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台上方是一片超大的镜子,颂凡歌洗好手,慢条斯理地甩手,有些许的水珠溅到镜子上,留下点点水渍痕迹。
她从容不迫地擦拭着双手,只顾着自己手上那一方视野,看起来像是没听见许希的话。
许家不是小门小户,M国的贵族,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许希是不怕颂凡歌的,尽管因着颂权两家的关系,颂凡歌这三个字在江城甚至国际上都很让人忌惮。
“我今天是你妈妈请来的客人,颂小姐要是想在这里威胁我什么,大可不必。”
许希边说着便转身,“不知道Z国首富的家,厨师的水平怎么样,我倒是很感兴趣。”
“知道我为什么洗手吗?”
很自然而然的一个问句。
许希顿住脚步,饶有兴趣地看了颂凡歌一眼,她不傻,看得出来颂凡歌对她不喜欢的眼神。
“被宠坏的公主,多半都有暴力倾向,这在M国很常见,只是你想打我,不得考虑好代价才行。”
可惜到了一定的层面,武力就是最拉低档次的东西。
脑子,才是一个人最需要的东西。
可惜颂凡歌不懂。
眼前的女孩脸上笑意盈盈的,修长的五指在光下张开,皮肤白皙极了,“说对了。”
下一秒,还未吹干的手,直接掐住许希的脖子。
许希被一股力撞到墙上,后背猛地一疼。
“你敢杀我吗?”
许希丝毫不慌,“颂凡歌,有时间多出去看看,世界上不止你颂家!”
“是啊,还有许家。”颂凡歌握住脖子的手猛地收紧,“所以我杀你之前,洗手了,给你尊重!”
第135章 那两年(一)
突然的收紧阻断了新鲜空气,许希面容逐渐发紫,双目圆圆地睁着,脖子上青筋又粗又狰狞。
她怎么也没想到,颂凡歌真敢下死手。
像是刻意玩弄她似的,颂凡歌在许希彻底差点死去的前一秒,又将她放开。
许希顺着墙面滑到地上,脸色苍白。
面前的颂凡歌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眼底凉得瘆人。
许希不是傻子,趁着机会赶紧呼吸,忽然,她看准颂凡歌的腿,猛地一个扫腿过去。
大家族的女孩子多半都是练家子,许希向来要强,在这方面也是下足了功夫。
世家小姐,几乎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可是她却没想到,颂凡歌看似心不在焉,却忽然躲开了她的攻击。
“见过猫抓耗子吗?”颂凡歌声音幽幽的,“哪有一下子玩死的。”
这话彻底激怒了许希,她踢掉高跟鞋,眼神狠厉,攻势又猛又凶,处处攻击要害。
颂凡歌轻笑,连躲带避地防守,很是轻松。
可是渐渐地,她像是玩够了,忽然一脚踹在许希胸口,直接将人踹倒在地。
她一把抓住许希的领口,猛地将人拖起来。
洗手台的盆子里这时候装满了水,颂凡歌猛地用力,许希的头重重地被按下去。
许希整个脑袋被按在水里,脊背抵着洗手台,鼻孔的气息在水里出气,带出一连串的气泡。
她是练家子,却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反抗力。
脑子一片空白。
强大的求生欲让许希猛地反抗,可颂凡歌虽然手臂纤细,手上力气却大得吓人。
眼底彻底森寒下来,颂凡歌看着手底下淹没在水里的人,没有半分同情。
偏执症的作用下,她甚至觉得爽快。
“许希,不要打权薄沧的主意。”她看着越发挣扎的许希,嘴角竟然笑得很温柔。
“他是我的男人,你抢,我就只好送你下地狱了。”
一条生命将在手上消失。
直到最后一刻,许希都以为自己要葬送在颂家了,颂凡歌才忽地将她放开。
许希呛了水,头发湿漉漉地不断淌水,趴在地上连连咳嗽,身体不断颤抖着。
她没见过这样的人,像个失控的精神病人。
许希怔怔地望着许希,想逃,很想逃。
“权薄沧,不该出现在你这里。”颂凡歌蹲在许希面前,手指柔柔地指在许希脑袋上,视线直直地逼着她,“记住了,他只能是我的男人!”
“胆子真小。”颂凡歌扯过纸巾擦拭刚刚碰过许希的手指,“有胆子抢,那就拿命来换。”
“魔鬼,魔鬼!”
许希声音小得可怜。
“我就是啊,你敢抢,我就撕了你。”颂凡歌朝她笑,吓得许希连连后退,“不服憋着!”
·
实在是不喜欢许希的气息,颂凡歌去换了套干净的家居服。
走下楼去用餐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了。
“许希呢?”白露往颂凡歌身后一看,有些疑惑。
“她在洗手间接到个电话,说是有急事处理,先走了,让我给你说声抱歉。”
“这样啊。”白露笑了笑,“行吧。”
她不禁抬眸看了女儿一眼。
啧,太嫩了。
颂凡歌丝毫没有心虚,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坐到权薄沧身边。
“我的香蕉呢?”
刚刚看见许希,她一点食欲都没了,就没吃完,用眼神交流过让权薄沧拿着的。
“吃了。”
权薄沧将筷子递给她,说了个很充足的理由,“饿了,填肚子。”
“……”
人比较少,用的是小型的圆桌。
白露胳膊拐了拐颂业盛的胳膊,眉飞色舞的,大概是说:你看两个孩子多恩爱,这下我放心多了。
可颂业盛不仅没有跟着她笑,甚至老脸唰一下就拉下来了。
颂业盛又咳了一声,“那个,七七啊,往爸爸这边坐点,你当着薄沧吃饭了。”
颂凡歌没觉得自己挡着权薄沧了,“我就坐这就行,挡不到的。”
女佣将菜品的盖子掀开,美味扑鼻而来,颂凡歌吸了吸鼻子,觉得今天的饭菜十分合口味,夹了一只大虾,剥好了放到了权薄沧盘子里。
“快吃,这是爸妈上次在海岛自己抓的,特意给我们做的。”
说完,颂凡歌感觉到对面有两股冷冰冰的视线,于是手上马不停蹄地赶紧夹菜。
“妈,您最爱的西兰花闷猪脚,爸爸,您最喜欢的爆炒鱿鱼。”
这下,那两道光才勉强消失。
两人挨得很近,权薄沧坐在颂凡歌左边,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嘴巴张了张,仿佛用口型说了句:老婆真好。
忽然,颂凡歌左手感受到一股暖意。
权薄沧先是触碰到她手指头,轻轻在她手心滑了几下,弄得人痒痒的,之后手指慢慢收拢,抓住她的手肆意地揉了揉。
“……”
颂凡歌神经猛地跳动,她没想到权薄沧现在居然敢在她爸妈眼皮子底下耍滑。
可一抬眸,就见他左手拿着筷子,认认真真地在品尝她剥的虾。
他长得完美气质独特,做什么事情都仿佛带着一层帝王般的高贵。
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他一本正经之下,大手竟然一直握住她的手不放,甚至挠她!
“……”
斯文败类。
白露和颂业盛还真没看出来这两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白露为了保持身材,小口小口地吃饭,慢悠悠的。
倒是颂业盛,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权薄沧的吃虾。
“哼!”
颂业盛猛地将筷子拍到桌子上。
吓得白露一激灵,立马一掌拍到颂业盛肩上,声音高昂,“咋咋呼呼的要死啊!”
“没、没什么,打蚊子。”颂业盛重新拿起筷子,一口白米饭送到嘴里。
真难吃。
吃完饭,颂凡歌被白露拉到一边对台词,权薄沧被颂业盛叫走了,美其名曰:切磋台球。
白露很高兴,很显然是又接到好剧本了。
怪不得颂业盛最近火气很大。
颂凡歌无聊地念着台词,“母后,什么是正义,难道身为魔界之人就是恶,出身天界就是善吗?”
一点激情都没有。
对比颂凡歌,白露那叫一个入戏极深,一巴掌朝颂凡歌打去,倒是没打到她脸上,九金影后的实力说来就来。
“闭嘴,偷换概念混淆视听,魔君危害苍生……”
词儿太多,颂凡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看着白露入骨忘我的表演,甚至有些想睡。
忽然手机震动了下,趁着白露这时候和女佣扮演的人对戏,她点开看了内容。
【门主,科泰可能还活着】
颂凡歌猛地站起来。
科泰,那个组织的头目。
第136章 那两年(二)
白露慷慨激昂地跟女佣对完词,接着转头,入戏很深地看着颂凡歌,正打算开始和她的对手戏,却发现对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双眼都很空洞。
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
联想到这个颂凡歌拿的词儿的角色现在就应该是这个状态,白露很自然地觉得颂凡歌这是入戏了。
“不错,不愧是我白露的女儿,这基因里刻着的就是实力派的演技。”
女佣和颂凡歌是拿着本子念的,白露一个人脱了稿。
白露视线往下一扫,发现颂凡歌的本子掉落到地上,她皱了皱眉,“七七,怎么了?”
颂凡歌鲜少有这样的状态,像一个懵懂无知的胆小女生,被人恶作剧骗取看鬼片之后的反应。
被白露推了下,颂凡歌回过神来。
舔唇笑了笑,将落到座椅边的台词本捡起来,看起来没什么事,抱怨道:“我拿的这个角色太气人了,真想跑进去揍她一顿。”
台词本在落地之后就合上了,颂凡歌这会儿一页页翻找刚刚的进度,很气愤似的,她很用力,纸页被翻得刷刷作响。
看起来很烦躁。
“反派能不气人吗?”
白露了然,在她专门用来装各种剧本的箱子里翻翻找找,重新找了一本递给她。
“这个角色好。”白露将颂凡歌那本拿走,换上新的,“虽然没什么惊艳世俗的作为,一生平平淡淡,但一生都平淡喜乐,没受过苦。”
换上新的角色台词,颂凡歌还真的激情满满地跟白露对完词。
白露的作息很规律,十点就要回房睡觉,九点半的时候放颂凡歌回去。
卧室并没有开灯,颂凡歌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一片漆黑。
想着权薄沧也该是没回来,颂凡歌卧室里安了毯子,她踢掉了鞋,刚准备往里走,就被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男人气息微沉。
她穿的家居服,不似以往的睡裙,裤子宽大,上衣也宽松。
忽然男人一个/用力,她后背抵着墙,卧室门被关上,电子门的声音随着细细的电流传出。
大大的上衣被撩起来,她纤细的腰肢上多了只温暖的大手。
随着大手的移动,腰肢的神经不断地跳动,大手往上到了一定位置,他忽然低头吻住她。
漆黑的卧室,黑得没有一丝光线,男人身上的气息浓浓地包裹着她。
是她贪念的安全感。
一个吻结束,权薄沧适当地离开她,正欲做什么,女孩却像怕他离开似的,忽然双手抱住他后颈,不管不顾地吻上他。
她没什么经验,平时在这方面也是权薄沧在主导。
她吻着,简直就像小狗在啃骨头。
“这么主动?”权薄沧似乎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惊喜和呼之欲出的欲/望。
黑暗里,颂凡歌双手抱着他,不停地吻。
嘴角,下巴,喉结。
本是一触即发的状态,可权薄沧忽然眯了眯眼。
她不对劲。
“欠欠。”
他抬起女孩的下巴,漆黑的夜里,他看不见她的眼睛,却能听见她不太稳定的呼吸。
“怎么了?”他问。
“想要你。”她声音坏坏的,勾着尾音。
疯了似的想要他。
颂凡歌脱宽松的上衣,衣服扔在地上,她再次吻他。
却不想灯忽然亮了起来。
很刺眼。
颂凡歌下意识地捂眼睛,权薄沧垂眸看她一眼,拉着她的手往里走,“我们聊聊。”
她没走,伸手将灯关上,顺带阻止他再去开灯。
她身子软软地,不停地在他身上探索。
他深呼吸一口,到底还是没忍住,闷哼了一声,连忙握住她乱动的手。
“真想?”
颂凡歌没听这话,纤细的手顺着他腰腹往下,不算熟练地勾住皮带,双手齐齐上去,黑夜里,她却怎么也解不开。
“怎么解?”颂凡歌声音有些委屈。
她有些急了,手指到处乱摸,仿佛跟那皮带较上劲儿。
“怎么不行。”
颂凡歌解不开,索性就不解了,双手摸索着一颗颗去解他上衣的扣子。
可衬衫的扣子又细又滑,她现在心浮气躁,手根本解不开。
权薄沧吸了口凉气,勉强忍住,将她双手拿下来。
颂凡歌似乎是知道他又要啰嗦,有些生气了,“我不聊天!别问我!”
说完她又开始去解。
小手又被按住,这回他真没说话,用力一拽,她和他就换了个方向。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他吻得比她熟练得多,双手娴熟地在她身上移动,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颂凡歌脑子混沌着,被人扔到床上,陷进柔软的大床,想起身,忽然有人压了上来。
他按住她,忽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