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娘子——妞妞蜜
时间:2022-01-15 17:01:22

  “我带银子干嘛?”她是来查案的,又不是逛街。
  忍冬怒其不争。
  “你你你!你那妆盒我可看了,里面就那么三两样,你还是个女人吗?”
  “我好歹还有两样,彩凝还一样没有呢?”
  忍冬翻了个白眼,看了眼边上面无表情的木讷女,嫌弃道:
  “上天就多余让你们这种暴殄天物的投身成女子,做女人如果不能善待自己的容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浪费那个银子干嘛,白天擦了,晚上还要洗下去,怪麻烦的。”
  “你你你!”忍冬翘着兰花指对着婵夏,宛若她说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话。
  婵夏这不拔毛的铁公鸡,平日里擦的都是她自己鼓捣出来的护肤凝露,不花钱,为的是抵挡风霜查案方便,口脂也不涂,胭脂也不擦。
  “女为悦己者容你没听过?你打扮的好一些,督主他老人家看着也舒服啊!”
  忍冬受不了婵夏这邋遢的劲儿,拽着她进店,正事儿先放在一边,先给她把各种脂粉买一圈,这小小一盒香粉都要几两银子,听得婵夏肝儿都疼。
  “这些先放下,我且问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婵夏掏出装着油脂的小盒子给掌柜的。
  掌柜的知道这是厂卫的办差官,不敢怠慢,接过来仔细看看,摇头。
  “份量实在是太少了,不好判断。”加起来还没米粒大小,这到哪儿看去。
  “是护琴油。”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婵夏看过去。
  就见一个绿衣女子,头戴面纱,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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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你们猜对了真凶就是她
  婵夏身后站着的这个女子,绿色的烟罗杉,上面丝线绣着精美的梅花,衣料是好的,只是这颜色已经说明了身份。
  绿色、碧色、青色这都是贱色,只有娼优才会穿。
  这位开口说出琴油的女子,正是那晚在暮色阁,被婵夏捏了一把的梅姬姑娘。
  “梅姑娘,你说这是护琴油?那是何物?”
  梅姬一双勾魂眼扫过婵夏,眼里满是万种风情:
  “这琴啊,都是有生命的,爱琴之人极重视琴的保养,不仅是琴弦,就连漆面,也是定期要用上好的琴油擦拭,你手里的这琴油是以东洋传过来的一种果树油炼制而成的,价值不菲,就连我们楼里,也很少有人用这个。”
  细白的青葱玉指划过婵夏的脸颊:
  “所以啊,拥有这琴油之人,必定是个爱琴如命的,大人,你可曾见过,琴技出众又爱琴如命的女子?”
  一旁的忍冬看不下去了,忙把婵夏拽到一边,对着梅姬斥道: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任谁看,这梅姬姑娘都是看上婵夏了。
  婵夏今日也是扮做男子打扮,这面相的确是容易让女子喜爱。
  梅姬无视忍冬的生拉硬拽,对婵夏深深凝望一眼,这才转身对着伙计的说道:“这个兰花粉给我包起来。”
  “哎呦,梅姑娘您之前不一直用茉莉香粉么,今儿怎么换了?”
  梅姬看着婵夏,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因为啊...一见知君既断肠。”
  这风情万种的女子,说话也带着淡淡的戏曲腔,婉转低徊。
  婵夏站在原地,目送着梅姬离去。
  忍冬推了她一把:“你看什么呢,你该不会想给督主戴绿帽子吧?”
  好家伙,刚刚那眉来眼去的调调,别以为总穿男装就是个爷们了!忍冬用眼神疯狂暗示婵夏收敛。
  见婵夏好像丢了魂似的站在那,忍冬觉得奇怪。
  “夏姑娘?”就连彩凝都觉得婵夏不对劲。
  “护琴油...舶来品...我见过,我见过啊!”婵夏突然回过神,抬腿就想往外冲,但又像是想起什么,僵硬地驻足。
  心中犹如被惊涛骇浪所拍打。
  于瑾昨夜那番话回荡耳畔,当去掉一切不可能留下的那个结果,无论多令人难以置信,都是真相。
  婵夏深吸一口气,仅凭个护琴油就断定真凶实在是过于草率,她还要从长计议。
  伙计过来招呼他们。
  “几位官爷,你们可选好了?需要我介绍吗?”
  “小哥我来问你,这梅姑娘,可是你这的常客?”婵夏问。
  伙计毫不犹豫地点头:
  “梅姑娘可是咱们这的常客了,暮色阁的两位头牌当属梅姑娘和兰姑娘,这俩人啊,争强好胜的,兰姑娘若用了二两的香膏,梅姑娘一准要买个更贵的,早些年梅姑娘可是艳压群芳,这两年岁数大了,比不上兰姑娘了,可这股要强的劲儿还没变。”
  说完又嘀咕了句:“可是好久没看到兰姑娘来了,都说戏子无情,花娘无义——嗷!”
  掌柜的一巴掌糊在伙计头上,骂道:“甭管人家是干什么的,来咱们这都是尊贵的客人,岂容你在这胡咧咧?这个月的俸禄扣你二钱!”
  伙计瘪着嘴,委屈巴巴地走了。
  掌柜的满脸堆笑,跟婵夏等人解释:“我这伙计刚来,还没管教好,让你们见笑了,这样,几位官爷今儿看上什么,我都算你们便宜些可好?”
  忍冬大喜,翘着莲花指开始挑挑选选。
  婵夏却是站在原地,还保留刚刚的姿势,彩凝问道:
  “夏姑娘,你想什么呢?”
  “都说花娘无义,我看...也未必。”
  就冲梅姬刚刚的反应,婵夏对这个风月场里出来的女子,也是刮目相看。
  她在暮色阁门前大闹过,梅姬怎会不知道她是女儿身?
  之所以装的轻佻揽客,只为了透给婵夏一个重要信息,死去的兰姬,并不是害死李得久的真凶。
  想必这个梅姑娘,对昔日“竞争对手”兰姬的死,也是意难平的,她很可能知道些什么,却又碍于身份不能说。
  既要在这复杂的棋局中留有性命,又想替死去的兰姬讨个公道,底层小人物在夹缝里求生存的同时,也没忘了心里那点情分。
  死去的兰姬不会知道,曾经她的“竞争对手”,却是她死后唯一替她抱不平的。
  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啊,有时候就是这般,剪不断,理还乱。
  回到府上,厂卫的番役头目过来,送上一叠婵夏需要的密文,都是关于两位死者昔日的履历,婵夏看着这一叠纸,却没急着看。
  或许线索就在这里面,可是她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当她顺着这条线一路查下去,查到最后,伤害的,又会是谁?
  脑海中浮现出陈四的影像。
  “我阿爹呢?”婵夏问彩凝。
  “我听秋毫说,他今儿请了假,早早的拎着一叠纸钱出去了,大概是要祭奠他的那位故人。”
  婵夏掐指一算,今儿是甄教习的“头七”。
  想着梅姬提供的线索,婵夏面色凝重起来。
  “彩凝啊,你说...李得久和阙德,该不该死?”
  “姑娘想听什么答案?”
  “自然是发自肺腑的,若你不是我的护卫,你就是个寻常百姓,你怎么看待他们的死?”
  “死的好。这些贪官,平日里作奸犯科,搜刮民脂民膏,他们的金山银山,都是百姓的血和泪,当年我彩家32口,差点死在这些贪官手里,若不是督主出手,只怕我现在也是荒郊野岭的一座孤坟。”
  婵夏久久沉默,好半天才道:
  “说句可能会得罪督主的话,我也觉得他们该死,大燕律治不了这些狗官,这桃花杀手,又何尝不是替天行道?我若抓她,她手里少几个贪官的命,算不算间接的害了百姓?可我若是不抓...我如何对得起身上这身官服?”
  “听姑娘的意思是——你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了?”彩凝大吃一惊。
  婵夏叹了口气。
  “一切案情皆人情呐,查案若只是抽丝剥茧找真相倒也不难。”
  难的是,如何在人情和法理之间,找到一个既对得起良心又对得起执法者身份,还对得起她阿爹的平衡。
  “就连梅姬都能做到冒死提供线索,我若不做出个正确判断,岂不是连个花娘都不如?”婵夏定了定,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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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放大招吧
  “阿霓啊,你在那边还好吗?底下冷不冷,有没有看到我家点娘啊?”
  陈四一边哭一边将纸钱往火里扔。
  一双白皙的手伸过来,也跟着抓几张纸钱送进去。
  陈四回头,就见婵夏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你来的刚好,跟阿霓说几句吧,如果没有她,也没有现在的你了。”陈四吸吸鼻子,婵夏看他眼睛都哭红了,心疼。
  “阿爹,你仔细身子。”
  “哎!”陈四叹了口气。
  “阿爹,你为什么说,没有甄教习就没有我呢?”
  陈四左顾右盼,看着没人,这才说道:
  “当年是她领着你阿娘来我这的,如果不是她,只怕你阿娘都活不成。”
  “甄教习家里是做什么的?”婵夏问。
  “早些年她爹是青州这一代的盐运使。”
  地方盐运使,这地位不低啊,婵夏前世没听甄教习说过这个,进教坊司的女子大部分都是罪臣之后,地方的盐运使的官职甚至要大于地方官,盐务素来是肥缺,想来这甄家以前也是很有权势的家族。
  “那她是怎么没入教坊司的?”
  “还不是先帝那杀千刀的...”陈四咬牙切齿,“那年,先帝微服私访,说是微服私访,其实就是寻花问柳,到青州这地界也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阿霓的亲娘了。”
  甄教习闺名阿霓,那年还没及笄,她阿娘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虽已为人妇为人母,却是风韵犹存光彩不减,早些年更是被传成青州第一美人。
  “先帝有个不为人知的嗜好,就喜欢那上了些年岁的,宫内甚至有些宦官,专门为他搜罗天下美人,阿霓的娘被盯上后,不肯就范,悬梁自尽了。”
  先帝大怒,随便找了个噱头,将甄家上下严惩,甄霓也沦落到了教坊司。
  “那我阿娘又跟她怎么认识的?”婵夏问。
  “你阿娘她...也是个苦命的,家里遭了变故,被人追杀,走投无路时被阿霓救了送到我这...几个月后,你就出生了。”
  “那也就是说,甄教习还是我救命恩人...”
  婵夏呢喃,这下更棘手了,甄霓是她两世的救命恩人。
  ...
  “彩凝啊,如果你有事想求老毛,你会怎么做?”
  烧纸回来后,婵夏在后花园挖了个坑,用荷叶包了鸡裹着黄泥烤。
  跟忍冬和彩凝三人蹲成一小圈,俨然是开秘密会议。
  “直接跟他说。”想想,又补充一句,“不答应,就打到他答应为止。”
  这俩人武艺差不多,毛番拓虽然力气大,但彩凝招式狠,确定关系后,老毛更是不敢动彩凝,注定了一辈子都被媳妇压着打。
  “你这回答毫无参考——忍冬,你要是有求于人,你怎么做?”
  “看求谁。”
  “唔,求一个...很有原则的男人,我眼下遇到点事儿,法理和情理出现冲突,我要是想保我想保的人,少不得要通过那个有原则的男人...给我拿个主意。”
  婵夏把烤好的鸡挖出来,香气四溢,趁热分给忍冬和彩凝,坐等忍冬支招。
  “你直接说求督主不就完了?绕着弯,累不累啊你!”
  婵夏干笑两声,算是默认了。
  “求督主办事还不简单?我教你啊,你先弄一桌好酒好菜,然后——”忍冬正说得兴致盎然,一抬头看到彩凝的死鱼眼,嫌弃地挥手。
  “你个未婚女子躲开。”
  见彩凝纹丝不动,索性把婵夏拽到一边,趴在她耳边嘀嘀咕咕。
  “这样就行?”婵夏满脸困惑。
  忍冬笑得贱兮兮。
  “你放心吧,一准成,事成之后,可别忘了我的好。”
  婵夏看他笑成这样,一脸莫名,她怎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就按着我说的去做,不仅你的诉求督主能够满足,就连扣我的俸禄都能还回来...我今儿可是买了太多胭脂水粉了,兜比脸都干净了,小阿夏,看你的了!”
  “哦...”
  “哎!你抢我鸡腿干嘛!”忍冬怒。
  “好吃的留给督主啊,你啃个鸡头就得了,腿儿和翅膀都给他留着。”
  过河拆桥,说的就是婵夏。
  忍冬呸了口,三八兮兮的推了她一把。
  “你就擎好儿吧,过来了今晚,督主对你肯定是有求必应!我为了你和督主他老人家的幸福,可是私掏腰包,花了大价钱的!”
  彩凝遥望着这俩人在那窃窃私语,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于瑾回来就看到满满一桌的丰盛大餐。
  炸烧骨、蒸羊肉、酿螃蟹、卤鹅、煨蛋...一桌子大餐。
  婵夏无比殷勤,对着他热情招呼,于瑾退后一步,审视地上下看她。
  “你这样看我作甚,我脸上有没有脏东西。”婵夏心虚。
  “有事求我?”
  “没事求你就不能做点好吃的犒劳你吗,快坐下。”婵夏给于瑾倒酒。
  “岳父人呢?”
  “他今儿心情不大好,在小院里喝闷酒呢。”
  于瑾哦了声,起身就往外走,婵夏忙拦着他。
  “你干嘛去?”
  “叫岳父过来,我陪着他喝。”
  婵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对他自己的威慑力一无所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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