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小子也是的,什么都没和我们透露,这事我们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呢。”宋母感叹到:“听别人说起他又送花又当老师啥的,简直不敢相信那是我们的儿子。”
“你们的儿子我也是有耳闻的,百年来麻省理工最年轻的博士,还得了那么多奖。我也没想到他会看上我们青阳。”容玉珍也惊奇。
“青阳是个好姑娘,我怎么看都喜欢。她在学校里也可受欢迎了,男生都排的队追呢。如果君里能娶到青阳,那是他的福气啊。”
“宋家妈妈客气了,我们青阳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容玉珍笑的合不拢嘴,对这门亲事满意的不得了。也是青阳福气好,能找到这么一个好人家。宋家妈妈的话,虽然夸张,但容玉珍听着也实在舒坦。她养了青阳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青阳是什么性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人,哪里会有什么人追,不过是亲家的好话罢了。但听别人夸自家孩子,心里头总是快活。
“青阳呢,我和你姑父姑母商议过了,都觉得两方结为亲家没问题,你怎么看呢?”宋母转过头来看向青阳。
“我们家青阳的大事,当然是我和她姑父做主了,这孩子是我们养到大的,凡是也都听我的。青阳,你说是不是?”容玉珍转头看向青阳。
青阳顺从的点点头。
“既然青阳也点头了,那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我把这事和君里说一说,捡个日子咱们一起吃顿饭,先把婚订了。婚事我们再慢慢商议。亲家你看这行不行?”
“行,行,没什么问题。就照亲家你的安排。”
宋家和郭家,一个着急娶,一个着急嫁,都想早点把事定下来,因此一拍即合,顺利的不得了。
待宋君里父母走后,容玉珍紧紧握住青阳的手,有一会儿没说话,忽转身一拍老爷子的膝头,咕哝了句谁也没听清的话,腾起一只手来抹泪。又调转头来拍了拍青阳的手,“这都是你在天之灵的爸妈保佑啊,给了找了这么一户好人家。我也算是对哥哥嫂子有个交代了。明个咱们去墓园里,给你爸妈说一说。”
隔天课间的时候,宋君里找到了青阳,那时宋瑛正在大惊小怪的追问她定婚的事。两人走到学院湖边的长椅上坐下,岸边的芦苇丛青翠碧绿,几只野鸭在其中凫水。
依旧是宋君里先开的口,他乌黑秀直的眉轻浅的蹙着,直视青阳的侧脸道:“你的想法总是让我难以捉摸。”
几只野鸭在水上窜上窜下,青阳笑了一下,道:“也许你是多想,而我又没什么想法。”
“不。”宋君里反驳,“也许是你的思想埋的太深,太隐秘,让人往往窥探不到,因此被他人浅显的认作没有。”
青阳笑了笑,没有说话。
宋君里转过青阳的身子朝向他,他烟灰色的瞳孔清晰的倒映出青阳的面孔,他的目光认真而疑惑,“青阳,为何你会答应我和你的亲事?你对我还没有产生爱情不是吗?”
“姑父姑母觉得这门亲事很好。”青阳想要轻巧的揭过这个问题。
但面前的男子仍然执着而认真的盯着她。
青阳心里叹了口气,她搭上臂膀上男子的手,也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对我而言,你是特殊的。”
她的目光坦诚,没有糊弄与欺骗。
宋君里松开握在她臂膀上的手,“母亲昨晚告诉我,已经为我俩定下亲事了,我是很惊讶的。我其实并不责备他们瞒着我,只是担心会给你压力。母亲说你也答应时,我虽然疑惑,但还是很高兴。”
他亲昵的抵住青阳的额头,“我会把它当作一个允许,一个机会,允许我陪在你身边的机会。”
青阳允许他亲密的行为,并不去破坏此时他心中的感情,“直到死亡,我不会离开你。”她作着如此的许诺。
似乎每一个支撑者都很容易对她产生爱情——这原始而恒久的感情。她能活到现在,经历过两个世界的毁灭依旧存在,就是来源于这种古老的情感——支撑者对她的爱情。这种神奇的感情使得支撑者甘愿放弃一切来成全她。
青阳实在不是一个善良的精灵,在她对这种感情尚为深涉时,观得这情爱的表象与力量,便大胆而心计的运用它来获得自己的所求,甚至乐于操纵这复杂奇妙的情爱。她对人类一切的行为与情感都抱有强烈的窥探心理,对于这种“情爱的探索”也同样不觉疲倦,甚至可以说是有一定天赋的。
几日后,青阳又去东顺楼,不过这次同行的还有姑父姑母。到了饭厅,宋君里和他父母也在。两家人简单的吃了一顿饭,亲事就这样订了。于是,青阳再次作了别人的未婚妻。
至于结婚的事,两家人在饭桌上商量后,决定在年底举办婚事。日子定的虽是紧了些,但两家人都觉得这样最好。接下来约半年时间,两家人可以好好准备有关结婚各项事情,宋君里也要回美国安排一下事宜。由于宋君里还要在美国继续研究,因此他们商议等结婚后两人就一同到美国去,青阳也安排转学到美国读大学。
这样安排的原因一是宋君里的研究项目都在国外,二是由于最近国内又隐隐的不平静起来。日军占据华北地区已五年有余,始终是个威胁,而最近国际局势也很不太平。德国动作频频,弄得人心惶惶,硝烟与战火的气息又隐约出现在世界上空。
青阳在德国留学的表哥,姑父姑母的儿子,两个多月前写了信回来,说是德国动作频频,很有可能和日本结盟。他在学校里也受到了很大影响,现在人心惶惶,他也无法安心再读,在考虑回国的事。
在这没有太平的日子里,去美国比待在国内安全。
学生们从宋老师春风满面的神态举止里窥得了事情发展的趋向,有人去求证宋瑛,结果被证实了。宋老师近两个月的追求有了可喜的成果,两家人已经喝过订婚酒了。消息一出来,便引发了不少男生女生的哀嚎。而事件中心的两人之间的气氛日益亲密了起来。常常能看到他们一起走在校园里,有时牵着手,通常在人少的时候。肩膀挨着肩膀,脚贴着脚,宋老师一开一合的说话,而青阳神情专注。她的面上是含蓄的柔软,而宋老师则是肉眼可见的愉快。
青阳爱看电影,因此约会的地点常在电影院。可以选择的电影有很多,电影院经常上映来自法国美国英国等来自各个国家的电影。
学校附近有家不大不小的电影院,叫作新阳电影院。有两个放映室,一天会排七八部电影,电影票也很便宜。是学生们爱去的场所。少课或无课的时候,青阳会同宋君里一起去看电影,到了影院通常是在放映什么电影就看那部电影,并不挑剔。电影院所在的街道上,有一家卖蛋糕的铺子,一家卖卤味的铺子。宋君里往往会在这两个铺子前买点吃的,让青阳看电影时吃。他一般多买些,因为经常会碰倒青阳的同学,要求“分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