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黑化了——桐盏
时间:2022-01-15 11:54:40

  柳氏如何能不急,求子的偏方不知暗中用了多少,可肚子愣是没有动静。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她如何能不怀疑,是有人对她动了手脚,才让她无法再生育的。
  而这个人,除了长宁长公主,不会是别人。
  可她心里再委屈,再怀疑,也不敢胡乱嚷嚷的。长公主近年来虽不得太后娘娘喜欢,可到底是太后娘娘肚子里出来的,她怎敢轻举妄动。
  这样的怨恨不甘中,很快,便过去了十多年。她的肚子还是没有任何迹象。
  “母亲,您怎么了?长公主殿下这样灰溜溜的从宫里出来,您该感到高兴才是啊。”
  裴仪是柳氏的独生女,这些年来,自然知道母亲的不甘。
  女儿的话终于让柳氏回过神来,只见她暗暗叹息一声,自嘲道:“太后娘娘这样动怒虽是鲜见,可到底长公主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又岂会因着这点儿小事,栽了跟头。看吧,三日后,长公主的生辰宴,想来还是一样热闹的。”
  裴仪怎能听不出母亲言语间的酸涩,只宽慰母亲道:“娘亲,您也算不得就真的输给了长公主。这些年,您没能生个哥儿,可长公主不也一样吗?嫁到安国公府后,除了孟玥,肚子也再没动静。别看那些侯门夫人表面儿上对长公主毕恭毕敬的,可暗地里,少不得有人会说她是遭了报应,才没个哥儿傍身。”
  裴仪这话原是宽慰娘亲的,可落在柳氏耳中,却不免又胡思乱想起来。
  裴仪看着娘亲黯然伤神的样子,斟酌了下,又道:“娘亲,女儿有句话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您若能主动和祖母开口,把二房的钧哥哥给过继过来。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说着,她害怕娘亲不同意,故意又道:“娘亲,您过继了钧哥哥,祖母和外头的人都会说您大度,贤惠。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别人女儿不敢说,可孟家老夫人,肯定会心里有计较的。”
  裴仪这些话,有得提到一桩往事了。
  当年长宁长公主和安国公世子有了丑事,那时安国公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而对方,正是礼部侍郎家的姑娘纪氏。
  出了这样的事情,长公主自然不会给人做妾,可纪家姑娘,若不嫁给安国公世子,便只能搅了头发往庵堂去了。
  所以,纪家姑娘便选择了避居妾位。
  长宁长公主倒想阻止纪家姑娘入安国公府的门,可当时外头已经是流言蜚语遍地,她再是嚣张跋扈,也不敢再生事端的。
  而纪氏却也是个有福的,婚后给安国公生了一子一女。这些年,庶长子孟清州更是得孟家老夫人喜欢。
  没少有传闻说,孟家老夫人想让长公主把孟清州记在名下,当作嫡子来养。
  这些年,长宁长公主虽未松口,可母亲若是过继了钧哥哥过来,孟家老夫人势必又是不一样的心思了。
  加上眼前孟家姑娘被太后娘娘责罚,长公主殿下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第8章 .  忌惮   “我呢,自知愧对纪家,所以后半……
  若是别人和自己说这番话,柳氏少不得动怒,可她知道,女儿不是不知轻重之人,说这些话,怕也是担心自己。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她太大意了。她得姑母宠爱不假,可没能给老爷生个哥儿,姑母又如何能对她没有看法。
  若自己继续这样装聋作哑,怕是时间长了,反倒是让姑母和她真的生了嫌隙。
  看她这神色,裴仪怎能不知道,娘亲这是听到耳朵里了。所以,她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及了明日往宫里去的事情。
  提及裴衡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裴仪说不嫉妒是假的。长宁长公主做下那样的丑事,裴蘅如何能不被人指指点点。可她真的好大的福气,竟然自小就被接到宫里,有太后娘娘娇宠,还有皇上的偏袒,这些怎能不让裴仪心里泛酸。
  明明她才是那个该被踩在脚底下的人,可现在,却处处压自己一头。
  偏京城这些贵女们,惯会虚与委蛇,她们不敢得罪裴蘅,为了讨好裴蘅,就故意和自己撇清,甚至故意让自己难堪。
  想到自己这些年受的委屈,裴仪心中便一阵不甘。
  到底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柳氏怎能不知她的心思,她暗暗叹息一声,拉了女儿的手,道:“仪姐儿,你对郡主不满归不满,可郡主毕竟有太后娘娘和皇上宠着,这面儿上,你断不敢对郡主不敬的。”
  说着,不等裴仪开口,柳氏又宽慰她道:“女孩子家啊,最重要的便是婚配,你若得罪了郡主,娘亲到时候即便求到你爹爹跟前,怕也救不了你。”
  这些话,即便娘亲不说,裴仪也是知道轻重的。
  说到底,她和裴蘅不一样,裴蘅根本就是含着金勺子出生的,一开始,就已经压了自己一筹。
  她也只能装作乖巧懂事,处处避着裴蘅的锋芒了。
  好在,她这委屈也没白受,这些年,裴蘅当众一次次的给自己难堪,羞辱自己,外人只会说,她没有教养,娇纵跋扈。
  京城这些世家贵族,谁家敢娶这样的媳妇进门。
  否则,静安侯夫人何以近日来找了不少媒人上门,着急给静安侯世子爷薛淮提前定下婚事。
  静安侯夫人这明明是害怕,薛太后因着怜惜之情把裴蘅塞给薛淮这个侄孙。
  静安侯夫人尚且都这样对裴蘅避之不及,更别提别的侯夫人了。
  想到这些,裴仪心里忍不住冷哼一声,她虽是如今被裴蘅压着,可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裴蘅只知道看自己的笑话,可等到静安侯夫人瞅中了合适的姑娘,到时候免不了往慈宁宫探探太后娘娘的意思。到时候,裴蘅怕是羞的都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了吧。
  却说这边,长宁长公主和孟玥刚回了安国公府,还未来得及梳洗一番,孟家老夫人那里便传了话过来,让她们过去一趟。
  “娘亲,怎么办?”孟玥瞬间脸色苍白。
  如果说再这安国公府,她最怕谁,便是孟老夫人了。
  当年长宁长公主闹出那样的丑事,又逼得纪氏避居妾位,这整个安国公府,别人不敢说什么,可孟家老夫人,却是根本不惧这些的。
  长宁长公主不是说什么都要嫁给儿子吗?
  那好,她既入了这安国公府的门,便得遵孝道,别在她这老婆子面前处处摆长公主的威风。
  要说孟家老夫人也是个厉害的,这话她也不是私底下说说,当年长宁长公主和安国公大婚前几日,她可是穿了诰命服往慈宁宫去请安,句句都入了太后娘娘的耳朵的。
  也因此,长宁长公主即便再嚣张跋扈,也不敢对孟老夫人不敬的。
  也是因为知道这些,孟玥在听说祖母让自己往她院子去时,当即就吓得脸色苍白。
  “好了,你祖母还能吃了你不成?”长宁长公主想到自己处处被孟家老夫人压着,心情本就不好。这个时候,哪里会真的护着女儿。
  孟玥虽抗拒往祖母院里,可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能委屈的哭了起来。
  孟玥这边正哭哭啼啼的时候,孟家老夫人正端坐在檀木云鹤纹椅子上,手中转着佛珠,神色严肃。
  纪姨娘和大姑娘孟沅恭敬地站在一旁,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这时,只见一个小丫鬟缓步走了进来,低声回禀:“老夫人,长公主殿下和二姑娘已经过了垂花门了。”
  孟家老夫人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长宁长公主和孟玥进来时,便是这样一副凝重的气氛。
  看女儿吓成这样,长宁长公主心里又如何能好过,可她也只能忍着,恭敬的上前请安:“母亲,都怪儿媳教导无方,才让这孽障铸成今日之错。可您也看到了,方才在宫里,母后已经罚过这孽障了,还请母亲怜惜。”
  长宁长公主这辈子没有和谁低过头,即便是在慈宁宫里,她也敢仗着自己是薛太后肚子里出来的,没有规矩。
  可在孟家老夫人面前,她却不敢。
  当年她嫁进门那一日,她依着规矩给孟家老夫人敬茶,可孟家老夫人却迟迟未接过,之后更是众目睽睽之下,冷冷道:“你既已进了孟家的门,便得遵孟家的规矩。我这老婆子也不是苛责之人,只每月逢五逢十你往跟前来请安即可。可有一件事,我把话说在前面,纪氏,虽避居妾位,可你莫要仗着长公主之尊,暗中为难她。她和老大曾经定下亲事,是怎么沦落到今日这般的,你心里该是清楚。”
  “我呢,自知愧对纪家,所以后半辈子,已经准备吃斋念佛赎罪了。所以,你若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对纪氏玩什么手段,我便是拼了这老命,也绝对要让老大休了你。”
  老夫人如此疾言厉色,长宁长公主即便是此刻回想起来,也不由忌惮几分。
  所以,这些年,她和纪氏是井水不犯河水,更容得纪氏生下了一儿一女。
  看她恭顺的样子,孟家老夫人却眉毛一挑,“求得我怜惜?你可知道,这是出了人命的!这传出去,孟家的颜面何在?”
  长宁长公主听着这话,紧紧攥紧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
  她怎能听不出来,老夫人这明着是骂玥姐儿,实际上,却是再打自己的脸。
  可想到玥丫头今日已经受了罚,这三日后便是她得生辰宴,老夫人若再罚了玥丫头,生辰宴那日,自己的脸面更是丢尽了。
  这么想着,她缓缓便跪在了地上,大有老夫人若是罚了孟玥,便连她一起罚的架势。
  孟家老夫人见状,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气的一拍桌子,道:“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一旁,纪姨娘见状,忙上前替老夫人拍着后背。
  看着眼前这番情景,长宁长公主心里也窝火极了,却也不敢再说半个字,拉了女儿就出去了。
  等到两人从老夫人院里出来,孟玥便不忿道:“娘亲,您看纪姨娘,她算什么东西,就她这副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这府中的女主人呢。”
  长宁长公主听着,一声厉呵,“好了!你还嫌闯的祸不够。”
  孟玥被母亲这般训斥,怎能不知道母亲是忌惮纪姨娘所生的大哥哥。
  母亲这些年一直未再有身孕,府中上上下下早有传言,祖母想把大哥哥记在母亲名下,当嫡子来养着。甚至有人说,母亲之所以没能生下哥儿,都是报应。
  否则,怎么纪姨娘一过门就生了大哥哥,母亲却迟迟未能如愿。
  这边,长宁长公主和孟玥各怀心思的回了长房,只这才坐下,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便见丫鬟神色匆匆走了进来。
  “殿下,宫里来人了,是贵妃娘娘宫里的魏嬷嬷。”
  长宁长公主先是一愣,下一瞬,突然反应过来些什么,一把便摔了桌上的杯子。
  丫鬟见状,噗通便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殿下,嬷嬷方才让奴婢带话给殿下,说是贵妃娘娘是依着皇上的口谕,指她入府给二姑娘当教导嬷嬷的。”
  孟玥听着这话,猛地站起身,歇斯底里道:“母亲,不会的。皇舅舅不会这样做的。玥儿不要什么教导嬷嬷,这若是传出去,玥儿日后还怎么做人啊!”
  长宁长公主虽说和隆庆帝是同胞姐弟,可她对隆庆帝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既传了口谕,怕是真的铁了心要她难堪了。
  她更知道,她这弟弟是因着她往宫里安插人,才有这样的手段的。
  因为知道,长宁长公主最终也只能懒懒开口对着女儿道:“罢了,魏嬷嬷既然来了,教导你几日,也未尝不可。你也快及笄了,等到及笄,让外人都看看我的玥儿稳重大方,届时来我们这国公府求亲的人,只怕要踏破门槛了。”
  孟玥听了这话,差点儿没有晕过去。
  可不等她再哭求,便见长宁长公主冷了脸,道:“好了!我也乏了,你下去吧。”
  一旁,言嬷嬷忙缓和气氛道:“二姑娘,你先让府里的郎中处理下这脸上的伤口,细细上些药,否则若是耽搁了,留了疤可就不好了。”
  孟玥怎能不知道言嬷嬷是怕自己惹了母亲动怒,她也不敢再说什么,咬了咬牙,缓步出了屋。
 
 
第9章 .  先一步   而自己,做了这样的蠢事,侯爷……
  “殿下,奴婢说句僭越的话,若当初您能听奴婢的,点了身边的丫鬟侍奉国公爷身边,给国公爷添个哥儿,如今,也不至于落得这般被动了。”
  言嬷嬷侍奉长宁长公主身边多年,这些话,别人说不得,她却是说得的。
  而且,依着她的意思,这事儿若现在做起来,还算不得迟。若叫人好生伺候国公爷,等有了哥儿,再来一招去母留子,也就没纪姨娘和大少爷什么事情了。
  这话,这些年言嬷嬷私底下没少明里暗里的劝着自家殿下,往日里,她说这番话,殿下总免不了要动怒。
  毕竟自打殿下和国公爷大婚,除了纪姨娘这碍眼的存在之外,殿下这凤宁院里,可再没人敢靠近国公爷半步的。
  可这次,让言嬷嬷意外的是,殿下竟然没有骂人,只是气恼道:“那纪氏算什么东西,还敢奢求她那孽障养在我名下,当做嫡子来养。我是疯了,才会这样给自己添堵。”
  说完,不等言嬷嬷开口,她终于是下定决心道:“此事便依嬷嬷所言吧,你看看这院里,哪个丫头能入了国公爷的眼。”
  言嬷嬷听着,忙缓声道:“殿下,您这样想就对了。只要给国公爷生下个哥儿,到时候,我们去母留子,这孩子定是把您当做亲生母亲来孝顺的。老夫人那边,也再没有理由在子嗣的事情上,挑您的错了。”
  听言嬷嬷提及老夫人,长宁长公主又是一阵窝火,咬牙切齿道:“如今那纪氏且有老夫人护着,可老夫人身子是一年不比一年,我倒要看看,等老夫人去了,纪氏仰仗谁活着。”
  这些年,殿下和老夫人的嫌隙,言嬷嬷尽数都看在眼中,只宽慰自家殿下道:“是啊,等老夫人一去,纪姨娘就只能在您手底下讨生活了。到时候,还不是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很快到了暮色时分,裴蘅刚准备陪着外祖母用晚膳,宫女便进来回禀:“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和二殿下过来给您请安了。”
  隆庆帝子嗣单薄,所以薛太后对于周玺和周淳这两个孙儿,很是宠爱。
  裴蘅听着外头的动静,紧紧攥紧手中的帕子,连指尖都在颤抖。
  这一世,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周淳,却没想过会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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