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最大的股东套现离场,由周淮生接手,去年八月份,周淮生的名字变成了梁斯晏。
孟寒低声骂道:“骗子。”
说好的,周淮生三个字如何也比变不成梁斯晏,那这经过法律证明的白纸黑字又是怎么回事?
三月份上旬,孟寒从法国拍完代言物料回来,休息了两天,周末进组仙侠剧《流年》。
周淮生照常送她到机场。
孟寒笑他:“别人都是妻子送老公去出差,怎么到了我们这倒是换过来了?”
她说得不经脑,等说完了才意识到话里的歧义。
不由拿眼偷觑着周淮生。
周淮生假装苦恼:“原来你想的比我要远?”
孟寒啊了声:“哪里有?”
他慢幽幽提醒:“是谁还没结婚,就想着婚后生活?”
事实是这么个事实,不过,“不行?”
孟寒强词夺理,“那说明你做得足够好,让我光明正大地畅想我们的未来。”
一番豪言壮语说完后,周淮生脸上的笑意只多了几分。
还好是在VIP候机室,不然孟寒肯定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她顿时没了底气,说:“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周淮生摇摇头。
“那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或许我可以做得更好。”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孟寒正想继续问,门外有人敲门。
是唐小年,她只开了条缝,说:“姐姐,导演到了,你要不要过去见一下?”
自然是要的。
周淮生说:“去吧。”
孟寒说:“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他想了下说:“好好工作。”
孟寒:“……”
好气!
可是他又说得很对,让她无法反驳。
等到了剧组定的酒店,孟寒坐在地上收拾此次带过来的药物,唐小年在挂衣服。
忙了半个小时,总算全部整理完,孟寒躺在沙发上,翻着剧本。
唐小年忽然笑眯眯地凑到身旁:“姐姐,给你看个东西。”
孟寒以为是她要自己看帅哥,敷衍道:“自己一边舔屏去。”
唐小年愣了下,拿下她的剧本:“真的不看?”
说着,递过来一张纸。
一张原木色的纸,孟寒觉得莫名眼熟。
唐小年叹了声气,把纸张放到她手里,说:“好好看。”
门合上,偌大的套房一下子空寂。
孟寒瞧着纸张看了一会,隐约想起,这好像是机场候机室的便签纸。
她心一跳,莫名肯定,这是周淮生留给她的。
她颤巍巍地展开纸张,待看清便签纸里熟悉的字迹。
她手顿时抖得厉害。
脸也轰的一下炸开。
窗外,天际淡着一片薄薄的斜阳残影。
她趴在枕头上笑了一会,笑得心满意足,才合上纸张。
纸上写着: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68、番外04
生活一直如此。
在剧组《流年》的闲余时间里,孟寒闲来无事就拿着毛笔写字。
写来写去,不外乎是茨维塔耶娃的那首诗《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写得多了,唐小年笑称:“姐姐,你这写得我都心动了。”
孟寒沾了沾毛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地画着,说:“那就赶紧找个让你心动的人去吧,至于我,你就别想了。”
两人不止这么一次胡侃,唐小年很是上道:“可是我对姐姐情深似海。”
孟寒笑了,正想说话,抬眼,看见唐小年身后的人,手中的笔也跟着落了。
笔落在纸上,溅起了墨渍。
唐小年一边着急她身上的小黑点,一边见她怔怔地看着她的身后,她也不由得转过去。
这一看,她就有些明白了。当下,什么话也没说,悄声退出房间。
孟寒低头看着纸上未写完的“绵绵不绝的……”
周淮生已来到身边。
他看了看宣纸上的内容,拿起掉落的毛笔,也不在意溅出的墨汁,将未写完的字补上。
他的字偏遒劲,字里满是风骨。
这次为了附和她的字形,落笔之间,倒是柔和了很多。
写完,他将笔搁在一边,孟寒说:“虽然旁边多了块黑点,不过再添几笔,画成梅花,这张纸可以裱起来挂墙上。”
周淮生牵起她的手,“梅花后面我来补,现在去洗一下身上的墨汁。”
他难得来一趟,孟寒也不多耽搁,寻了衣服,进了浴室梳洗。
晚上没有戏,下午,孟寒带着周淮生去了附近的一座小镇。
他们来的时候,正赶上夕阳西下,斜阳漫在青石块地上,沿路两边是修剪得宜的绿植。
孟寒说:“这里有处农舍,做的东西不错,我们去尝尝。”
周淮生淡声道:“是谁和我说,这里的菜色不好?”
她丝毫没有被抓住小尾巴的知觉:“我不这么说,你能过来吗?”
他倒是笑了:“确认我不会打扰你拍戏,让你分心了?”
直击灵魂的拷问,孟寒陷入沉思。
进了农舍,孟寒点好菜,两人坐在二楼的窗户旁,望着窗外的景色。
她理性地分析刚才他问的问题:“你来吧,我容易分心,你不来吧,我又想你。”
周淮生给她倒了杯茶,为她解忧:“来还是照常来,我不过夜便是。”
孟寒瞬间脸红,声音也呐呐的:“说得好像我是为了那啥才让你来的。”
他听了,倒没觉得是什么羞耻的事,摩挲了会茶杯,他抬眸,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有了他这句假借古人的回答,孟寒倒也不苦恼了:“你说的啊。”
吃完饭,两人散步回去。
天色昏暗暗的,草丛里偶尔有虫鸣声。
忽地,远处传来一阵钟声。
起初,孟寒觉得是幻听,仔细辨认了会,才发觉是真的有钟声。
周淮生拿出手机查了下,说:“附近有座寺庙。”
孟寒觉得神奇。
写了好几个月的一首诗,此时于她更像是身临其境一般。
十一月《流年》杀青。
孟寒和周淮生安排出两天时间,飞去当时拍戏的那座小镇的寺庙祈愿。
周淮生不信这个,但也许是那晚的偶然,让他觉得去一次未尝不可。
因为地方偏僻,寺庙很小,周边也没什么旅舍,两人在快天黑的时候下山。
地处南方,山间一片翠绿,山风虽冷,但走走停停,倒也还好。
两人刚走到山脚下,山上传来一阵钟声。
远远杳杳,回荡在山林之间,时光分外悠长。
孟寒说:“像不像那首诗?”
周淮生说:“像。”
何止像,说是贴切更合适。
他握住她的手,“以后每年都来一次。”
她笑:“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侧过脸看了她一会,说:“每年都过来祈愿。”
“祈愿?”
他握紧她的手:“嗯,祈愿生活一直如此。”
生活确实一直如此。
来年开春,孟寒刚结束一个杂志拍摄。
周淮生休了一周假期,将她带到了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如他所言,是一处很不起眼,或者说是很寻常普通的平房住宅区。
孟寒觉得惊奇,因为周淮生与这边格格不入,如果不是看见屋里挂在墙上的照片,她不会相信,周淮生的童年时光会是在这里度过。
她站在照片前,看向周淮生:“这是小时候的你吗?”
“嗯……”周淮生走过来,同她一样看着,“是不是不像?”
“不……”她说,“简直如出一辙。”
“哦?是吗?爷爷说我小时候比较听话。”
孟寒扬扬眉:“那就是你现在不听话了?”
周淮生将照片摘下来,揽住她的腰,说:“现在也听话,就是不是爷爷想要的听话。”
说了等于没说,孟寒分明不同意:“我怎么觉得你和小时候一样狡猾,眼睛里全是算计。”
闻言,周淮生淡然接受:“谢谢夸奖。”
这自信,这脸皮,孟寒觉得自己学不来。
住了三天,孟寒差不多把这一片的巷子都熟悉了一片。周围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老太太早晚会跳广场舞,老爷爷们则是下象棋,或者泡茶聊天。
跟她们聊了几次,孟寒才知道这带房子已划入拆迁范围,安排下来应该是在年末的时候。
晚上,两人吃完饭,孟寒没像往常去二楼露台休息,她站在水池前,周淮生洗完一个碗,她就接过一个,倒扣在一旁的架子上滴水。
洗完碗,周淮生带她去了书房。
房子即将拆迁,意味着承载了周淮生童年时光的一片自留地也要消失不见。
她不禁发愁。
正琢磨着要怎么安慰他一番,下一秒所有的想法在见到周淮生手里拿着的东西时,全部消失殆尽。
周淮生手里拿着的是一款戒指。
准确地来说,是一款银戒。
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孟寒瞬间失语。
周淮生说:“这是读初二那年跟着爷爷打的。前两天我按照你的尺寸又修了一下。”
听闻是他自己打的,孟寒不是不惊讶。
他牵起她的手,同她娓娓道来:“那年家里一位哥哥结婚,爷爷带我去参加婚礼,问我羡不羡慕那位哥哥,之后他带着我打了这枚银戒。
前后打了一个月才打好,当时整双手都是水泡,他老人家就说,记住这一个月的辛苦,日后选择伴侣一定要慎重。一旦决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没有后悔的机会。”
话语平缓,眉眼温润,孟寒听得心砰砰地跳。
银戒离她的左手中指只有厘米之距,他淡淡笑着:“孟寒,以后的人生你想和我一起往下走吗?”
孟寒眼里聚满了泪光,她点点头。
戒指套进她的手指,他低下头,在她手上亲了亲。
那晚,他们在二楼的卧室,不知疲倦地奔涌在情欲的浪潮里。
到了后半夜,孟寒窝在周淮生的胸口处,她抬起手,看着手上多出来的一枚戒指,笑得有点傻乎乎的。
周淮生在她额头亲了下,说:“这枚到时放着收藏,回北城,再换一枚正式的。”
孟寒说:“这难道不正式吗?”
周淮生说:“是有点。”
她笑笑不说话,转而仰起脸,在他喉结处撕咬着。
“十四岁的周淮生打的银戒,很正式了。”声音隐隐约约,细细碎碎。
他揉着她的肩膀,低着声音:“还有力气吗?”
她瞬间停住,半晌又语出惊人:“今晚的目标就是让你缴械投降。”
他闷声笑着,笑了好一会,没有半分动作。
孟寒抬起头,含着怯意:“我说说而已,你不要当真。”
他抚着她的脸,倾身凑近:“不好意思,我一向把你的话当真。”
孟寒低低一声惊呼,随即便淹没在新一轮的潮涌里。
夜,深沉如墨。
天快亮的时候,她推周淮生:“我投降!”
周淮生使了下劲。
她又是一阵闷哼,头埋在枕头里,到底是没力气了。
周淮生捞起她去浴室梳洗。
浴室温暖,水珠沿着墙壁滑落。
孟寒抵在他的肩头,说:“开心吗?”
周淮生给她擦身子,怔了下,说:“嗯。”
穿衣服的时候,她又开始胡闹了。
周淮生看着在他身上兴风作浪的孟寒,慢条斯理地提醒:“白天想在床上待一天?”
蠢蠢欲动的人瞬间一缩,安静了,乖乖地任由他穿衣服。
周淮生摇头失笑。
他换了一套床被,孟寒打了个哈欠,柔弱无骨地靠在他的身上。
周淮生抱着她上了床,替她抚平被子。
孟寒累得极倦,但是还是亮着眼睛看着他。
他留了盏淡黄的壁灯,躺下,与她脸对脸。
过了一会,孟寒眼睛还是睁着。
他问:“怎么了?”
孟寒默了一会,环住他,问:“生活一直如你所愿吗?”
他看了她几秒,伸出手,将她揽进胸口。
就在孟寒实在抵不住睡意的召唤时,头顶传来一道温声的声音。
“一直如愿。”
她唇角弯了弯,贴着怀里的温暖,沉沉睡去。
69、番外05
等一个日落。
率先注意到孟寒手上戒指的是周影。
这些天,周淮生团队正在为一个收购案忙前忙后,接连半个月都是早出晚归,孟寒不好打扰他,干脆把周影接来别墅小住几天。
周影没好气:“这时候才想起我?”
孟寒淡定地回:“我们半斤八两,上回是谁为了某人放我鸽子?”
要算旧账,两人确实不相上下,周影跳过这头,携她的手去后院赏花谈话。
孟寒拿园艺剪修剪玫瑰,周影吃着秦姨送来的精致茶点。忽地,她放下茶点,起身,走到孟寒身边,撇下孟寒手里的园艺剪刀,牵着她的左手,上下左右仔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