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人设崩了——绿酒和歌
时间:2022-01-15 16:04:00

 
 
第33章 软禁皇后
  “这真是一件天大的事。云皇后都没能逃得出去,萧芙竟然做到了。”此时云以容正在赶去承乾殿的路上,系统评价道:“在皇宫里应该算是丑闻吧。”
  云以容不忘讽刺自己,“有云皇后闹那么多次在先,萧朔应该免疫了。”
  “未必。”系统随口说道:“没准被刺激到了,看你就来气呢。”
  数数日子,帝后已回宫一月有余。这阵子云以容忙着搞事业,统筹全局,将闲杂人等统一规划管理,总而言之是终于干了点皇后应该干的正事儿。萧朔也没闲着,孙知府的事情算未完结,只不过他不会和云以容提这些。想到这里,云以容说:“孙家怎么样了?我最近每天加班工作,都忘记问了。还有我爹贪污的事情呢?”
  系统在此期间又进行了一次升级,这次能把发生过的事情读得更全面细致,不过依然无法预知未来,不能掌控事情走向。它答道:“这里牵扯的事情比较多,只能说水很深,懂的人自然懂。”
  云以容:“……意思是我听完这段得躺一天?”
  “半天吧,建议您晚上听,别耽误白天干活。”
  “好贴心的建议。阁下莫非就是周扒皮?”
  对话之间,轿辇已到了承乾殿。青若和小环一左一右跟在云以容身后,老远就瞧见江德清在门口踱步,见到云以容过来,连问安的声音都压低了。她心中顿觉不妙,问道:“他发脾气了?”
  江德清抬起手臂拿袖口擦汗,点点头。
  “那我先进去了。”云以容把手炉递给小环,说:“你们俩在外面等我吧。”
  “是。”
  加班熬夜使人丧失欲望,云以容若是和萧朔见面必定是讨论与公主选夫宴有关的正经事。算起来,两人已有半月未同床共枕过。他合眼坐着,面前的奏折摆放不算整齐。云以容知道萧朔不爱熏香,她也讨厌自己鼻子太灵,讨厌自己说话不合时宜。云以容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陈贵妃来过?”
  萧朔不回答,算默认了。金色的龙在他那身烟红色衣袍上腾飞,张牙舞爪地显眼。她怔怔地站着,仿佛今日才知道他是皇上。
  陈月妍缺席了大半个月的晨昏定省,一会儿说头疼一会儿又腿酸,云以容懒得计较这些,却也没顾得上像其他嫔妃一样,打听皇上今晚宿在哪里,做了什么事。或许是陷入爱情忘乎所以,或许是潜意识不愿多想眼下的局面,她竟想当然认为他就是属于自己的。相爱等于自愿签订忠诚契约,她竟得意忘形到忘记这不是二十一世纪,在这里,契约是单向的。
  云以容提起裙摆,跪下给萧朔请安后,说:“臣妾有罪。”
  她挺直了后背,跪得端端正正,“未能看管好公主,是臣妾之过失。臣妾会对外宣称公主有疾,选夫宴推迟。至于寻找公主下落一事,还要麻烦皇上费心。”
  承乾殿中有个凤穿牡丹花纹的瓷瓶,萧朔赏给鸾凤宫,云以容斗地主几局就输掉了。这瓷瓶本是一对儿,往返之中由于宫人疏漏,将另一个落在了鸾凤宫。云以容当时权当没有这事儿,眼下却忍不住多心起来,分离、拆开,这算不算是一种不好的兆头。
  “皇后。”萧朔终于开了口,他说:“朕已经派人去找公主了。”
  地上凉,云以容抖了一抖,继续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皇上思虑周全,臣妾谢皇上。”
  萧朔站起身来,边走到她面前边说道:“只是指挥使夫人身怀有孕,如今月份大了,留她一人在府中,陆灼不放心。朕已答应他将夫人接进宫来陪伴皇后。”他俯身握住云以容的手将人拉起来,神情漠然,“此后晨昏定省免了,皇后待在鸾凤宫即可,闲杂人等不必特意前去拜见,免得扰了皇后的清净。”
  软禁,除权。萧朔短短几句话,不知道要在这宫里掀起多大的巨浪。云以容见过他满目柔情的样子,正因如此才觉得浑身发冷,指尖像浸了冰似的。不管是陈月妍和他说了什么,萧朔到底在怀疑什么,她忽然之间都不想再理会了。
  云以容已经很努力地自我克制,不要问陈贵妃的琵琶是否很好听又令人舒心,是否讨人喜欢,不要问他打算把自己亲手奉上的真心怎么办。因为那个位置上的人注定要接受讨好,再选择是否回应。她没有把握萧朔的答案会不会伤害自己。对于一个孤儿来说,首先自保是刻在血液里的本能。
  爱原来会让人面目可憎,云以容也是第一次遇见面目可憎的自己。嫉妒是天主教定义的七宗罪之一,而她如今不知道爱上一个人不该太用心的人,算不算得上第八宗。
  萧朔在触碰到她的手的那一刻,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云以容将手抽回来,同样冷淡地说:“臣妾谨遵皇上圣意,不敢有违。”
  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偏偏就这么开口了,还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她一直俯首帖耳,百依百顺。他觉得讽刺得很。陈月妍匆匆赶来承乾殿,为的是告发皇后设计让公主逃出去一事。那路线图和计划上的笔迹均出自云以容之手,她的字是云丞相特意请宫中的大学士教的,那位学士写字有个偏好,句末停顿时喜欢在字的右侧多点上一点,萧朔不会认错。
  只是今晚,他本打算去鸾凤宫陪她的。
  孙知府咬死了自己与云相乃一丘之貉,锦衣卫大牢热闹得很,秘密地关着孙知府全家,关着琼州城第一美人卿若。美人纯白的衣裙染了血,泪水涟涟伏在他脚边。也不知她是否入戏太深,竟拿着玉佩捧到萧朔面前,歇斯底里道:“我才是云家嫡女!是云以容抢了我的身份,皇上的宠爱本该属于我才对!”
  陆灼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有人走上前将卿若拖了下去。这里阴冷幽暗,地面常年有血,反正是清理不干净,洒扫的人自然懒得去管。他开口说道:“这些疯言疯语皇上已经听得够多了,怕是该回去了。”
  萧朔瞥了陆灼一眼,说:“指挥使向来杀伐决断毫不留情,令人闻风丧胆,小儿不敢夜啼,却不想也有怜悯他人的时候。”
  陆灼笑了笑,反问道:“再硬的心也总要留出个地方放些七情六欲进去,人非木石皆有情,皇上想必比我更清楚吧?”
  “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萧朔莞尔,说:“倾城色这几个字,不适合形容她。”
  “皇上若是这么说,我便可安心了。”陆灼感叹道:“卿若口口声声怨恨皇后好命,生来就是云家嫡女。要我看是云家好命才对。皇上肯为了娘娘不致云家于死地,此乃天大的恩赐。”
  “其一,云家世代忠于我萧姓皇族,鞠躬尽瘁,相比之下,贪图银钱实在不算大事。其二,事情尚未水落石出,朕不会贸然处置云家。”
  “可只怕即便是最坏的结果,皇上也会护着她,对不对?”
  和陆灼的对话还历历在目,萧朔任由云以容放开自己的手。戏弄君王,天底下只有她敢做。
  在看着云以容亲笔信的那一刻,他在想,他从来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她。
  于是他愠怒了,怪她太不识好歹。更怪自己,竟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无力感。这感觉将他狠狠缠绕住,令他透不过气。萧朔再三压制后才想起,他分明是很熟悉这种感受的,在他看见云以容哭的时候,在他差一点就藏不住对她的偏爱,状似无意搪塞过去后看到她一脸黯然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竟会令人不知所措。
  如果,这可以被称之为喜欢。
  云以容脸色阴沉地从承乾殿出来,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人到了鸾凤宫,圣旨也跟着到了。月央宫的人消息极为灵通,顷刻便派人过来拿凤印。苏嬷嬷一干人等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又得听从旨意不能踏出宫门半步,因而连外头是怎么传的都没法知道。自云以容回宫后已过去了两个时辰,她像个雕塑一般坐着,沉默着,青玉急得要哭出来,哀求道:“娘娘,您说句话吧。您再这样下去奴婢可要吓坏了。”
  有泪从眼角缓缓滑落,云以容喃喃道:“别怕,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是的,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像潮水退了,礁石浮出来。她一时不慎被划伤,也不能怪礁石尖锐,是她忘记身在海中。可笑的是,嗜甜也是孤儿的本能。
  云以容后悔了。
  这个共享男友,她不想要了。
  两日后。
  薛之楹奉旨入宫,依礼先去拜见了萧朔。江德清亲自将她送到鸾凤宫,他说道:“皇后娘娘宫里的小厨房味道是最好的,指挥使夫人在这里,皇上和陆指挥使便都能安心了。”
  薛之楹忙说:“是臣妇打搅了皇后娘娘,臣妇应该谢罪才对。”
  “娘娘近日身子不痛快,皇上为了娘娘安心养病,免了嫔妃的日常问安,因此宫里看着冷清些。”江德清扶着薛之楹下轿辇,说:“这就到了。”
  苏嬷嬷一早便得了消息,带着青烟及小环出来迎接。薛之楹母族虽只是市井人家,却也将女儿教得极好,待人接物挑不出一点毛病。她身边跟着的丫头妙涵客客气气地把赏银给了江德清,又打点了鸾凤宫上下一众宫人。云以容刚起没多久,隔着门,苏嬷嬷轻声唤了句:“娘娘。”
  出门之前陆灼对薛之楹说过,他与皇后自幼相识,皇后性情温和沉静,近年来才变得爱笑了些。不过好歹是一国之母,世家千金,或许会于礼法之上格外注意,因此,薛之楹须得谨慎应对才行。
  昨天晚上系统更新,云以容没睡好,外加半失恋的打击,眼皮还肿着,眼下乌青很重。她知道陆灼夫人今天要来,才强撑着爬起来。听到苏嬷嬷说话后,云以容“嗯”了一声,说:“让陆夫人进来吧。”
  宫女将门缓缓推开,薛之楹打起精神,她准备了一肚子吉祥话正欲下跪行礼,瞧见面前的人后,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见皇后娘娘靠在床上,粉黛未施,头发松松挽了个发髻,床脚处还随意扔着一个枕头。她开口道:“陆夫人怀着身孕就不必行礼了,随便坐吧。”
  薛之楹愣了又愣,半晌才点点头,过去坐了。
  作者有话要说:薛之楹猛掐陆灼大腿:你管这叫温和沉静,世家千金啊?
 
 
第34章 凤穿牡丹
  苏嬷嬷知道云以容这几日心情不好,守夜的时候还听到过她压抑的哭声,由此生出的爱怜之心大于一切礼数规矩,因此才没催着云以容梳洗打扮。不过苏嬷嬷眼下的确有点懊悔,她出来打圆场,关切地说道:“夫人可用过早膳了?不如等娘娘梳妆完毕后,夫人再随娘娘一同用膳?”
  薛之楹冰雪聪明,自然懂得苏嬷嬷的言外之意,便依着她的意思回了东偏殿的住处。
  云以容打起精神整理自己,小环拿起篦子为她梳头。想到在如意客栈刚见到云以容的时候,她忍不住说道:“娘娘如今不爱照顾自己了,这头发打了结,乱糟糟的,不像以前那样好看。”
  青烟正为云以容挑着首饰,闻言偷偷觑了小环一眼。这样的话,自小就被养在高门大户的她们是不会说的,太没有分寸感。但如今青烟竟有点感激小环,她盼着云以容能和大家说说话,说出来总归会好一些。
  “是吗?”云以容拿起镜子端详了一番,自嘲一笑,说:“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不提也罢。”
  “娘娘怎么能这么想?”小环一心想帮她舒缓心情,忙说:“皇上重金买下冰雕,又特意派人将其带入宫中。皇上对您自然是情深意重。”
  昔日的掩耳盗铃,如何用来证明情意?云以容不想提这个,问道:“早膳准备好了吗?指挥使夫人怀着身孕,叫周师傅做得精致些,不可像我前几日吃得那么简单。”
  “您还说呢。连着吃了两天的馒头咸菜,喝粥都不让人放糖。”小环嘟囔道:“我们鸾凤宫上下还要感谢指挥使夫人,让您能正常吃个饭。”
  “你这小丫头,僭越了啊。”云以容佯装嗔怒地看她一眼,一旁的青烟出声说道:“小环说得对。您再这样下去,奴婢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不是你们该怎么做,是我该怎么做。”云以容叹了口气,说:“这不是重点,算了,我会好好吃饭的。咱们走吧。”
  周师傅的手艺向来让人信得过,云以容和薛之楹相谈甚欢,胃口稍微好了一些。饭后,薛之楹打算四处走走。云以容尽地主之谊,自然要作陪,“只是本宫如今无法出这道宫门,夫人想必是知道的。”
  薛之楹笑眯眯地说:“娘娘的鸾凤宫华丽秀美,臣妇难得有机会一观。再说臣妇怀着身孕不方便,怕是也不能走远。”
  云以容说:“夫人不介意便好。”
  薛之楹怀着五个月的身孕,肚子看着已经很明显了。妙涵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云以容一边走一边介绍,像个故宫的业余导游。在她从天星阁摔下来以后,萧朔命人将鸾凤宫里的路重新铺过,又额外下旨,雨雪天气定要注意皇后娘娘的安全。因此宫人不敢偷懒,对外头的路面洒扫极为勤快。薛之楹走得有点累了,瞧见前头的殿门虚掩着,好奇道:“娘娘,这是做什么的?”
  这里是云以容的库房。嫁妆外加萧朔赏赐的各种东西,一并在此存放。其中也包括那座从琼州城挪过来的冰雕。苏嬷嬷见云以容有些发愣,替她说道:“夫人,这是鸾凤宫的库房。”
  殊不知薛之楹也知道冰雕的事,她说道:“外头的百姓都已经传开了,说皇上送娘娘的冰雕精美奇巧,不知娘娘可否让臣妇见识一下?”
  云以容示意小施子把门打开,冰雕就放在院落中央。织女的头发上落了雪花,云以容解释道:“这几天下雪,他们才把冰雕拿了出来。否则是存放在冰窖里的,怕太阳出来,给它晒化了。”
  “皇上对娘娘当真用心。”薛之楹眼中满是羡慕,说道:“臣妇前阵子过生辰,夫君忙于审犯人,竟直接忘了。虽说之后补上了生辰礼,可翻来覆去就是珠宝首饰那些,没甚新意。”
  库房的门上虚挂着一把锁,云以容从来没有清点过里头的东西,只有那次在和萧朔斗地主的时候才被迫数了数他赏赐了多少物件。每一个物件跟着的前缀都很长,要么是耗尽心力只得一个,要么是外族奉上珍奇罕见。萧芙就曾打趣道:“若不是奇珍异宝,我皇兄才不会赏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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