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规叙之前来过一次,而且他小的时候经常来这片林子里玩耍,他很有经验,带着苏溪桥用竹杖探路,转走干燥不易沾泥的地方。
苏溪桥搀扶着谢规叙的手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出些有用的东西。正所谓山里人,靠山吃山。人少来的地方,必定有宝藏。
晨光唤醒了沉睡的鸟儿,它们在苏溪桥的头顶叽叽喳喳地鸣叫,为暗淡无光的森林增添了一些生机。
谢规叙最近身体越来越健康,几乎跟常人无异,他的步伐稳健,手里握着竹杖挥舞着赶掉一些蜘蛛网。
“阿叙,镇上人一般用什么树木做器具?”苏溪桥边走边问,她的性子时而沉稳时而活泼,这个全看心情。
像之前刚来这里的时候,她就心情很不好,话比之前少很多,现在慢慢适应了心情自然就好起来了。
谢规叙思索了一会儿,“以前我见的最多的是用杉木,杉木为红色,颜色吉利,而且纹理细质地软,做工不费力,不会被腐蚀。”
苏溪桥赞同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多做几个,一个当样品,一个我们自己用。”
谢规叙宠溺地捏了捏苏溪桥的带着薄茧的手掌,笑着回应道:“好,听你的。”
第10章 计划里的第一桶金2
越往里面走,湿气越重,苏溪桥东张西望了好久愣是一个能吃的果子都没见到。
“阿叙,这山里怎么没有果树?”
谢规叙解释道:“有是有的,只是如今才春季,大多果树才开花,要等到秋季的时候才会成熟。”
这么一说,苏溪桥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没几样水果是在春季就能吃的,之前看见的或许是冬季成熟挂在树上的。
如今都快五月份了,冬季的果子早就掉地上烂没了。
正当苏溪桥失望的时候,谢规叙的竹杖被卡在了一颗半人高的小树上,树上挂着绿油油的小果子,长相有点像香梨但皮看起来又有些粗糙。
谢规叙用力抽了一下竹杖,树上的果子被震下来几个掉在他的脚边上,他抬脚继续前行,却被苏溪桥拽了一下。
“等一下,地上有东西。”
苏溪桥蹲下身,捡起一颗散落在地上的不知名果实,她掰开果子,里面露出淡粉色的果肉。
她欣喜地扯了扯谢规叙的袖子,把果实塞到他手里道:“阿叙,这个是番石榴,能吃的。”
谢规叙双手摸了摸,眉头微微蹙起,“我摸不出这是什么,不知道它会不会有毒?”
“没毒能吃的。”
苏溪桥蹲下去又捡起来几个,掰开尝了尝,有的是果肉是白色,有的是淡粉色的,正常的果肉应该是正粉色的。且眼前的番石榴树看起来很是矮小,结的果子还没一般大,显然是因为缺少养份的问题。
苏溪桥想了想,“阿叙,这果子还没到成熟的时候,要不我们挖颗小的树苗栽在院子里吧。”
谢规叙张了张嘴,他有些不放心这东西,但碍于看不见又没办法辨别,眼神中既有无奈又有些许沉静。
不过他最后还是答应苏溪桥,他从大口袋里拿出小铲子,按照她的指示把树苗挖出来丢到小箩筐里。
也就挖个树的时间,苏溪桥便看到两只野兔从前面的草丛里想要偷偷溜走,还好她眼疾手快,往草丛里扑便抓到一只,另一只吓得惊慌失措跑得不见了。
谢规叙为苏溪桥的身手竖起来大拇指,他从地上割了几根茅草,将兔子的前腿绑了起来丢进了口袋里。
苏溪桥看了看口袋,一只兔子有好几斤重,虽说谢规叙还在生病,但一只兔子和几样不重的小工具他应该还是能提得起的。
两人又往里走了一段路才找到几颗杉树,谢规叙摸着树干比划了一下,选了一颗大小适中的杉树做个标记,嘱咐苏溪桥让她走开些。
苏溪桥看着有些不放心,试探问道:“要不我跟你一起锯吧?”
谢规叙拿出锯子搭在刚才做标记的位置上,转头笑了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闷头锯树,动作利落干脆,表现十分出色,苏溪桥看了一会,确定没问题之后,才慢慢地走到一边去找野菜。
苏溪桥运气还可以,没走多远就看到一大片苦苦菜,菜地里还有几丛蘑菇。她还是不太放心谢规叙,蹲下去摘野菜前,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他。
野菜和蘑菇把苏溪桥的小箩筐都装满了,苏溪桥怕把番石榴树苗给压坏,就把树苗拿在手上了。
谢规叙那边已经把杉树的树枝修理干净只留下一根树干。杉树的份量比普通树干的份量要轻上一些,所以谢规叙扛起来并不怎么吃力。
看着谢规叙高大纤细的身影,苏溪桥暗暗下定决心,她要给谢规叙多做点好吃的,让他长得结结实实的,然后再想办法把他的眼睛治好。
回到家时,已经快到晌午,苏溪桥把野菜和蘑菇倒在井的地上,先把兔子给杀了弄干净,然后再慢慢挑菜。
趁着这个时间,谢规叙把图纸拿出来又仔仔细细地多摸了几遍,接着又从仓库里找出工具,开始给杉树磨皮。
看着谢规叙熟练的动作,苏溪桥悬着的心又放了几分,压面机最重要部分是机身中间的凹槽,它需要和底板相扣。
吃完午饭后,谢规叙没有跟往常一样回房间午睡,而是继续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拿着工具继续打磨压面机。
洗完碗后,苏溪桥跟谢规叙坐在了起,她一边监督指导着谢规叙的动作,一边研究看下能不能把豆浆机原本需要铁的部分给改成木头。
两个人忙活了一下午,经过反复的失败之后,谢规叙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做出了这个世界上第一台压面机和豆浆机。
苏溪桥两眼放光,看着石桌上打磨光滑的两台器具,赞叹道:“阿叙,你一定是鲁班大师的关门小弟子,这做工也太厉害了。”
谢规叙摸着也觉得很满意,他对自己的动手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苏溪桥把事前揉好的面团给拿出来放到机身里,谢规叙握住压面机的把手,用力往下按,细长的面条从机身的孔洞里挤出来,落在地上的木盆子里。
苏溪桥兴奋地抓住谢规叙的胳膊,大笑道:“阿叙,阿叙,我们成功了。”
谢规叙也面露喜色,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继续按压把手。
等到面团全都变成面条时,苏溪桥端着面条走到厨房,直接丢进了滚烫的热水里。
晚上,苏溪桥和谢规叙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兔肉做臊子面。
第二天早上,苏溪桥又测试了豆浆机的功能,同样非常完美。该做的东西都做好了,剩下的只需要去镇上找个合适的家具店把东西推销出去就行。
可能是人逢喜事,苏溪桥的运气很不错,刚走出村庄就遇到李大爷赶着牛车正好也去镇上,两人顺路搭了个便车。
到了镇上,苏溪桥先送谢规叙去了回春堂,她自己一个人带着东西去了镇上最大的家具店。
站在福气家具店门口,苏溪桥深切的感受到了古代木工师傅的技术是有多牛逼,光是门面上的牌坊就跟别家的天差地别。
牌匾上周边采用的是镂空雕刻,上面刻一圈特殊的花纹,四个角雕刻着招财进宝。
苏溪桥深吸了一口气,在内心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一番,抬头挺胸踏进这家店的大门。
一进店门,一个带着包头帽的年轻伙计,笑盈盈地走过来。
“这位客官,您要买点什么?”
苏溪桥直言:“你们老板可在,我这有两样东西想请他掌掌眼。”
伙计一听,脸上的热情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他上下打量了苏溪桥一番,用一种很不屑的语气道:“我们老板没空理你,想要做生意找别人去。”
苏溪桥皱着眉,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阴沉着脸说:“你家不是镇上最大的木器家具店嘛,为何连服务态度还不如兰家木器行?”
“你个女的,算什么东西。”伙计看不起苏溪桥,拿着柜台里的扫把想赶她出去:“滚滚滚,不买东西就别进来。”
“慢着。”这时柜台后面的布帘被人一只手挑开,一个穿着长袍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伙计回头一看,惊吓地把扫把放下,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少掌柜。”
齐元正瞥了伙计一眼,一脸傲气地走到苏溪桥跟前,打量了一番,虚伪地笑了笑,“敢问这位小姐刚才的话是何意思,您之前有买过我家的东西嘛?”
镇上的木器店大多存在着竞争关系,没有人会质疑自己的东西,要是有那也一定是嫌弃他家的东西贵,买不起才这样说。
面对对方的施压,苏溪桥一点也不惧怕,她抬手指了指伙计,“我以前未曾买了你家的东西,但不代表我以后就一定不会买。今日我第一次上门你的伙计就如此不待见我,你让我以后如何还敢来你家消费。镇上木器店不止你一家,别家的东西可能不如你家的好,但我愿花钱买个舒心,也不愿在你这受气。也罢,你既觉得我是无理多言,那我又何必在这浪费时间。”
眼前这位小姐的口吐和气质从容不迫,让齐元正对她另眼相看,他心念一动,“请留步!”
苏溪桥顿住脚步,转身微微一笑,“不知少掌柜还有何指教?”
齐元正的视线转向了苏溪桥手上的口袋,用手比划了一下,道:“方才你说要找我爹看东西,这家店我可以做主,你且先给我看一眼如何?”
苏溪桥笑了笑,从身上取出两份图纸,递给他,“这是手动压面机和手动豆浆机的图纸。”
“手动豆浆机?”齐元正一头雾水。
苏溪桥解释道:“就是一种制作面条和豆浆的工具。”
说完,苏溪桥打开口袋将两样东西拿出来,将面团和泡好的豆子都各自放进机器中,摇动手柄,面条和豆浆就从机器里挤了出来。
看到细长的面条从压面机底部挤出时,齐元正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旁边的伙计也凑过来一起看,同样是眼睛瞪得大大的。
苏溪桥趁着齐元正还没回神时,提出了价格,“独卖一家,两个机器一百八十两,不二价。”
这价格属实把齐元正惊呆了,他摇了摇手,“一百八十两银子是我家店里一年的收入,这位小姐你怕是不清楚现在的物价。”
“话不能这么说。”苏溪桥面带微笑,不管不忙道:“少掌柜可知道镇上有多少家面食铺和早点铺,他们一天要用多少面条和豆浆,镇上有钱人家也不少,此物方便又稀奇,他们难道不会买回去自己试着用。况且我说过独家授权,只有你家才有这东西,别家没有,整个东朝有多少户人家,你就算只卖三两银子,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如此远见,居然从一女子口中道出,齐元正今日属实是被震惊住了。他当即让伙计拿来笔比,与苏溪桥签下合约。
如若苏溪桥违反合约将图纸卖给别人,那她要赔偿白银两千两,如若别家照着样子做出了相似的机器,则不算作赔偿。
苏溪桥和齐元正都在合约上按下了手印,合约正式生效。
从福气家具店出来,苏溪桥差点没站在街上仰天大笑,她本来没想买这么贵的,只是被伙计的服务态度给气到了。
所以临时改了注意,想要提高价格试试,没成想就这么成了。
苏溪桥摸了摸放在胸前的银票,脑海里已经构想出一份气势磅礴的商业宏图。
第11章 买店铺
怀揣着一大笔巨款,苏溪桥走在大街上一步三回头,眼珠子左转右转,过往的行人也不放过,生怕自己的商业蓝图启动金被手扒子给摸走了。
街上的行人看到苏溪桥如此行为,纷纷露出心疼的表情。长得挺好一姑娘,怎么就脑子不好使,看起来傻乎乎的。
今天逢闲日,来医馆看病的人没几个,文大夫出诊去了,文元清难得闲下来跟谢规叙坐在一起喝茶。
看到苏溪桥走进来,文元清碰了碰谢规叙的手,倒了一杯茶放到谢规叙旁边的位置上。
“弟妹回来了。”
苏溪桥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大摇大摆地走到谢规叙跟前,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地喝完一杯水。
刚才跟齐元正说这么多话,她早就渴的不行了,要她说福气家具店的服务态度差呢,客人上门,伙计不知道给倒杯水伺候一下。
“小溪,东西可有卖出去?”谢规叙问。
苏溪桥翘起唇角,有些得意道:“当然卖出去了,我可是空着口袋回来的。”
原本鼓鼓囊囊装着压面机豆浆机的口袋,现在空扁着被苏溪桥叠正方块状放在凳子上。
在别人家谢规叙不好跟苏溪桥讨论有关机器的问题,医馆里除了文元清还有其他学徒在,他怕人多嘴杂会把苏溪桥的秘密给说出去。
“弟妹去卖了什么东西?”文元清看着他们两夫妇打哑迷不免好奇,想知道苏溪桥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明明来的时候满满一袋子,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就卖完回来了。
苏溪桥看了看谢规叙,眼珠子转了转,小声道:“是阿叙做的两个小玩意,我拿到街上卖被有钱人家的少爷看上全给买走了。”
文元清给她添了些茶水,不假思索地说:“想这种玩的小东西,应该挣不了几个钱吧。”
苏溪桥笑了笑,“确实不怎么值钱。”
文元清以为他们两个是已经穷到要靠做手工品卖钱的地步,思虑再三后做出一个决定。
“弟妹,你们要是缺钱,我这有些存款可借于你们,虽说规叙逐渐有了起色,但每日的汤药是万万不能断的。”
苏溪桥怔住了,随便编的一句话,怎么就让人想歪了,谢规叙的朋友还挺热心肠的。
她面带笑容,解释道:“文大哥放心,我们现在不缺钱,阿叙该吃的药还是继续吃,没关系的。”
文元清怕苏溪桥是打肿脸充胖子,还特意转过头去问谢规叙,“规叙,是这样嘛?”
谢规叙淡淡点了点头。
看谢规叙不像是在说假话,文元清顿时把心放心了。他把柜台上打包好的药,放到苏溪桥面前,谦笑道:“我在这次的药里把治病的药材,换成了治眼睛的。规叙如今日渐恢复,还是要多亏了弟妹你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