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娘子——妞妞蜜
时间:2022-01-15 17:01:22

  “夏姑娘,你上山祭拜都能卖几瓶药出去?”毛番拓打趣。
  于瑾是蹙眉看天,这种天,什么人会上山祭拜呢——他这二乎乎的徒弟不算。
  “我也不是什么钱都赚的,小郡主那两千两我就没要——虽然真是肉疼。”
  婵夏在魏王府难得高风亮节一次。
  为了郡主这前世的友人,两千两巨银她都没要,现在想想心肝还拧着疼呢。
  甄教习前世帮她那么多,今生送她几瓶药怎么能收银子呢。
  “我与你一同前去。”于瑾觉得事有蹊跷,抽出油伞,跟着婵夏上山。
  李小公子的墓前,一把红色的油纸伞孤单地放在那,默默地承受着风吹雨淋。
  伞的主人却已不见踪迹。
  “咦?刚还在这呢,人呢?”婵夏左顾右盼。
  于瑾扫了下四周,沉声道:
  “分头找,出事了。”
  ------------
 
 
第125章 那念念不忘的鸡腿啊
  坟地在山里,刚好处在一个四通八达有很多条岔路的位置。
  这山也不算小,就云锦和婵夏师徒二人,想要短时间内搜山是不可能的。
  车在半山腰,婵夏来回往返也耗费了些时间。
  耽搁下来,也不知甄教习去向何方。
  于瑾和婵夏分头寻找,这会雨势转大,地上的痕迹都被冲了去,很难根据痕迹找。
  又或许甄教习走的时候故意挑着有草的地方走,给搜救增加了难度。
  婵夏沿着其中一条路找了半天也没见人影。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单凭手里的这把伞已经遮不住了,索性把伞折在身后别好,伸手抹去脸上的雨水,站在烟雨蒙蒙中思考。
  突然,婵夏灵光一现。
  她想到甄教习看着树林,目光幽远。
  树林与她所在的位置是两个方向,婵夏拔足狂奔,进了林子好通找,就在她以为搜寻无果时,她抬眼看到了。
  吊在树上的女子,衣衫早就被雨打湿,身体随着风缓缓摇动。
  “甄教习!”婵夏冲上去。
  这人自缢已经有段时间了,摸脚踝都是凉了。
  “师父!师父!”婵夏喊了几嗓子,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啊,这个于铁蛋,用你的时候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婵夏努力回想,遇到自缢的怎么救来着?
  她验尸这块学的还算可以,救人这块背得滚瓜烂熟,没实践过。
  毕竟等她赶过去时,大部分尸体都僵了。
  “若遇自缢者,从早到晚虽冷尚可救,若心下有余温犹可救...问题是,我拿啥救啊!!!”
  婵夏一边背口诀一边抱着甄教习的腰,她记得师父强调过,遇到这种上吊刚断气的,一定不能把绳子剪断,要把人抱下来。
  婵夏这小胳膊小腿的,平时抬个平躺的死人都吃力,这会让她把上吊的人放下来,简直是要了小命了。
  “啊!”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艾玛,太不容易了。”婵夏勉强稳住,把甄教习平放在地上,用手探了下鼻息,果然断气了。
  眼合唇黑,绳子勒在喉结上,所以嘴唇是闭合的,舌头抵着牙齿没有伸出来。
  婵夏伸手探向甄教习的衣服内,确认心下尚有余温。
  婵夏双手掌根重叠,十指相扣,掌心翘起,以髋关节为支点,垂直向下用力,对着甄教习的两胸之间有节奏的按压。
  “督主说要先心肺复苏,多少次来着?20?30?啊,督主教的这玩意跟阿爹教的不一样啊,学太多都学杂了...”
  婵夏一边按一边抱怨。
  “30次。”
  “谢谢——啊!”婵夏一回头,就见着被她吐槽的那个男人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她身后。
  “不要分心,继续。”于瑾听到她声音就赶过来了。
  刚好目睹大型学渣翻车现场。
  “力度不够,加大力量再做四个回合。”
  有他在边上指导,婵夏果然做得很顺利,一番心肺复苏后,甄教习有了微弱的脉搏。
  “师父,有反应了!”婵夏惊喜道。
  她在做心肺复苏时,于瑾已经从药箱里取好了药粉。
  “让开。”
  婵夏退到一边,见于瑾用皂角等药粉灌入笔管内,吹两鼻孔,甄教习眼缓缓睁开。
  “这个算是抢救及时,再晚些发现,人就算活了,脑也会死亡。”于瑾起身收拾工具,不慌不忙地做起了消毒,顺便秋后算账。
  “自己学的不到位,还敢抱怨?”
  “我是仵作又不是大夫,能背几条这个就不错了...”婵夏小小声辩解。
  “不许找客观理由。”
  甄教习意识渐渐恢复,看到于瑾训婵夏,从期待的眼神变成失落。
  “你...咳咳!”甄教习的嗓子说不出话。
  “绳子压迫了颈部的喉软骨,你短时间内喉咙会很痛,尽量不要说话。”于瑾说道。
  婵夏取出水袋,小口喂了几口,甄教习润了润喉咙,总算是好过一些。
  “你这是何苦呢?有什么困难吗?”婵夏问。
  她阿爹要是看到甄教习寻短见,指不定多痛苦呢。
  甄教习双唇紧抿,沉默不语。
  婵夏看她这般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把她送回教纺司,这一路甄教习都保持沉默,闭着眼万念俱灰的样子。
  到了地方,婵夏掀开车帘,看着教纺司那熟悉的牌匾,真有隔世之感。
  “我送你进去。”婵夏想替甄教习圆一下慌。
  在这种地方,命不由人,甄教习能够独自外出,说明管事的奉銮对她应该是颇为信任,可若是知道她在外寻了短见,只怕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坐着。”于瑾把婵夏按回去。
  这种地方他半步都不想让她沾。
  最后还是毛番拓把人送回去,只说路上遇到她偶发时疾,需要静养几日,管事的对甄教习也如婵夏预料的那般信任,不疑有他只让她回房好生养着。
  “回头让毛番拓抓几幅官桂汤给她送来吧,我阿爹说缢死救醒后,喝这个最好。”婵夏看着教纺司数十年如一日的门匾,眼神有些迷离。
  于瑾以为她想到了前世在这里面不愉快的记忆,刚想说几句,就见她鼻翼动了动:
  “今日后厨定是卤了鸡腿,好香。”
  于瑾嘴角抽了抽,他就不该有安慰这种吃货的心思。
  “要不你在这等我一会,我下去偷几个鸡腿就上来——师父你是不知道啊,教纺司的鸡腿,好吃啊。只有红一点的姑娘才有,杂役是没有的!”
  前世不让她吃鸡腿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于瑾嘴角再抽。
  刚好毛番拓回来了,于瑾马上命他离开这个鬼地方。
  婵夏颇为遗憾地转头,一看再看,这没出息的模样成功惹恼了于瑾。
  “就为了几个鸡腿,这种鬼地方也想进?”
  “真好吃...但是再好吃的鸡腿,也是无法让我出卖我的尊严的。”在于瑾严厉地眼神下,婵夏僵硬地说道。
  这是有多不情愿...赶车的毛番拓都听出来了。
  “但偷鸡腿跟出卖尊严那是俩回事啊。”婵夏小小声嘀咕,“我只是想让你也尝尝啊,这段时间你那么辛苦,肯定没有好好用膳。”
  柳暗花明,于瑾气不起来了。
  ------------
 
 
第126章 积德和本分
  “偷这种没品的话,以后不要说了。”于瑾沉声道,“毛番拓!”
  “属下在。”
  “买两个鸡腿。”
  “哪有来这种地方买鸡腿的...”
  “坐下喝壶茶,听个曲——哎,你点柳芽儿吧,她唱的昆曲那叫一个绝。”婵夏给他出谋划策。
  为了买俩鸡腿,也是煞费苦心。
  毛番拓脸都绿了,这要是让彩凝姑娘知道了,她会相信自己是为了买俩鸡腿跑教纺司听曲喝茶吗?
  求助地看于瑾,盼着于瑾能训婵夏两句。
  却见于瑾闭目养神,关键时刻装听不到。
  少爷,你变了!!!毛番拓心里山呼海啸。
  夏姑娘去偷鸡腿少爷说她没品,自己去逛窑子少爷当听不到,要不要这般区别对待啊!
  一盏茶后,毛番拓拎着个油纸包黑着脸从里面出来,婵夏眉开眼笑地接过来。
  于瑾一把拍掉她的爪子。
  “洗手。”
  “又没验尸,怕什么啊。”婵夏闻着这味儿就馋。
  在于瑾嫌弃地眼神下,随便用凝露敷衍地擦两下,抓起一个就啃。
  “好吃~”这心心念念许久的鸡腿,果然是跟记忆中一般美味。
  “师父你也尝尝,特别好吃。”婵夏把她咬过的凑到于瑾唇畔,于瑾嫌弃地挪开脸。
  这种油腻腻的玩意,也只有她会喜欢。
  “你尝尝嘛,我最喜欢的食物也想分享给你。”
  这是句有魔力的话,还是尝了口。
  “好吃吗?”婵夏俩眼亮晶晶的。
  其实还好。
  对于瑾这种严重厌食症患者来说,能让他面不改色的吃下去的,不是食物本身,而是这个傻丫头过于单纯地笑。
  很是下饭。
  “多吃点啊,晚上就住我家,别去客栈了,你也住不习惯的,我做大餐给你,难得清闲两日,也没有案件发生——”
  “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
  “唔?”婵夏叼着鸡腿看着他。
  “不吉。”
  “咦?!你也会信这个?!”
  于瑾蹙眉。
  他来这世界前是法医。
  最忌讳的,便是在当值时说没有案件很清闲,没有案子。
  倒也不是迷信,只是做这行久了,发现个规律,只要喊了清闲,必然是案件不断。
  且都是大案。
  所有行业都盼着能多点“业绩”,唯有他们这行,越闲越好,没人盼着有命案。
  “不好了!!出人命了!”街边传来一阵呼喊声。
  于瑾看了眼婵夏,婵夏用手拍了下嘴,不会这么灵吧?
  “记得,下次不要说了。”屡次不爽,这是他从业多年经验之谈。
  婵夏点头如捣蒜,她记住了!
  于瑾命毛番拓停车,婵夏拎着箱子跟在他身后。
  毛番拓看着这俩一前一后的,嘎巴两下嘴。
  这种事,寻常仵作查便是了,少爷这等身份,总往这些晦气的地方凑...不合适吧?
  还有夏姑娘也是。
  少爷已经奏请圣上,替她和她父亲脱了贱籍,能不再碰这些枯骨烂肉还不躲远点,少爷往前凑,她跟得那么欢,这可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寻常人看到死了人,巴不得躲远远的,这俩人不去上前看看手都痒痒吧?
  路边躺着个女子看着年岁不大,硕大的肚子撑得粗布裙鼓了起来,竟是个孕妇。
  边上站着个中年女人,正在与呼救的路人争辩。
  “喊什么人,我儿媳妇还没死呢。”
  “大婶,这是怎么了?”婵夏问。
  “地上的是我儿媳妇,与人争执了几句,突然就倒在地上,呼气急促,没一会就死了过去,我那可怜的儿媳妇啊!!!”
  中年女人说道最后哭了起来,哭声响彻云霄,只是脸上没有泪水,一双眼滴溜乱转,看着有几分贼气。
  于瑾正欲摸一下孕妇的脉搏,那中年女人忙喊道:
  “这是哪家的爷儿啊,男女授受不亲,你要对我儿媳妇做甚!我已经喊了家里人,很快就抬回去。”
  言下之意,谁也不要动。
  “师父,我来吧。”婵夏替下于瑾,在中年女人不友善地眼神中俯身查看。
  “你干什么的?把我儿媳妇碰坏,你可担待不起。”中年女人说罢就要上来拉婵夏。
  婵夏用吃了鸡腿没洗的油腻小手手在她面前比了下。
  “大婶,我是仵作,这手刚抓过尸油,你看,还油着呢。”
  中年女人脸色骤变,忙退后两步,唯恐慢点就被婵夏沾染了晦气。
  于瑾蹙眉,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性子随了谁?
  婵夏铲除了障碍,伸手把了下脉,又探了下女子的鼻息。
  “鼻息微弱,脉搏紊乱,师父,能下针吗?”
  “目测胎儿过五月有余,可。”
  婵夏取出银针,几针下去,孕妇悠然转醒。
  原来只是动了胎气,一口气没上来,下了针后很快就醒了。
  婵夏等她稳定些,才将孕妇扶起。
  那中年女人早在孕妇眼皮活动时便想遛,见于瑾一直盯着婵夏,便悄无声息地退后,再退后,转身就跑。
  没跑两步,腿一麻,跪倒在地。
  于瑾头都没回,只是收回对准女人的手,那手上,有一个跟婵夏袖箭差不多的小物件,正是他发出去的麻醉针。
  中年女人不知自己是被于瑾的麻醉针打中,只当是恶疾突发,撑着起来,拖着麻痹的腿单腿想跑。
  围观的群众都在欢呼,有人赞道:
  “仵作也能救人,厉害啊。”
  “这不是陈团头家的阿夏吗?”
  “各位乡亲,我这刚拜了师父,跟师傅回来看师父常教导我,我们这行除了验死人也有救死方,师父说查案是本分,为百姓排忧同样是积德。”
  只要有于瑾在身旁,婵夏分分钟能化身为正义小能手,时刻注意着提升师父的美誉度。
  这与生俱来的狗腿体质,让围观的毛番拓自愧不如。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