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小倌被丢出门外,谢规叙冷眸一横,怒声道:“去把你们楼里**吹得最高的给我叫来,弹琴谈得真难听,晦气。”
管事听到动静后,马上带人过来赔罪,恭恭敬敬道:“爷,实在对不住,您不喜欢春露,奴家再给您换就是了。”
谢规叙冷哼一声,转身回到房里,继续等下一个人。
后来管事又换了两个**的过来,谢规叙依旧不满意,但为了不让楼里的人起疑心,他想法设法让那两个小倌喝下加了料的酒。
全程连小倌的衣角都没碰一下,谢规叙时刻记着自己的是来做什么的,喝花酒睡花伶这种事他做不出来,他心里只有一个心心念念的苏溪桥。
桥叙府里,苏溪桥站在客厅门口,左手托着个果盘,右手拿着根竹签插从空间里摘的水蜜桃吃,透过屋檐上垂下的雨帘看向大门的方向,有些心思不宁。
瑞白蹲坐在她脚边,两只耳朵一会儿竖起一会儿拢起,尾巴擦着地面一会儿往左摇,一会儿向右摆,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苏溪桥无意中瞧见,嘴角一抽,也蹲下去,调侃道:“瑞白,你真的是老虎吗?”
瑞白仰起头,张开嘴,“吼……吼……”
苏溪桥:“……”
“哈哈哈。”坐在客厅里绣花的谢舒兰听见两人的对话后,放下手中针线笑出声来,“大嫂,瑞白被你养得像看家狗一样。”
苏溪桥摸了摸瑞白的脑袋,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叹气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谢舒兰也跑过来撸了撸瑞白的毛,说道:“听说老虎吃生肉长大才有野性,要不大嫂你也给瑞白吃点?”
“生肉不卫生,里面有很多细菌。”苏溪桥摇了摇头,说道。
瑞白刚抱回桥叙府的时候还很小,苏溪桥每天都给它喝羊奶加肉粒,现在长大了,每天除了熟肉骨头,还吃空间里的各种水果蔬菜,活得就跟人差不多。
苏溪桥坚持要安全喂养,不给瑞白胡乱吃东西,她觉得瑞白这样也挺好的。
要是想训练瑞白的野性,可以带它去后山打猎,不过这要等谢规叙回来才行。
说到谢规叙,这半个多月,苏溪桥只在空间里碰到过他一次,而且还正好是在他睡着的时候。
她看到谢规叙眼底乌青,脸颊两边好不容易被养起来的肉因为赶路又瘦下去了。苏溪桥好生心疼,但又没办法。
每个人生来总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苏溪桥要做的就是在这个乱世靠钱来稳住自己的生活。而谢规叙要做的事,或许跟家国兴亡有关,不过无论是什么事情,她都会支持谢规叙去做。
……
望风阁里每个雅间都会放几件替换的衣服,这是为了给有洁癖的客人备着的,不过来这的客人大多都不会穿这些衣服,原因大概是嫌晦气。
谢规叙在里间的衣柜里随意挑了一件紫色的外袍披上,他从后窗翻身上了屋顶。
听说这楼里的有长公主的护卫队,里面的人个个功夫了得,谢规叙不敢大意,他俯爬在楼上听了许久,终于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谢规叙收敛气息,身轻如燕地在屋顶上奔走,随后他消失在望风楼西面。
一口气憋了有半柱香的时间,谢规叙趴在窗子前,缓了缓脸色,支起窗子翻身进去。
房里坐着两个人,一个白衣,一个红衣,白衣的那个谢规叙刚刚见过,是被他丢出雅间的春露。
另一个人气质冰冷傲骨,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绸带绑起披在肩上,他整个人像是创世遗留的明珠,样貌美得不可方言。
“阁下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有事不妨现身一绪。”
叶谦霖依旧端坐着,之前坐在他对面的春露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
谢规叙弯了弯嘴角,从背后偷袭过去。
叶谦霖早有察觉,他闪身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刀,对着直接凌厉一招挥舞过去,谢规叙短身一闪,从侧面打了一掌过去。
叶谦霖反应过慢,这一掌正好打在胸口,他一个踉跄单膝跪在地上,猛地一下从喉间涌出一口鲜血。
谢规叙被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扶起叶谦霖,心急问道:“师弟,你没事吧?”
叶谦霖脸色惨白,嘴角挂着血迹,惨笑道:“师兄,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嘛?”
谢规叙:“……”
谢规叙尴尬了一下,解释道:“我就是想试试你的功力是不是退步了,没想到一个不小心下手重了些。”
“没关系。”叶谦霖摆了摆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我这副身子还能跟你过两招,已经是尽全力了。”
谢规叙一脸悲痛的神情,抚了抚他的肩膀,温声道:“师弟,你受苦了。”
“这都是命。”叶谦霖莞尔一笑,眼神在谢规叙身上打量了一下,疑惑道:“你的身体好了?”
谢规叙道:“是好了,不过这算是机缘巧合。”
叶谦霖侧耳过去,一副想听八卦的样子,谢规叙推了他一下,微微蹙眉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如今身处这种腌臜地方,我一刻也放心不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你出去?”
叶谦霖摇摇头,叹气道:“能有什么办法,这楼里到处都是守卫,想从这偷个人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谢规叙想了想也是,刚才自己的屋顶的时候,看到这楼里几乎每个房间门口都两个守卫,楼里的管事龟公也都是有些武功底子的。
还没等到谢规叙想出好一点的办法,叶谦霖自己抢先说道:“不知师兄可愿助我,我想把望风阁掀了,堂堂正正地出去。”
谢规叙沉吟不语,心想,自己这个师弟心性但是于往日无异,还是这么的睚眦必报。
他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齐唇道:“助你出去是一定的,但我不能给自己惹上麻烦,如今我已不是当初那个无所畏的谢青韫,我已有了家世要事需考虑周全。”
望风阁是皇家的后花园,谢规叙要是帮着叶谦霖把皇帝老子的摊子给掀了,他自己这辈子都甩出不脱这个麻烦。
叶谦霖信誓旦旦道:“这些年我韬光养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从这里出去,然后报仇雪恨。”
他抬了抬眼皮,接着道:“不瞒师兄说,这楼里有尽一半的倌人花伶都是我的人,只是我们身中剧毒,无法从这里逃脱,还需师兄你帮我找来毒医圣人,把这身上的毒给去掉我才能真正的离开。”
谢规叙冷沉着脸,心里暗道:又是毒,这定都的人皆是这种阴狠毒辣的手段。
他敛了敛心神,估算着自己房里的那两个人快要醒了,起身道:“师弟,你且等我消息,等我出去后布置好再回来同你商量。”
叶谦霖点头答应,并从里间拿出一块木牌递给谢规叙,告诉他可以先去这个地方把人找到再定夺今后之事。
第67章 酒作坊
谢规叙回到雅室时,趴在酒桌上的小倌正好有了醒过来的迹象,他快速脱下自己的外衣,假装喝醉趴在主位的桌上上。
两个小倌清醒过来后面面相觑,心生疑惑,自己的酒量什么时候变这么差,居然醉到在客人房里。
看着趴在酒桌的谢规叙,其中一个小倌上前贴近,柔声喊道:“爷,快醒醒,咱们去床上睡吧。”
谢规叙半睁着眼,眼神迷茫,摆摆手道:“你们……你们出去,不用伺候了。”
他摇摇晃晃的撑起身子,脚步虚浮,从兜里掏出一袋碎银丢在地上,“把门带好。”
两个小倌双眼发亮地看着地上的钱袋,躬身感谢,这望风阁里难得遇到这么好说话的恩客,随便吹**喝个酒就能拿到这么多银子。
天蒙蒙亮的时候,谢规叙从望风阁出来后,直接回到客栈要了一桶温水,清洗一番过后,出门去北大街的十里铺子。
北大街的望风阁的西北方,中间隔着大半个永州城,而且这十里铺子不是普通的商店,它是一个做死人生意的铺子。
谢规叙在十里铺子门口打量了一眼,进去后看到伙计,直言道:“我找你们管事的。”
说罢,谢规叙掏出昨夜叶谦霖给自己的木牌,递到伙计手中。
伙计看了木牌,脸上神情不太自然,他快速将店铺的大门关上,小声道:“您请跟我来。”
……
昨夜睡觉前,苏溪桥一如往常一般进空间查探,意外发现竹屋的桌上有几样吃食,她拆开袋子尝了两口,心里美滋滋的。
原以为谢规叙忙着找人,根本就没时间想到自己,却没想到这人居然还记得买些吃食送给自己,也不枉她在家苦等。
睡前吃了谢规叙买的吃食,苏溪桥像是补了什么续命良药似的,一觉到天亮,睡饱起来后精神饱满,又是元气四溢的一天。
八月是乡下农民最忙碌的时候,之前家里只有两亩水田,为了更好的收成,苏溪桥特意在田里加了灵泉水。
现在家的水田多出七八亩,为了跟村里的收成保持一致,苏溪桥就没在田里放灵泉水,而是该用农肥。
当初苏溪桥让人往稻田里挑农家肥,村民们都不理解。因为以前有细心的村民发现无意中洒落了粪便的蔬菜长势比其他蔬菜好,他们因此想到粪便是否能够肥田。
有大胆的村民用整块地尝试,所有的蔬菜都死了。自此,再没有人敢轻易尝试。农家肥自然具有肥田的效果,这其实是因为他们没有对农家肥进行稀释,所以才会把蔬菜都“烧”死。
最近大家的收成结果出来了,村里有一大半人的粮食都被烧坏了。
苏溪桥想了想,对林叔吩咐道:“林叔,你抽个空和田户长说一声,农家肥稀释后才能用来肥田,并不是肥放多收成就越好。”
林叔恭敬回道:“是,夫人。”
林叔对苏溪桥的尊敬是刻在骨子里的,他和林婶一样,要让他们改改这种卑躬屈膝的毛病还真是挺难的,苏溪桥索性就随他们去,怎么自在怎么来就是了。
今天府上开始收花生,收获的季节最怕下雨,苏溪桥和谢舒兰在家闲着没事做正无聊,于是两姑嫂干脆戴上草帽到花生地里帮忙。
林叔和常水将花生一株株地拔起来堆在一起,苏溪桥和谢舒兰还有常嫂子三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将花生一颗颗地摘下放进篮子里。
现在地里的活全都承包给常水夫妇负责,林叔抽空过来帮帮忙,林婶则负责老宅后面院子里那块菜地,和府上主人的三餐。
谢苏杭和谢苏天除了学习和锻炼的,每天也会参与到农忙中,毕竟家里事情多的做不完,府上也不打算养闲人。
忙到晌午,苏溪桥提前半个时辰回去做饭,做了一道老醋花生米和一道水煮五香花生尝鲜。
在地里看到白白胖胖的花生,突然嘴馋想做来吃,加过农肥的花生跟没加的就是不一样,生吃甜甜的,煮熟吃口感绵密。
一亩地的花生,一天就摘完。花生藤都拔出来后还要锄头在地里再锄一遍捡漏,也是顺便翻土,为下一轮种植做准备。
花生挖完后又挖红薯。挖红薯需要经验,一不小心就会把地底下的红薯挖破,不好看,也不方便储存。
这事苏溪桥没什么经验,没有插手,交给常水夫妇负责。
之前给金醉坊酿制的那批酒就剩一大缸了,苏溪桥寻思着要不然在村里建造一个酒作坊,总是她来酿酒也不是办法,闲着的时候还好说,万一要是有事忙起来酒水可能会发生断供的迹象。
有钱还是要带动村里人一起富,吃独食这种事苏溪桥认为不太道德。
所以她去找田户长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老宅腾出来做酒作坊,招聘村里的妇女来酿酒。
本来这种事是要谢规叙去跟田户长商量的,但谢规叙不在,苏溪桥就只能自己去了。
“你说你要在村里建酒作坊?”田户长听了苏溪桥的很是吃惊,拧着眉问。
苏溪桥笑着点头。
田户长沉吟片刻,看向她说道:“这是好事,之前有不少人托我问过蔬菜的事,你府上的金醉坊和西江月每天都需要打量的新鲜菜。你也知道村里大多都是穷了半辈子的人,他们也想挣点钱。”
苏溪桥颔首道:“不瞒田叔,金醉坊如今的蔬菜是我自己家里种的,至于西江月供菜的人是在府州周边找的,这也是为了方便。”
田户长淡淡点头,便是可以理解。
见田户长如此好说话,苏溪桥仔细说道:“如今家里生意如日中天,如果我再弄出个什么赚钱的生意,村民们心中的不平衡一定会被激化。肯定有人会这么想,都是一个村的,而且以前大家同样是种地,凭什么我们现在这么有钱,他们那么穷?有那心思不正的,甚至可能暗中搞破坏。我和阿叙不指望和所有村民都亲如一家人,但至少也和他们和平相处。所以,我早有打算,等自家站稳脚后,再给其他村民想个主意,带动全村人一起致富。那么建酒坊就是我带领大家富裕起来的第一步。”
田户长看向她,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苏溪桥道:“首先,我想让田婶子和你两个儿媳当酒作坊的管理人员,其次我希望在村里举行一个招聘大会,专门收有酿酒经验的妇人来做工。”
田户长问道:“你只收妇女,不收男人?”
苏溪桥笑着解释道:“酿酒是要有手艺的,村里应该没有几个男人会酿酒的吧,再说一家出一个女人到酒作坊做工,跟男人上工也没什么区别。”
田户长沉吟不语,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苏溪桥道:“这还得麻烦田叔你把招聘信息写出来,贴在村里的公示栏上。我会尽量在十天之内把谢家老宅收拾出来,然后准备好酿酒的工具。咱们十天过后正是招工。”
田户长一脸赞赏的目光看着苏溪桥,欣喜道:“好,没问题,我会通知村里人的。”
来的时候田户长正在摘花生,为了不耽误他干活,苏溪桥把该说的话说完之后,便离开了。
在村里招妇女办酒坊是件大事,田户长觉得苏溪桥这个建议特别好,所以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转身进房里拿出一张红纸。把招聘条件,时间地点都写在纸上,然后张贴在村头榕树下的公示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