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救赎文的女主——女夭儿
时间:2022-01-13 17:25:23

  目前战况是双方对峙,谁也奈何不了谁,清河军花样百出之后,终于放弃强啃硬骨头,暂时消停了下来。
  消停些许日子,再度强攻就俘获了李岭再然后,就得出这至关重要的讯报。
  总觉得吧,时机巧了些。
  “诸位且看。”
  朱琛一指临时地形图,众人俯首过去,见他点的是位置是一处陡崖沟壑,“两条路,一条已被垮塌山石泥土堵塞,不能通行。要奔袭,只能走另一边。而这另一条路,有一道陡崖深渊,木桥却腐塌了,若奔袭只能临时新架。”
  “架桥倒不难,难的是得有第一人先引绳腾空跨过去。”
  朱琛说:“这崖渊,有八丈远。”
  他看向赵离忧,遍数整个砀县大营,能成功跨越这处崖渊只有一人,那就赵离忧。
  本来,一个基本能确定的是敌军粮草大营的地点,确实是很有夜袭价值的。
  但若是那个率军夜袭者必须是一军主帅的话,就由不得人不多想一些了。
  众人头脑瞬间冷却,齐和颂蹙眉道:“这么一说,确实是凑巧了些,难不成,这是清河的诱敌之计?”
  但,这诱计也未免太逼真了吧?
  又是哨兵护卫又是粮队车辙的,最关键的是那些吃水深的半旧大趸船,还有能停泊大船的码头。
  需知嘉丘不过是个小地方,后两者都不是临时能弄起来的,开战前就得布置了。
  那时,清河军还不知道他们在密邻筑寨,是不可能提前就为设陷而布置的。
  也是因此,大家才信,毕竟在场都是征战多时历事无数的人了。
  “所以,若真是诱敌之计,那只能一个可能。”
  赵离忧眯了眯眼道:“清河军真正的粮草大营,就在附近。”
  既然有怀疑,那么不妨换个思路,先假设这是计谋,嘉丘就是个假粮。
  那么,开战前就搭建的码头和大船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哨兵潜水跟踪大船观察,按那船上粮袋的轮廓重量等等判断,他们都认为装的应真就是米粮。
  且还有战马吃的草料,那是不装袋只蒙上毡布遮挡,堆在甲板上小山似的,看得真真的,不作假。
  这么逼真,唯有一个可能。
  曲泽这条粮草航道是真的,因为清河粮草大营真的就在附近,至于嘉丘为何一同在战前修建大码头,那很可能就是为了作为障眼法掩饰真粮草大营用的。
  且这真正的粮草大营应该距离非常近,所以嘉丘才有伪装成“真”粮的条件。
  毕竟这么短时日,要悄然无声将足够伪装的粮草挪运过来,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赵离忧垂眸,看那张绘得有些潦草的临时地形图,食指在嘉丘位置敲了敲。
  “是与不是,仔细一搜附近就知。”
  赵离忧令一下,下面立即动了起来。
  这次更加小心,因为嘉丘若是个诱计,那之前他们哨兵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前批哨兵都没动,而是另遣一批,小心翼翼以嘉丘为心搜索他附近一带的县城乡镇,重点放在曲泽边缘。
  这般目标明确,很快就有好消息传回了。
  “清河军的粮草大营就在怀邑。”
  赵离忧看罢讯报,将其递给众人传阅,盈珠已看过了,她直接递给隔壁的齐和颂,齐和颂连忙接过,低头细看。
  怀邑,距离嘉丘仅仅六十里路,同样就在曲泽边缘。
  由于距离非常近,龚定为防露馅,甚至撤去了城外护军,将怀邑伪装和附近城乡没什么两样。
  真的很逼真,哨兵若非早有准备,还差点撞上去暴露了。
  当然有弊也有利,没了护军和大量岗哨,哨探非常容易就潜近上去,小心观察后,这回能百分百确定,赵离忧判断并未失误,这怀邑正是郁宏真正的粮草大营。
  “那咱们现在……”
  盈珠望了一眼上首的赵离忧,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探得清河军真正的粮草大营,是大好事,因为夜袭一旦得,这场大战就将以己方大胜宣告结束。
  可喜悦一瞬后,盈珠心却立即提了起来,别忘那道陡崖深渊。
  这俩地方都是同一条路,这怀邑在嘉丘再过去的六十里处,且那一片都很偏狭,要去怀邑,几乎是得擦着嘉丘的防线边缘过去的。
  可别忘了嘉丘的天罗地网,郁宏龚定必然是下了死埋伏的,看嘉丘城廓大小,内里至少能藏了两万精兵,而山道狭隘,砀县这边夜袭至多就能去千骑兵。
  孔诚皱眉道:“哪怕夜袭怀邑成功,清河粮草大营悉数点燃后,也必定会惊动嘉丘藏兵。”
  这一点大家都想到了,帐内高涨的气氛一下子冷凝了下来。
  千人对两万,更糟糕的还有山岭复杂的地形,己方肯定不及上敌方熟悉和有准备的,若是利用得好,两万清河军能发挥的可不是一对一的威力。
  那时,从怀邑折返的夜袭军将面临多大的凶险,不言自喻。
  赵离忧乃一军主帅,怎可冒此奇险?
  朱琛站起,断然摇头:“如今两军相持,谁胜谁负犹未可知。将军请听在下一言,此行断断不可!”
  这么说吧,除非已迫在眉睫了,实在不去不行了,否则他都不会同意的!
  孔诚齐和颂苗泰等人纷纷起立,一撩下摆单膝着地,劝捷道:“将军,断断不可!”
  盈珠也站起来,紧张看着赵离忧。
  赵离忧以眼神安抚她。
  心里未尝没有过一丝蠢动的,但顷刻就被他压下去了,他答应过她的。
  而且他已娶了阿珠为妻了,他说过要照顾她一辈子的,自不可轻易涉险。
  安抚看盈珠一眼,赵离忧站起抬:“诸位所言极是,且快快请起。”
  朱琛仔细看了看赵离忧神色,这才放心了,心里一松,他露出一丝笑:“我们不妨继续使哨探观察嘉丘,以作迷惑敌军之用。”
  齐和颂也点头:“如此正好。”
  虽他们都不同意赵离忧前去,但不得不说,这粮草大营是致胜关键,维持着很有必要的。
  毕竟战局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好后续会发生什么。
  赵离忧颔首,他正是此意。
  他随即安排了下去,接着严令帐内诸人不得外泄半句,然后就让散了。
  诸人离去,帐内很快安静下来,就剩赵离忧盈珠。
  她正侧头看着自己,没说话,但他知道她想什么。
  赵离忧过去,展臂拥了她,柔声说:“我答应了你的,我都记着呢。”
  盈珠这才露了笑容,“你知道就好。”
  她侧头,靠在他肩窝。
  实话说,盈珠情绪还挺复杂,明知获悉了一个致胜关键,却只能放着,说心里没点遗憾那是假的。
  但更多的却是松了一口气,赵离忧要去冒这般凶险,她一百个不愿意的,除了是砀县军一员,她还是赵离忧的妻子。
  两人抱了一会儿,才微微分开,盈珠说:“希望咱们能尽快击败清河军。”
  这样的话,就不需要考虑夜袭怀邑大营了。
  “嗯。”
  赵离忧摸了摸她的脸,他感觉到她还是有些心神不宁,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嗯,你别担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夜袭。”
  盈珠一想也是,除非到了不夜袭就面临败仗的情况吧,否则大家都不会同意的。
  己方一直稳打稳扎,开战至今未曾落过下风,应不会面临那般困境的。
  “嗯。”
  盈珠心里这才松了松,趴在他怀里,“说好了。”
  自赵离忧将夜袭粮之事搁置,战事又持续了大半个月,双方断断续续在交战。
  李岭放了过去,砀县军却没有动静,龚定却不急,郁宏问他,他只道:“如今已是初夏。”
  初夏,云州雨水最多的季节,讯期将至,砀县大寨靠章水一侧,两者相距不足十里。
  这是当初砀县能飞速筑寨拒敌的关键,如今却成为掣肘。
  龚定希望雨来得更猛烈一些,让砀县军后方坑洼地更多一些,这会给砀县大军防守带来大麻烦。
  土地湿气重,再人多践踏,肯定不好走,脚下路不好,兵士行动难免迟缓。
  “届时,清河军再猛攻,那赵离忧早晚撑不住,要夜袭嘉丘。”
  “如此好极!”
  于是,接下来龚定郁宏一边继续有条不紊攻伐砀县大寨,一边耐心等待。
  而事实上,砀县这边的情况比龚定预料还要糟糕太多。
  上游连场大雨,今年章水的水来得更加早更加迅猛,河水数日来连涨,已没过河岸三尺。
  朱琛巡视过后,面色沉沉,严令务必严密封锁这一带的河道,以防消息走漏后,他匆匆赶回和赵离忧等人汇合。
  “不好了,再这么涨下去,不出数日,河水必会蔓延至营脚!”
  这大寨,是黄土盖就而成,一旦被水浸润,若再遇上郁宏的掘地道进攻,难保不会发生坍塌,后果可想而知。
  朱琛皱眉道:“水势越涨越快,再过几天,情况恐怕捂不住。”
  水涨是上下游一起的事,到了一定程度,封锁消息是没用了,人家猜都猜得出来。
  众人一阵沉默。
  齐和颂狠狠一击案:“这他妈,今年这章水上游怎么这么多雨!”
  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和部署,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赵离忧没有犹豫太久,忖度半晌,他道:“如今之策,唯有夜袭怀邑。”
  这几日内夜袭怀邑,焚毁粮草,让清河军军心大乱,而后趁发兵,一举破敌。
  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想过这事,决定一下,立即将大军安排布置说出,而后对朱琛道:“军师,大军趁压上之事,届时就由你指挥调度。”
  “我率千精骑夤夜奔袭怀邑。”话罢,他看向诸将:“诸位,谁愿与我同去!”
  此次夜袭至关重要,他需要一个副,以便届时分头引火,以确保焚粮成功。
  但他没有直接点人,这一趟异常凶险,一去回不来的几率不小。
  他话音未落,齐和颂已站起:“我去!”
  他不等站起的其他人发话,抢先道:“我和赵兄弟曾共事多时,颇为了解,我更适合一些!”
  情急之下,连私下称呼都出来了。
  不管为军将,还是为兄弟者,他与赵离忧并肩作战。再多凶险,亦不惧。
  齐和颂拍拍自己的胸膛,道:“你们说是也不是?”
  说来也真是,他昔日和赵离忧是正副,磨合多时,确实更有默契。
  这么一说,齐和颂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好!”
  赵离忧颔首:“我们立即准备。”
  一拍肩,齐和颂先去挑人马,留赵离忧在帐内详细交代朱琛等人。
  以什么为号,什么时候掩杀攻出,分几路围攻,何人率领,还有夜袭怀邑后的接应安排等等。
  一直到暮色苍茫,赵离忧才安排好后续战事。
  齐和颂已经夜袭队伍准备好了,人挑的是一开始就跟着赵离忧和他的一干老人。
  萧滨、陶临万河等,契合度非常高的,精悍勇战者。
  赵离忧还得去检视夜袭的携带的装备,勉强只能腾出半刻的空暇。
  帐内已安静下来,就剩盈珠。
  她捏着拳头看着他,夫妻俩至今,还没来得及说一句私话。
 
 
第80章 我等你
  赵离忧一步上前,重重抱住她,道:“没事,别怕,我很快回来。”
  盈珠想扯起唇角笑笑,好让他安心些,只是实在扯不出来,大约是猛地撞到铠甲上的力道太大了,撞得她鼻尖酸楚得连眼眶都有些潮热。
  她仰头,紧紧握住他的手,“好,我等你!”
  有些昏暗的内帐,赵离忧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吻住她。
  “嗯。”
  这个吻缠绵悱恻,久久,直到外头萧滨轻声催促,他才松了开来,握紧了紧她的手,然后放开,大步而出。
  盈珠急步追上去,赵离忧一一监视过。
  他和齐和颂翻身上马,两人一扯马缰,回头。
  “回去罢,”赵离忧喊:“风大,你回去。”
  “我等会儿就回。”盈珠自然不想现在回去,她要看着他离开,再完好无损的回来。
  赵离忧齐和颂无法,只得一夹马腹,先率千骑兵自小门穿出。
  高大的身影没入沉沉夜色,马蹄裹了厚厚皮布,声音很小很快就听不见。
  等厚实的寨门关上隔绝视线,连外头都望不见了,望了半晌,盈珠才慢慢走了回去。
  裹了厚皮布的马蹄落在黄土地上,一行千人迅速离开砀县大寨,拐上山道,悄然进了柞平支脉济山。
  天已黑全了,山道上,赵离忧齐和颂并骑疾驰。
  齐和颂笑道:“许久未有曾这般了。”
  犹记得在榆谷时,他和赵离忧位置不显底下的兵也不多,许多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如今反是少了。
  如今暗夜潜行,他反生出一种期待痛快来。
  骏马奔至狭隘处,二人靠得极近,他还展臂勾了勾赵离忧肩膀,重重拍了一下肩膀。
  耳边山风呼呼,齐和颂笑道:“你我兄弟,今日又要并肩作战了!”
  赵离忧难得有些恍神,看一眼齐和颂,心情有些复杂。
  不过赵离忧很快将这些情绪抛在脑后,现在可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
  走了快一个时辰,已渐渐深入济山了,他取出怀中的地形图稍稍端详:“我们应在此处,”他点了点,“距离嘉丘,还有约百里。”
  “我们要更快一些。”
  说到正事,齐和颂立即严肃起来,接过地形图算计,“最迟四更,我们就得出济山,不能更迟了。”
  从嘉丘到怀邑,还有三十余里的路,且那边情况复杂,还得预留一些应变的时间,最好能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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