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就是这图纸希望齐掌柜不要讲它泄露出去。”苏溪桥微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图纸,“和贵店合作多次,您的人品我是绝对信的。”
说实话,齐掌柜确实对这图纸起了兴趣,不过既然谢夫人都这么说了,那他也不好再谈其他的。
于是他拱手道:“谢老板、谢夫人,请放心。”
谢规叙告诉他车厢做好后送到清水村的桥叙府,随后便牵着苏溪桥的手离开了。
齐掌柜送走这两位财神爷之后,立马就拿着图纸去店铺院子后面的作坊,把图纸讲给周物,便交代了一定要做工精细尽快完工。
周物接过图纸,点头应声,打开看了一眼图纸,许久都没有回神。
苏溪桥和谢规叙回到桥叙府的时候,天空一片漆黑,凉风吹在身上让人不禁打颤。
苏溪桥下了马没等谢规叙提起裙子就跑了,她脚步飞快,没看清脚下的东西,险些绊倒在院子里。
“呜…呜呜…”一个圆鼓鼓地小团子绻缩在地上,嘴里发出两声凄惨的低吟。
苏溪桥低头一看,原来是上午救下的那只小白虎,她蹲下身去将其抱起,心疼地摸了摸它的背。
“抱歉,太黑了没看见,踩疼你了。”
正好谢苏天就在院子里,谢规叙看了一眼小白虎,问道:“这小家伙怎么会在院子里?”
明明午饭后,苏溪桥还特意让林婶给小白虎做了一个小窝,把他放在客厅的地上,怎么跑到黑漆漆的地方来绊人。
谢苏天低头,老实说道:“林婶,之前把它抱回去了,天一黑见你们还没回来,就又自己跑出来了。我想去抱它,可它对着我呲牙。”
谢规叙点点头,转头对苏溪桥说:“先进去,看看伤哪了?”
苏溪桥把小白虎放在沙发上,它呜咽了一声,软趴趴地躺在那,微微地喘气。
苏溪桥看出来了它很虚弱,许是终于魏凌他们抓它的时候伤到了,再加上自己又刚刚又不小心踩了一脚。
她起身去厨房端了一瓢水过来,喂它喝了点。这水是加过灵泉的水,水质跟一般的水比要多些疗伤提神的效果。
小白虎喝了几口水,趴了一会儿就自己站了起来。
苏溪桥微笑着将它抱起来,像撸猫一样,从头摸到尾,“好了,没事了,你的毛真白,摸着手感一级棒。”
小白虎好似听懂了她的话,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苏溪桥的食指。
一旁的谢规叙看了以后,心里暗生一股酸涩的感觉。夫人的手连他都没亲了,怎么就让一只宠物给捷足先登了。
苏溪桥见谢规叙总盯着自己看,以为他也想把摸了一下,于是把小白虎塞到他怀里,凑过去调皮地说道:“小白虎日后就要跟我们一声生活了,少爷作为家里一份子,请您给起个名字吧?”
谢规叙眉尾轻挑,眼神晦暗,思虑了一会儿,说道:“要不就叫瑞白吧。”
苏溪桥看着小白虎身上雪白的毛,笑道:“不错,跟它很配。”
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起个名字都这么好听。
要是换作她,恐怕就只能叫小白,小虎,小什么之类的吧。
苏溪桥伸手摸了摸趴在谢规叙腿上的小白虎,轻声说道:“你以后的名字就叫瑞白啦,要记得你姓谢哦。”
小白虎一动不动乖巧地很,两只冰蓝色的眼睛萌萌地盯着苏溪桥看。
两人忙碌了一整天,随便吃些点晚饭,就洗漱完上床睡觉去了。
时光飞逝,一转眼就是腊月。
前几天魏松派人到金醉坊送了一封信,说是已经在府州寻到了苏溪桥索要的地皮,让谢规叙有空过去补个文书。
谢规叙第二天就一个人去了,他早上走的,一直到深夜了才回来。苏溪桥在家急得不行,以为他是不是在路上出事了。
之前听说边城有意想打仗,但这么久了也没点动静,现在正是暗流涌动的时候,再加上这本就是个法律松懈的时代,真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怕是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苏溪桥越想心越慌,躺在炕上都睡得不舒服,干脆又点亮油灯坐了起来。
她身上披着衣服,坐在炕上盯着院门看,不知看了多久,门口终于穿来了动静。
是一阵敲门的声音,睡在前排房间的林婶听到动静,立马起身开门。
苏溪桥看见一辆马车从大门口进来,停在了院子中间,车上下来一个身穿月色棉衣的年轻男子,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往客厅里走。
客厅的门被他推开,苏溪桥翻身套上鞋子,打开房门直接冲了出去,抱着谢规叙,质问道:“你怎么才回来啊?”
“我身上寒气重。”谢规叙推开苏溪桥,解释道:“为了给你准备礼物,所以晚了些,你担心我?”
苏溪桥脸颊酡红,扭头道:“才没有。”
她看到谢规叙手里好像拿着东西,于是转移话题道:“这是什么?”
一个四四方方的长盒子被谢规叙拿在手上,像是什么棍子之类的东西。
谢规叙把盒子递给苏溪桥,抬了抬下巴,说道:“打开看看。”
苏溪桥打开了,盒子里放着两根一长一短的木材,旁边还有两根弦。她仰头看着谢规叙,问道:“这是用弓箭?”
谢规叙拿过盒子盖上,回道:“半成品,明天再做,你快进去睡觉吧,没着凉了。”
第41章 撸大猫
第二天,都日上三竿了,苏溪桥才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她套上衣服,随便找了根发带绑了一个高马尾,摇摇晃晃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院子里传来一阵剑划破空气的声音,苏溪桥抬起眼皮,转身往窗外看过去。
谢规叙单手持剑,突然腾空而起,剑身在空气中裂出残影,院子里唯一一颗长了绿叶的果树被剑气卷走一大半树叶。树叶被聚集在剑身周围,跟着谢规叙的招式流动,突然一股神秘的力量从剑尖发出,树叶瞬间被撕裂成碎片,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
苏溪桥都惊呆了,难道这就是所谓武功绝学,这也太厉害了。愧她昨晚还担心谢规叙会不会曝尸荒野,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傍身,想要反击岂不是轻而易举。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林婶已经把早饭端上桌了。林婶见苏溪桥现在窗口,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院子里,笑着说:“少爷看着文文弱弱,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有些武功傍身,日后要是有人欺负夫人,少爷也能替夫人出气。”
一串红晕从苏溪桥脖子爬上脸颊,她捏了捏发烫的耳垂,转移话题问道:“我有点饿,先去吃早饭了。”
说完,便急匆匆地往餐桌那边走去。林婶是过来人,那会看不出夫人这是害羞了,她淡淡笑了笑,拿着托盘着出去了。
谢苏杭和谢苏天最近被谢规叙要求着每天早起出去跑步,虽然他俩都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跑步,但是他们知道少爷这是打算教他们武功了。
虽说他俩已经过了练武功最好的年龄,但谢规叙觉得勤能补拙,只要多学多练,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
学会了武功,日后就是府上的护卫,能保护桥叙府上下的安全,这也是一件特别值得让人骄傲的事情,所以不管过程如何,谢苏杭一和谢苏天都不会觉得苦。
吃完早饭后,谢规叙让谢苏杭和谢苏天蹲在院子里扎马步。随后走进房间,从衣橱里拿出一样东西交到苏溪桥手上。
苏溪桥定睛一看,是一把精致的弓,弓臂被打磨得光滑如玉,色泽黄亮,不知是什么木材,里面隐约能看见金丝线。
“哇,这把弓……”
谢规叙道:“昨天晚归就是去找做弓的材料了。这个礼物你可喜欢?”
昨夜本来还有些烦闷余留在心中,在看到这把弓的时候,就被冲散了,她欢喜地接过弓箭,回道:“喜欢,太喜欢了……”
苏溪桥爱不释手地抚摸小弓,忽然注意到弓臂上还刻着几个铁画银钩的小字,仔细一看,竟是“赠妻溪桥”,下方还有一行谢规叙的名字。她心头这暖,头脑发热,踮起脚尖仰头突然亲在谢规叙的脸上。
谢规叙目不转睛地凝视她。
两人对视许久,移不开视线。
最后还是瑞白过来蹭了蹭谢规叙的腿,它想要抱,但是谢规叙却没理它。
苏溪桥抿了抿嘴,看着手中的弓身,问道:“为什么这弓身里面还有金色的丝线,这是什么木材?”
谢规叙道:“拓木。”
“柘木?”苏溪桥大吃一惊,将小弓握得更紧,“原来这就是柘木。椐我所知,柘木是一种非常名贵的木料,与黄花梨等同,沉于水或半沉于水,材质稳定少翘曲。柘木的芯材只有手指粗细,内有黄如金的金丝线。这金丝线并非年轮线,三到五年才会长出一条。找到这样的木材不容易吧。”
她之所以知道这些都是因为之前在游记论里有看到过,因为木材稀缺,所以记忆非常深刻。
谢规叙道:“是废了点功夫,不过你喜欢便好。”
苏溪桥咧嘴一笑,坦然说道:“当然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她的这番话,在谢规叙心里荡起一层不笑的涟漪,他看着苏溪桥欢快的样子,心里暗自叹气道:夫人,你还是快些长大吧。
过个年苏溪桥就十六岁了,在别人家十六岁已经是一两岁孩子的娘。不过在谢规叙看来,自家夫人还是个孩子,虽然她会做的事情很多,能力比一般男人都要强,但他认为夫人还需再长个两三年。
毕竟女子太早同房,日后会对身体有影响,谢规叙自家夫人能一辈子健健康康的。
下午,谢规叙让林叔做了两个草人插在院子里,让苏溪桥瞄准射箭。
现在已经是腊月,家里外面都没什么活可干的,林婶他们都端着凳子,坐在院子里看苏溪桥学射箭。
谢苏天和谢苏杭看得热血沸腾,眼巴巴的模样,让谢规叙看在眼里,沉着脸对他们说:“什么时候扎马步能挺过两个时辰,我就教你们俩射箭,但买弓箭的钱得你们自己出。”
谢苏杭和谢苏天纷纷点头,夫人给发的月银他们还没用,一直存着,反正在府上有吃有喝,正好可以拿钱买有用的东西。
苏溪桥刚拥有自己的弓箭,兴致正浓,按照谢规叙的指导,不知疲倦地射了一次又一次。一开始一支都不中,射出七八箭后。
她找到感觉,能准确无误地射中草人,而且离中心越来越近。
谢规叙原本也只是想哄她玩玩的,没想到苏溪桥居然有些天赋,颇有些意外。
他开始认真地教苏溪桥,起初让他站在两丈远的地方射,等射中后,又把草人往后移开,移到三丈远的地方再让她射箭。
苏溪桥天赋还不错,一连练了一个时辰,感觉手臂发麻了,才停下来。
谢规叙心疼地替她捏捏了胳膊,说道:“以后每日练半个时辰就成,这种事不能一蹴而成。”
苏溪桥点点头,练太旧,她自己也感觉吃不消,就像现在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她回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看到瑞白乖乖地趴在小窝里,又抱起它来撸了一会儿。
在现代的时候,她一直都想养只猫,但是她爸妈是做医生的,他们说宠物身上有总掉毛,就不让她养。
现在她终于实现撸猫自由了,虽然这猫以后可能会长得很大,不过没关系,老虎也算是大猫,只要养得好,撸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第42章 李真绸
进入腊月就是过年,村里人养了一年的肥猪,都赶到钱大伯那里去排队等着被宰。最近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能听到杀猪的惨叫声。
杀年猪最重要的环节当然是杀猪饭,顾名思义,杀猪饭是要在杀完猪以后请客吃饭,通常都是请亲朋好友,邻居乡亲。
苏溪桥在现代的时候没吃过杀猪饭,没想到来到这里以后居然能体验到。她吃的第一餐饭就是李大爷家,李大爷家的猪养得肥,秤有两百多斤。
吃完杀猪饭,李大爷还送给苏溪桥和谢规叙一条猪后腿,那腿比苏溪桥整个人都要粗,他们都不好意思拿回去。
但不拿李大爷又生气,最后谢规叙回去叫林叔拿着箩筐过来抬回家。
这才吃完杀猪饭没几天,桥叙府来了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苏溪桥看见她的时候只觉得眼熟,但却想不起来是谁。
“姑奶奶,请进。”谢规叙面无表情地把人迎进门。
这时,苏溪桥才想起,这人好像在乔迁宴上见过,是谢规叙他爹的姑姑,全是个辈分大的老祖宗了。
林婶给谢姑奶上了一杯热茶。
谢姑奶进门后缓缓地环顾一圈,看得很仔细,就像在衡量屋内物件的价值。
好一会儿,她才笑着开口,“茶就不喝了,家里明天杀猪,我是来请你们去吃杀猪饭的。明儿个早些来啊,亲朋好友都有些年没聚到一起了。”
谢规叙道:“我们会早些过去的,您让表哥跑一趟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跑来了,这让我们多不好意思?”
谢姑奶笑呵呵道:“你跟你爹闹了矛盾,明天他也回来,要是我让你哥来喊你,你肯定就不来了。”
谢规叙笑而不语。他跟亲爹亲娘都分家大半年了。谢姑奶三四个儿子,就算家里在忙也有空过来当面调节,也不至于等到过年了才说。
他心想,事情绝对不止这么简单,肯定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在等着。
谢姑奶也没多留,小坐一会儿便离开了。
等谢姑奶出门后,苏溪桥看了看谢规叙的脸色,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谢规叙摇了摇头,“没事。”
对于谢规叙和谢全之间的事,苏溪桥知道的也不是特别清楚。作为一对正常的父母,孩子要是生病了,砸锅卖铁也该救活的。
虽然苏溪桥只见过谢全一次,但得出来,谢府的财力便不低,最起码不会低于现在的桥叙府。
所以她很奇怪,到底是出于哪种原因,会让谢府对谢规叙这般弃之敝履。
更何况金醉坊的名声这么大,谢府的人要是贪财,为何这么久都没找上门来。就连乔迁宴谢规叙专门写了请帖去,谢全依旧没来,哪怕是派个下人来看一看都没有。
苏溪桥想了想,试探着地对谢规叙说道:“要不咱们明天就不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