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琥珀——俞览
时间:2022-01-10 14:36:52

  孟寒靠着篱笆,让她看个够。
  欣赏了一会,周影摇摇头:“这才多久,戒指都带上了。”
  孟寒点点头:“这戒指还是周淮生自己打的呢。”
  闻言,周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再次握住她的手仔细打量一番。
  正想着她美言几句,不料,周影嫌弃道:“我就说,这么丑这么粗的做工,也就你当个宝贝似的。”
  孟寒:“……”
  不再理她,周影撞了她一下:“不是吧,这就生气了?”
  孟寒抽回手,阴阳怪气地说:“你这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周影白了她一眼。
  小闹了一番,两人坐在凉椅里小憩。
  周影翻了几页杂志,末了,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摔得一旁正昏昏欲睡的孟寒一惊。
  清醒了一会。
  孟寒问:“怎么了?”
  周影说:“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话题跳得太快,孟寒愣了一会,说:“不急不急,时候到了再说。”
  说完,周影那边好一会没话,她觉得不对,坐直身看向周影:“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周影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孟寒笑得乐不可支:“你这渣女终于有人收了。”
  气得周影冲过来掐住她的脖子。
  最后,是孟寒推了推伏在身上的周影,说:“说吧,陈竟提出要跟你拿证了?”
  伏在她胸口处的人晃了晃脑袋。
  她又寻思了下,试探道:“求婚?”
  身上的人不动了。
  八月盛夏,午后阳光微醺,闹得人实在慵懒。
  孟寒眯着眼,透过紫藤,望向天边。
  日晕让人头昏目眩,她却觉得格外光明而温暖。
  她推了推周影,说:“没想到我们俩的步骤竟是一样的。”
  周影蔫蔫的:“哪样啊?”
  “都是先被求婚。”
  “哎,不结婚多好。”
  孟寒蓦地笑了,捧起她的脸:“那就不结,永远谈恋爱好了。”
  一周后的某天晚上,周淮生终于从繁忙的事务中抽身,秦姨有事回乡下,晚餐由周淮生准备,孟寒在一旁帮忙剪口蘑蘑菇的根部。
  细微的声响中,她问周淮生:“就这么一直生活下去好不好?”
  周淮生目光落在她身上,尤为的随和,他说:“听你的。”
  她又问:“要是一直不结婚呢?”
  他处变不惊:“不差那一张纸证明。”
  孟寒笑得乐呵。
  心里倒是打起了其他算盘。
  孟寒的算盘还没落地成盒,周影那边倒是传来一个意外的消息。
  她和陈竟要订婚了。
  订婚时间安排在来年五月份。
  在孟寒电影杀青之后。
  接到这则消息,她刚从片场上下来,笑着问电话里的人:“你个骗子,说好的只谈恋爱呢?”
  周影也是感慨:“没办法,那人随时怕我抛弃他。”
  听得孟寒直笑:“原来他这么不自信。”
  周影跟着笑:“是啊,现在的男人,一个两个的都怎么回事。”
  订婚仪式最后定在意大利托斯卡纳地区的一座依山小镇——
  科尔托纳,著名的电影《托斯卡纳艳阳下》就在这里取景。
  孟寒初听到这个名字,还有些惊讶。
  周影解释:“陈竟的祖母在那里有座庄园,我们的订婚仪式也想低调点,想来想去就在那里举办。”
  订婚仪式是在下午举行,翠绿的草坪上,一对新人在交换戒指。
  到了下午四五点,不知何处传来杳杳钟声,斜阳余晖照在一望无垠的草地上,人的影子被拉得格外的长。
  欢声笑语、葡萄美酒,一切仿佛定格。
  天地在这一瞬间,尤为的漫长,好似无限。
  孟寒想起去年这个时候,那首被她写过无数次的诗: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个小镇,
  ——共享无尽的黄昏——
  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她挽着周淮生的手臂,抿着红酒,看着远处正在花丛中亲吻的周影和陈竟。
  她想,不论未来如何,或美好,或平平淡淡,但是无一例外的,周影会永远记住这个下午。
  同样的,她也会。
  他们在科尔托纳住了三天,次日清晨,由周淮生开车去往佛罗伦萨。
  车子行驶在街边巷道里,这座城市的古典文艺气息迎面而来。
  晚上,他们找了处酒馆,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孟寒说:“以前看书看到一段话。”
  周淮生嗯了声:“什么话?”
  酒吧内一阵轻声细语,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在享受这个安静的夜晚。
  孟寒抿了口小酒,凑到周淮生身边,说:“书里的女主经过佛罗伦萨,想起曾经的恋人在这里的酒吧作过短暂停留,她开车过来坐了一个下午。”
  周淮生低头看她:“然后呢?”
  “没什么,就是这一段我至今记得。”
  周淮生笑了:“这就是你突然想来这边的理由?”
  “嗯……”孟寒亲了下他的嘴角,“你的Lorenzo在这里开始,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你梦想开始的地方,你说……”
  话未落,最后一个字被一阵温热带点酒味的鼻息淹没。
  他们在佛罗伦萨待了半个月。
  两人都懒,大部分时间在床上度过,偶尔踏着清晨的寂静或者斜阳的余晖,漫步在街道上,欣赏一番这座古老艺术城市的风景。
  最后一天,下午两人早早出门,走了近一个小时,落脚在米开朗基罗广场。
  街边有流浪汉在拉小提琴,孟寒从周淮生钱包里找出几枚硬币,放入一旁的琴盒里。
  她笑着和周淮生分享:“好像电影里的一幕。”
  不远处有乐队在演出。
  正好是大家一起跳舞的悠闲时刻,周淮生拉着孟寒,带着她走入舞池中。
  欢闹中,周淮生附在她的耳边,问:“像电影场景吗?”
  孟寒点点头,脸透着红润,她说:“像。”
  跳了一会,两人从人群中出来,坐在广场的台阶上,孟寒靠在周淮生的肩上:“明年再来好不好?”
  周淮生拿纸给她擦脸上的细汗,闻言,说:“好,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孟寒很满意。
  坐了一个小时候左右,广场的人越来越多。
  不少人手上拿着小酒瓶,一边喝着酒,一边笑谈着。
  远处天际,太阳一点一点西斜。
  整个佛罗伦萨的光亮一点一点地被稀释,取而代之的是斜阳余影。
  不同白日的冷翠森然,落日漫漫笼罩整座城市,带了一阵温暖的意思。
  每一个时段,这个城市的光影也随着时间发生改变。
  直到华灯初上,建筑物被金色的灯光包围照耀。
  孟寒忽然转过头吻住周淮生。
  她说:“我爱你,周淮生。”
  她吻得很深,仿佛等了这个时刻,等待已久。
  周淮生不语,只是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且有越燃越盛烈的意思。
  他们片刻不停地回了旅馆,在能看到河岸边的房间里,互相汲取身上的力量。
  到了最后,两人都像从水里游过一遍。
  孟寒喘着息,躺在周淮生的怀里,她侧仰头说:“没套了,不能来了。”
  “嗯。”他答得心不在焉。
  她当他同意了,也实在是没力气出声了,望着窗外的河面发呆。
  过了一会,正要睡去之际,周淮生抱起她。
  她一惊,醒了,看他抱着她下床,说:“不洗也可以的。”
  他却说:“洗一遍比较好睡。”
  孟寒想着也是。
  直到进了浴室,看着周淮生从抽屉里拿出几个眼熟的包装袋。
  她:“……”失算了。
  浴室临着另一侧的巷道,外面很是热闹,脚步声、说话声、轮胎压过路面的声音,声音一道比一道的清晰。
  孟寒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
  她只能咬唇,不让嘴里发出异样的声音,以免外面的人听到。
  周淮生附在她耳边,说着话。
  连个偏旁都是带着色气。
  孟寒又急又受惑,他却不放过她,缓慢地在她耳边,在她身上,一点一点惹火。
  实在憋不住了,她干脆咬住他的肩膀。
  他嘶地一声,瞥了眼一排肩上的牙印,也不计较,但是力道重了一些。
  在浴室的一个多小时,孟寒真是苦不堪言。
  最后,实在累极了,她耷拉着眼皮,直说:“不行了,洗洗睡吧。”
  二十分钟后,周淮生终于放过她。
  再次回到床上,孟寒摸到桌上的时钟一看,四点过半。
  她眼一黑:“……”
  当即缩进被子里,背对着周淮生,看也不看他一眼,更别说睡前的浅谈。
  周淮生说:“先别睡,我有事和你说。”
  孟寒紧了紧被子,又往床沿挪了些许位置,不理他。
  他笑着挪过来,凑在她的耳边说:“订婚仪式想在哪里办?”
  淡黄色的房间里,孟寒猛地抬起眼,随即撞进他一双深邃的眸子里。
  一双满含深情的眼眸。
  心里是乐着的,但一想到刚才周淮生的行为,孟寒没好气:“你想得美。”
  他手伸进被子,在她腰间游走,轻声说着:“好,是我想得美,那你能让我想得更美点吗?”
  腰间一向是孟寒的敏感地,她在被窝里扭动,躲着他的触摸:“好好说话。”
  他仿佛没听到,手还是四处游走。
  孟寒躲了一会,放弃了,问:“你想在哪里办?”
  周淮生说:“哪里不重要,你答应就可以了。”
  她不信:“最好是这样。”
  他捏住她的下巴,往前,在她唇间打量了一番,然后一边亲一边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顿时来了精神,反客为主,欺压在他身上。
  他的浴袍在拉扯中滑开,身上光溜溜的,实在没处下手。
  她头一倒,趴在他身上:“就是骗子。”
  骗子淡然平静:“你确定我们要这样讲话?我是不介意,你……”
  孟寒慌乱地从他身上滚下来,钻进自己的被窝,埋头闷住,不说话了。
  一室暖橘色,周淮生不禁失笑。
  隔着被子,他亲了她一下,说:“孟寒,我爱你。”
  被窝里的人动了下,过了两秒,被子退下一点点,露出一双眼睛。
  他说:“睡吧。”
  孟寒乖巧地哦了声。
  周淮生俯过身,掀掉壁灯。
  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归于一片安静。
  许久后,周淮生轻声说:“在临城办吧,就在中秋节那天。”
  回答他的是腰间一个紧紧的环抱。
  人生,仿佛从没这么圆满过。
  他失笑,伸手替她掖了下被角。
  作者有话说: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个小镇,
  ——共享无尽的黄昏——
  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茨维塔耶娃
 
70、番外06
  年少时光的句号。
  订婚仪式时间和地点定下来,至于要怎么办,如何办,孟寒不用烦恼,周淮生一人全揽。
  说这件事的时候,孟寒正在抱着新剧本背台词,阳光照进露台,她用剧本罩住自己,半晌,懒懒散散的声音从剧本底下发出来。
  “你确定不用我参与吗?”
  “不用,你只需负责当天出场。”
  说着,周淮生从电脑桌移到落地窗这边,捞过她靠在自己的腿上。
  午后斜阳微懒,孟寒扔掉剧本,改作趴在他的腿上,双手抵着他的膝盖,托着下巴,说:也不用太盛大,就请亲近的家人、朋友见证一下。”
  “嗯……”他应得不在意,只是拿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也不知道是听见去,还是没听进去。
  孟寒伸手,按住他的手:“听到没?”
  “嗯嗯。”还是一如既往的敷衍。
  算了,既然是他办的,多多少少是差不离的,她也不管了,捞起早上看了几页的一本诗集,随意翻着。
  忽然,身后幽幽地念了一句:“我要在你身上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情。”
  他笑意清幽,眸子温润。
  别过脸,孟寒先是愣了一下,见他目光落在书上,不由得跟着低头一看,待看到右侧书页的最后一句。
  脸一红,拿书拍他:“都想哪里去了?”
  他接过书,扔到原木桌上,笑澄澄地低下头:“你又在想什么?”
  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见长!
  孟寒正要讨伐他,到了嘴边的话被他悉数吞下,轻吟两声,到底是沉溺在汹涌的爱潮里。
  薄纱轻动,一室旖旎。
  晚上,唐小年过来送资料,顺便带了新上市的樱桃,她献宝似的:“姐姐,下午刚到的,森哥让我给你送一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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