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正香的瑞白被鞭炮声惊醒,猛然从出上窜起,警觉地环顾四周,晃了晃脑袋,重新趴下。
苏溪桥放下手中的书,往窗外看了一眼,正好看清林叔从房里出来,手里拿出一串鞭炮,打开大门直接点燃了引线。
谢规叙低头看苏溪桥一眼,凑过去亲吻了一下额头,说道:“小溪,新春快乐。”
苏溪桥道:“阿叙,新春同乐。”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许久才停,山下的村庄像是被唤醒了一般,一阵阵爆竹声陆续响起,或远或近,还能听到更远的地方传来烟花炸开的有规律的响动。
苏溪桥的瞌睡虫都被吓走了,她揉了揉眼睛,穿下身上的棉衣,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一直到两刻钟以后,鞭炮声才停下来,山下的村庄也恢复了宁静。
谢规叙把油灯吹灭,拉好窗帘,躺进被窝里,把苏溪桥拽到自己怀里,闭上了眼睛。
虽然已经是午夜,但谢规叙一点也不困,隔着薄薄的亵衣他抚摸着苏溪桥的脊背,脖子,脸,那股独特的香味比以往更浓烈,沾染在他身上,化作了一团熊熊烈火,燃烧着他的心。
他一手搂紧苏溪桥的腰,让两人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伸到她腰下多肉的部位。
苏溪桥在黑暗中睁开朦胧的睡眼,懒洋洋地说道:“阿叙,你是不是忘了我几岁?”
谢规叙报复性地重重捏了两下,难耐地喘息几声,过了许久才渐渐平复。他轻轻拍了拍苏溪桥的后背,轻声说:“那你可要快点长大。”
苏溪桥的在枕头上搓动了两下,转过去把胳膊搭在他腰上,一动不动,很快又睡着了。
寅时三刻后,外面的鞭炮声再次响起,为了迎新年,苏溪桥和谢规叙都穿上了红了的衣裳,喜庆又好看。就连瑞白也不例外,它小褂子在院子里到处乱跑,不一会儿,又自己跑出去方便了。
瑞白养在家里喝了不少的灵泉水,它很聪明,不用人教,都知道自己跑到外面的草地里去上厕所。
一有陌生人进来,它先是围着看,凭感觉认人。主人院愿意看见的人,它看一看就回到自己窝里去了,如果是看见不怀好意的,那它就会呲牙咧嘴,甚至会发出吼叫冲上去。
好好的一只白虎,习性缺跟狗一样,是在让苏溪桥感觉哭笑不得。
第50章 回娘家
本来新年的第一天是要到父母家里去磕头的,但谢府和谢规叙的关系不好,所以这一道程序就免了。
虽然不用跪拜父母,但山下的亲戚朋友家里还是要去串串门坐一坐的。
去到田户长家里,因为之前请田婶做了几次饭,她特别喜欢苏溪桥,还夸她和谢规叙很般配,都长得好看……
在村里转了一圈回到家,苏溪桥让林叔敞着门,把各种零食端上桌,等着村里的平辈和晚辈来家里拜年。这是礼数,至于人家愿不愿意来,是无法勉强的。
村里的小孩大部分都知道桥叙府有钱,成全结队的小萝卜头穿着新衣服往山上走,带头的两个是田户长家孙子,田虎和田辛。
“谢叔叔,苏婶娘。”
苏溪桥含笑着让他们进屋,一个人给了一个小红包,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只要来了就有份。
红包不大也就两分钱,这是村里的风俗,苏溪桥跟着给,就当是图个吉利。
小家伙们进了堂厅就看到桌上放着的东西,眼巴巴往那瞅。苏溪桥笑了笑,大方说道:“喜欢吃什么自己拿。”
几个小娃两眼发亮,直流口水,欢呼地跑到桌子边,抓一把零食住口袋里塞,口袋里的小红包掉在地上也不自知。
苏溪桥好笑地帮他们捡起来,塞到口袋里。
两个大的懂礼貌,还知道说“谢谢苏婶娘”临走前还抓了一把麻花。
桥叙府的零食种类多,小娃们的口袋都塞的满满的才离开。
谢规叙坐在客厅里,看着苏溪桥接待了一波又一波的孩子,脸上的笑容从未停过。
于是他走过去,挑眉问道:“你喜欢孩子?”
苏溪桥道:“喜欢啊,多可爱呀。”
“是挺可爱的。”谢规叙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你以后多生两个。”
苏溪桥:“……”
年轻人,你最近有点不对劲。
热闹的初一就这么过去了。
初二一大早要去上坟,第一站要先去祠堂,然后再倒山上去。
不过谢家的祖坟已经很多年了,大部分的坟头都被成了草包。谢规叙凭借着记忆找了道他爷爷奶奶的合葬墓,他和苏溪桥准备一些贡品放在地上。
然后点了三炷香,放了一挂鞭炮,摆了一摆就算完事了。
上完坟就得收拾东西回娘家,苏溪桥拿的东西也不多,就是些年货零食什么,过年也没什么好礼拿回家,还是给钱拿吃的最实在。
马车到苏家门口的时候,苏李氏已经现在门口等了。她一看到苏溪桥和谢规叙下马车了,就着急喊道:“长信,快来放鞭炮。”
这里的习俗是上门拜年要自带鞭炮,在主人家门放了鞭炮再进去,意思是除秽气。
苏长信快步从堂厅里走出来,从林叔手上接过鞭炮,笑盈盈地说道:“不麻烦了,还是我来吧。”
苏长信放鞭炮,苏李氏替苏溪桥夫妇拿着东西进门。刚进堂厅不久,就看到苏海和李翠提着篮子从外面回来,篮子还装着贡品,一看就是上坟去了。
“大哥,嫂子。”苏溪桥和谢规叙跟打招呼道。
苏海笑着应声,李翠直接走过来拉着苏溪桥就开始聊天。
一圈男人坐在堂厅里喝茶,女人们回屋里坐,苏李氏把待客的东西分两份,一份拿到房间里。
苏溪桥进来没看到苏琳水,还觉得好奇,问道:“大嫂,我二姐哪去了?”
一提她,李翠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语气不太好说道:“谁知道她上哪去了,成天不干活尽偷懒,还特会找理由。”
苏溪桥笑了笑,尴尬道:“其实她以前也这样,只是爹娘都惯着。”
“爹娘惯着我不管,但她也不能主意打倒我和你大哥头上来。”李翠一边嗑瓜子,一边说。
苏溪桥道:“怎么回事?”
听她这语气,苏琳水好像做了什么错事,居然都惹到大哥了。
李翠很不屑地回道:“还不是她眼红跟你大哥开粉条作坊赚钱,动不动就怂恿爹娘要收你大哥的钱,放在中馈里,说是住在一起有钱就得孝敬爹娘。孝敬爹娘我是没意见,但也不能让爹故意太高粉条的价钱,背地里拿着你大哥的客户去赚钱吧。”
苏海的粉条作坊虽然开起来才两个月,但因为东西新奇,又打着金醉坊的名号,粉条卖出去不少。镇上有十几家饭馆面食店,都在他这拿货,一个月能净赚四五两银子。
四五两相当于苏家以前两三年的收成,苏琳水看着眼红,插手进来,可李翠不愿意。接着她就把主意打到长辈身上,怂恿苏长信给客户送货的时候提高价格,企图多赚一点。
当初开粉条作坊的时候,虽然苏溪桥说动了苏长信,但真要他拿钱干事的时候,他又反悔了。
搞得苏海刚成亲就上媳妇娘家借钱,弄得一点面子都没有。好在他岳家心疼闺女,借了钱给他,这才把粉条作坊开起来。
家里种植的土豆和红薯,苏海按照市场从苏长信手中收购,原以为这样就能把生意给规划好坐下去。
却没成想,苏长信突然提出要给苏海送货,跑腿费给不给都行,只要生意坐起来能给点分红就行。
苏海心软,考虑到都是一家人,而且娘也在作坊里帮忙,然后他就同意了。
于是就发生了后来抬高价的事情,要不是粉条价格贵到离谱,那些商户也不至于找上门来。
苏溪桥想了想,说道:“以后给商户送货就让大哥一个人去,你和娘留在作坊里,家里二姐和四弟愿意帮忙就按工时给钱,爹要是想赚钱就让他按原价从你这里买货,让他自己拿到镇上去买,买多少钱都随他,得到的钱让他自己拿着。”
李翠眉头微蹙,抿了抿唇道:“这样会不会做的太过了,那娘的那份怎么,你大哥还要挣来给爹拿嘛?”
“不用。”苏溪桥端起茶,喝了一口,沉声道:“虽然没分家,但作坊是你和大哥的,日子一起过饭一起吃,但钱还拿个的。你们只需要把作坊里四分之一的收入给到娘,当作家里的贴补就行。其他的不用管,二姐不干活就别给她钱,四弟也是。爹想挣钱让他自己多挣去。要是村里有其他人,也想从你这拿粉条出去买,也是一样,抽点回扣就成。”
李翠点点头,笑着说:“还是三妹脑子好使,我跟你哥最近因为这个都快愁死了。”
苏溪桥道:“多劳多得,经营好粉条作坊也是很赚钱的,嫂子不必太担心。”
第51章 盖酒楼
晌午吃饭的时候,苏琳水有意无意地提起苏长信卖粉条的事,就是为了让自己也能吃中吃到点甜头。
苏琳水道:“现在大哥的作坊是越来越赚钱了,嫂子日子也好过了些,就是可怜了爹和娘累死累活还拿不到一分钱。”
苏海沉着脸,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李翠忍不了,拧着眉说道:“如今爹娘也不差钱,你大哥开作坊就是为了能让爹娘过得轻松些,赚到钱大家日子都好过。”
苏琳水冷笑一声,看了苏长信一眼,说道:“既然是为了大家都过好日子,那为什么爹要太高粉条价钱,为什么你和大哥不同意?”
这时,苏海放下筷子,叹气道:“不是不同意,是粉条成本本来就低,买不了高价。”
“为什么买不了,三妹店里的招牌这么响,麻辣烫每天都买得火,大家都觉得粉条好吃,价钱高点也有人愿意买。”苏琳水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往苏溪桥转了一下,又放到谢规叙的身上,不过很快就又移开了。
苏溪桥目光锐利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苏琳水,声音冰凉道:“金醉坊的招牌,不是你想拿来用就能拿来用的。知道什么要冠名费嘛?”
苏琳水一愣,她哪知道这个。
苏溪桥解释道:“冠名费,顾名思义就是打着我店里的招牌去卖东西,你卖东西好坏都跟金醉坊有关,你卖的东西不好出了问题,那金醉坊也会跟着受影响。所以才要收冠名费,我免费给大哥冠名,但也只给他一个人,不是随随便便那个人都能说,这粉条就是金醉坊麻辣烫里的同款,懂了嘛?”
苏琳水嘴唇微启,见形势不对,立马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泣声道:“可大哥也是苏家人,他的东西爹娘也有份啊?”
苏溪桥不动声色道:“没分家之前,大哥挣得钱确实应该拿出来供养这个家,但也不是把全部的钱都拿出来。大哥已经成亲了,日后会有孩子要养,他也要养他的小家,爹娘现在有能力干活,就得负责自己现在的生活所需。”
听了她的话,坐在一旁的苏长信开始不淡定了,说到底儿女就是不想让他插手生意,不让他赚钱发财。
苏长信越想越气,他用手指着苏溪桥微微颤抖道:“老三,爹也没亏待你,我就是想赚点钱养活你娘和姐弟,这都不行嘛?”
苏溪桥对上苏长信的目光,点头道:“可以,但我之前问过你了,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临了反悔,这怨不得谁。”
李翠也说:“爹,你想挣钱我们也不拦着,但以后作坊里的粉条你拿出买,只要不说是三妹店里的,你想卖多高价都可以,但不能去懂海哥的那些商户。”
李翠采纳了苏溪桥的建议,但她没说要收苏长信粉条钱,这就当是他们夫妻俩免费送的,苏长信自己能卖多少算多少,跟他们也没关系。
苏溪桥觉得这样也挺好,一家人还是不要把关系弄得太僵,否则别人会看笑话。于是她叮嘱道:“日后想要赚钱就到大哥作坊里去干活,干活了就有钱拿,不干活就没有,别尽想着混吃等死。”
最后的半句话她是看着苏琳水说的,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好好的一餐饭被弄得这么尴尬,谢规叙倒是一脸习惯了的样子,但苏李氏面色却不好,她担心地看了苏溪桥好几眼,有什么话想说,却又没说。
初三过后,就有客人陆陆续续地来桥叙府拜年,苏溪桥和谢规叙都热情接待了。
一直忙到初八,该走的亲戚都走过了,家里才渐渐闲下来,也预示着这个新年全是过得差不多。
新年过完,苏溪桥就开始计划着把从魏松那里坑来的地规划下来,既然要开酒楼,那当然要按照她的心意来建房子。
一座酒楼从盖房子到装修到开业,最少都要三四个月的时间。为了在夏天到来前面把酒楼开起来,苏溪桥熬了好几天,才把酒楼的设计图给画出来。
酒楼最不可缺的就是菜品,苏溪桥已经想好了,等元宵过后,就从田户长那里,再买十二亩地,用来种蔬菜和水稻。
这些活可以完全托给李庄一家和常水来做,有他们两家在,苏溪桥也能放心些,毕竟都是好兄弟了。
盖酒楼需要有人负责卖建材,有人负责看守材料,有人负责监工,有人负责解决工人的伙食,绝对是一件大工程。
苏溪桥盘算了一下村里的哪些人可用,列出一张名单,足有三十人,按照各人的能力和水平分配工作。
村里的钱行、钱丰两兄弟识文断字,而且曾做过近十年的生意,让谢规叙请他们来做账房,专管每日花销。施工的工人则是从府州里请来的专业的工匠。
至于为什么不就地在府州一整个施工团队,是因为苏溪桥怕自己的图纸会被泄露出去,还是村里人比较纯朴一些。
通过这个机会,也能让清水村的人知道,就算她和谢规叙发财了,也不会忘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
有能赚钱帮忙的机会,他们也不会吝啬去找别人,而是会想着自己人,让村里的人也能赚到钱。
这样应该能平息绝大部分人的一些偏见,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只要不放着苏溪桥的面来骂,那她也不去计较这么多。
这次盖酒楼的工程很急,又是在农忙大家要插秧播种的时候,所以人手会很匮乏。不过苏溪桥多加十五文钱每天,这样还是有一部分人,愿意来干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