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主性渣——宿华阴
时间:2022-01-16 16:06:34

  有时出新的电影,新阳电影院还没有排上,宋君里就载了青阳去市中的最大的电影院去看。那里的屏幕比新阳电影院清晰的多,演员的说话声也很清楚。有一次他们去看首次在国内上映的一部在美国大受欢迎的电影,即使是黑白画面,主演的女演员也是美的出奇,刚出场时引起观众席上一阵惊呼,那是当时美国最有名的女演员。散场的时候,他们还遇到了一起来看电影的冯深秀和吕斯咏。

  天气已经发热,树叶绿的油光水亮。白天约青阳出来已有点困难。因此当用过晚餐,晚风清凉时,宋君里会约上青阳沿江边或苏州河上走一走,水面的风没有障碍的吹上岸边,两岸的霓虹灯朦胧美丽。他们漫无目的闲走,两个人都不是活泼话多的人,因此多是散漫的谈话。

  宋君里带着青阳去了照相馆,亲密的挨在一起维持着动作,等待玻璃片感光时,宋君里突然有点莫名的不自在,他看向店里墙上挂的相片分散注意时,瞥到了肩膀处的青阳粉红的脸颊,她的头发也黑亮亮的。他把搂着青阳手更紧了些。

  两张漂亮的男女靠在一起的留影,宋君里拿了一张塞进自己钱包里,青阳拿了另一张。在青年紧瞧着的视线下,青阳将照片塞进了自己钱包的透明小框里。

 

16章 民国旧女(七)

 

远在地球另一端的研究室的同事们发了好几次的信函,催宋君里赶紧回到实验室里来。七月初的一天,一年里天气最热的时候,宋君里离开上海乘了去往美国的渡轮,青阳和宋家人去码头送他。

  临行前他让青阳等他几个月,到时他会在学校旁边租下一栋小楼,为青阳转学到麻省理工学院。等研究告一段落了,他就回来接她。结婚后,两人就一起去美国读书,生活。

  但当一个多月后,宋君里双脚踏上大洋彼岸的土地,听来的是日军大肆侵略中华的消息。

  炮弹是毫无预兆落下来的。那是用过晚饭后不久,何姨在厨房清洗碗筷。姑父郭德民坐到了书房,处理工厂的事,姑母容玉珍在客厅里织鞋,青阳在阳台上给她的花浇水。就在这很平静的当头,听到了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大家起先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都走出去看。一股不祥的征兆笼罩了过来,姑父和姑母停下了手里的活,往门外走去。不知谁喊了一声,“是日本人!日本人来打我们了!”人们顿时都慌张逃窜了起来。

  青阳停下手里的动作往天边看去,在凄厉急促的空袭警报的声音下,大批太阳旗日机在明亮的月光下沉重的逼近,带来黑云压城的恐慌和压迫。青阳第一次听到姑父刮砺的尖锐喊叫声,他的嗓子因为常年抽烟早已沙哑无比。他在楼下大喊:“快收拾东西!我们往市中跑!”话音刚落,就是爆裂的炸弹声和冲天的火光。房子一阵猛烈的晃动,青阳面前的花盆轰的一下碎裂。

  炮弹不断落在身前身后,建筑物在冲天的火光中被炸毁。砖瓦土石砸在逃跑的人身上,很多人就被砸倒在了下面。妇女和小孩的啼哭声混着炮弹的轰炸声,每个人都在慌张的往租界的方向跑去。大火映的城市宛若地狱,映出黑烟中一张张仓皇恐惧的脸。

  有一枚炸弹落在了姑父姑母和青阳的脚前,但奇迹的没有炸开,姑母一下子哭破了嗓子骂,姑父拽着她往前逃命。

  跑出了轰炸区,灰头土脸的人们呆呆的望着不远处的火光,听着炮弹落下来的声音。婴儿在襁褓中啼哭,有人在啜泣,有人在嚎啕。青阳扫过一张张脏污的或茫然或悲恸的面孔,蹲下身轻拍坐在地上嚎啕的姑母,死里逃生,她这才敢放声大哭起来。

  轰炸持续了大概四个小时,人们三三两两靠坐在一起,沉默望着被轰炸的方向。轰炸声停止了,警报声没了,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人们才敢往来的路走去。

  回去是为了看一看自己的家和亲人。青阳河姑父姑母站在一片断壁残垣中,一时竟然认不出自己的家。四面有人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字,翻开烧焦的尸体,拨着堆积的瓦砾。踩在碎裂的瓦砾里,姑父姑母和青阳三人找着还有用的东西,那是匆忙逃跑时没有带出的。

  天亮的时候他们走到了租界,一拨拨灰头土脸的人涌入租界,求一个避难的地方。

  姑父逃跑时带的银钱颇丰,他们在法租界租了一个房子安顿下来。几天后,姑父郭德民从北郊逃难来的人口中打听到,北郊的一大片工厂被日军轰炸,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的三所茶叶厂。由于日机白天不断的在租界外轰炸,郭德民联络了一些工人,花了几个晚上,去北郊抢运了部分完好的机器设备。租界暂时是安全的,姑父尽力联系着工厂的员工,准备继续在租界里重新开办生意。

  虽然炮火还未打到西郊,但宋瑛一家也迁来了租界。几个白天后,宋瑛在打听下找到了青阳现在的住处。宋君里父母也过来探望,两家人做了很长时间时局和自身命运的谈话。谈到很多沪上人家都往西南方向逃难去了。但宋、郭家人大半辈子待在上海,生了根,靠着租界作为避难之所,都舍不得走。宋伯母问青阳,要不要在上海还没完全沦陷之前,抓紧坐船去美国,青阳拒绝了。

  过几天,宋瑛找到青阳,让她和自己一起去参加红十字会,为在吴淞口苦战的国民军做医疗支持。姑父很赞成年轻人为国家去做一点事情,姑母有些担心,但也同意了,只是叮嘱青阳保护好自己。

  青阳宋瑛还有几名女同学一起去了红十字医院报名,战事伤亡惨烈,在短短的一个星期的培训后,青阳宋瑛等一批刚训练好的新人就被送去了做战地护士。

  只有亲临战场,才明白战争的血腥与残酷。来了不到两天,就有两名心理素质较差的女生被送了回去。宋瑛咬着牙坚持了下来,但每夜里都抱着青阳在哭泣中睡着。二十多个新人通铺睡的帐篷里,夜里常常会有这样的哭泣声。

  国家的苦难是早已从各种时报中知道的,也愤怒过,抗议过,但到底是一直生活在校园里,没有直面惨烈的战事。几乎每天都在打,炮弹声在后方也清晰可闻,泥土被溅炸到帐篷上,树上,医疗兵的白衣上。天是灰的,草是黑的,人也是灰败的。

  炮弹声一停,有信息兵来报告战线前移了,青阳等人就抬了担架,拿着绷带止血剂等紧急救助物品往战场跑去。焦黑的土壤上是同样焦黑的哀嚎的士兵,青阳他们简单做一些紧急救助措施,扶着将他们抬上担架,再往后方包扎所送去。

  宋瑛把一个没了半条腿的士兵半抱上担架,转身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裤脚,她顺着这只焦黑的手望去,见到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他的颈脖被炸没了一半,吃力的说着救救我,口里不断漫出血来,宋瑛险些站立不住。

  青阳走了过来,蹲在那血肉模糊的人边,拿起洁白的纱布开始包扎他的脖子,血一下子把纱布染红。青阳用平和而镇定的语气对他说,你会得到救治的,等伤好了以后就送你回家。躺在地上的兵信任的看了她一眼,闭上了眼睛,要去睡一觉,等睡醒了也许就躺在干净舒服的病床上了。

  青阳擦干净这已没了气息的兵的脸,看到的是一张十六七的稚气脸庞。

  她拉过站在一旁的宋瑛,还有更多人需要她们的帮助。

  青阳在战地上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大胆和镇定,在笼罩着死亡、伤残、愤怒、恐惧、歇斯底里的混乱一片的临时医疗帐里,容青阳的冷静的姿态、细致的治疗、镇定的指挥、对死亡的勇敢,像一剂强心剂般注射到伤员和队友的心里,在这个由十来个年轻女生组成的小队里,她逐渐成了队里的主心骨。

  九月,宋家派人来告诉宋瑛,燕华大学决定往更为安全的南方迁去,让在战地上的宋瑛和青阳赶快回家商量是留在上海还是向南继续学业。

  宋瑛把这件事通知了同在野战包扎所救护的燕华大学的女同学们,大家一起从战场上退了下来,回到自己在租界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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