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林叔突然带着一个人走进来,那人穿着一身灰色布衣,衣服胸前用黄线绣了三个小字。
金醉坊。
这是苏溪桥专门找成衣店给金醉坊的伙计们做的工服,一人两套换着穿。
李志走进客厅,看到苏溪桥和谢规叙在吃饭,于是贴近,恭恭敬敬地说道:“老板,老板娘,有一位府州来的少爷说,想要见你们。”
一听到有人说府州来的少爷,魏凌立马就从饭碗中抬头,看了看李志身上衣服的标识,他猜测道:“你说的那位少爷,可是姓魏?”
李志不认识魏凌,粗看一眼只是觉得他有点眼熟,“回公子的话,正是。”
这么一说,魏凌就更加更蒙圈了,他和二哥只听说清河镇上有一家饭馆开的不错,菜品新奇且味道独特。他二哥这次来就是想买那家饭馆菜品的配方的,搞半天,这店原来是自己人开的。
谢规叙对李志说道:“告知魏少爷,让他稍等半个时辰。”
李志应声,随后躬身再次行礼告退。
魏凌看了看苏溪桥,随后又把视线转移到谢规叙身上问道:“谢大哥,那个金醉坊真是你们开的?”
谢规叙笑着回道:“如假包换。”
此时的苏溪桥正笑得眉飞色舞,这个世界还真是到处都充满着缘分。
苏溪桥心里想道:如果真是谢规叙的同窗要买配方的话,她倒是可以考虑给个好价钱。正好她愁着没机会到府州见识见识,如果能和魏家搭上关系,那想到府里去寻个地方开店,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三个人把桌上的餐都吃个个干净,魏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顾形象地打了个饱嗝。
“吃撑我了。”
谢规叙见状,笑着摇了摇头,提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花茶,“消消食,一会儿我们去镇上找你二哥。”
魏凌挺直腰杆,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魏凌带来的护卫也在桥叙府蹭了一顿午饭,只不过他们的饭菜是林婶给准备的。
虽然没苏溪桥做的好吃,但有菜有肉,也是难得吃一顿这么好的。魏凌的护卫听谢苏天说,他们府上每日都有大米饭吃,简直羡慕的不行。
有不少人都问,桥叙府还要不要护卫,他们想把兄弟亲戚介绍进来。可惜谢苏天拒绝了,府上缺不缺人,那是主子的事情,他可没资格说。
两辆马车摇摇晃晃地进了镇子,到了金醉坊门口,才堪堪停下。
此时的魏松坐在金醉坊的后院里心急如焚,刚才店里小厮说,店主很快就到,可他都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未见人影。
他站起身来,正打算离开,此时后院的门帘被人撩开了。
先来进来的是位穿着月色衣裳长得很好看的姑娘,她身后跟着一位穿白衣的公子。魏松看见后面那个公子的脸后,顿时怔住了。
“规叙,你怎么会在这?”
他话音未落,只见门帘又被掀气,进来的是他弟弟。
魏凌看到魏松后,欢快地冲过去抱了一下,笑着说道:“二哥,我打猎的时候正好碰到谢大哥,在他家吃了一顿特别好吃的饭。你还不知道吧,这店就是大嫂开的。”
魏凌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魏松花了大半天时间才把他说话的内容给消化完。
谢规叙站在一旁,见魏松傻愣愣的样子,不经含笑拱手道:“魏兄,别来无恙?”
魏松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还礼道:“规叙,好久不见。”
算起来自府试过后,两人有七年未见,中间这几年魏松一直在走南闯北,消息不太灵通。等他回到府州时,谢规叙早已经因身患重病从国子监退学了。
魏松听到这个消息,还找人多次打听谢规叙家的住处,好不送找到后,上门三四次都被谢府的家丁拒之门外。
两个许久未见的友人叙旧一番是必然的,苏溪桥从仓库里拿出一坛珍藏的梨花酿,又让店里厨子给炒了几个菜。
三个男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一边畅饮,一边回忆往事。
苏溪桥觉得魏松这一时半会可能还想不起来谈配方的事,所以她干脆到前面去帮忙,省得丁百和李志忙都忙不过来。
第39章 坑人夫妻
等到日头逐渐西沉时,魏松跟谢规叙提起配方的事情。
“规叙,为兄我这次来就是为了麻辣烫配方的事,既然你说店是弟妹开起来的,那我劳烦你去跟弟妹商量一下。”
梨花酿虽然不醉人,但谢规叙一喝酒就容易起红晕,此时他的脸跟脖子都是粉色的,明光润玉着实好看。
他淡淡地点了点,站起身来,走到外面去把苏溪桥叫了进来。
苏溪桥刚坐下,并直接进入主题说道:“魏兄是自己人,我便不跟你拐弯抹角了。麻辣烫的配方一共是十九种配料,我打算出售其中的十六种。魏兄若是有意,给我五百两,我把方子写给你。”
魏松一愣,他以为就算是熟人,也得废些口舌才能把配方拿下,不曾想竟这么轻而易举。
“为何只有十六种?”
苏溪桥道:“剩下的两种配料十分难寻,即使我当面告诉你,你也未必就听过这两样东西。”
魏凌虽然喝了酒,但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他笑着摇了摇,不信道:“还请弟妹说于我听。”
苏溪桥直言不讳,“胡椒,一种长在矮树上的绿色果实,还有一种是花椒,一种树上带刺的红色小果实。”
胡椒,魏凌之前走南闯北游历的时候倒是曾听人提起过。
但是这花椒,他是闻所未闻,这才相信苏溪桥并非有意欺骗。
苏溪桥继续说道:“不瞒魏兄,明年我府上打算大面积种植胡椒和花椒这两种配料。您也是个商人,知道在商言商,若是你有需要,咱们日后还可以合作。”
魏松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苏溪桥,然后又看了看谢规叙。他是实在没想到,一个女子为人妇后居然可以这么厉害,他来之前还调查过苏溪桥的底细。
只知晓她是苏家村的农户的女儿,并不知道她已经嫁给了谢规叙。
谢规叙,他是知道的,虽然读书写文脑子很厉害,但对于生意上的事,他以前是从未接触过了,更不用说他眼盲病重多年,心性早不比往日。
魏松回过神来后,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又问道:“那么这第十九种是何物?”
“既然这三种配料都如此难得,想必如果没有这三种配料,调料的味道会与贵店的相差甚远。”魏松不愧是商人,说话做事一针见血。
不过他只说对了一半,只见苏溪桥摇了摇头回道:“魏兄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要是这三种调料真这么好,那我为什么还要多加其他的,直接多用最后这三种,不就好了。”
魏松垂头细想,觉得她说的话很有道理,但却让他无言以对。
苏溪桥见他还在思索,于是说道:“魏兄不比着急给出大夫,在明天正月之前,我打算出售二十分配方,卖完为止。您还有时间可以考虑清楚,不过先到先得,先得赚。不是嘛?”
一听她说出售二十份,魏松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他着急说道:“弟妹此举是否不妥?我以为你说五百两是只卖给我一人。如果人人都有这配方地话,和人人都没有这配方又有什么区别?”
苏溪桥冷笑一声,反驳道:“魏兄,可想过我这店里一个月的纯收入为多少?除去酒水生意,店里每个月的收入不低于三百两。听舍弟所言,您家里是做大生意的。据我所知,府州大酒楼的生意,每个月纯收入是一千两,如果有我家的配方,盈利翻五倍都不止。就算买下我的配方的第一个月,你的盈利是两千两,这也足够把买配方的本钱给盈回去了。您说是也不是?”
此时魏松的心拔凉拔凉的,上一秒他还认为苏溪桥是个好说话的人,下一秒,他只想大骂她,奸商。
魏松的目光投向了谢规叙,希望他能念及往日的情分,说几句好话。
没想到,谢规叙抿了抿嘴唇,摇头道:“魏兄,经商之道,你比我们要精通,内人刚才的所说确实不假,还望你思虑再三。”
魏凌在一旁听得,心急地很,恨不得马上把中午吃的饭给吐出来。他低声对魏松说:“二哥,他们好过分。”
魏松摇头。其实苏溪桥说的确实是实话,五百两买下配方稳赚不赔。只是这个中缘由肯定不止这些。
谢规叙这夫人看起来漂亮,以为是是朵娇嫩无比的花,其实满身带刺,说话精明又伤人。
魏凌跟着叹了一声气,心里很是难过,他还是第一次见二哥跟人谈生意落了下风。落了谢大哥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但偏偏是他夫人。
“罢了,就当看在谢规叙的面子上。”魏松自言自语地说。
他面色逐渐恢复正常,接着试探说道:“我用魏家一个承诺,换你配方售量减半,如何?”
苏溪桥不太明白,她转头看了谢规叙。
谢规叙低头凑到她耳边,说道:“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在府州开个酒楼嘛,魏家手里有不少地。”
听他这么一说,苏溪桥的眼睛立马就亮了,“可以,但我要府州一块一亩的地。”
此话一出,魏松倒吸一口凉气,他表情僵硬,咬牙切齿地说道:“弟妹,还真是敢说。”
“怎么,太大拿不出来?”苏溪桥又想了想,感觉自己好像杀价太狠,于是商量着说:“要不我只卖七份,你明天正月前把地圈给我,如何?”
苏溪桥那笑盈盈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打她。奈何她是个女人,君子绝不能出手伤女人。
不过就算是跟谢规叙打,魏松也打不过。
魏松冷着脸,面无表情地从身上掏出五张银票,推到苏溪桥面前,“希望弟妹能言而有信。”
苏溪桥摆摆手道:“这个你放心,我要是言而无信,伤害的可是谢规叙的名誉,我可舍不得。”
魏松:“……”
苏溪桥拿起桌上的银票,递给谢规叙,示意让他收起来。
见到这一幕的魏家兄弟,再次震惊,原来谢规叙是个吃软饭的。而且他看上去一点也不介意,甚至还很高兴很乐意的样子。
第40章 礼物
达成协议后,苏溪桥去柜台拿出纸和笔,因着她不太会用毛笔写字,所以干脆把纸笔给了谢规叙。
她说,谢规叙写,“草果,桂皮,香叶……”
魏松眼神一闪,这配料当中居然夹杂这好几味药材和香料,难怪他刚才没尝出来。
苏溪桥详细解说:“如果一斤草果的话,那么桂皮就要两斤,香叶一斤,总之比例不可变,不然味道会存在差异。”
为了挽回谢规叙和魏松之间的塑胶友谊,苏溪桥免费赠予他麻辣兔肉和香辣烤鱼的做法和配方。
魏松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那就多谢弟妹了,有这两道菜,相必我家店里的收成又能翻上一翻。”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专门刺激苏溪桥的,免费她在菜的配方上作假。
魏松可以信谢规叙的人品,但对于苏溪桥,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太相信一个只见过一次的人,哪怕对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谢规叙抬头淡淡地看了魏松一眼。
魏松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回应了一下。
谢规叙暗想,魏松这人已经被商海沉浸了心性,度量跟以前简直没得比。居然还学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真是这样苏溪桥又何必免费送他两道菜方子,这不是多此一举那。
配方写完之后,魏松承诺会尽快把地给苏溪桥圈出来,到时候还要麻烦谢规叙到府州去签一下文书。
魏松接过谢规叙写得配方看了一眼,笔风肆意潇洒,亦如他年少时一般,只是这着笔的力度比以前大了些。
他吹干纸上的墨迹,将纸折叠起来,谨慎地收入怀中。
“魏凌,走,我们该回去了。”
魏凌和魏松向谢规叙夫妇告别,马车驶出小镇往官道的方向去了。
谢规叙牵着苏溪桥,看了着天边黄澄澄的彩霞道:“小溪,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家了。”
苏溪桥道:“去趟福气家具店,把马车给弄一下。”
谢规叙回道:“嗯,走吧。”
两人乘着马车来到福气家具店。
刚进门正好碰上齐掌柜在店里,齐掌柜看见二人,热情地起身迎接,“呦,谢老板和谢夫人,你们这是又来光顾我老齐的生意来了。”
这段时间,齐掌柜靠着衣橱和小土豆的小工具没少挣钱。每天店里客流量不断,甚至还有不少对面木器行的老客户都过来他这买东西。所以齐掌柜现在一看到谢秀才夫妻俩,就听到了银两掉进钱袋子的声音。
听齐掌柜语气中带着几分亲近,苏溪桥因利乘便,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说道:“看来齐掌柜最近过得挺不错的。”
齐掌柜笑着将二位引入坐,乐呵呵地招呼伙计去泡茶,随后谦虚道:“这还不是托您二位的福。”
伙计上了茶后退下。
“不知二位此来是想买家具还是定做家具?”齐掌柜问。
苏溪桥抿了一口茶,从身上掏出一张图纸递过去,说道:“这次来是想请贵店给打造一个车厢。”
齐掌柜接过图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用赞许的目光看了一眼谢规叙和苏溪桥,说道:“这个车厢属实新奇,我们铺子能做,就是这工时可能会长一些。还有这车轮,谢夫人要求铁制,而且中间要有凹槽,可能有点些难度。不知您二位可着急要货?”
“急倒是不急,齐掌柜不瞒您说,这马车日后将会是我和阿叙的专用座驾,一定要做工精细,不能有丝毫疏忽的地方。”苏溪桥强调道。
不出意外,以后可能是要家里府州两头跑,所以马车做工一定得精细不能太次,不然跑两次就散架,摔倒人就事大了。
齐掌柜知道这两位如今是有钱人,所以对东西的质量看得更重,价钱是次要的,所以出口保证,“这一点可以放心,我一定让师傅们尽心尽力!万一有达不到二位要求的地方,随时返工,务必让二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