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暴君后,我躺赢了——辣椒小七
时间:2022-01-14 17:32:34

  云羡知道,他是不打算追究了。
  她感谢他的体谅,笑着道:“你若不喜欢便别吃了,待会有火锅,底料是我亲自调的,包管你吃了还想吃。”
  “这么自信?”容洵似是不信。
  云羡微微躬身,将手肘支在案几上,道:“这可是我的看家本事。”
  从上大学到去地里刨坟,这个技艺早已被她拿捏的炉火纯青。
  阵阵寒梅香气袭来,云羡一侧脸,才发现她离容洵那样近,近得她几乎可以看到他眼中的自己。
  她脸色微红,猛地站起身来,道:“只是……”
  “只是什么?”容洵神色如常,仿佛全然没看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惶之色。
  可惜了你这身味道。
  “没什么。”云羡笑笑,道:“只怕我菜备的不够多。”
  *
  夜幕降临,外面很快响起鞭炮声,一阵一阵的,带着要把天都炸下来的决心,响彻云霄。
  云羡望着窗外,感慨道:“这样的热闹,在我们那边可鲜少见到。”
  容洵也不多问,只将温好的酒递给她,道:“你若是喜欢,朕命人在窗外放给你看。”
  云羡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倒也没那么喜欢。”
  “京中百姓却是极喜欢的,好像只要炮仗够响,明年便可丰衣足食。”
  他不屑的笑笑,垂眸啜了口酒,道:“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云羡握着酒盏的手顿了顿,不由望向他。
  他今日似乎话多了些,而看向她的目光,也格外的温和,连带着笑容也多了许多。
  “怎么这样看着朕?”
  容洵把酒拿下来,只在鼻尖微微一晃,带着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明明是最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洒脱优雅至极。
  云羡托着腮,若有所思道:“我只是觉得我看到的陛下和世间的传闻并不相同。”
  容洵神色淡漠,只抬眸望向她,眼中隐隐的有些玩味之意。
  云羡斟酌着用词,道:“我看到的陛下每每忙于政务,对于天下大事、百姓民生都了然于心,虽不说比之秦皇汉武,可也算得上勤政爱民,可世间却传闻陛下是个……”
  “暴君。”
  容洵似乎全然不在意,极轻巧的就说出了这两个字。
  “是。”云羡不得不认同:“陛下既知道,为何不想法子改变呢?”
  “不过是个名声,明君也好,暴君也罢,都没什么要紧。”
  “话虽如此,可……”云羡住了口,她没办法说,暴君的名声是会亡国的。
  按照书里的说法,容洵最终亡国被杀,很大一个原因是失了民心,若非如此,萧叙白也不能顺利起兵,坐稳天下的。
  她正想着,容洵的气息突然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他的眼眸离她不到一寸的距离,她几乎可以听得到他的心跳声。
  他捧起她的脸,伸手抚了抚她皱着的眉,黑瞳幽幽的望着她,嗓音哑然:“史书里记了朕什么?”
  云羡一怔,道:“什么?”
  “你是从未来来的,对不对?”
  他的眸色是那样深,宛如秋日里最沉静的湖水,将她拖拽在里面,沉溺其中而不自知。
  他见云羡目光闪烁,只轻轻的抵着她的额头,缓缓闭上了眼睛:“两年后,朕会放你走。”
 
 
第73章 .  除夕   可若朕已当了真呢?
  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云羡睁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知道她从未来穿越而来,知道两年后她会等到那个特别的日子,也知道她所有的不安和纠结。
  而现在,这一切都因为他的理解和体谅迎刃而解了。
  “多谢。”她轻声道。
  活了两个时空, 遇到了无数的人, 没想到,最理解她的, 居然是他。
  一个古人, 一个暴君, 一个外人看来狠厉嗜血,甚至要想方设法逃开与他的婚姻的人。
  “娘娘,火锅弄好了, 奴婢给您点上还是……”
  紫苏掀了帘子, 陡然看见这一幕,一时间怔在了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腿肚子却不争气的抖了起来。
  云羡干咳了一声, 缓缓推开了容洵, 声音带着些鼻音, 道:“该吃火锅了。”
  容洵没说话, 只轻轻松开了她,可望向她的目光却是那样的轻柔温存,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云羡耳朵顿时滚烫起来, 她站起身来,下意识抚了抚脸颊,从紫苏手中取过火锅, 道:“我来弄就好了,你去和她们热闹热闹,说说话罢。”
  紫苏忙不迭的应了,又不放心道:“这炉子不好生火呢,还是奴婢帮娘娘弄好罢……”
  “哼”,只听容洵清了清嗓子,他抬眼看向紫苏,眼里带着一贯的清冷阴鸷。
  紫苏一吓,全然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连话也不说完,便飞也似的退了出去。
  云羡有些哭笑不得,道:“你也太急了,紫苏也是好意。”
  好意是好意,只是不懂得看时候。
  容洵站起身来,接过云羡手中的炉子,淡淡道:“朕来生火便是。”
  云羡“哦”了一声,心底不觉生出些敬佩来,似容洵这般金尊玉贵的人,居然会生炉子,实在是难得。
  她将火锅放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只见容洵微微躬身,吹了吹火折子,用它点着炉子里的炭火。
  没着……
  云羡赶忙鼓励道:“不急,你慢慢弄便是,这炉子是不好生火的。”
  容洵没说话,只是脊背略略僵了僵,便又一次吹了吹火折子。
  直到半个多时辰后,云羡才不得不承认,对于容洵的点火能力,她实在是脑补太多了。
  她坐在罗汉床上,一手撑在案几上,悠悠的荡着腿,表面虽还算淡定,可肚子里的五脏庙却已闹了起来。
  容洵倒还算沉得住气,他腰背挺得笔直,肩背腰的弧线匀称而结实,在灯火之下,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精悍的身体里的确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只是用到这炉子上,大约也是白费劲。
  “那个……”云羡终于忍无可忍,“要不然还是我来罢。”
  容洵回眸看向她,像是智商受到了挑战似的,道:“怎么?”
  “让炉子过个安稳的年,好吗?”
  容洵没说话,眼底却有些晦暗不明。他缓缓站起身来,用帕子仔细擦着手,道:“这炉子许是坏了,若是弄不来……”
  炉子里的火苗蹭得冒了出来,一股热浪直冲得云羡眯了眯眼。
  她不由一笑,道:“这炉子还是挺好用的。”
  容洵望着眼前的一切,一句话便哽在了喉咙里,眼里也多了一层说不出的意味。
  云羡只能说,他看向那炉子的目光,有些可怕。带着上位者生杀予夺的压迫感,好像下一秒,就要把那炉子满门抄斩似的。
  他的气场实在太过寒厉,云羡不敢说话,只默默的将火锅煮了上去。
  “咕嘟咕嘟……”
  火锅很快开了,云羡掀开了锅盖,闭着眼睛闻着味道,感慨道:“好香啊。”
  容洵坐在罗汉床上,只垂眸看着案几上的汤圆,淡淡道:“朕突然觉得这汤圆顺眼了许多。”
  云羡一怔,回头看向他,只见他已将那碗剩汤圆端了起来,他垂着眸,神色淡漠而平静,看不出丝毫的嫌弃之处,只是唇角紧紧绷着,没有一点要张口的意思,完全看不出半点“顺眼”的意思。
  云羡没理他,只自顾自的夹了些肉和菜放在调料碗里。
  霎那间,韭菜花和芝麻酱的香气便溢满了整个屋子。
  云羡看了他一眼,将那碗放在他面前,道:“你尝尝,我调的酱料好不好吃?”
  “朕吃不惯太咸。”
  容洵的目光扫过那碗,淡淡道。
  “不咸。”云羡说着,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大口吃着,赞叹道:“太好吃了。”
  她抬起头,见容洵全然没动筷子,不觉蹙眉,道:“你当真不吃?”
  容洵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道:“朕吃汤圆。”
  云羡认命的点点头,道:“那给我吧,我吃。”
  她说着,就伸手去拿那碗,刚碰到碗边,便见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顺着那手掌看上去,只见容洵正冷着一张脸,面色凝重的看着那碗。
  至于吗?就算是云羡当年做一套微积分的卷子,只怕也比容洵现在的脸色好看些。
  “你……”
  “你吃东西不算讲究,朕帮你尝尝。”
  容洵说着,端起那碗,摆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极细的嚼着。
  “口嫌体正……”
  云羡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自去火锅里夹菜吃。
  她刚吃了没几口,便见容洵的筷子也伸了进来。
  她微微一愣,抬起头来,正撞上他的眸子,那眸子中没有一丝慌乱,反而霸道得很。
  “此物太烫,多食伤身,朕是担心你的身子。”
  云羡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谢谢你哦。”
  容洵伸手拂去她脸上的饭粒,道:“朕是你夫君,本该如此。”
  他手上的动作极轻柔,指尖只在云羡脸颊上停留了一瞬,便很快离开了。可不知为何,云羡却觉得脸颊处滚烫灼人,好像依旧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连他的手指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辨,痒痒的,像是春风,暖而痴缠。
  她咬了咬唇,道:“这不过是个空头名分,你不必当真。”
  “可若朕已当了真呢?”
  他黑瞳幽幽的凝视着她,气场瞬间将她笼罩。
  云羡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她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清醒,这一切只是一个缓慢绵长而略带酸涩的梦,无论梦境如何,总有一刻,她是要醒来的。
  “不是还有两年吗?”
  容洵嗓音极轻,带着认命的酸涩,深深望向她。
  月色如绸,暗光之中,他的眸子昳丽而魅惑,像是一个陷阱,诱惑她跳下去。
  她带着仅存的理智,拒绝道:“感情这种事不是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的。”
  她抬起头来,在与他对视的一瞬间,极苦涩的勾了勾唇,声音微凉如叹息,道:“对不住……”
  两年后,我怕就算你放过我,我也放不过我自己……
  容洵抿了抿唇,状似浑不在意,淡淡一笑,道:“好。”
  云羡低着头,樱唇鲜红如血,却再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
  大年初一,王公大臣和命妇们照例入宫朝贺。
  昭阳公主与容洵走在宫中的甬道上,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火药的味道,想来,是昨夜炮仗放得多了。
  宫人们到处洒扫着,甬道两侧堆了红色的碎屑,远处不时传来放炮的声音,旧的还没扫完,新的便来了,像是连绵无穷,再也扫不完的繁荣富贵。
  可容洵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喜色,反而拧着眉,步伐沉重。
  昭阳公主走在他身侧,道:“徐思温离开京城前,我去见了他一面。他与重山是旧识,此次去,又与重山在一处,我不好说的话,只有他说最为合适。”
  “上次重山回来祭祖,统共不过住了两日,便匆匆走了。阿沅欢天喜地的等着他回来,可连他的面都没见到,真是可怜。”
  她的声音悠远而动听,只是眉间愁绪到底太深了些。
  容洵没说话,只是眸色深沉,他平视着前方,道:“阿姐不必抱太大希望,纪重山不是会听人劝的人。前次朕劝他,他只说要替父兄守好关隘,便不肯多谈了。”
  昭阳公主叹了口气,道:“长嫂如母,我也只是尽心罢了。”
  容洵眯了眯眼,望着远处被风扯得“噼啪”作响的旌旗,道:“依朕看,纪重山也极敬重关心阿姐。”
  “整个纪家,也就只剩我们两个人罢了。”
  昭阳公主的眼中依稀有些凄哀之色,宛如墨汁入水,很快便被她眼中的坚定冲淡了。
  “听闻昨日,陛下是与皇后一道守岁的。”
  “是。”容洵淡淡应了,眼中有些讳莫如深。
  昭阳公主正要开口,便见容洵已停下了脚步。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云羡正站在众多嫔妃之中,她眼里亮晶晶的,带着些微笑意,巧笑嫣然。
  云羡今日着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衫,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倒比她手中的红梅更妍丽几分。因着冷,她的鼻子、眼睛都微微有些发红,越发显得生动可爱。
  她不知在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嫔妃们都崇拜的望着她,各个捂着嘴,忍不住笑着,就连身边陪侍的宫女、太监,也比在他身前时快乐自由得多。
  她好像有无穷的魅力,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
  昭阳公主不禁感叹,这世上若当真有谁配得上“母仪天下”四个字,也就只有云羡了。
  昭阳公主侧头看向容洵,只见他深深的凝望着云羡,唇角早已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云羡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微微颔首,正撞上容洵的目光,他的目光里像是揉了金子,炽热又耀眼,连带着微微颤动的睫羽都像是镀上了一层光晕。
  她心里泛起阵阵暖意,宛如冬日暖阳,不由得便使人心生靠近之意。她朝着他会心一笑,可心底却涌起一丝淡淡的酸涩,她想着,眼底的嫣色便更浓了些,像极了她手中的红梅,美是美,可总归带了些寒凉。
  两人皆是笑着,可那笑中却都带了一抹淡淡的悲凉。可无论如何,他们知道,只这一眼便足够记到天荒地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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