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爱妃亲手做的菜，这倒是让朕有些好奇，端上来吧。”
宁贵妃一拍手，侍女们便端上来。
她介绍：“陛下，这是臣妾最爱的鱼羹，其中鱼肉为主料，加上花椒以辅，香辣爽口，十分开胃。”
“这是，辣菜？”秦煜珩有些担心地看着沈清欢。
“正是。”
沈清欢没注意到上头的目光，用筷子试了试，筷子没变色，她就放心地尝了一口。
果然，鲜辣可口，鱼肉滑嫩，花椒放出的辣味刺激着味蕾，舌头有些微微发麻。
沈清欢道了一声：“宁贵妃真是手巧。”之后便自顾自吃起来。
许久没吃辣了，她心念得紧，没注意到秦煜珩古怪的目光和宁贵妃得逞的浅笑。
原主其实是不吃辣的，但这件事，秦煜珩、原越贵妃和宁贵妃知晓。
看着沈清欢大快朵颐，宁贵妃心下暗喜，一个人的口味不会突然大变，除非，这个人不再是她自己了。
秦煜珩同样注意到她的变化，心中原本已经放下的忧虑有又浮现出来。
现在的她有小时的灵动机敏，但也有原先从来没有过的胸襟和大气，眼前这个人，既像卿卿，又不像卿卿。
家宴过后，宁贵妃来到养清殿，得了秦煜珩的通传，她才进去。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行叩首礼。
“你这是做什么？”秦煜珩觉得奇怪。
“臣妾该死，但臣妾觉得皇后娘娘被妖物附身了。”
“胡闹，堂堂一国皇后，岂能容你编排？”他听了，做出怒意冲天的模样。
就算他在外作出对皇后疏离的模样，但作为皇帝，妻子的尊严是必须要维护的，不生气才不正常。
宁贵妃似乎料到了他的怒气：“陛下，皇后娘娘食性大变，原先对辣是一口不沾，今日竟然将辣菜吃得干净，臣妾认为十分古怪。”
秦煜珩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像是忍着怒火：“皇后这是有了身孕，所以才食性大变。”
什么，身孕？”宁贵妃尖叫起来。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立刻收起震惊的表情：“陛下恕罪，臣妾先前不知，这才冒犯了皇后娘娘。”
一月前，陛下曾留宿坤宁宫。
回想沈清欢之前的种种，先是嗜睡，后将家宴置办的事情分给嫔妃做，现在口味大变吃上辣了。
这桩桩件件，的确都指向皇后有了身孕。
“罢了，”秦煜珩摆了摆手，“这事是朕让皇后瞒着，也并非你的错。”
“多谢陛下，臣妾告退。”她出了养清殿，恨不可遏。
怎么什么好事都能轮到沈清欢，若是让她诞下嫡长子，那可不得了了。
不过她喜欢吃辣，看样子是个公主，宁贵妃这才放下心。
养清殿中，秦煜珩十分头疼。
这皇后有孕的消息马上就会传遍皇宫，甚至整个京城。
到时候各方势力一定会对卿卿采取各种手段，要流了她腹中的“孩儿”，甚至会对她下杀手。
关键，便是让宁贵妃闭嘴。
“王来福，”他唤道。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上回的毒茶叶的事都办好了吗？”
“都办妥了，”王来福从宽大的袖子中取出一个拇指大的药瓶，“一大罐茶叶，就只提取出半瓶毒素。”
“加到宁贵妃的饮食中，让她无法再开口。”
王来福知道秦煜珩的思量，思索了一会，说道：“陛下，是直接除掉吗？”
“不必，”他摇摇头，“贵妃暴毙这事太过蹊跷，会引起怀疑导致不必要的麻烦，让她神智不清，疯了就行。”
“是。”王来福退出养清殿。
他带着人快步追上宁贵妃的步辇。
宁贵妃看到他，便停了下来：“王公公，走的这么急，是陛下有什么要紧事寻本宫吗？”
王来福擦了擦汗，笑着说：“倒不是什么要紧事。”
他凑近她，悄声说：“娘娘，这里人多口杂，不方便。”
两人走到树丛中，高大的树将两人身形遮了个严实。
确认周围无人，王来福才开口：“陛下多次想宿淮抚宫，奈何皇后娘娘总是不给您的牌子。”
沈清欢这贱人，竟然暗中耍如此肮脏的手段，她恨得牙痒痒。
“今夜，陛下想瞒着皇后娘娘来淮抚宫，特意让奴才找个人少的地儿同娘娘说一声。”
他说着，拿出一颗药丸：“这是陛下赐给娘娘的送子药，当初皇后娘娘就是用了这药才怀上龙嗣，
陛下不喜皇后，自然是不想同她育有子嗣，在陛下心尖上的，还是贵妃娘娘您啊。”
宁贵妃被狂喜冲昏了头脑，不曾细想其中的蹊跷，只沉浸在秦煜珩对自己的宠爱中。
“请问公公，这药该何时服用？”
“当下服用，晚上便会见效了。”
王来福一甩拂尘：“话已送达，咱家先回去复命了。”
宁贵妃给了慧儿一个眼色，慧儿立刻拿出一个金元宝递给王来福：“公公辛苦了。”
王来福却没收：“这是咱家份内的工作，贵妃娘娘不必客气，等娘娘怀上了龙嗣，咱家再收娘娘的赏赐，沾沾喜气。”
宁贵妃觉得他说的在理，便不再强送。
待王来福走后，宁贵妃立刻吞下药丸，心中满是欢喜。
殊不知，他一直在暗处观察，看到宁贵妃将药吞了下去，这才放心。
养清殿内，秦煜珩见王来福回来，问到：“她吃下去了？”
“奴才亲眼看见的，不会有假。”
“等她回宫，这药差不多就要该起作用了。”
宁贵妃欢欢喜喜地走进宫，叫唤着：“慧儿，快给本宫梳妆。”
突然，她觉得一阵眩晕，摇了摇头，似乎看见秦煜珩就在眼前。
第108章 疯魔
“陛，陛下。”
宁贵妃觉得自己脸颊微烫，连忙站起身来：“陛下怎么来的这么早，不是说晚上才来吗？”
他没有说话，只一步一步走过来，面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他的手轻轻贴上她的脸。
他的手微凉，但是所触及之处更加烫。
宁贵妃一下子扑进他怀里，他的怀抱也是温暖的，不过也许是因为身材精瘦，她撞上去时有些疼。
“陛下，您怎么不说话？”他依然不动，一言不发，只目光含水地看着她。
宁贵妃扭着腰肢，凑上去一吻。
他似乎对她的冒犯并不在意，只是唇边染上了她的口脂了。
嗯，不如想象中的温软，反倒有些凉。
慧儿从内间一出来，便看见宁贵妃抱着一根柱子亲亲啄啄，腰肢还不停地扭动。
“娘娘，您在做什么？！”慧儿惊叫出声。
宁贵妃听到她的声音，似乎很烦闷：“没看到陛下在这里吗，你这贱婢竟然敢打扰本宫侍候陛下。”
说罢，她又回头娇媚道：“陛下恕罪，这婢子不懂事，莫要同她计较。”
“娘娘，那哪是陛下，那是柱子啊！”慧儿右眼皮直跳，心中忐忑不安。
宁贵妃闻言，回头一看，这才看清自己抱着的是个柱子。
“陛下呢，陛下呢？”宁贵妃在大殿里乱逛，“你们把陛下藏哪了？”
宫内的下人全都跪下，生怕惹怒了贵妃。
她指着一群下人，怒气冲冲。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慧儿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敢靠近宁贵妃。
娘娘这模样，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慧儿紧张地一咽口水，指着自己道：“娘娘，您看婢子是谁？”
宁贵妃回头，一看到她便喜笑颜开：“陛下，原来您在这。”
她提着裙子跑过来，慧儿连忙躲闪。
“陛下，您要同臣妾玩捉迷藏吗？”宁贵妃转身，“诶，怎么会有这么多陛下？”
“娘娘，您清醒一点，陛下根本没来过！”慧儿朝着她喊叫。
宁贵妃看着眼前众多“陛下”的脸渐渐模糊，最后变成了下人的模样。
“哈哈哈，”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傻笑起来：“陛下来过本宫宫里了，对本宫可温柔了，还说要封本宫为后。”
“本宫今日高兴，都赏，一人一百两黄金。”看着她这痴傻的模样，慧儿害怕得发抖。
坤宁宫内，灯火通明。
琴离急急忙忙跑进殿内，喘着气：“禀告娘娘……”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沈清欢觉得奇怪。
“宁贵妃疯魔了。”琴离还没缓过气来。
“什么！”沈清欢和晚翠异口同声，阿云一挑眉。
“怎么如此突然……”沈清欢自言自语。
琴离补充道：“贵妃娘娘疯魔时，一直喊着陛下，将谁都当做陛下，陛下已经下令，将宁贵妃禁足，谁人都不许探见。”
沈清欢轻叹了口气，估计，宁贵妃是没可能恢复正常了。
肮脏手段用了不少，人命也背了许多。
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这一辈子，是被权利困住了。
沈清欢突然想到，她的结局是怎么样的？
这是宫斗游戏，她回忆了寻常宫斗游戏的套路。
要取得游戏的最终胜利，是诞下皇子熬死皇帝成为皇太后然后走上人生巅峰？
见她发呆，晚翠轻唤了一声：“娘娘？”
“嗯？”沈清欢回过神来。
“如今，宫内只剩一位疯了的贵妃，妃位空虚。”
“那就看谁先诞下皇嗣，谁就先升妃位。”沈清欢轻轻答道。
“宫里诸位嫔妃定会费尽心思争宠，娘娘您……”晚翠欲言又止。
“皇嗣这事得看缘分，不能强求。”她垂眸。
自新人进宫以来，秦煜珩一直没有翻牌子，上个月他宿坤宁宫也没有碰她。
平日里只泡在养清殿，与奏折作伴，时不时召见大臣，似乎对女人没有兴趣。
他会不会有那方面的问题？不行，她得去一趟养清殿。
她提着裙子，下了步辇，走到养清殿门前。
她本打算亲自扣门，但王来福突然出现，阻止了她的动作。
“娘娘，陛下和晋小王爷在商量政事，请娘娘稍等片刻。”
沈清欢微微点头，站在门旁等候，见她没有传个话就离去的意思，他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若是没留住皇后娘娘，他的脑袋可能也留不住了。
只几分钟后，晋小王爷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许是她花了眼，他瞥了站在一旁的她一眼，眼神中的嫌恶一闪而过，她没太在意，转身进了养清殿。
御案上很干净，似乎是刻意整理过，只有一叠奏折整齐地叠放在一角，看起来像是批阅完的。
她在秦煜珩右前位置上坐下。
“怎么想起来找朕了？”秦煜珩露出笑容。
“陛下，宁贵妃的事，是您出手吗？”沈清欢问道。
“是，”秦煜珩笑着，“皇后想知道原因？”
见她不说话，就当她默认了。
“朕同她说你有了身孕，担心她出去大肆宣扬，便在她的饮食中下了药。”
“陛下，”沈清欢脸一下就红了，顾不得礼仪，“您怎么这样无中生有？”
秦煜珩舔了舔唇：“她说你是妖物，因为你口味大变，为了先安抚她，朕只好这么说了。”
知晓了个中缘由，沈清欢不好意思再责怪他。
“皇后来养清殿就为了宁贵妃的事？”见他给了自己一个台阶，她极有眼力见地顺着下去。
“还有一事，陛下近日没有翻牌子……”
“哦？皇后这么想把朕送到别的女人手里？”秦煜珩挑眉。
“因着有新人入宫，陛下这般晾着她们……”
秦煜珩打断她的话说：“这么说，皇后是铁了心了要抛弃朕了？”
“陛下，您已二十有余，却无子嗣，这关系到江山社稷……”
“这不是有皇后吗？”秦煜珩直勾勾地地盯着她。
“陛下，”她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做出什么艰难的决定，“您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秦煜珩听得脸都青了，咬牙切齿：“皇后，朕行不行，你不知道？”
第109章 独处
见秦煜珩脸色相当难看，王来福识趣地带人退了出去。
沈清欢干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她沉默，秦煜珩有些哭笑不得。
他御案前出来，走到沈清欢旁边，一手撑着她的椅子，一手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自己。
“沈清欢，你先是写谏言书后是说朕不行，你是不是对你的相公有什么意见？”
她脸颊微红，声音弱弱的：“陛下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这是养清殿，侍候的人都是为夫自己的人，娘子不必害羞。”
他再次擒住她的下巴，俯身凑近她：“要不为夫现在就给娘子证明一下，嗯？”
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尾音上扬，慵懒又霸道。
沈清欢只觉得自己没出息，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竟然被游戏中的虚拟人物撩得脸红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