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不敢,本少主就住在凤凰山脚,要不要随我去参观参观?”李允说着从扶手椅上起身,意深深长地盯着张启。
张启心里仍有些发虚,想相信,却又怕有坑,面色犹疑,嘴中却仍放着狠话:“待我再想想,若是我去了,你便逃不掉了。”
李允一声轻笑:“本少主从未想过要逃,倒是张左使你,胆量也不过如此嘛,还需想什么呢?成,既然张左使没兴趣去我那坐坐,本少主也就不多打扰了,我还得忙着去街市置办点生活用具呢,不奉陪了。”说完他拱了拱手,转身走向后门处。
张启一直盯着李允的身影在门口消失,才抬眼看向牛二:“赶紧安排几名侍卫跟着他,探探虚实,尽量拿到确切的证据。”
牛二抹了一把脑门上的细汗,面色为难:“左使,咱们今晚还得去刺杀魏云飞呢,你也知道,那魏云飞内力深厚,一般人都近不了身,咱们本来人手就不多,要是还挪出几个人去跟着李少主,怕是今晚这任务就有些为难了,再说了,这李少主也不是个傻的,若他真有什么把柄,会这么老老实实端到咱们面前来么?”
张启有些焦躁地扯了扯领口,“那你说,他今日这番话意图何在?”
牛二苦着脸摇了摇头:“小的也猜不出来,这李少主狡猾得很,谁知道他想玩什么把戏。”
张启抬起被烫的手,盯着那截断掉的中指片刻后,愤恨地咬了咬牙:“不管他想玩什么把戏,老子偏就要奉陪到底,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去探探虚实,哪怕刺杀魏云飞失败,也绝不能放过这个除掉李允的机会。”
断指之仇,他定然是要报的。
牛二见主子已拿了主意,微叹一口气后只得作罢。
张启随后唤了声“来人”。
几名侍卫入得厅内,张启前前后后交代了一番,侍卫应“是”后出了驿馆,直朝行走在街巷中的李允追踪而去。
李允第一时间发现了身后的尾巴,弯起的嘴角溢出一抹邪魅,这都多少年了,张启这脑子里依然有屎,稍一放个诱饵他便乖乖上钩。
因为面对的是明月堂的人,故尔李允不能在搭救魏云飞时使枯骨掌而暴露了自己,只能想办法智取。
今日他不过是特意来探探张启的虚实,并因此确定了两件事,一是从张启一身劲装来看,他们必定是今晚动手,二是从他们守卫来看,这次刺杀魏云飞的人手并不多。
于是李允便故意放了个饵,以诱使张启再分散人力,到时他去救魏云飞便容易多了。
李允且行且停,径直去往凤凰山,待身后的尾巴也跟着深入山中时,他身子一转,迅速甩掉了尾巴,纵身飞往旁边的岳阳山。
刚入得山庄,李允便吩咐杆子关了外罩,只听到“轰隆隆”一阵巨响,山庄里霎时暗下来,片刻后各房间次第亮起烛火。
婵儿刚用完餐食,猛见外罩关了,心里涌过一阵担忧:“是不是又有坏人来了?哥哥回来了吗,我要去找哥哥。”
杆子忙应道:“小姐放心,少爷刚回来呢,正与顺子商议事情,待会儿少爷忙完了自然会过来陪小姐。”
婵儿知道李允有正事要忙,便乖乖地点了点头,不再去打扰。
李允一回屋便唤来顺子,“尸首可准备好了?”
“回少主,准备好了,正在庄子后檐下放着。”
李允朝顺子扔去自己的一套黑衣:“穿上,扮成我的样子,去凤凰山将张启的几个属下绕晕在山里便可。”
顺子一脸愣神,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属下这副长相哪能扮出少主的样子,哪怕是小的这脸上的皮,也没少主的白净呀。”
“你不是刚给尸体易过容么,不会在自己脸上弄一弄?”李允斜了他一眼。
顺子悻悻地撇了撇嘴,拿着衣裳应了声“好吧”,刚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少主莫非已打听到了魏云飞的住处?”
李允答得干脆:“没有。”
“那少主怎么救魏云飞?”
李允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净后用手指抹掉唇上沾着的水滴,邪魅一笑:“我酉时出发,去驿馆里盯着张启的人便是,他们会让我知道魏云飞住于何处的。”
顺子闻言嘿嘿一笑:“还是少主聪明。”
李允陪着婵儿用完了饭食,于酉时三刻背着易过容的尸体出发去驿馆,在驿馆的屋顶一直蹲到巳时,之后偷偷跟着张启的人来到青州城郊的一栋民宅外。
张启吩咐侍卫将宅子围了一圈,自己则带着两名侍卫闯了进去,不多时,里面便传出了打斗声。
李允躲在不远处一间破庙里,估算着魏云飞能扛住的时间。
张启作为明月堂左使,其身手虽远在李允之下,但要对付起来也非易事,何况,那些侍卫的身手也远在常人之上。
魏云飞自然是内力深厚,比一般人能打,但身手的敏捷度却差了些,不过半个时辰必定落于下风。
李允就这么不急不徐地在破庙里蹲了半个时辰,继而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灰,扛着尸体纵身跃向那栋宅子。
宅内早已是狼藉一片,魏云飞寡不敌众步步后退已毫无还手之力,身上也已是多处受伤。
张启杀红了眼,招招逼向魏云飞的命门,大喝道:“明年的今日便是魏副都使的忌日,乖乖受死吧。”说完挥剑刺向魏云飞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