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木屋
王来福带着晚翠等人急匆匆地赶来。
他上气不接下气：“老爷您跟夫人突然不见，真是吓死老奴了。”
秦煜珩摆了摆手：“我会武，你们就别跟着了。”
“这……这怎么行，”王来福为难，“您的安全如何保证。”
“王公公，你别担心，周围有暗卫保护，我同老爷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想束手束脚的。”沈清欢笑着说。
秦煜珩侧头看着她，眼中尽是温柔。
“王来福，女主人都开口赶人了，你怎么还不走？”他笑着打趣。
晚翠最有眼力见，扯着王来福的袖子：“夫人，那您跟老爷好好玩，我们就不打扰了。”
王来福被她生拖硬拽带走了，他是一步三回头，万般担忧。
沈清欢踮起脚，直到看不见他们人影，才舒了一口气：“老爷，走吧，我们去买东西，在这晃悠了这么久，正事还没干呢。”
她正抬步要走，秦煜珩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她回头，一脸疑惑。
秦煜珩拿起她的手，穿过自己的臂弯：“好了，你挽着我，才有夫妻赶集市的感觉。”
她不敢挣扎，只能认命地收紧挽着他的手，看着前路。
“娘子想去买什么？”两人慢无目的地走着，他低下头，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要去买剪纸！”她突然转过头来，却没料到在秦煜珩看自己，撞入了他漆黑的眼眸中。
两人相对无言，就这么过了半分钟，沈清欢首先回过神来，揉了揉自己的脸。
“嗯，有点烫。”
秦煜珩偷笑：“要买剪纸？前面那家店最好。”
“行，你带路。”脸上红晕还没退下去，沈清欢不敢看他。
两人进了店，原先坐在柜台里的老板娘热情地迎出来，她两手蹭了蹭腰间的围裙：“两位是来买剪纸的？”
沈清欢点点头。
老板娘咧开嘴：“来来来，这是我们店里最新出的花样，二位客官看看可有喜欢的？”
他两人跟着老板娘走入了一间屋子，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新奇的作品。
沈清欢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喜欢得不得了。
老板娘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笑呵呵道：“您二位夫妻感情真好。”
她从红剪纸中抬出头来：“您从哪看出的？”
“这位老爷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看着夫人，那眼神真是蜜里调油哟。”
秦煜珩笑了笑，问沈清欢：“有什么喜欢的吗？”
她犹豫：“我觉得都挺好看的。”
“老板娘，每种各来一个，都包起来。”毫秦煜珩不犹豫。
老板娘笑得灿烂：“诶，好！”
“相公，这，没必要吧，”她皱眉，“这里至少有五六十种呢。”
“家里大，贴的下。”倒秦煜珩是不以为然。
说的有道理，她家是一整个坤宁宫呢，沈清欢走走看看，又添了不少东西。
当然，其中一部分原因，是秦煜珩的大手笔。
到后来，秦煜珩都快拿不下了。
沈清欢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老爷，我一不留神就买了这么多。”
秦煜珩乐在其中：“娘子难得出来玩乐，为夫自然是要尽力相陪。”
“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吗？”沈清欢咬着糖葫芦问他。
“前一条街东侧第一户人家，你敲门就行。”他努了努下巴。
这么神神秘秘的，沈清欢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做。
这是一座木屋，看起来年代挺久远了，但一直在修补，她轻扣木门，听到院子里传来声音。
“来了。”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出现的是一位老妇人。
那妇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姑娘，您找谁啊？”
“李嬷嬷，是我，阿珩。”秦煜珩从沈清欢身后走出来，嘴角含笑。
沈清欢觉得奇怪，他一个皇帝，怎么会跟市井妇人扯上关系？
“等会儿跟你解释。”他轻轻说了一句。
“阿珩啊，你好久没来看我这老婆子了，快进来。”李嬷嬷热情地把他们迎进屋。
院子里、屋子里都打扫得十分干净整洁，井然有序。
“你就是阿珩的媳妇了吧？长得真俊啊，你们是来集市买屋内挂饰的？”李嬷嬷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欢喜。
“是，”沈清欢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嬷嬷，我们还给您带了窗帘、灯笼还有很多东西。”
李嬷嬷笑得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好，好。”
“呀，”她一拍大腿，“你们饭还没吃吧，我去给你们做饭，灯笼啥的你们自己挂啊。”
不等沈清欢挽留，她就急匆匆的进了伙房。
“这位李嬷嬷，待我有救命之恩。”秦煜珩开口。
“啊？”沈清欢十分惊讶。
缓秦煜珩缓道来：“当年，我母妃为了保下我，自愿进冷宫，有人蓄谋纵火，将我的住处烧了个干净，我趁乱逃了出来，便逃到了这，是这位李嬷嬷把我藏了起来。”
“那她知道你的身份吗？”她小心翼翼地问，怕触及他的痛处。
秦煜珩摇头：“我不知道，我想她应该是知道的，毕竟那些官兵为了把我抓回去，贴了那么多画像。”
“她的家人呢？”
“她无儿无女，丈夫原是大户人家的伙夫，但因为那家的夫人用膳后肚子疼流产，他便被活活打死了。”秦煜珩说这些的时候，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喜怒。
但沈清欢能微微感受到他的苦痛和悲伤。
“不说了，”秦煜珩又换上笑脸，“买了这么多东西，不装饰一番？”
她有些心疼他，轻轻点头，哑着声音说了一句“好”。
原先，沈清欢尝试着将灯笼挂在屋檐上，奈何身高不够，倒腾了几次还没成功。
秦煜珩接过她手中的灯笼，只一下便挂了上去：“娘子，为夫厉害吧？”
她“切”了一声，表示不服。
两人就这么忙活着，将小木屋装饰得红红火火。
秦煜珩坐在凳子上，一手托着脑袋，看向沈清欢的背影。
他突然有一刻，觉得自己和卿卿在这，就像一对寻常夫妻，生活美满又恬静。
若是自己不是皇帝，卿卿就不会遭受天下人的恶意，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了。
第104章 回宫
两人用完晚膳，便向李嬷嬷告辞。
李嬷嬷有些不舍：“阿珩，那你下回什么时候来啊？”
秦煜珩皱眉，一脸为难：“这，我也不确定，您放心，我有空就来看您。”
李嬷嬷轻轻道了一声好，便把两人送出了门，王来福等人已经在屋外等候了。
随着木门吱呀一声关上，他轻叹了口气。
沈清欢心里清楚，这朝中斗争，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为了不连累这位李嬷嬷，陛下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
她担忧地看着他，挽着他的手收紧：“相公……”
“无妨，”他整理了情绪，“娘子，我们该回去了吧。”
趁着两人说话的空当，王来福和阿云已经将一众礼品运上马车。
沈清欢一只手轻扶着他，另一只手提着裙子，低头走入车内，秦煜珩随即跟上来。
夏日的夜晚，风吹来燥热，马车一路颠簸，她昏昏欲睡。
秦煜珩将她的脑袋轻轻按了下，使其靠到自己的肩膀上。
这份恬静，是他偷来的，因此才更加珍惜。
马车入了皇宫，在坤宁宫前停下。
沈清欢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可是到宫里了？”
“嗯。”他颔首。
两人下了马车，沈清欢告别：“那我先回宫了，相公也好生歇息。”
王来福听了她的话，有些紧张：“娘娘，已经入宫了，不可再称陛下为‘相公’了。”
闻言，她点头：“多谢王公公提醒。”
待秦煜珩走后，晚翠疑惑：“娘娘，为何不留陛下夜宿？”
她收起脸上的笑意，转身走进坤宁宫。
“陛下同我外出一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皇宫，陛下想掩人耳目，就不在坤宁宫留宿了。”她淡淡道。
“哦，”晚翠恍然大悟，“那婢子去把那些东西挂起来。”
她浅笑：“好。”
淮抚宫内，一个婢女神色匆匆：“娘娘，陛下同皇后娘娘一同出宫了。”
“什么？！”宁贵妃气得一拍桌子，“沈清欢那狐媚子，怎么总是缠着陛下！”
慧儿在一旁被吓了一跳：“娘娘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宁贵妃注意到自己言语不敬，恐被人抓住把柄，也放低了音量：“当真？”
“千真万确，我们的人亲眼所见，不会有假。”那婢女点点头。
她这边得到了消息，青美人那边肯定也已得知，可恨，她二人如今被禁了足，什么都做不了。
距离选秀还有半月，那她就再等等，之后一并找沈清欢算账。
宁贵妃的眼眸中迸出怨恨的火焰。
养清殿内，秦煜珩批阅着奏折。
一日过去，这奏折积压下来，数量十分可观，桌上一堆，地上还有一堆。
“陛下，您这是何苦啊。”王来福看着有些心疼。
“王公公可有心上人？”秦煜珩问道。
这句无厘头的话，让王来福摸不着头脑：“未曾。”
他手中的笔没停：“想来王公公是不会明白的，朕愿意为所爱之人付出一切，只求她快乐平安。”
“老奴多嘴了。”王来福行礼，退到了一边。
这时，一个太监进来禀报：“陛下，晋小王爷求见。”他怎么突然来了？
“准。”秦煜珩微微皱起眉头，薄唇轻启。
晋小王爷随即入殿，行了一礼：“参见陛下。”
秦煜珩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全都出去。
王来福识趣地带着下人们退出殿，关上了殿门，自己在门外守着。
“皇兄，您今日同皇后娘娘在集市？”晋小王爷等不住，开口询问。
秦煜珩没有说话，只微微点头。
“皇兄这也太冒险了，集市上鱼龙混杂，各家安排了不少眼线，您这一趟出宫，怕是不到明日，全汴京都知晓了。”
晋小王爷有些责怪他：“当年，我虽然未在京城，但是皇后娘娘的事臣弟也是略有耳闻。
皇兄难道想重蹈覆辙吗？”
秦煜珩手中的笔一顿，神色晦暗不明。
他怎么会忘记，当年，卿卿被天下人指责，最终是苏家出面镇压，言论这才平息下来。
但其中内情，朝廷高管都知晓，他面露痛色，一言不发。
晋小王爷叹了口气：“眼线已经被清理，想来是皇兄的手笔了，但总有些个漏网之鱼，皇兄要做好准备。”
“朕明白了。”
“皇兄，莫要为儿女私情，坏了我们的大计，臣弟告辞。”落下这么一句话，晋小王爷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秦煜珩扶额。
晋小王爷出了养清殿，拳头紧握，浑身满是戾气。
皇兄，我知道你下不去手，那个恶人便由我来做。
此刻，坤宁宫内沈清欢从里到外重新布置了一遍，有灯笼、有窗花，看着热闹了不少。
虽然晚翠说这些玩意儿有失中宫的威严，但拗不过她，就随她去了。
她整日在宫里走来走去，听听曲儿，翻翻选秀的准备。
秀人中有些个被官员子弟领了去，做了妾。
这真的是她们的好归宿吗？
沈清欢时常想着，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浑浑噩噩地过去了，转眼间到了选秀的日子。
这批选秀的秀女，不论才情家世还是样貌，都各有千秋，不分伯仲。
沈清欢看着一溜儿的美女，有些眼花缭乱，许是有些惧怕她，她们都不敢抬头看他。
根据朝中局势留了几个重要大臣的女儿，其他的便看心情选了。
筛选过一批后，沈清欢刚想把秀女们送去给秦煜珩看看，王来福便到了。
他恭敬地行礼：“皇后娘娘，陛下说全凭您做主。”
沈清欢颔首：“多谢公公。”
入选的秀女们向她行礼，回了各自的住处。
选秀之后，宁贵妃和青美人解了禁足。
第二日，众嫔妃到坤宁宫请安。
沈清欢在晚翠的帮助下，起了个大早。
据晚翠说，新嫔妃第一次请安，皇后要精心打扮，这样才能艳压群芳，镇住那些心怀不轨的新人。
沈清欢敷衍地点了点头。
晚翠的手艺着实不错，沈清欢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也甚是满意。
她在晚翠的搀扶下，入了坤宁宫外殿。
众嫔妃见她来，起身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第105章 新人
沈清欢坐在主位上，端庄又华贵，让人挪不开眼。
她浅浅地笑着：“本宫迟了，让诸位妹妹等了这么久，真是对不住。”
一个妃子开口:“娘娘客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