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娘子——妞妞蜜
时间:2022-01-15 17:01:22

  “我阿爹如果看到你,吓得酒都喝不好,拘束的很呐。”
  她这么说,于瑾便不再面前,坐下来陪着她一起用膳。
  婵夏看他脸色还不错,可见今日朝堂没有太闹心的事儿,于是一杯杯的给他敬酒,酒过三巡,婵夏看吃的差不多了,清清嗓子。
  “其实,我有事跟你说。”
  “嗯。”于瑾毫不意外。
  小丫头殷勤成这样,又是好酒又是好菜的,说她没有企图才有鬼呢。
  “这事儿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于瑾挑眉。
  “你不说,我怎知是什么事?”
  婵夏心说她要直说,让他放甄霓一马,少不了劈头盖脸一通骂。
  说不定还会罚她写几十遍甚至几百遍的大燕律——这事儿他做得出来。
  婵夏心里推断,甄霓就是桃花杀手,因为那护琴油前世她见甄教习用过,当然让她推测出这结论的,还要别的原因。
  眼下婵夏是铁了心要放甄霓一马,又见于瑾一副公事公办铁面无私的样,心里猜这事儿不好办,于是心一横,准备使出忍冬教她的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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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瞧不起谁呢
  “你且等我一会,我准备送你个惊喜,你看过这惊喜后,再答应我也不迟。”
  于瑾端起酒杯轻啜,见她跟阵风似的跑出去,心里也有几分好奇。
  婵夏做事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她这么反常,意味着她要开口求他的,必然是不小的事儿。
  婵夏跑到外面,接过忍冬递过来的木匣子。
  这里面,就是秘密武器了。
  “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婵夏想开匣子看一眼。
  忍冬按着她的手。
  “你看就不灵了,你得让督主看,一会进屋,你把匣子递给他,然后坐他腿上。”
  “还要坐他腿上?!”
  忍冬横眉怒目:“求人办事,不得有些态度吗?听我的,这态度必须要强硬,越硬越好。”
  “哦....然后还用说别的吗?”
  婵夏虽然擅长真诚赞美,在彩虹屁这块别有建树,但今儿这事儿难度稍微有点大,必须要做到一击就中,马到成功,心里没底,总要求助下忍冬这个“超强外援”。
  “甜言蜜语你会不会?你要不会换我来!什么好亲爹,好达达,挨个叫一遍,你给他叫的腿儿都迈不动,这事儿就成了。”
  婵夏听得口干舌燥,这难度有点大啊。
  “能行吗?你上次让我喊他达达,我喊完了啥效果没有,他还用那样式儿的眼神看我。”婵夏模仿了下于瑾当时的表情。
  可以说,非常恐怖了。
  “此一时彼一时,你那时候干巴巴的喊,一点‘诚意’都没有,他能不生气吗?这次咱不一样了,诚意在手,效果翻倍,你大胆的喊去吧!”
  婵夏脑子里浮现出于瑾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她真坐他腿上说这玩意,不会被他一脚踹出门吗?
  忍冬看她满脸为难,怒其不争道:
  “宫里面的娘娘关上门,拉起帐子,那也是这样的,谁声音娇谁能喊,天子就喜欢谁,你得学着点啊。”
  婵夏接过盒子,想想前世对她照顾有加的甄教习,甄教习杀的可都是贪官,也没残害好人,心一横。
  “我这也算是为了万民苍生做贡献了吧?”
  救一个杀坏人的,间接等于救很多无辜百姓——这么理解也没毛病吧。
  “必然是啊,快去!”
  忍冬推着婵夏离开,自己蹲在地上,掏出个巴掌大小的算盘,飞快地扒拉起来。
  “司珍局不敢收我加工费,但是买玉料花了我二十两...督主要是满意,给我个肥缺,说不定还能配个好男人给我,哎呀,真不好意思,赚大发了,哦呵呵~”
  忍冬笑得正是开心,就觉得身边凉飕飕的。
  回头一看,彩凝跟个背后灵似的,眯着眼睛看他。
  “什么二十两?”彩凝问。
  “暖玉啊,这你就不懂了,这玉料的选择可是大有讲究的,凉玉就不行,必须要那触手升温的,到时候督主满意,小阿夏也满意,他们都满意了,我的荷包也就满意了,一转眼我是银子也有了,男人也有了,走上了人生巅峰,哈哈哈哈!”
  忍冬是越想越开心。
  彩凝深感担忧——看他这疯癫模样,二十两都治不好他吧?
  婵夏抱着木盒子进屋,于瑾就见她杀气凛然,这几步路让她走出了上刑场的气势来。
  婵夏把木盒子往他怀里一推,在于瑾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直接坐他腿上。
  “于瑾我的亲爹,你打开看看!”
  于瑾嘴里的酒好悬没喷出来,用决绝的口吻说这种话,她可真是太能了。
  “忍冬那个妖孽,又教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他现在认真考虑把忍冬调走。
  婵夏不用忍冬带时,已经很让于瑾头疼了。
  被忍冬这么一带,距离正道越发背道而驰。
  “什么忍冬?忍冬是谁啊?”婵夏为了达到目的,睁眼说瞎话,催促着他快点开盒子。
  只要开盒子,她就能说甄教习的事儿了。
  于瑾的长指搭在盒子盖上,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他大概能猜到一些。
  看婵夏这满脸无知傻乎乎的模样,于瑾叹了口气,伸手弹了她额头一下。
  “你确定,要让我看吗?”
  “看啊,为什么不看?”看了就能答应她饶甄教习不死了。
  于瑾握着她的手,“你自己开。”
  婵夏打开盒子,于瑾扫了眼,满眼不屑。
  小,呵呵。
  “啊?”婵夏看到里面的物件一愣。
  于瑾看她呆呆的模样,以为她是吓到了,刚好,趁机教育她,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就这?”婵夏不顾于瑾惊诧的视线,抓起里面的东西,满眼的不屑。
  “这玩意我前世就送过。”
  “哦?”于瑾的眼眸微眯,心底醋海生波,一不小心,吃起了自己的醋。
  “你送完后,如何啊?”于瑾的眼眸已经暗了下来,声音也比平时低,带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送完了就被骂得狗血淋头啊,还罚我写了二十遍道德经呢,太残忍了——于瑾我的好亲爹,你不会这么对我吧?”
  婵夏硬着头皮说出忍冬教她的“杀手锏”。
  别人喊一句亲爹,那可真是其乐无穷妙不可言。
  婵夏喊一句,犹如锤子凿地面,干干巴巴,不知道的以为她是来讨债的,多好的气氛都能让她凿没了。
  于瑾面带微笑,宠溺地摸着她的小脸,婵夏忙堆起笑容,眼巴巴的等着他被自己“感动”。
  “我自然不会那么对你。”
  婵夏笑容越来越大。
  “我会让你...写五十遍,理由是,有事不找我商量问外人。”
  于瑾把婵夏挪到边上, 盒子塞她怀里。
  死丫头,这么小的玩意也敢拿过来,瞧不起谁呢?
  ....
  “忍冬!你个王八羔子!”婵夏一脚踹开忍冬的房门。
  还在那幻想走上人生巅峰的忍冬被她吓了一跳。
  “这么快就完事了?”
  “我完你个大头鬼!好用你个屁!”婵夏把木头匣子扔他脸上,狠狠地淬一口。
  “说好的,坐腿上,诚意在手,效果翻倍呢?”
  的确是翻倍了,抄写翻倍!
  “你给我站住别跑,我要锤死你!”
  彩凝木着脸悄然路过,这二十两,怕是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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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这一局走的如此艰难
  婵夏把忍冬挠了满脸花,气是出了。
  可问题没解决。
  是夜,府内只剩书房还亮着灯。
  婵夏在书房外面来回溜达。
  想着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进去,进门就看到伏案批改奏折的于瑾。
  各地的奏折先要过文书房汇总,稍微重要的要经于瑾过目后才能有条理的汇报给成帝。
  “抄完了?”于瑾头也没抬道。
  “那个不急,我要跟你说说案情,你——有时间吗?”
  于瑾合上手里的奏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这次又学了什么招式对我?”
  “我想了,那些花活我学不会,我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说服你。”
  “哦?”他双手做出个塔状,示意可以开始她的表演了。
  “我现在怀疑,甄教习甄霓就是这次桃花杀手案的真凶,我想跟你求个恩典,无论如何,留她一命,我知道这对你而言,是违背原则的,但我保证仅此一次。”
  婵夏咬了下唇,继续说道:“如果她伤及无辜,动了不该动的人,我绝不包庇,可若她继续杀那些该死的人...”
  “无论该不该死,都不该是她来裁决,对执法者而言,唯一能审判人的,是律法而不是所谓的正义和天理,这你该知道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
  婵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于瑾这么说,她识趣点就该退出去,但她不能。
  “我知道的,你曾说过,天理和正义会随着时代不同而发生变化,我们此刻觉得不妥的行为在岁月长河中,或许会变成合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各人理解的正义也不同,若人人都会了自以为是的正义去夺人性命,这世道就乱了,所以只有律法才是执法者唯一的依据,而不是人情...”
  “你既知道,又何必来找我?”
  婵夏握紧双拳。
  “这不一样的,律法是死的,可我是活的,我不仅是执法者,我还是陈婵夏。”
  “说完了?”于瑾问。
  婵夏点头。
  她平日里最擅长溜须拍马,但今天这事关乎律法,玩闹不得。
  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坦诚相待。
  “说完的话,就请这位陈婵夏姑娘出去,早些休息。”于瑾摊开奏折,继续批阅。
  “那甄教习的事儿——”
  “什么甄教习?”于瑾没抬头。
  婵夏刚想解释,突然明白了。
  于瑾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她此时那闪闪发亮的笑脸,嘴角微微上扬。
  执法者不可徇私枉法,但是陈婵夏可以。
  忍冬那花里胡哨的说服方式换来了五十遍道德经抄写,她这平铺直叙,却是心想事成。
  “我只当你没来过,你什么也没说,我也没什么都没听到。”于瑾见她还站在原地傻笑,口吻严肃嘴角却是含笑看着她,“陈婵夏姑娘,你还有别的事?”
  “婵夏姑娘还有别的事——”婵夏说罢,一步上前,搂着他的脖子使劲亲了下。
  “我还以为你就是个不懂变通的行走法典呢,你通情达理的时候太有人情味了。”
  在于瑾敲她头之前一溜烟地跑出去,跑到门口,露出半个头,眨着她亮闪闪的大眼睛对他说道:
  “我好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啊。”
  说完跑了。
  于瑾勾起嘴角,可真是个单纯至极的丫头。
  这一晚,不仅解决了婵夏心头的困扰,也让一直以来于瑾意难平的心结舒展。
  他总是很困惑她这直来直去的性子,总是不懂他的明示暗示。
  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忍冬教唆婵夏让她勾搭于瑾,若他心狠一点,现在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但那样对于瑾来说,远不如她这发自肺腑的一吻来得珍贵。
  于瑾摸着唇,心情飞扬。
  他总算找到,比查案更有趣的事了。
  比起抽丝剥茧寻找案情真相,他更喜欢一点点的走进她的心。
  婵夏从于瑾那回来,这一路情绪高涨。
  那一叠的卷宗,她连夜看完了。
  根据案发现场的桃花,初步判定,甄霓想要杀的一共有五个人,现在已经死了俩。
  只要找出这俩人曾经有过什么交集,就能顺藤摸瓜推断出剩下三目标都是谁。
  跟陈四的那番对话让婵夏有了思路,她出生前两一年,就是甄霓家里出事的时间点,她把那一年所有卷宗都翻遍了。
  这一查,发现惊人。
  死者阙德在十四年前还没有升任都转运盐使司,他竟然是甄霓父亲甄谅昔日的部下,同在青州当差,一个是全家落罪,一个却是多年后平步青云成了朝廷三品大员。
  死者李得久跟甄谅是同乡,又是同年中举,虽然卷宗里查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的证据,但是官场讲究一个地缘,这种同乡出来的,关系毕竟密切。
  当年甄家摊上事儿后,甄夫人为了保家族血脉,很可能让她的孩子投奔李得久,李得久身为通政司右参议,负责接收各地冤情投诉,甄家想着投奔他是大有可能的。
  但是李得久这种小人,很可能在甄家没出事前巴结甄家,出事后反踩一下。
  按着这条线推算下去,当年向先帝举荐甄霓母亲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甄霓的第三个目标,但年代久远无从考证。
  除了这个,甄霓还可能带人抄她家的人报复,这个按理说应该很容易查到,但不知道为什么,卷宗里没有关于这个的详细记载。
  还有负责审理甄家案的主审官,也该是被报复的对象,这是婵夏目前唯一能看到的名字。
  太保符辙,这个名字映入婵夏的眼帘时,婵夏只觉得头皮发麻。
  符辙是支持成帝上位的拥护者,按着当今朝廷阵营,他跟于瑾该属同一阵营。
  有符辙支持于瑾改革,于瑾对付太傅梅显才不会太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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