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颗颗红润饱满,孟寒却怎么看怎么不得劲,脸上的温度一阵一阵地在烧。
唐小年纳闷:“姐姐,你怎么了?”
孟寒皱了皱眉:“有事吗,没事赶紧回家当咸鱼。”
“哦,是没什么事了。”边说,唐小年边瞅着在吧台榨果汁的周淮生。
后者淡淡微笑,一副清风朗月、正人君子的模样。
和平时看不出什么两样。
唐小年琢磨不透,又见孟寒脸越来越红,想着毕竟要订婚了,说不定是害羞?
她往门口走。
忽地,身后有脚步声追过来。
转过头一看,是孟寒,手上拿着一篮子的樱桃。
她说:“带回去自己吃。”
唐小年彻底不明白了:“姐姐,你前天还念叨着要吃樱桃来着。”
孟寒望天装糊涂:“又不想吃了。”
正轴着,那边周淮生走过来,拿过孟寒手里的篮子,揽着她的肩膀,向唐小年说:“她开玩笑的,你回去小心。”
唐小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关上门,看着周淮生把樱桃放在吧台上,孟寒哼了声,抱着唐小年送过来的资料去阅读室。后又生怕周淮生不知她在发脾气一般,将门摔得震天响。
碰了壁的周淮生:“……”
再次打开阅读室的门是两小时后。
孟寒刚开了条缝,往外探了探,见没人,她松了口气,拉开门。
不想,刚走到楼梯处,一道身影靠着墙,手里端着个盘子,盘子里是洗干净了的樱桃。
偏偏那人抬起眸,淡淡一笑:“一起上去?”
孟寒:“……”
上了楼,孟寒找好衣服,进了浴室,正要合上门,不知从哪里来了只手,拦住了门框。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叹了声气,干脆不理,去放热水。
水哗哗地流着,待蓄了七分满,她关掉水龙头,转头看身后的人,问:“不走吗?”
周淮生沉默。
无声相持一会,她败下阵来,说:“你去另外一间浴室。”
他倾过身,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轻声说道:“另外一间浴室出故障了。”
她不信邪:“其他房间还有,不行楼下还有。”
“都坏了。”他亲着她的嘴角。
“是吗?”她不为所动。
“嗯,刚刚坏的。”他一本正经地胡诌,“只有这间是好的。”
孟寒:“……”
闹来闹去,不知道怎么的,就闹到了浴缸里去。
身上衣服都湿了,孟寒也不好赶他,就说:“只洗澡,不能越界。”
“好。”他难得应下来。
孟寒是存着这人待会又要使什么坏去沐这个浴的,不想,直到她从浴缸出来,被周淮生伺候着穿好衣服,抱回床上。周淮生真就规规矩矩,不曾有过什么过分的行为。
她躺在床上来回滚了几圈,见周淮生拿着吹风机过来,她侧着身,拿眼瞧他:“你什么时候这么老实了?”
周淮生给吹风机通了电,试了下温度,给她吹头发。
嗡嗡声响中,他淡声说:“下周你要进组,九月才出关,这时候惹你生气,接下来一周我要独守空房。”
就知道他没这么老实。
可是,听着倒是舒坦。
孟寒伸长手,在桌上捻了两颗樱桃,一颗自己吃,一颗喂给他。
他看着她手里的樱桃,笑着:“不生气了?”
孟寒不作声。
他低头咬住她手里的樱桃,唇瓣间或划过她的指尖,孟寒有种身体过电的错觉,偏他眼神干净。她懊恼自己成天都在想什么。
吹好头发,半盘樱桃也消灭了。
孟寒靠在床头,翻着剧本,周淮生则是拿着财务报表在看。
11点左右,孟寒睡意惺忪,周淮生合了手里的报表放在一旁,又轻轻抽走她手里的剧本,问:“睡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就势钻到被窝里。
周淮生看了她一会,按灭灯,随后躺下。
没一会,身上附上一股温热,孟寒紧紧地抱住他,睡得正好。
黑暗中,他轻声侧了个身,让那股温热贴得自己更紧些。
一周后,孟寒进组。
周淮生照常送她到机场,临下车时,周淮生忽然抓住她的手。
孟寒回头,轻声笑着:“赶紧的,待会你还要开会,别迟到才好。”
他沉吟半晌,说:“下次回来,你身份该变了。”
不懂他这时为何提这个,孟寒说:“身份怎么变了?”
他扬了扬眉:“那时候你是我的未婚妻了。”
孟寒一怔,想起上次机场中的那场丈夫送妻子的言论,随即脸红了红:“就得瑟吧你。”
他不置可否。
在剧组的三个多月,孟寒随着剧组天南地北地跑,有时在江南小镇,有时在黄土高坡,有时在繁华大都市,最后在皑皑雪山中杀青。
九月中旬,她回北城。
原本订好的机票是在九月初,剧组那边有几场戏要补拍,又忙了一周。回来的这天,周淮生还在德国出差,要后天才回来。
从VIP通道出来,正要和唐小年汇合,一抬眼,三四步远外一个许久未见的人迎面走来。
冯舒意看到孟寒也是一愣,过了几秒,等两人离得近了,她伸出手:“恭喜你。”
孟寒伸手回握,说:“谢谢你。”
她低头一笑:“不问问我恭喜你什么,你就回谢谢?”
孟寒说:“左右都是喜事。”
冯舒意盯着她看了两秒,问:“有没有时间?坐下来聊聊?”
两人找了就近的一家星巴克。
这几年里,孟寒很少和冯舒意碰面,圈子就那么大,但那么多场合里,两人确实没一次碰到过。
说不清冯舒意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孟寒也不在意,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本分。
最近看到冯舒意的一次消息,是她主演的一部悬疑剧火了,兴许是热度高,有人爆料她和陆迟砚的恋爱绯闻。
绯闻刚出现,冯舒意就发了微博辟谣,动作快得营销号连她的热度都来不及蹭。
孟寒刷网页时恰好看到,看完总有点唏嘘。
拨了一会咖啡,孟寒听到冯舒意说:“订婚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孟寒拨咖啡的动作一顿,想了下:“一开始还有些兴奋,现在倒很平静。”
她点点头:“听说是在中秋节那天。”
“嗯,那天家里人都有时间,聚得比较全。”
聊了一会,欲分别的时候,冯舒意忽然说:“过去我做了一些不成熟的事,我向你道歉,孟寒对不起。”
孟寒很意外,因为印象中冯舒意从不轻易向人弯腰,哪怕是她不对,她也要摆出一副她没错的姿态。
惊讶之后,孟寒说:“都过去了。”
冯舒意却说:“你好像从来都是不在乎。”
孟寒笑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但我自认为我对什么都是很在乎。”
“那你为什么轻易放弃陆迟砚,现在又轻易原谅我?”
这个问题,足足地让孟寒思考了许久。
广播站传来冯舒意航班的消息,她像是也不期待能收到孟寒的回答,说:“下次再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祝你生活如意,和你的另外一半万事顺意。”
孟寒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忽地,想起过去的时光,她几步走过去,叫住冯舒意。
冯舒意回头。
她说道:“我不是不在乎,但我更在乎我自己。而且,我从来不把女人当作敌人。”
冯舒意眼里有惊讶。
孟寒笑着提醒她:“你的航班快迟到了。”
广播站再次响起温柔的女声。
冯舒意回过神,明朗地笑着,说:“孟寒,下次再遇见,希望不是在机场这种地方,这样我们能聊得更久一点。”
孟寒往外走,人来人往中,她有种感觉。时光从来都是推着人前进,不管你愿不愿意,从来都没有退路。
她年少时的一段时光,在这一刻,终于画上属于它的句号。
唐小年走过来,说:“森哥在外面等了。”
孟寒回过神:“今天他不是在带林晚去试镜?”
林晚是郑森这几年签下的最有前途的新人,他几乎将工作重心都放到了林晚身上。
“姐姐你不是马上要订婚了吗?他有点紧张。”
“我订婚他紧张什么?”
直到订婚仪式当天,孟寒总算明白了郑森在紧张什么。
作者有话说:
我要在你身上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聂鲁达;
2022年,新的一年,祝大家拥抱新的期许,新的快乐!
中午12点还有一更,本文就正式完结了,照惯例,完结评论发红包,感谢大家——
71、番外07
我在这里爱你。
订婚仪式定在中秋节那天,地点是在临城半山腰向海的一套五层别墅。
依照孟寒的意思,只请了家人和亲近的朋友,但满打满算也坐满了六桌。
走完简单的订婚流程后,夜幕降下,一阵欢声笑语中,迎来了订婚仪式的一个小彩蛋。
临城的传统节目——博饼。
此次订婚仪式,除了孟寒列出来的宴请名单,其他全部由周淮生一人定夺。
孟寒是有想过,他把订婚仪式选择在中秋节这天,可能有他的个人考虑。
比如,仪式感。
毕竟她是在这个节日把他带回来见父母的。
孟寒也有想过会有博饼这个环节。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博饼的奖品会大大出发她的意料。
难怪郑森会那么紧张。
孟寒换了一条及膝的礼裙,刚到一楼的院子,骰子的声音清脆显然。
周淮生在和杨闻延说话,孟寒没上前打扰,去了周影那桌。
周影见到她,眼睛笑成一条线:“你家周淮生好大的手笔,状元直接临城一套房,这一下就要拿出六套,你说要是等到结婚那天,他是不是要来个更大的惊喜?”
这话说得在座的其他人都笑出了声,起初孟寒听说时也很意外,但是还是说:“你今晚手气给力点。”
闻言,周影晃着高脚杯,溜了一眼在座的其他人,说:“可能不太行,种子选手太多了。”
郑森和唐小年笑眯眯的。
孟寒扬扬眉。
八点左右,大家相聚在院子里,按照定好的名字坐到相对应的座位。
周围亮着各种各样的灯饰,微风习习,远处大海轮船声呜呜传来,薄薄暖暖的月光下,倒挺有好友相聚的氛围感,极大的淡化了那种严肃的仪式感。
许是博饼的奖品太过高,在座的大部分人可能并不缺那么一套房子,但是因为参与其中的那种好胜心和满足感,倒是激起了一场长达两小时的热闹。
结束时,周淮生的一个朋友因为临时有事,孟寒和周淮生一起送他去机场。
回来时,已是十一点左右,长辈们已经回屋休息,只有年轻的还在后院博饼喝酒。
按照点数不同,喝的酒和数量也不同。
孟寒和周淮生到的时候,眼尖的梁斯晏立即唤住两个人,说:“新人怎么也得来个彩头。”
其他人起哄。
孟寒大大方方地掷了骰子,是三红,即一杯朗姆酒。
她正要喝,周淮生接过喝掉。
梁斯晏切了声,说:“哥,不急,还有你呢。”
周淮生和孟寒对视一眼,摇头笑了笑,骰子一扔,竟然是四个四点红,即状元。
一桌人懵了下,随即大笑。
郑森忙递过来一被用来装白酒的杯子。
孟寒皱眉:“你们这是什么玩法?”
周影笑道:“当然是等级越高,度数越烈越高。”
孟寒哑然。
就这么闹了一个小时,大家醉醺醺地回房。
孟寒喝得并不多,周淮生因为把她的那份也揽了过来,他喝的倒是有点多。
周淮生在人前还能撑得一副没事的样子,等回了房间,他坐在沙发上,闭眼按着太阳穴,醉意显然。
先前跟服务生要过醒酒汤,孟寒确认过其他屋都送过后,她拿着周淮生的那份回屋。
周淮生这会已经仰头靠在沙发背上。
西装外套和领带已被他解下,扔在一边,衬衫的扣子从上往下开了三个,白炽灯下,露出了锁骨。
孟寒脸不红心不跳地扫过,将醒酒汤放在桌上,她去盥洗室装了盆水,拿着毛巾来到周淮生身边给他擦脸。
水是温偏凉,有降温的意思。
孟寒目不斜视地给周淮生擦拭,刚触到下巴,手忽地被抓住。
周淮生微眯着眼,幽幽地看着她。
客厅正对着落地窗,此刻,玻璃窗上清晰地印出他们的身影。
很暧昧的一个姿势。
孟寒收回神,看着周淮生:“还舒服吗?”
他捏着她的手,柔柔地抚摸,言辞略微挑:“哪种舒服?”
孟寒怔了下,脸微微红,要挣开他的手,周淮生淡淡笑了下,手摸在她的腰上,将她往前一揽,孟寒几乎贴到了他的身上。
而且姿势比刚才更加的不可描述。
她淡定地撑着肩膀,说:“先把醒酒汤喝了。”
周淮生直直盯着她,声音低低的:“用不着。”
“你确定?”她拿手在他脸上探了下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