良缘机遇,也就不必纠结这些错过的机会。
  事隔半月之后,我相亲的消息不胫而走之后,我才知道我拒绝的是什么样的富贵,是在一方水土一手遮天的领导子女,是三年后我就可能荣登局长夫人的富贵,每当面临困境的时候,想起被我丢掉的富贵,还真真的有些心疼。人生的路不能停止前行,前面的选择已经在等着你,只有面对下一个的选择时候,吸取前面的经验,牢牢抓住眼前的机会才是上策。
 
  ☆、第 29 章
 
 
  随手丢掉一份富贵,并没有在我心里留下片字心得,只不过被同事们惋惜了很长一阵,只不过再也没有谁敢为我提亲了——即使我面容姣好,工作体面。反正我暂时还不想考虑婚嫁,正好落得清静。
  星期三是我到精英小学上法制科的日子,却正值省教育厅领导们到精英小学调研的日子,教导主任告知我两个小时之后法制课才能如期进行,我的计划被扰乱,我一时不知如何安排下一步工作,就信步随心向前走去。
  夏季刚刚开始,天空洒下的阳光温柔着室外的每一张面孔,路边的花香扑向每一位行人的心扉。这天气的美好让人已经不能收拢心中的那份舒适和快乐。
  一会功夫儿,我就站在了儿童公园的门前。
  “好吧,我就独自参观一下你吧。”我看着“儿童公园”四个镀金大字微笑着轻声说。
  因为是星期三的缘故,孩子们该上幼儿园的上幼儿园,该上学的上学,游人少了很多,游乐的机器设备几乎没有转动,园内清净得很。广场上几个步履蹒跚的孩童正在练习步伐,偶尔经过一对青春旺盛的少男少女。
  我欢乐着跳着脚走下台阶。一个走步似乎刚刚稳健便要急着奔跑的小女孩,胖胖的小手拽着彩线拴着的彩球笑嘻嘻的等奶奶抓到她。小女孩笑着跑着,在奶奶即将假装抓到她的时候,一不小心趴在了地上,皮肤的疼痛似乎没有伤到小女孩的心,彩球的飘飞却疼痛了小女孩的心。
  “球,我的球。”小女孩看着飘飞的彩球边哭边喊着。
  奶奶心疼孙女,哪顾得上什么彩球,这时候孩子重于一切,这要弄出什么伤痛来,如何向儿子媳妇交代啊。奶奶呼嚎着第一时间抱起摔倒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哭声打断了我的所有美好遐想,在我注视小女孩的瞬间,彩球已经在我的眼前飘飞而过。
  “球,球”我一如小女孩的声调呼喊着向前追着。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飘飞的彩球,脚下急切的跨步追行,根本无暇顾及彩球以外的任何事物,即使是彩球已经握在一个男人的手里。“彩球,彩球,我的彩球,要抓到了”,在我觉得拿到彩球势在必得的时候,全心的将身子扑向了我眼里的彩球,“我抓到了彩球。”我兴奋高呼。
  啪,时间停下来,只顾一心拿球的我一头扑在了一个男人的怀里。这一意外的撞击让我的意识顷刻模糊,彩球的意识已经荡然无存。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什么都没有呢?可是这里好舒服,真的好舒服。我的心好安静,多像妈妈的怀抱,有一股温暖的味道。”我陷入空无的意境里,迟迟没有反应。
  男人拿着彩球站在原地,其实他正准备着将手里的彩球递给向他奔来的女人。
  在我意外的扑向他的怀抱时,他是惊慌着伸出手臂将我倾倒的身子完全接到了自己的怀里。
  我的身体紧紧贴着男人的身体,双手更是紧紧的,确切的说是死死的抓着男人的衣服,我那尖尖的指甲透过薄薄的衣服抠在男人的肌肤上,疼痛慢慢的从点扩散到面,我听见男人的轻吟声和剧烈的心跳声,我的行为让毫无准备的男人也着实的意外和惊慌。昨天刚刚和“四大少”神吹,找对象就找那个能让我投怀送抱的命定天子,没想到仅仅一天,就被言中了。我想着自己的胡言乱语,思想也是一刻空茫。阳光下,一对俊男美女就这样静静的彼此相拥。
  “我的球,我的球”,小女孩的童音从遥远的空中传输过来,将我的涣散的意识收聚回来。
  我极不情愿地直起身子,双手却仍然紧紧的抓着男人的衣服,洋溢着幸福的瞳眸映在男人的眼里。
  一张白天梦里都想着躲掉的男人脸映在我的视线里。
  “啊”我惊叫着跳离男人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消失在我视线里的帅男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身后还站着两个青年男子。
  我看见帅男的表情也为之一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击到了一般,整个脸部的肌肉微微颤抖,定定的看着一脸惊慌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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