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厚长——王小凤
时间:2021-12-31 15:19:44

  “所长在哪儿?我找所长!”一个女人急迫的尖着嗓子喊。
  我打开门看了看。
  “所长不在。嫂子。”通讯员应声跑过去说。
  “我找所长。”梳着短发、个头不高、眼睛极小的女子向楼上走去。通讯员跟在后面。
  大肚男所长从值班室跑进我的办公室,藏在门后。
  “葵花,你就站在门口别动”大肚男所长小声嘱咐。
  “我就不信,没人能管你。所长去哪儿了?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必须找所长说道说道。”女子一路嚷着返回一楼来。
  我站在门口,女子并没有问我话,通讯员在女子身后对我一直眨着眼睛,我就没有开口和女子打招呼。
  “秀梅”花姐出来拉住了女子。
  “到我屋来坐会。”花姐拉着女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房门。
  大肚男所长从门后出来,我问大肚男所长这是谁呀。
  “马先河的媳妇,李秀梅。两天一个事,三天一个事,大小姐脾气太大,疑心太重,马先河这一天天真够受的。我屋的电话打三个就有她一个,整天的告状。我是怕了。我先在这屋呆一会儿,走了我再出去。”大肚男所长关上门对我说。
  仙子马先河的媳妇,怎么可以!赛若仙子的马先河!马先河媳妇李秀梅,个头不高,梳着短发,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整个人就中了个‘小’字。如果仙子马先河和李秀梅站在一起,十人之中一定会有十人惋惜马先河“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如果说仙子马先河和李秀梅之间有爱情,那也一定是佛家所说的前世姻缘今生续的缘故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相信男人看女人是看美丽的外貌的,吸引男人的也是女人如花的外貌。西施不美,怎能以美色成事,更不会有东施效颦;貂蝉不美,怎会有吕布戏貂蝉的故事;杨贵妃不美,怎能博来唐太宗的千古绝爱;但凡流传的故事,都是俊男美女的故事。
  我从看到李秀梅的那一眼,我就断定,他们的婚姻一定是某种联姻,他们的婚姻当中一定连入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否则,一只岸上的鸟,一条水中的鱼,没有介入,它们又能怎样的和谐相处!
  我对仙子马先河和李秀梅的婚姻很是好奇,我于是向大肚男所长探听其中因由。
  “李秀梅父亲在职时是国企领导,知道自己女儿自身条件不理想,择偶有些困难,即使家世很好,一直想为自己的女儿寻找一个像马先河这样农家院出来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高材生,也不知道什么人就把大学即将毕业的马先河介绍给李秀梅,两人一见倾心,李秀梅当场就被马先河的俊美迷倒,而马先河被李秀梅的殷厚家境所倾倒,马先河大学毕业就被李秀梅的父亲安排到第一高中任课,后来又被调到公安局工作。”大肚腩所长的讲述,果然不出我的猜想。
  “这回你知道,你的仙子为什么吝啬他的笑容了吧。”大肚腩所长竟然也跟着石忠厚起哄我。
  “我知道,后宫不宁。”我扁扁嘴说。
  “岂止不宁,简直是炼狱。马先河时刻置身战火中。你看,连我都躲到你这了,马先河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大肚腩所长甚是可怜的说。
  “那究竟为了什么呢?难道马先河有负于李秀梅?”我膨胀着好奇心追问。
  “马先河的人品你是知道的,宁可人负他,他也不可能负人呢。还不是门不当户不对惹出来的纠纷嘛。马先河父母比较贫困,至今还住在草房里,马先河一直想给父母盖间新房,李秀梅知道马先河的心愿,结婚不久就到办公室下令除非她死,否则马先河的工资必由她来支取,原来的现金员小郑拒绝李秀梅来支取,称其言不顺名不正,李秀梅坐在桌子上哭天抢地闹了三小时,局长出面答应由她代领马先河的工资才了事,这以后,李秀梅就自己去领马先河的工资。这还不算,只要马先河兜里有点钱,保证搜得干干净净,哪个男人没有应酬?哪个男人不是父母生父母养的?就娘家人是她亲人,婆家人就都成了她敌人。就是没镇住,打的轻。”大肚男所长义愤填膺是说。
  “嘘,嘘”我用手示意大肚男所长放低声音,外面的门还没响动,李秀梅还没走。
  “这些年,有点好事大家都想着马先河,都知道他这情况,尽量帮助他弄点收入,也算帮他尽尽孝。老实巴交的农民是用血汗供养的一个大学生,马先河能忘记自己艰难的求学之路吗?就像你,你能忘记自己父母供你读书的艰辛吗?如今你学成归来,看着自己父母的衰老、贫困,你能无动于衷吗?马先河想孝顺父母,却偏遇到个这么个无理的妇人!”大肚男所长为马先河遗憾不已。
  “李秀梅并不担心马先河‘男人有钱就变坏’,其实,他们的矛盾就在这里,马先河想孝顺父母,李秀梅就阻止,阻止不成,就监控马先河的一切行踪,我这电话就这么整天被她占线,幸亏不是报警电话。”大肚腩所长接着说。
  外面的门有了响动,“慢走啊”内勤花姐的声音传进屋来。
  我起身推门出去,李秀梅已经离开,我向花姐竖起大拇指。
  “走了。”我对着我的办公室高喊了一声。
  大肚男所长如负释重的走出来。
  “幸亏花艳你认识,下次她再来就直接哄你屋来,你多做做她思想工作,也算帮帮马先河。”大肚腩所长终于把这项艰难的工作移交出去了。
  我们各自散去之后,我回到屋里,我心情难以平复,我为同为农家院走出来的马先河心疼不已,恰恰是从农家院走出来的大学生,其反哺之心才最为强烈。从农家院走出来的大学生,至死不敢忘记,贫穷的父母是用自己的血汗铺就出来的一条跳跃农门的仕达之路。
  我曾仰慕马先河的俊美,我以为俊美的面容一定拥有俊美的心灵,而今天,我对他的仰慕转而变成可怜可恨。可怜他的父母能光於前不能裕於后,可恨马先河择偶失贤,“妇贤恩,夫事顺”啊。
 
  ☆、第 50 章
 
 
  风清云淡,阳光倾泻在我的头上,我一边走访一边沐着阳光浴,在我闭目仰脸享受阳光的时候,一个宽厚的怀抱迎进了我的身体。
  一个金光闪耀的军扣跃入我的眼帘,我已知来者何人。
  我慢慢的抽出身子,慢慢的抬起头来,迎来了一双聚集着哀伤的眼睛。
  “我不同意,如果仅仅是因为两地分居,我可以申请复员回地方。”薛亮几乎哀求着说。
  “那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我只是觉得我不适应你的世界,你应该找一个适应你的世界的人。”我悄声说,我知道我理亏,我没有回信,我知道军队请假很难,害得薛亮亲自跑回来,我此时心虚极了。
  “我的世界?你还没靠近,你怎知不适应?两个月,如果两个月后你还是觉得不适和,我不再找你。”薛亮以军人利落的语气说。
  薛亮母亲的事还绕在我的心里,心里已经有了芥蒂,安能淡然!
  “我对你本人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门户不当,这样的生活可能不会和谐。”我低头低声解释。
  “门户不当?天啊!我喜欢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什么门户,这跟你的什么门户有什么关系呢?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厌烦我?”薛亮拉着我走到一处大墙外,咄咄逼人的问我。
  “没有。”我用眼睛瞄了一下薛亮,眼睛满是急迫。
  “没有就是喜欢。喜欢我就跟我吧,正好我也喜欢你,不,我好像已经爱上你了。”薛亮大方的表白。
  薛亮母亲的事像一块石头压着我的心,不让我的心有一丝松软。
  “光喜欢是不能成就一份美满的婚姻的。我需要爱的婚姻。”我心里想,嘴上却说:“这份情谊已经放下了,不会再有下文了,我祝福你能遇到一个更好的女孩。我知道你们请假不容易,没事就早日归队吧。我还在工作,我先走了。”
  “这是为什么呀?不是谈的挺好的吗?”薛亮站在墙边,有些绝望的自语。
  我快步走进一户居民家,留下悲情难耐的薛亮独自看着我消失身影。
  改革开放的春风在大地燎原。新鲜的事物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市面上。我还未来得及攒出空闲钱用上BB机,手机已经上市了。
  我的能力还不能支撑我的愿望,购买手机只能是我的一个愿望。
  我晨起暮息,都离不开单位的平方之数。四季交替之快,单是窗前的老杨树,眨眼之间枝叶茂盛,眨眼之间枝丫凋零,都来不及清算几年几月几日。
  我的年龄也随着四季交替在疯长,我忽略了青春易逝的时光。
  看着同龄人都趋于安定,我忽然就很急迫了,背道而驰不是我的想法,我不打算在人生路上独自一人而行。我重新审视了我对帅男的心意,我决定守着帅男的情谊,老老实实的等候音信全无的帅男回归故里。
  我又如往日般窝在这有限的方寸之地过活,兵哥的媳妇于丽空降到我面前,弄得我措手应对。
  “妹妹,还认识我吧,上次在商店碰见的兵嫂?”兵嫂坐在兵哥的位置上说。
  兵哥和马先河去廊坊办案了。
  “嫂子,当然记得。欢迎做客,就权当这是我家吧。”我很高兴的说。人之常情,兵哥对我好,我对兵哥的亲人更应该好。
  “你在这儿住还方便吗?”兵嫂问我,眼里夹杂一丝不言之意。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心里迅速思索兵嫂见我的目的。
  “对象还没有呢?条件别太高了,差不多就落一落吧,条件再好也架不住这么耗着啊。”兵嫂哪里知道,我现在是没有条件的,只要肯给我一席之地,愿意娶我为妻的善男子就是我的择偶条件。
  “我有一事找你相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兵嫂阐露此行目的。
  “嫂子你就当我是自己妹妹,有话你说吧。”我表诚心说。
  “这事真是难于启齿,可我真不知道找谁说去,我知道你跟你兵哥好,没办法就找你了。”兵嫂的话让我听得有些迷茫,不知就里。
  “凭女人的感觉,我知道你兵哥外面有女人,我不知道是谁,我问你兵哥还问不出来,我就知道有这个人。我想和你兵哥离婚,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兵嫂直言所想。
  我这是掉到云里雾里了,这是什么事啊,兵哥怎么可能外面有女人啊。兵哥三日一值班,外加加班,他的行踪几乎在我的视线掌控中,我未见其和别的女人来往,怎会有女人一说。
  我迅速转动大脑,我不能沉默太久,我得拿出我的意见来。
  “嫂子,你得相信兵哥,他外面不会有女人的,我在这住着天天看着他呢,你放心吧。嫂子,你可千万不要离婚,从小就有人告诉我,宁拆一座庙,不拆一家人。还有,小时候看二人转《马前泼水》恨死了崔氏,好多年我都在想,她怎么可以放弃那么好的男人呢。嫂子,我兵哥多好的人哪,你怎么能舍得把好东西给别人呢。”我诚恳的劝说兵嫂。
  “是啊,我到不挑他别的什么,我就恨他不跟我说实话。”兵嫂语气软软的说。
  “不说实话其实就是没什么可说的,既然没什么可说的。嫂子,听我话,回家就别再想这些无影无踪的事来折磨自己了啊。”我本着自己的最真实的想法对兵嫂说。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听你的话,不再怀疑他,不再逼问他了。”兵嫂如负释重的说。
  兵嫂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关心我的个人生活。
  我当然不失时机的表明了我已经芳心暗许。
  兵嫂刚走,赵大虎就一阵旋风的闪进屋来。
  “她来找你?”赵大虎无限惊异的问我。
  “是啊,他想跟兵哥离婚,来问我的意见。”我如实回答赵大虎。
  “你怎么说的?”赵大虎急切的问我。
  “我不同意他和兵哥离婚,离婚了家就没有了。”我如实说。
  “我的妈呀,说你什么好呢。你就不会跟她说‘你们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问我有什么用呢。’”赵大虎一脸的鄙视我说。
  “我就是不同意啊。好好的离什么婚哪,兵嫂下岗了,离婚了靠什么生活啊,她是吃亏的呀。我是替她着想的才不同意离婚的。”我由着心说。
  “兵哥给你梳头就算了,兵嫂没看见。你是不是给兵哥一支唇膏,是不是给兵哥一把梳子,是不是给兵哥织一副手套,那副手套我想要你就是不给,你知道吗,你送出去的这些东西都成了兵哥在外面有女人的证据。兵嫂今天来不是因为离婚来问你的意见,你的意见又有什么意义?她是来兴师问罪来了,来验证你是否是兵哥在外面的女人,还幸亏你不同意他们离婚,你要是说同意了,你现在可不是这么安全了。”赵大虎很用心的对我解析。
  原来如此,这是我不能用思维想到的事情。我没有哥哥,在情感上我一直视兵哥为我的亲哥哥,我对兵哥丝毫没有掺杂除亲情以外的任何情感,
  我像亲人般的疼着兵哥,没有想过我并不只是兵哥的亲人而我只是兵哥的同事这一事实。
  “你知道吗?你送给兵哥的唇膏被兵嫂踩碎了,你送的梳子被兵嫂掰折了,那副手套是兵哥忍着手痛从兵嫂手里硬抢下的,等兵哥出差回来就看到兵哥的手被剪刀划破的伤口了,司机小陈去接兵哥开会,正撞见他们打在一起,一时拉不开,就打电话让我和强哥过去帮忙劝架,兵嫂就对我们全盘说了事情的经过。她就认定你是兵哥外面的女人,我说不可能,我想对她说‘我这么年轻有为的人她都不动心,又怎能看上你家的老同志呢’,你呀,以后再碰见这样的事,就干脆就说你跟我好得了,我来帮你挡着。”赵大虎有些幸灾乐祸的说。
  “人心都罩上了红尘啊”我自语着,没去理会赵大虎的话,我在思索着未来的日子里将如何保全自己。
  人世间,谁又能躲开一个“情”字。
 
  ☆、第 51 章
 
 
  雄鸡一唱天下白,车轮滚滚美梦遥。我在梦里正对着一个手持羽扇的翩翩俊男低语,还来不及听见自己说了什么,一声尖锐的汽笛声掠走了俊男的倩影,我愤恼的坐起来,双手握拳用力垂着被子,“啊啊啊”我在心里歇斯底里的长吼一阵。“我一定要离开这里了,我一定要离开这里了。”我脱口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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