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娘子——妞妞蜜
时间:2022-01-15 17:01:22

  酒肆里,陈四使劲灌赵义酒,看喝得差不多了,切入正题:
  “你别看我家阿夏出身低了些,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真可谓是贤良淑德旺夫益子——”
  陈四推销闺女口干舌燥,突然鼻翼煽动,这香味?!
  陈四暗道不妙,转过身,正看着婵夏拎着裙子踩着酒肆后院的酱缸爬墙。
  小二追在她后面嚷嚷:“这位姑娘,你可不能这样啊!”
  “陈团头,你口中的贤良淑德...可是那位?”赵义闻声看过去,比了比婵夏。
  婵夏对他挥挥手:“吃好喝好啊!”
  “姑娘,你踩坏了我们的萝卜,你不能就这么走!”小二使劲嚷嚷。
  婵夏骑在墙头指向陈四:“我阿爹在那——阿爹,给钱!”
  翻身落地,完美。
  赵义竖起大拇指夸道:“陈团头,我记得夏姑娘说她一顿能吃三张饼来着?夏姑娘这饭真不白吃呢。”
  这么高的墙,说翻就翻了,寻常女子可做不到。
  陈四快晕过去了,并不想要这种“赞美”!
  婵夏翻墙后一路狂奔,跑到主路,正遇到一路小跑过来的黑衣人,时间刚刚好。
  四目相对,黑衣人撒丫子就跑,婵夏紧追不舍。
  你追我赶进了小巷。
  这一片屋舍密集,住了不少人家。
  黑衣人窜入一片大树后,踪迹不见。
  大树后有几户人家,婵夏记得巧娘嫁的那户人家也在这片。
  此时天已彻底黑下来了,婵夏不方便继续查,只能先撤退。
  回到家,婵夏拿出黑衣人写给混混张的纸条反复查看。
  这纸条她一开始看便觉得不是普通纸,今天那黑衣人引她去巧娘家,她便已经猜到那人的身份了。
  只是现在还有个谜团等待她解开,那黑衣人是怎么知道她在草棚内的?
  “陈婵夏!你个死丫头!”
  陈四骂骂咧咧地进来。
  “赵把总不在意你出身贱役,还说能找人帮你把贱籍抹去,这分明是对你有意思,我正跟他夸你贤良淑德,你偏就这时候跑去翻墙!”
  “他那是欠了我六两银子,想用这个抵账,六两银子换个假身份,怎么想也是咱们亏...”
  她要对赵义有意思,前世就在一起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前世俩人朝夕相处多年都没半点火花出来。
  “赵把总父母双亡你嫁过去不用侍奉婆母,还不嫌弃你体带异香,这你都不嫁,你想嫁神仙?”
  “阿爹,你之前还嫌弃他鼻子不好使?”
  陈四干咳两声,以此掩饰自己的心虚。
  他上次那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么、
  赵把总自投罗网送上门,看在那二十亩良田的份上,一切缺点都不叫事。
  嫁给莽撞人赵义,也比那个少零件的王公公强啊。
  提及女儿身上的异香,陈四想起个事儿来。
  “你不要戴李家小公子做的那个香了,死人的东西戴在身上不吉利,你自身体香遇到那个香后混合成的香气过于浓郁,就连赵把总这鼻子失灵的也闻到了。”
  婵夏走后,赵义还问他可有闻到什么香气。
  “我自己闻不到啊。”婵夏把挂在腰间的香薰球取下来,凑到鼻子前才能嗅到一丝芳香。
  “味道大的很,顺着风就能闻到,如果不是这个香味,我也不会发现你在翻墙!”
  婵夏一拍头,怪不得呢!
  她还纳闷那黑衣人是怎么发现她的,一定是她身上的香味过于明显。
  “既然是我的香气破坏了计划,那就用香气引她上钩吧...”婵夏小声嘀咕。
  “你在那念叨什么呢?”陈四问。
  “没什么——阿爹,我给你熬解酒茶吧?”
  “你若是能保持这般贤惠便好了,安心嫁人相夫教子,不要总往外跑,到底是个姑娘家,总这样胡闹没人娶你可如何是好?”
  婵夏背对着陈四,听着那充满父爱的叨念,从怀里摸出药包,均匀地洒在解酒茶内。
  片刻后,婵夏对着昏睡过去的陈四,愧疚道:
  “阿爹,女儿又要让你失望了。”
  贤良淑德的女子是不会给亲爹屡次下药的。
  转身没入月色中,眼里满是决然。
  谁敢动她在乎的人,她就灭了谁,这是她重生后就立下的毒誓。
  若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她要这贤良淑德有何用?
  是时候解决掉那个企图害阿爹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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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更人二更火三更鬼
  六街鼓歇行人绝,九衢茫茫空有月。
  大燕实行宵禁,过了二更天,除了集中赌坊和花街的里坊不受控制,其他一律禁止夜间行动。
  到了五更天,鼓报响了城门开启,才可恢复出行。
  婵夏到达白天黑衣人消失的那片民居时,刚好二更天。
  街上黑压压一片。
  过了二更在街上随便乱晃,被巡夜的更夫抓到至少打三十板子。
  更夫拎着写着“更”字的灯笼,灯笼上挂着铜锣边敲边喊:“关门关窗,防火防盗!”
  更夫走远,婵夏跳下来,翻身跳进了巧娘家后院。
  这翻墙技术已经不止一次被督主嘲笑造型难看,但对婵夏来说,能在她需要时起到作用就是有价值的。
  巧娘家的灯熄灭了,屋内还有声响,两口子俩正在说话。
  准确的说,正在吵架。
  “贱妇!是不是你偷了家里的银钱?钱怎么都没了?”算卦先生醉醺醺的声音伴随着巴掌声,在夜晚听来格外明显。
  紧接着是巧娘的哭声。
  “官人你都拿去喝酒了,我真的没拿!”
  “饭菜做得猪食一般,娶你何用!”
  婵夏在外听得直皱眉。
  这被巧娘家视为大好良缘,改变出身的婚姻,听起来并不美满。
  算卦的喜好喝大酒,喝醉了就找茬打巧娘。
  婵夏想到上次见巧娘时,她脸上无伤,可神态却是憔悴的,想必这杀才动手时避开了脸,挑着看不见的地方下手。
  真是个渣滓。
  婵夏本想等他们入睡后再下手,巧娘一声比一声惨的哭声让她改变了主意。
  从怀里取出几根香,戳破窗户纸点燃戳进去,没一会屋里便没了声音。
  婵夏把香取出来熄灭,提前服下解药带上口罩,用刀片拨开门栓,悄无声息地摸了进去。
  断的案多了,这些毛贼手段她都会。
  这家只有夫妻二人,全被婵夏用迷香撂倒。
  巧娘躺在地上,露出来的胳膊没有一块是好地方,旧伤未愈新伤又起。
  算卦的栽在床上,手里还握着根手臂粗的木棍,如果婵夏不及时把人放倒,他必然打得更凶。
  “渣滓。”婵夏对着算卦的骂了句。
  再怎么说,巧娘也是跟她一起长大。
  若不是查案要紧,婵夏真想收拾这挨打女人的渣滓。
  婵夏点了灯,屋里屋外仔细查看,最后在后院的树枝上找到了一点线索。
  在婵夏跳进来的位置,有一块不起眼的黑色线头。
  想必是黑衣人翻进来躲婵夏时,被树枝刮到了衣服。
  这是故意要把婵夏的思路引到巧娘身上。
  婵夏找到证据后,再次回到屋内,巧娘夫妻还沉睡着,婵夏看着地上遍体鳞伤的巧娘叹了口气:
  “你这是何苦...”
  如果不是急着改变出身,巧娘怎么会嫁到这样的人家。
  为了跟过去的卑微划清界限,巧娘连婵夏这个儿时朋友都能当垫脚石,本想着踩着婵夏就能融入新生活。
  不成想,巧娘在不知不觉间,也成了人家的垫脚石。
  那黑衣人就是故意引婵夏过来的,想把一切推到巧娘身上。
  婵夏从巧娘身上翻出一方帕子,将帕子在她随身佩戴的熏香球上来回摩擦,确定沾染了这个味道后,悄无声息地放回去。
  那黑衣人凭着婵夏的香味逃跑,婵夏要用香味扳回一局。
  虽然她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但根据阿爹所说,她佩戴了李家小公子做的熏香球,香气更浓,留香持久,只是过于香,反倒是不如她原来的体香耐闻。
  突然,婵夏的视线落在了床头放置的针线盒里。
  这里面装着巧娘的针线,还有她缝了一半的女红,婵夏伸手去摸,摸出个小盒子。
  百花膏,盒底还有婵夏亲手写的百年好合几个字。
  这是婵夏送巧娘的出嫁礼物,就是为了做这个从树上摔下来,她才有机会重生。
  本以为巧娘把这个扔了,没想到被她藏在了针线盒里,木盒已经被磨的发亮,里面的香膏却没少。
  或许在无数个挨打后的夜里,巧娘就是坐在桌前,看着酩酊大醉猪一样的男人,摸着木盒,回想着她出嫁前的生活。
  过了垂泪的夜晚,咽泪装欢。
  “阿夏,我对不起你...”
  巧娘呓语,婵夏放下木盒。
  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俩小姑娘坐在一起,歪七扭八地绣着花,想着以后的人生。
  “喜欢打女人是吗...”婵夏抽出银针,对着算卦的某处露出贼笑。
  戳爆它~~~
  脑中,督主那浩然正气的脸突然浮现,仿佛对她说,不可。
  婵夏收针,有点遗憾。
  “不让我戳蛋,那来点补药,总没毛病了吧?”
  找到酒坛子,从怀里掏出随身的药包,翻来找去,有了~
  这种药调理女人最是好,无论多狂躁的女子,服了这个以后都能缓和情绪。
  婵夏把一整瓶药均匀地撒在酒坛子里,微微一笑。
  “要按疗程服用哦。”
  喝不出个性格和顺的“公公”,算她白跟督主混这么多年!
  出来,正待翻墙,却听到外面有小小声的谈话。
  俩更夫巡夜遇到了,正在院外歇脚聊天。
  俩更夫声音压得很低。
  婵夏只隔了一堵墙,勉强能听到一些,声音太小了。
  “我梦到了赖子周了,空着俩没眼珠的黑洞瞅着我,给我吓醒了,哥,你说赖子周是不是埋怨咱们不帮他鸣冤?听说厂卫大人相好的正查这案,要不咱们找她说说?”
  厂卫...相好的?!该不会说她吧?
  她手里有令牌的事儿,已经传成这么邪乎了吗?
  “嘘,你不要命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厂卫的再厉害也是天高皇帝远,还能大得过二公子?你敢乱说,咱就得跟赖子周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明天给赖子周烧些纸钱念叨念叨,不是不帮他,二公子咱也得罪不起啊...眼看就三更了,别说这个怪渗人的。”
  一更人,二更火,三更鬼出没。
  俩更夫同时觉得背后一凉,不敢再提这茬。
  等更夫走了,婵夏翻了出来,若有所思。
  更夫巡夜,肯定是看到了什么,却不敢说出来。
  婵夏本来是布局抓黑衣人的,这个是意外收获。
  正琢磨着该如何找更夫打听二公子的事儿,突然肩膀一沉。
  有人按住了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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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没那么简单
  婵夏手快速翻转,系在手腕上的袖箭嗖地发射。
  身后的人侧身闪过,婵夏准备再补一发。
  “是我。”
  赵义看着入木三分的铁钉心有余悸。
  他要是反应慢点,这会应该已经倒在地上了。
  “赵把总你这玩笑开得有些大,差点被你吓死。”
  “...谁吓谁啊?!”赵义看着被戳了个洞的树,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受惊的人呢。
  “都是为了查案。”没这些傍身她也不会独自出门。
  “用迷香查案?”赵义还从没见过这么胡来查案的。
  恕他直言,江洋大盗出来作案,家伙式儿也没这么全。
  “不要在意细节——赵把总宵禁后出行,又是为何?”
  婵夏把话题转到赵义身上。
  “我追贼一路过来的,贼没追到,倒是看到了你翻人家院子...”
  赵义不习惯青州闷热的天气,睡不着,躲过巡夜的,到河边想洗个澡。
  刚到河边,就见俩黑衣壮汉,扛着个布袋子飞奔而过,他一路追过来,到这一片人就没了。
  “我看那俩黑衣人身手矫捷是练家子,说不定是流寇。”
  都传青州一代流寇作乱,赵义只恨自己没及时把贼追上,为民除害。
  却见婵夏捡起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这是从河边到这代的地形。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婵夏用树枝在地上戳了几个点。
  “这几条街都有更夫来回巡逻,这一代住的大多是普通百姓,家里不见得有多少钱财,你若是流寇,会选择在这样的地带犯事儿?钱少风险大,傻子才来。”
  “依夏姑娘之见,不是流寇是什么呢?”
  “问更夫,他们会知道。”
  “更夫遇到坏人,为何不敲锣?!”赵义觉得婵夏在异想天开。
  “若是遇到你般无权无势无来路的,更夫自然要敲,遇到旁的就说不准了。平日里两个更夫就算是偶遇,也只会在路口短暂交汇,刚那俩却是坐那聊了好半天,懂?”
  婵夏听赵义说完前因后果,心里便已经有了初步判断。
  赵义懵懵懂懂,跟着婵夏走。
  走出去十多米,赵义一拍脑袋。
  “你是说,其中一个更夫所辖区域有问题,他故意避开让黑衣人通过,跑到这里了?”
  “嗯,这反应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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