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秀才郎亲自招待,苏长信觉得自己是全托了苏溪桥的福。
晌午的时候,桥叙府门前点燃一挂特别响的鞭炮,这声音震到对面的山上都有回音传过来。
鞭炮声一响,山下的村民就知道该吃席了。他们成群结队地往山上走,一进桥叙府的大门就被惊呆了。
这院子围得也太大了,还有房子也是,之前在下山看,只能看见楼上的部分建筑,现在一进院里就被震撼到了。
房子盖的宽敞,样式好看,墙面整洁。
村民们议论纷纷,无一不在说谢规叙的福气好。
“谢秀才娶了一个好媳妇,你们看看这才半年的时间,他病好了眼睛好了,还过上了好日子。”
“谁说不是呢。”
“别人都说娶妻当娶贤,要我看不如娶个能干肯吃苦的。”
“这说的对,秀才媳妇刚来村里的时候连地都是自己开得荒,人家也是吃过苦的。”
“吃过苦的人,会过日子,谢秀才有福咯!”
这餐饭大家都吃得很满意,没听谁说有那个菜不好吃的。油放得足,料给的合适,肉菜份量大,一点也不带掺假。
村民们都说桥叙府的席面是清水村里所有红白喜事中,最好吃的席面,吃完还想吃,让人上瘾。
散席后天色还早,林婶忙着把碗筷和厨房弄干净。林叔则带着谢苏杭和谢苏天,把借来的凳子给还回去。
趁着现在有空,苏溪桥把苏长信他们带到老宅去,当面交他们怎么做红薯粉条和土豆粉条。
李翠和苏海看得很认真,上手的时候学得也很快,也就一两个时辰,他们夫妻俩都已经学会了。
看着晾晒在竹竿上的粉条,苏溪桥说道:“方法我已经交给你们了,能不能赚到钱,全靠你们的本事。帮亲不能只是给钱,家里吃不起饭,我给钱爹娘那是孝敬。但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会凭无故去填娘家的无底洞。我救的了家里一时,就不了一世。钱还是自己赚来的,花着才舒心。”
李翠点点头,她觉得苏溪桥说得对,既然有手有脚,就该自己赚钱,不该去吸别人血。
苏溪桥看着苏海,认真道:“大哥,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让你做生意可能你只是觉得光让家里人吃饱穿暖就够了。但是我想的是,假如有一天,我和阿叙遇到了困难,我希望我的娘家人能站在我身后,成为我可靠的助力。”
苏海神色严峻,闷闷地应声。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能多发展一份产业多发展,有备无患。古代的天,随时都在变,苏溪桥希望自己能在变天之前,成为那个在乱世里站稳脚跟的人。
晚饭林婶早早地就准备好了,因为知道夫人的娘家离得远,所以特地提前把饭做好了。
吃过晚饭后,苏溪桥让林婶打包了一些,中午宴席上的荤菜带回去给苏琳水和苏宁吃。虽然他们两姐弟没能来,但是菜要让带些回去的。
免得苏琳水那个臭嘴子,又在苏家村里随便乱说话。
苏溪桥记得她以前经常在村里人面前说原身的坏话,搞得同村的孩子都很排挤原身。
乔迁宴过去有很长一段时间,苏溪桥都在镇上家里来回跑。因为金醉坊的酒水存货不多了,她要过去酿酒。
天气越来越冷,酒曲不容易发酵,苏溪桥还特意请人在金醉坊的后院加了一个暖棚,为了确保室内温度比室外高。
不过苏溪桥想着现在还没下雪,酒放在仓库里就行,要是等到下雪以后,怕是要用稻草和棉被,把酒缸全都裹起来。
忙完酿酒的事,苏溪桥又打算在院子里打口井,再种点果树花草,蔬菜之类的。虽然深秋种树存活率不好,但好在她有金手指,加点灵泉水就行了。
苏溪桥和谢规叙商量了一下,找到村里祠堂后面的果林里,先把桃树和梨树杂几颗过来先种着。现在镇上没有卖树苗的人,估计要等到春节过后才会有。
再次和谢规叙来到果林的时候,林子里的杂草全都枯黄了,只需轻轻一踩就能踩倒。
深秋的果林看着有些萧条,苏溪桥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几颗树叶还没全掉光的桃树和梨树。
“就这几颗吧,先挖出来看看,主意别把树根弄断了。”苏溪桥吩咐完谢规叙挖树苗后,自己则又往林子里面走。
谢规叙一边挖树一边时不时抬头看着苏溪桥别让她一会儿跑太远了。
苏溪桥凭借着记忆来到了,之前看到的那颗很熟悉的植物面前。那颗树的树叶还是绿油油的,一点也不见黄,树枝上还挂着几颗仅剩的黄色果实。
苏溪桥摘下一颗掰开闻了闻味道,是股带着特殊的清香味。她想起来了,这好像是能榨出橄榄油的小叶橄榄果。
第35章 种果树
“阿叙,快来。”
苏溪桥兴奋地朝谢规叙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去。
谢规叙把刚挖出来的树苗丢在箩筐里,拿着锄头走了过去。
苏溪桥道:“把这颗树也挖回去吧。”
这颗橄榄树有一米多高,树根深去地底,挖起来比树苗要费劲的多。谢规叙不免多说了一句,“这种树的果子叫青果,味道很一般。”
青果是橄榄果的另一种别称。
苏溪桥哭笑不得,摘了一颗果子,用力捏开壳,把果肉丢嘴里,味道酸酸涩涩,还带着些苦味。
谢规叙瞳孔一缩,猛然捏住她的手腕,“都说了不好吃。”
这还是他第二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苏溪桥说话。上次还是家里进黑衣人的时候,那次谢规叙可要比现在凶多了。事后好几天他都沉一张脸,搞得苏溪桥都不敢问他怎么会在家里藏软骨散。
苏溪桥扬起笑容,说道:“你只说了味道很一般,可没说不好吃。”
谢规叙:“……”
他半晌没说话,苏溪桥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后背突然一凉。这人不会又在生闷气吧?
苏溪桥探头看了看正在奋力挖树的谢规叙,面无表情,神色冷清。
真生气了?不至于吧,就是吃个不好吃的东西而已。
她蹲在旁边的地上,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谢规叙发力挥舞锄头的样子,上臂的肌肉相比之前更加有型。可能是因为谢规叙每天坚持练剑的缘故,身材越来越好了,碰上洗澡换衣服的时候,她还能偷着看一眼,饱饱眼福。
这一片果林土地的养份全都被表层的杂草给抢走了,所以橄榄树的根只有深入地底才能获取到营养。
挖了大概一刻钟左右,谢规叙才把树挖出来,底下的粗根留了大概五十几公分,细根全部被挖断了。不过不要紧,植物的生命力顽强,只要让橄榄树的根枯萎,它就能重新再生新的根。
回去的路上苏溪桥把小树苗都放箩筐里背着,剩下的橄榄树由谢规叙扛回去。
从苏溪桥吃了一口橄榄果,一直到现在谢规叙都是冷着脸,连话都不说一句。无奈之下,苏溪桥只好走快些与他同步,向他解释道:“刚才那个青果我以前吃过,它虽然生吃味道不好,但是可以用来榨油,橄榄油的作用很多的。”
听她这么一说,谢规叙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拧着眉说:“下次看到什么东西不要随便去尝,指不定就是有毒的。”
“可我认识青果啊,它没有毒。”
“可那果子在树上都快烂了。”
“那好吧,我下次不会了。”苏溪桥偷偷暗笑了下,哄人嘛,就是得稍微低个头,积极的承认错误。
回到家里,苏溪桥让林叔带着谢苏杭和谢苏天去村里的田沟里挖些淤泥回来。这些淤泥里有鸡鸭牛的排泄物通常比较肥沃,很适合用来给果树增加养份。
之前说好的要种菜,苏溪桥把地都规划好了,林婶正在松地。
果树和菜种下去后,苏溪桥会用灵泉水来提升果蔬的品质,加些淤泥是为了掩饰灵泉水。
大襄朝的农民并不知道淤泥能肥田,以前从没有人挖出来利用过,日后若是有人问起,这也是好的托词。
种菜的时候,苏溪桥让林叔把淤泥洒在底下,上面再盖一层土,最后再把菜种撒上即可。
林婶在一旁看着,不禁赞许道:“没想夫人还有一套种菜的秘诀,难怪老宅的菜要比镇上买的要好吃。”
老宅后院里的菜都是苏溪桥以前种的,现在吃的就剩下一茬白菜了。若不是离得太远摘菜不方便,苏溪桥还打算把后院的菜都收了,再种些。
眼看就十月了,十月过后就得猫冬,苏溪桥寻思着今年怕是不能再做什么买卖了。不过靠着金醉坊的盈利和手里剩下的银两,苏溪桥和谢规叙也能过个肥年。
清晨,山腰上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山下游荡。红色的窗户被风吹得一阵阵作响,苏溪桥醒得早,她睁开眼睛缩在被窝里不动。
谢规叙则跟她不一样,他快速翻身下床,不紧不忙地穿上棉衣,套上外裤,穿好鞋子。
苏溪桥发现只从谢规叙眼睛好了之后,他好像越来越少穿长袍了。以前总是一副文人扮相,现在每天都是短打加裤子。
也不是说他穿短打不好看,苏溪桥就是觉得谢规叙原本就该穿着文人袍手里拿着扇子,一副翩翩公子,风光霁月的派头。
她想着想着,脸不自觉地就起了红晕。
“要起来跟我一同锻炼身体嘛?”谢规叙凑近问道。
苏溪桥摇摇头,“不了吧,太冷了我不想起。”
可惜谢规叙不听她的话,独断专行地把被子掀开,把衣服拿出来丢在炕上,吐出一个字,“穿。”
苏溪桥生气地瞪着他,冷冷地说道:“你就不怕我着凉嘛?”
谢规叙挑眉道:“坚持锻炼就不容易着凉。”
苏溪桥认命了,快速地将衣服穿好,随便下了一个高马尾就冲了出去。锻炼身体最好的方式不就是跑步,想当年高考的时候,她是全班第一名。
等谢规叙洗漱好,苏溪桥早就跑得没影了。早上浓雾大,他不放心苏溪桥一个跑远,于是提气快步追了上去。
只不过瞬息,苏溪桥便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她卖命地加快脚步,使劲往前跑。
谢规叙也加速,与她齐头并进。
苏溪桥翻了个白眼,保持匀速前进,心里暗暗道:会武功了不起啊,有本事飞一个。
村里的人家,这时候基本上都起来了,鸡鸣声,开门声,说话声,连成一片形成了一首特殊的交响曲。
秋风瑟瑟,卷起地上的落叶,一遍又一遍在同一个位置起起落落。头顶的黄叶刷刷落下,堆积在地上,形成一堆一堆的。
苏溪桥和谢规叙绕着村子跑了两圈,全身上下都热乎起来了。
后来苏溪桥脚步逐渐放慢,最后改跑为走,她对着谢规叙摇了摇头,气喘吁吁道:“不行,我跑不动了。”
谢规叙见状停下脚步,跟着她一块,正好路过自家田地,下去看了两眼。
晚稻在半个月前就被收割了,现在田里一片光秃秃,一点杂草也没有。可见常水和他媳妇干活很细致。
旱地里还种着土豆和番薯,叶子都还是绿色,长势喜人,一看就知道个头绝对小不了。
第36章 上山打猎
顺着田埂往上走,正巧碰到常水和李庄,正往后山方向走,看到苏溪桥和谢规叙后,招了招手。
常水问道:“你俩小夫妻,大早上跑来跑去干啥呢?”
谢规叙回道:“强身健体,每天坚持不容易生病。”
常水和李庄互相看了一眼,心领神会。大家都知道谢规叙之前身体生过重病,所以他比一般人更看重养生。
李庄笑了笑,说道:“我俩就是想问问谢秀才去不去打猎,以前他年纪小的时候,经常跟着村里大人去打猎,每次射箭的都很有准头。”
常水也说:“虽然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但我们也就当去玩玩放松一下。要是运气好还能在过年的时候多添道菜。”
一听到打猎,苏溪桥眼睛大亮,拉着谢规叙的袖子说道:“打猎,我还没去过呢。”
谢规叙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转头回道:“那就吃过早饭再去。”
常水说:“行,要不要多给你准备个弓,我家有两个。”
“嗯。”
苏溪桥面脸笑容,问道:“我们去哪座山打猎?”
常水回道:“就你家后面。”
“哦哦。”苏溪桥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把常嫂子和李嫂子也叫上。”
三个大男人和她一个女人去上山打猎,要是被村里人看见,怕是会被说闲话。要是他们都把各自的媳妇都带上,就没人说什么了。
说完之后,他们各自回家,苏溪桥和谢规叙也回到了府里。
正巧林婶的饭菜刚上桌,他们就进门了。
今天早上的菜是酸辣土豆丝,萝卜炖羊排,素炒白菜。因为苏溪桥不太喜欢吃面条,所以府上的一日三餐多以大米饭为主。
吃完早餐,谢规叙拿出一把匕首别在脚上,接着给苏溪桥找了一条围巾裹上,准备出发。
出门的时候,谢苏天听少爷说要去打猎,他和谢苏杭也想跟着去,于是提了一嘴,少爷便答应。
谢规叙想着打猎是个难得机会,正好可以让谢苏杭和谢苏天见见血,日后要是碰上什么危险的事情,还能抵挡一二,不至于被吓软了脚。
不一会儿,常水和李庄就带着各自的媳妇过来了。男的背上背着弓箭和箭袋,女的背上背着箩筐。
三个大男人又在前面,苏溪桥和李嫂子、常嫂子走在中间,谢苏天和谢苏杭一个手拿大铁叉,一个背着箩筐。
自从常嫂子流产过后,苏溪桥就没见过她,今天一看发现她气色不错,看来是分家以后常水有特别照顾过她的身体。再加上小两口不用婆婆的气,日子眼见得越过越好,人自然而然也就满面红光。
进山后,一行人自觉地安静下来,一时间,只能听到脚踩树叶或者枯枝的声音。
后山里的野鸡和野兔最多,没过多久,常水就看见一只肥硕的野鸡翘着屁股在草丛里啄食。他停下脚步,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
李庄和谢规叙放慢脚步,往另外两个方向去,三个人从三个方向包围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