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渴侯被羞得发窘,急忙擦了擦额头的汗,但是又不得不奏,只好接着说:“陛下,您知道微臣并不是这个意思,微臣是想说顿丘王李峻之妹李姒年方十六,长得美若天仙,李峻曾多次跟我提供欲将其妹推荐入宫,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
“李峻?可是刘宋归降的哪个李峻?”
“是的!陛下,李峻跟随其叔刘义隆还有他的五个兄弟诞、嶷、雅、白、永等前后归顺我大魏,目前都暂待京师,如果陛下可以娶其妹为皇后。
那么,李氏家族的所有盘根在刘宋的力量都将成为我们制肘刘宋的力量。
还有,也可以进一步瓦解陛下其他叔伯兄弟等各封王对我大魏朝廷的制约呀,陛下!”
拓跋濬的脸微微沉着了下来,眼不自觉地看向陆丽的方向,没想到陆丽也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而他的身旁拓跋子推则一步上前,面容微怒道:“微臣推荐冯贵人为后!我们谁都知道陛下如今的江山到底是怎么夺回来的,陛下对冯贵人的宠幸更是证明陛下和贵人二人伉俪情深,为何要因为政治凭空塞给陛下一个不爱的人?
陛下,子推愿意为您鞍前马后,巩固大魏江山,绝对不会让流寇来伤我大魏根基分毫!”
拓跋濬眉心微微蹙起,看着拓跋子推,眸底深沉。他从未如此激烈的为谁辩驳过,上一次在德昭寺也是,一看见冯乐儿出现,连呼吸都变了。
他沉吟着,看向拓跋子推,不想,他一看拓跋濬这样审视的眼神,竟然心虚的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刚刚入朝的凉州刺史伯周也上前来道:“陛下,柔然国近日与臣下互通书信间提及,赫连昌欲把自己的侄女赫连洛献给陛下为妃,希望两国互通友好,喜结连理,延续太武帝时就有的姻亲关系。”
拓跋濬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冷笑。姻亲关系?所谓的两国姻亲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而已,把女人当作一个政治通络的工具而已,更何况,是赫连洛!
他的眸底略出一抹厌恶之情。脑中浮出一个月前,他站在大牢内,看着那个将衣服剥光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陛下,您看我,我可比那个冯乐儿差了分毫?而且我大漠的女儿都是身强体健,并不像她那般病病殃殃,说不定哪天就……”
“闭嘴!”拓跋濬怒气冲冲,上前,瞪着她,用手掐住脖子,用力。“告诉我,你给她下的什么毒?”
“情蛊。”赫连洛脸涨的通红,她并没有想杀冯乐儿,只是不想让她独占拓跋濬,更不想让她风头无两。
所以,她给她下了情蛊,一旦情动,便浑身无力,手脚发软,连基本的生活都有问题。如此一来,即便她承欢拓跋濬,也算是废人一个了!
“这是何毒?”拓跋濬愣了愣,眉心处浮起一抹殷红。
“此乃西域秘制的让折磨女子的秘药。女子只要动情便会武功全失,手脚无力,浑身瘫软,而……”
“而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房事,便会气滞血瘀而死!”
“你!你为何要如此?”
赫连洛冷笑:“我要让陛下看看,你的女人是否可以忍受那后宫的寂寞,陛下不可能永远宿在她那里,如果您无法顾及她,她是否会像如今这般贞洁?”
“无耻!”伴随着话音,一个巴掌猛地打到她的脸上,清冷如玉如他,此刻却如阎罗一般怒气入天。
“没错!我是无耻!可是,她冯乐儿又好的了多少?她跑到大漠这来,每日与我叔叔厮混在一起,与叔叔同吃同住了这么久,我就不相信她是清白的?
陛下,您贵为天子,何苦为了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如此情种?
陛下,您看看我,我是清清白白的,我的身子未让任何人碰过!陛下!您要我吧,我才是真心爱您的!”
拓跋濬看着她一副急于献身的样子,嘴角一冷,拍了拍双手,外面两个侍卫进来:“你是清清白白的?很好,我会让你马上不再是清清白白的……”
“陛下!”五大三粗的侍卫站到大牢内,双手拱起,声音粗壮。
“这个女人就送给你们了,她渴求的紧,务必给她伺候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是!”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还未等拓跋濬离开,已经开始宽衣解带……
“不!陛下!不要啊。”伴随着赫连洛嘶声裂肺的喊声,拓跋濬冷如阎罗的脸一抹狠戾浮起,所有伤害她的人,他都不会让她有好下场!
拓跋濬的眼看着高台下的大臣,脑中的画面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脸上的冷意,他轻启薄唇道:“也好。那便让她与李姒一同进宫吧!”
乐儿她让乐儿变成了那样,他给她的伤害也太轻了点!既然她还想找死,自己又何必心存慈悲?
想及此,他的嘴角一抹冷笑,看着台下各怀心事的大臣,一抹冷意浮起。
北魏的宫廷一如既往,后花园内万物萧条,冯乐儿这两日身子竟略好了些,能自行走路了,所以趁着今日天气晴朗,便带着青儿一路走到了后花园来散步。
说起来她离开这里也就不到两月,可宫内的很多人都换了,连自己一手建立的宫间局也不知所踪,她隐隐觉得与李苒有关,可心底里到底无法正视。毕竟,李苒曾与自己那般交好……
她想起几日前李苒到自己宫内,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只是站了一会儿,竟自行走了。
她到底在怪自己什么呢?而她又怎么也变成了拓跋濬的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眼落在自己的小腿处,回忆自己偷玉玺那日的情形,她没有忘记,自己从殿内向外翻出的一瞬间,一个黑影躲入了不远处的花丛后。
那个人,她化成灰也能认得啊!李苒……为什么?到底是什么能让你抛弃了姐妹深情,来带人害她?
“哼!这个女人就是个妖孽!皇上对她痴迷到此,我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了,还不如当初在晖陟殿内,殿下偶尔还会传幸!”
“是啊,大家都传她是妖精转世,深谙房中之术,连几月前皇上的夺宫也是她使用妖术帮助皇上大开宫门,还杀了隐王(拓跋余死后谥号)。真是可怕啊!”
“天,那如此来说,我们岂不是一生都得不到陛下的宠爱,在这个后宫等死了吗?”
“哼!没什么了不起,像这样的妖精,朝中大臣早就盯上她了,视她为肉中钉眼中刺。
这不,今日早朝据说大臣们又献上了李峻之妹李姒和柔软公主赫连洛来给陛下,据说都是极美的大美人!到时候陛下看见两位美人,又怎么会再贪恋那个妖妃的美貌?”
李姒?赫连洛?冯乐儿的脸上浮起一抹苦笑,这二人竟还要入宫?她们与自己的一番纠缠还没够麼?
花丛后的谈话还在继续:“不过,据说这个冯乐儿身子极差,皇上每夜去她都瘫软不已,痛苦不堪,根本无法正常承欢,据她殿内的小宫女说,她们主子之前还身负绝世武功,是在大漠中中毒后才落得如此下场。我看呐,说不定哪天她自己都死了也不一定!”
「哈哈哈」众后宫女人坐在花丛后的圆桌前放肆的笑。而冯乐儿则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青儿,青儿急忙摇头。冯乐儿笑了笑,示意青儿不要慌。
就在众人笑得前俯后仰之时,冯乐儿款款从花丛中出现,一身的鸾青色的锦缎绸衣衬着她绝色雍容的容貌和气质出来。
第120章 情蛊发作
众人一看竟然是冯乐儿,都吓得急忙站起来,明明有些人位列夫人,位份在她之上,却吓得犹如鼠兔,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示好。
“今日天气很好,姐姐们在此聊天,怎么不叫上妹妹我?”冯乐儿笑得冷艳,让众嫔妃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冯乐儿怎会不知这些女人此刻心中在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生怕她怪罪她们,让她们吃罪,另一个是在想,这个女人怎么还能活生生的站出来跟她们讲话?看来她们在她风鸾宫内的奸细出现了问题……
想及此,她笑了笑,一拂袖,一个深深的巴掌印印在了青儿的脸上!
众嫔妃一看这架势,俨然一个后宫独宠的架势,顿时更萎缩了半分,吓得频频退后。
“好不知规矩的奴才!看见众位妹妹怎地不下跪行礼?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看来我是留不得你了!”
此言一出,还未等青儿反应过来,其中两个嫔妃早已轰的跪在地上,两条腿抖成一片。
冯乐儿冷眼看地上的两个人,就是刚刚说自己坏话最欢的两个,于是故意慢慢拿出手帕来擦了擦额头,道:“哎呦,这天也太热了,鞋袜都热出汗来了……”
跪在地上的青儿一听,急忙跪着上前道:“贵人,奴婢给您脱了鞋袜晾一晾吧……”
结果话还未落音,冯乐儿的眼凌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移向地上的两个嫔妃。
此二人都是拓跋濬登基后各藩王献上来的美人,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紧,此刻看见冯乐儿如此凌厉均怕她会直接下令把自己拖下去赐死!
“贵人,让,让臣妾帮您晾鞋袜吧?”其中一个美人上前,却被一个神色高傲的夫人拦住。
此人乃夫人乙氏,乃东郡公乙浑之妹,宫变之时乙浑派兵支援拓跋濬,功不可没,特封为东郡公,纳其妹为夫人,以示赏识看重之意!
冯乐儿脑中浮出今上午看过的大臣和嫔妃档案,随时看向地上的美人道:“哎呦,美人严重了,姐姐就算是鞋袜湿了,也不能让妹妹帮我脱鞋袜呀!”说完,转过身,看向目光高傲冷淡的乙氏道,“说起来,东郡公也是我昔日旧友刘尼刘大人的同窗好友。如此一来,也算是我的朋友,乙夫人日后可多与我走动走动,一起侍奉陛下,可好?”
此言一出,众嫔妃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乙夫人身上,仿佛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乙氏眉心微蹙,看向冯乐儿的同时,眼底竟露出钦佩之色,停顿了半天,她才缓缓做了一下揖,道:“贵人如此慷慨,姐姐自然是却之不恭了。”
是夜,冯乐儿坐在桌前看书,青儿上前斟茶时,冯乐儿拉住了她的手,让她不动,这才仔细看了看她的红肿的脸颊。
“青儿,今日让你受委屈了。”冯乐儿怜惜地说。
青儿低下头,眼中一抹泪掉了出来,抽泣道:“贵人,您相信不是我告诉她们您的事的吗?”
“当然,你是陛下亲自挑选给我的贴身侍女,我相信陛下,自然相信你。”
青儿感激涕零,急忙叩首道:“谢谢贵人!不过,贵人,您可知,陛下今日身体又不大好了?”
冯乐儿蹙眉,看着青儿,示意她继续说。
“陛下连日来夜宿娘娘这里,白日又忙于政务,每日连轴转,身体早就亏透了,可是不知为何,除了这几日娘娘月事来临,陛下都按时来娘娘宫中与您欢好!
娘娘就不奇怪吗?即便是陛下爱慕您,也不用日日如此耗竭精力,尤其还是在自己身体不好之时啊!”
冯乐儿点头,她昨夜睡着时隐隐听他捂住嘴咳嗽,她暗中把脉,也深觉他体内早已空乏,可是他,这一月,到底是为何?
想及此,她低下头,在青儿耳边附耳说了几句,青儿愣了愣,点头离去。
送走青儿,冯乐儿看着明灭不定的灯芯,想,一直以来,自己都拿出一颗真心在与人交往,可却忽略了「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一说!
无论是赵四儿、李苒,还是赫连洛,都曾与自己交好过,可交好归交好,一旦自己与她们存在了竞争,挡了她们的路,她们便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置于死地!人心呐!果然淡漠冷情致此!
以前她独自一人不喜争名夺利,更不愿与人争抢,便无所谓了。
可是,如今她有了拓跋濬,有了与他的「家」,她便绝对不可以再让人来伤害他们!不可以让拓跋濬屡屡为自己来收拾烂摊子!绝对不行!
不一会儿,青儿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血燕粥,她看着血燕粥,忙从旁边的药箱中拿出一把刀,在自己的手指处轻轻一划,血瞬间缓缓涌出,她用力挤压受伤处,大滴大滴的血滴入旁边的粥中……
夜色弥漫,拓跋濬疲惫的走向凤鸾殿。他的身后,孝春担忧的上前道:“陛下,今日要不您就独宿吧?”
拓跋濬凌厉回头,看着孝春,面色青白。
孝春撇嘴:“陛下,不是奴才多事,而是陛下这半月来脸色极差,奴才是担心您的身子啊!陛下,您宠爱冯贵人,我们都知道,贵人娘娘也知道啊!您和贵人两人都尚且年轻,来日方长,何必争抢这一时半刻呢!”
拓跋濬置若罔闻,依旧大步跨入凤鸾殿的大门。孝春摇了摇头,停在门外守夜。
冯乐儿早就恭候在门口,看见拓跋濬进来,笑着上前帮他解开披风。
拓跋濬受宠若惊,手被冯乐儿拉着走到圆桌前,看着桌上用红枣小米和红豆熬制的红红的血燕粥,笑道:“知道心疼自己的男人了?开始学会做饭来将养寡人的身子了?”
冯乐儿低头莞尔一笑,款款坐下。
坐下的那一刻,拓跋濬便看见了她手指上的伤痕,忙拉过她的手,急问:“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受伤?”
冯乐儿摇头,说:“无妨,就是削水果的时候不小心割伤了。”
拓跋濬蹙眉,看着冯乐儿怜惜道:“乐儿,以后一定要小心,你要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你可知你受伤,我有多心疼?”
冯乐儿轻轻点了点头,偎依在他的怀里一阵,便开始主动舀起粥给他放在嘴里,他吃着感觉不错,竟自行吃光了所有,然后抱着她便往床上而去!
冯乐儿脸一红,双臂环住拓跋濬的脖子,低声呢喃道:“陛下,臣妾今日月事刚好,不如……今日就算了吧?”
拓跋濬微微一顿,眼底微微动了动,最后点了点头,道:“好,就听乐儿的!不过,今夜寡人依旧要抱着你睡!”
说完,将她放入云被中后,自行除去了衣裳,跳到床上抱着她。不一会儿,便已鼾声如雷……
冯乐儿看着他疲惫的连睡觉都眉心紧促,伸出手缓缓的抚平他的皱纹,然后轻轻在他脸颊边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