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暴君后,我躺赢了——辣椒小七
时间:2022-01-14 17:32:34

  他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发颤,可脸上却带着坦然的笑意,道:“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十五了。”
  云羡接受了他所期望的距离感,浅笑道:“我们君泽是少年郎了。”
  沈让打量着四周,走上前来,道:“进去谈罢。”
  云羡点点头,与众人一道走了进去。
  *
  二楼阳光正好,案上已摆了三盏清茶。
  沈让躬身拿了一盏,便径自走到了屋子的角落里坐好,道:“你们聊,不必管我。”
  云羡将茶盏捧在手里,一边捂着手,一边低头啜了一口,道:“这些日子,你过得可还好?刘行止……我父亲没有为难你罢?”
  刘君泽望着她,眼眸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似的,道:“姐姐放心,他并未为难我。”
  云羡见他肩膀瘦削,眼窝也略略有些凹陷,不觉心疼,道:“你日日在铺子里,虽能学些东西,可到底太辛苦了些。你有读书的天分,更不该放弃读书的。等我回去想想法子,送了你去国子监去,可好?”
  刘君泽浅浅一笑,温柔清冽至极,道:“姐姐在宫中艰辛,不必顾着我。如今铺子里生意尚好,我养活自己绰绰有余,等我再攒些银子,便另辟了府邸去住,姐姐出宫也就不必去丞相府里,可以直接去我那里了。等将来……”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微微蜷了蜷握着茶盏的手指。
  云羡接过他的话头,道:“等将来我不做这个劳什子皇后了,便靠着你过活,好不好?”
  刘君泽眼睛一亮,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一定会努力,把姐姐养的白白胖胖的。”
  云羡笑笑,道:“我吃的不多,把我养胖很容易的。”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云羡突然开口,道:“君泽,你这些日子可见过思温哥哥?”
  刘君泽点点头,道:“他每隔三五日便会来一次的。”
  云羡道:“你下次见到他时告诉他,我有要紧事要和他商量,请他务必想法子进宫来见我。”
  “姐姐放心,我一定转告他。”
  *
  宫门下钥之前,云羡已出现在了含凉殿前。
  她风尘仆仆,着的仍是民间女子的装束,在繁复华丽的大殿之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殿前只有两个太监守着,并未见到福瑞,想来是容洵给他安排了差事,他便办差去了。
  “陛下可在里面?”云羡轻声问道。
  守门的太监回道:“陛下一日未出,娘娘请。”
  他二人说着,将门缓缓推开,云羡便径自走了进去。
  殿内暗得厉害,只在案几旁闲闲的点了一盏宫灯,发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云羡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脚踩在地毯上,发出些微声响,痒痒的,像是挠在人的心上。
  容洵一手抵着额头,靠在案几上。他闭着眼睛,睫羽厚厚的覆盖着,在他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黑影,他眉间微微蹙着,似是已疲惫至极,只是呼吸绵长,想来是已睡熟了。
  云羡屏住呼吸,将她身上的披风缓缓脱下来,盖在他身上。
  隔着烛火,容洵的脸也显得影影绰绰,仿佛隔着云端似的。平素里,他总是阴鸷霸道,可如今睡熟了,却是沉静而节制的,宛如涓涓细流,让人无端的便想起“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这八个字来。
  云羡想,若是旁人见了他这个样子,大约“云间公子”这个称号便该是他的了。萧叙白与他相比,便像是玉石与明月,虽也清丽明亮,却少了那日月光华,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了。
  云羡感慨的摇摇头,正要转身离开,便见他袖中的扇子滑了出来。
  “总是贪凉,不生病才怪。”云羡低声吐槽着,躬身将那扇子理好,放在了他手边。
  她不放心,又低下头去,趁着烛火的光,在纸上写道:扇子很好,不许再扇了。
  她咬着笔头,一个字一个字的斟酌着繁体字的写法,生怕写出个简体字来,被容洵发现疑点。
  他那个人,精明的很呢……
  她感叹着,猛一抬头,便撞上了一双沉稳内敛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幽静平和的如同潭水,让人沉迷。
  云羡还未看清,只一瞬,他便又恢复了平日里冷厉肃杀的模样,眉间带着帝王所特有的不怒自威,薄唇轻抿,有一种克己复礼的禁欲感。
  “你……”云羡心头一惊,哆嗦着将笔扔在了案几上,道:“你怎么醒了?”
  容洵没理她,只将案几上的宫灯凑近了些,又将案几上的笔轻轻拾起,递到她手中,道:“这么暗,仔细眼睛疼。”
  云羡把笔放在一边,摊手道:“用不着这些,我已经写完了。”
  容洵看了她一眼,垂眸去看那纸上的字,只见这字写得歪斜扭曲,一脸嫌弃,道:“字写成这样,的确也用不着宫灯。”
  “什么?”
  容洵揉了揉眉心,道:“看得分明了,越发觉得辣眼睛。”
  云羡张了张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怎么?”容洵缓缓开口,像是拨弄着猎物似的,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没什么,你的风寒可好些了?”云羡问着,不觉打了个冷战。
  容洵这才发现她只着了件单衣,而她的披风却是好好的披在自己身上。
  他不动声色的将那披风扯下来,塞在云羡手里,道:“朕不穿女人的衣服。”
  “你……”云羡眉头轻挑,气鼓鼓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愠怒。
  “晨起的汤朕喝了,还算可口。”容洵像是没看见她的神色,只自顾自说着,他顿了顿,金口又开:“明日可再送些来。”
  云羡懒怠理他,只翻了个白眼,道:“我累了,先回去了。”
  她说完,便抱着披风转头朝着门外走去。
  身后,容洵突然开口:“中秋家宴。”
  “什么?”云羡回眸望向他。
  “中秋家宴,朕召见她们。”
  “当真?”云羡眼眸一亮。
  容洵没说话,只握着那扇坠,幽幽道:“明日朕想喝绿豆百合汤。”
  “有有有,要什么汤都有!”云羡笑着道。
  直到看不见云羡的背影,容洵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肩头有些凉意。想来,是夜里起风了。
  只是从来凉风习习,最乱人心。
 
 
第50章 .  扇坠   可既答应了她,便不能言而无信。……
  翌日一早, 云羡便照例送了汤来。汤是容洵钦点的,绿豆百合汤。
  福瑞送了云羡出去,笑得脸上都生出了许多褶子,道:“娘娘的手艺真是御膳房没有的, 奴才头一次见陛下用了那么多。陛下让奴才转告您, 明日要干姜桂花汤。”
  云羡挤出一抹笑来,犹疑着道:“宫中事多, 这汤还是……”
  “陛下说了, 中秋家宴, 一定让娘娘满意。”福瑞见她要推脱,忙回道。
  云羡咬了咬牙,梗着脖子说了个“好”字。
  紫苏候在殿外, 见云羡出来, 忙迎了上来,接过福瑞手中的食盒,道:“公公回去侍奉陛下便是,奴婢陪着娘娘回椒房殿去。”
  福瑞将拂尘甩到一边, 笑着道:“紫苏姑娘客气了, 今日陛下派了奴才差事, 要到内库里去挑件东西给福王贺寿呢。”
  云羡知道福王是容洵的皇叔, 书中他忠心耿耿, 常年带兵驻守边塞,容洵很是尊重他。算起来,他今年也该有五十岁了。
  云羡想着, 突然眼神闪了闪,笑着道:“福公公入宫有多长时间了?”
  福瑞倒没想到云羡会问他这个,他心里粗略算了一下, 面上却很是恭谨,道:“奴才自六岁起便入了宫,如今得有十多年了。”
  “哦”,云羡微微颔首,道:“这内库可是一直由你管的?”
  福瑞有些摸不着头脑,眼底划过一丝诧异,道:“奴才管过一段时间,后来只顾着侍奉陛下,这些事便疏忽了,如今是旁人在管,奴才只偶尔去清点清点东西便是了。”
  “那你可见过一个七彩琉璃宝盒?”
  福瑞脚下一顿,又赶忙跟上去,低眉道:“奴才并未见过。”
  云羡微微阖眼,遮住了眼底失落的光彩,道:“你去忙罢,我四处里走走,晚些再回椒房殿去。”
  “是。”福瑞回道。
  *
  “她当真问你那七彩琉璃宝盒的事?”
  容洵紧了紧身上的身上的大氅,眸底有些意味不明,像是藏着什么旁人看不出的情绪。
  “千真万确。”福瑞躬身回着,为容洵添了些热茶。
  “你怎么回的?”容洵拿起那茶盏来,浅抿了一口,抬眸看向他。
  “奴才不敢多言,只推说没见过,娘娘便没再问了。”
  福瑞微微抬头,打量着容洵的神色,道:“陛下,您看……”
  容洵将茶盏放下,冷沉着一张脸,道:“下去罢,朕自会处置。”
  “是。”福瑞将茶壶放下,又道:“关于中秋家宴的事,内侍省着人来问,是否还如往常一般,只备陛下与昭阳公主的晚膳?”
  “皇后与众嫔妃的晚膳也一道备着。”
  容洵说着,见福瑞有些怔忪,不觉蹙眉,道:“怎么?”
  福瑞一愣,旋即赔笑道:“奴才还以为,陛下不喜人多。”
  容洵垂眸打开了手里的奏折,语气中隐隐有些无奈,道:“朕是不喜人多,可既答应了她,便不能言而无信。”
  正说着,便有太监来报,说是云羡到了。
  福瑞赶忙躬身退了下去,偌大的紫宸殿,便只留下容洵与云羡两个人。
  云羡默默走到容洵身边,将食盒轻轻的放在案几上,取出熬好的干姜桂花汤,顺势放在他近前,道:“你着了风寒,光吃些汤水是没用的,还是该找个太医来瞧瞧才是正经。”
  她见容洵抬眸望着自己,忙解释道:“我不是偷懒不想给你熬汤,实在是看你这几日咳嗽的厉害……”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容洵将扇坠从扇子上解了下来,放在她面前,道:“你喜欢这扇坠吗?”
  云羡不解其意,只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便将那扇坠拾起来,仔细端详着,道:“这是紫玉做的?雕工倒是平常,可这玉却是极难得的,色彩浓烈,又通透如烟霞,只怕一座玉山也挑不出几块这样的玉来。”
  “送你了。”容洵轻咳一声,淡淡开口。
  “啊?”云羡手上一顿,笑着道:“我要这个做什么?还是你自己留着……”
  对上容洵寒凉的眼眸,云羡一句话便哽在了喉咙里,她吞了口口水,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好……”
  她说着,胡乱将那扇坠揣起来,可又怕掉了,只怕又是一场风波,思来想去,便将它系在了自己腰间的衿子上。
  系了半天,总算系得结实,云羡方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容洵,道:“多谢了。”
  她说着,拍了拍腰间的扇坠,道:“好看吧?”
  “嗯。”容洵轻声应着,只咳嗽了一声,便又提笔批阅起奏折来。
  云羡见他不肯再谈,只得叹了口气,挎着食盒走了出去。
  临近午时,虽入了秋,却也是暖洋洋的。
  云羡一边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一边皱了眼皮看向福瑞,嘱咐道:“还是得给陛下传个太医来,我不懂医理,这汤也不过是我家乡的土法子,做不得准的。我见陛下咳嗽得厉害,千万别耽搁了。”
  福瑞忙不迭的点头,道:“娘娘说的是,只是陛下素来是讳疾忌医的,从前病得再厉害也有,从不肯传太医,只靠自己抗过去。此次陛下愿意喝娘娘做的汤水,奴才已是感恩戴德了。”
  “可是……”
  “奴才瞧着陛下这些日子已好了许多,只要娘娘坚持送汤水来,相信用不了多久陛下就能痊愈了。”
  福瑞说着,深深的低下头去,像是无限虔诚,却堵得云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云羡走后不久,守门的小太监走上前来,凑到福瑞身侧,低声道:“师父,陛下不是早就大好了吗?这些日子奴才守夜,未听见陛下咳嗽啊。”
  “闭嘴。”福瑞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当好你的差,旁的不许多问。”
  “是。”小太监灰溜溜的退了回去,守在门边站好。
  福瑞凝眸望着远方,唇角不觉勾起一抹笑意,悠然道:“铁树也要开花咯!”
  *
  云羡自紫宸殿回来,没过多少时候,紫苏便急急走了进来,她低着头,像有什么天大的事压着,神神秘秘的将一个纸条塞在了云羡手里,道:“奴婢方才一出门,便有个宫女撞了奴婢一把,奴婢还没反应过来,那宫女就不见了,手里却多了这个。”
  她指着那纸条,道:“奴婢不识字,想来这东西是给娘娘的了。”
  云羡没说话,只将那纸条打开略扫了一眼,便站起身来,道:“我出去一趟,若是旁人来问,便说我出去走走,不必来寻我。”
  紫苏应了声“是”,便见云羡行色匆匆的走了出去。
  纸条是徐思温差人送来的,他陪着徐少康一道入了宫,可时间紧迫,为不引起旁人注意,他只有半炷香的时间来见她。
  云羡一路小跑,总算赶得及见到他。
  她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徐思温面前,一手扶着墙,一手抚着胸口,大口的呼吸着,她抬眸睨着他,两人目光相对的那一瞬间,都忍不住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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