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婕笑了笑,说:“那又何妨?霈之只是不见了,又不是死了,我们给他在家里娶个媳妇冲喜,寓意盼他平安归来,又有何不可?更何况,这个婚书可是你和公公在世的时候定的,取消是取消不了的吧?”
颜居正点了点头道:“这倒是。好吧!我明日便去书院再去见见这个丫头去!”说着就要拿着这个纸条站起来去办。
结果褚婕先他一步按住那张纸条,说:“夫君且慢,就让为妻来会会这个小丫头!”
再说司锦鲤走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她回来的时候,姑姑正好从里头往外走,一看见她,马上焦急地上前拉着她说:“你这孩子!你跑到哪儿去了?我这六神无主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司锦鲤看姑姑的样子确实是着急的,便也把性子软了软,拉过她的手臂将她拉入自己的厢房,问:“还是姑父的事吗?”
香秀见司锦鲤一句废话没有,而且神情淡定自若,倒也莫名其妙冷静了下来,说:“就是他的事儿!那些锦衣卫把他绑在县衙,逼他说出要抓捕的逆贼的藏身之所。
可是你姑父他只是一个教书先生,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逆贼,让他从哪里找一个逆贼的地址给他呢?
锦鲤,你年轻、脑子活,帮姑姑想一想好不好?到底用什么法子,可以救救你姑父?”
第13章 做饭去衙门
司锦鲤其实今天去颜家,就是去攀亲去了。对她来说,如今颜家或许是她最好的出路,也是对姑姑和姑父最好的帮助助益。
但是她今天看起来并不顺利,颜居正 颜老爷似乎对她和颜霈之的婚事颇有犹豫。
当然了,如果儿子都没了,娶个儿媳回家,也就是多了个累赘罢了!
她想明白了,也就不觉得烦扰了,反而一身轻松地对姑姑说:“姑姑莫急,姑父虽然是被抓了,可是也只是想让他说出逆贼的藏身之所,并无实锤可证明姑父与逆贼就是一伙儿。所以,姑父并不会有性命之忧,倒是皮肉之苦,说不得不会少。”
香秀怕的就是这个,被司锦鲤这一说,脸都白了,急忙拉着她的手说:“你姑父那身子骨,让他扫个地都喘,哪里受到了严刑逼供,这都一天了,可如何是好啊!”
司锦鲤思索了一会儿,说:“姑姑,你可知县衙在哪儿?”
香秀一愣,吞吞吐吐地说:“知、知道!怎么……”
司锦鲤说:“既然这么怕,我们就去一趟看看姑父好了!”
“啊?”香秀一听要去县衙,脸色更难看了。这早晨抓她男人的时候她就躲在一边不敢出来。
难道,还自己上赶着去送死?搞不好,真的就被一起抓了!
看着香秀犹豫的样子,司锦鲤不卑不亢地说:“姑姑,你既担心姑父,就要去表达出来。这会子到处都没饭吃,姑父在里头还不知道怎样呢!
如果家人都不关心他,那谁关心他呢?
更何况,县衙里的人也该吃饭了,锦衣卫的人也会饿肚子啊!我们做好饭送过去,不就行了?”
香秀一听,茅塞顿开,急忙摆摆手说:“锦鲤啊!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回去做饭,回头做好了,你跟我一起去送到县衙去!”
“好。”司锦鲤一如既往话不多。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总觉得自己骨子里就是这样孤傲又冷僻的性格,甚至觉得,自己在失去一切记忆之前,一定是个狂悖之徒。
姑姑走了以后,司锦鲤回到屋子里歇息,到了亥时人定之时,姑姑又来了。
或许是因为昨晚黑衣人的事情,司锦鲤对于夜半时分的黑影很是敏感。
不过好在姑姑是个嘴碎的。她一边敲一边喊:“锦鲤啊!你快起来吧!跟姑姑一起去衙门,姑姑一个人不敢呀!锦鲤啊,你没睡吧?锦鲤……”
门,吱呀一声开了。
司锦鲤衣衫整齐,鬓发也同样是一丝不苟站在了门口。
她没说话,只是反过身关上了门,然后就先姑姑一步走了!
香秀看着司锦鲤这闷葫芦的样子,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这估计是像大哥,是个闷葫芦,多说一句都不肯!哎,这以后要是嫁人去了婆家,可咋办呀!”
司锦鲤把这话听在耳朵里了,心里也记下来了。哦,或许以后去了颜家,要多说话才是。
因沙田镇隶属于江陵县,又紧邻江陵县城。所以,衙门其实就设在了沙田镇和县城毗邻的边上。
香秀在家里套了马车,由家里的长随驾着马车,香秀和司锦鲤一起坐在马车上,这才往县衙驶去。
去的路上,香秀紧张急了,坐立不安的,手上的帕子被她揉搓的不成样子。
司锦鲤看了,觉得香秀这样恐怕去了也白去,于是说:“姑姑,你想好过去以后怎么做怎么说了吗?”
香秀正紧张的手脚都发虚了,哪里会想到过去以后怎么做怎么说呀!
可是被司锦鲤这么一问,她倒真的是意识到,她之前只是听司锦鲤说了去送饭,顺便去看一下自己的丈夫具文钧,可是去了以后怎么做怎么说,她还真是没想过呢!
她想了一下,发现什么都想不出来,便只好问司锦鲤:“那锦鲤觉得,姑姑应该怎么做怎么说呢?”
说话的时候,其实香秀已经感觉自己似乎连个十几岁的孩子都不如,六神无主不说,脑子里更是空空如也,这么多年跟着具文钧在书院渐染不少,临到用时,竟发现自己还不如一个孩子。
她心中到底还有些不服,可关键时刻又不能不顾大事耍小性子,所以说,她现在的表情很是微妙。
既想要人帮忙,又不想失了脸面,里子面子都想要,结果却只能舍其一的感觉,恐怕就是她现在的状态。
司锦鲤也看出香秀的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可她却并没有在意,而是伸出手握住香秀的手,先安慰她:“姑姑一定是着急坏了吧?别着急,咱们慢慢想,一定会想到的。”
第14章 去了以后怎么说?
这么一来,就是她也不知道了。
香秀一听,心下畅快之余又胸口一紧,刚刚的担心又浮了上来,说:“可是,你说,我们就给他们饭菜,他们会不会觉得少?或者说,以为我们自己心虚,故意去贿赂他们,把我们也给抓进去了?”
司锦鲤点点头,说:“有可能。”
香秀一听,脸色都白了,马上急的跳脚说:“那、那你还让我做饭送过去?你,你这不是害我吗?!”
司锦鲤勾了勾嘴角,说:“姑姑莫急,你很快就会想到应对方法了。就这样想下去。”
香秀蹙了蹙眉,说:“这还能想到应对方法?他们要了我们的饭菜,就是吃了我们的,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这些人好歹也是官府衙门的人, 他们不能没有证据凭空抓人!
他们说有证人证明你姑父跟那个逆贼在一起吃过饭,证据呢?
没有证据抓人就是犯法!实在不行,我就击鼓鸣冤!
县里不行,我就去省里,省里不成,我就去京城!我就不信,这个世道,还没有王法了!”
司锦鲤彻底笑开了。她含着笑看着司香秀说:“姑姑,你这样说就对了。先给他们吃了饭菜,然后去看姑父,如果有用刑,出来就堆在衙门口哭,哭到人尽皆知,所有人都跑出来看热闹才好!
到时候,我们就相当于把这事明了!也就不怕姑父在里头受刑和不明不白冤死了。”
“啊!”香秀瞬间茅塞顿开,捧着司锦鲤的手,激动地不肯撒手,说,“好孩子!你,你真是我们司家的好锦鲤!有你在,我恐怕遇到什么事都不怕了!”
司锦鲤笑了笑,看了看香秀死死握住自己的手,悄悄抽了出来……
到了衙门门口,大晚上的门两头站着两个县衙门的公差,还有两个带着高高方帽子,两侧各有一缕黑丝带的侍卫,估计就是姑姑说的锦衣卫。
香秀紧张,司锦鲤就替她前去叫门。一身月白色长袍的她虽然瘦弱,可是气质仪态决定是比公主王妃们都不弱的。
她一出现,四个看门的男人都齐齐看着她,脸上的威严之气顿时减弱不少。
其中一个看起来略显矮小的公差上前一步问:“这位姑娘,这里可是县衙,你漏夜来此,可是有何事要求?”
司锦鲤略略屈膝了一下,手捏着帕子,柔声说:“官爷好!我是沙田镇通心书院的私塾先生具书钧的外甥女司锦鲤,漏夜来此,乃是因为姑父的事情烦扰了各位的清休,所以做了一些饭菜过来给各位差爷做个宵夜,还望各位差爷,笑纳!”
说最后的笑纳两个字的时候,司锦鲤的脸上露出些许羞赧出来。
这三更半夜的,四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子搞得瞬间神魂颠倒的,这个为首的更是,看着司锦鲤秀中带怯的样子,连商量都没商量,马上伸出手捏着她的手腕说:“哎呀姑娘,大晚上还给我们送饭,还说烦扰了我们了!你这说的我们都无敌羞愧啊!来来来,我看看你的饭菜,尝尝你的手艺!”
他这话一出,后面三个也面面相觑。尤其是锦衣卫,他们都是京差,知道这在岗的时候不能随便闲散吃东西什么。
可是司锦鲤这边竟然把饭桌都支起来了,饭菜放在上面,又拿了马车上平日里郊游用的矮凳放在两侧,四个人,正好四个位置,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有鱼有腊肉,还有一些蔬菜和难得的大米饭,简直不要太香!
那个为首的公差先坐下来了,后面三个才陆陆续续的坐了下来。
司锦鲤在一旁笑着给他们夹菜,香秀则在一旁哭着说:“我丈夫不知道怎么样了?差爷,可否让我进去一见呐?”
此刻司锦鲤正好给四人倒了四杯酒,四个人眼睛都直了,根本顾不上其他了,摆摆手,就让香秀进去了!
第15章 一顿饭的诚意
香秀进去以后,司锦鲤继续在外面给他们斟酒夹菜,等了一会儿,她才以姑姑怎么还没出来为由,也进去找去了!
司锦鲤走后,其中一个锦衣卫问其他三人:“咱们这样在县衙门口吃吃喝喝的,没事吧?”
那个为首的公差说:“能有什么事?这家人说的那个具文钧我知道,有人举报他认识逆贼,可是问了半天,他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一看,这家人其实很会办事,也很惜命,这才进来不足一日,家里人就找过来了,还做了一桌子菜给我们吃吃喝喝。想来,惜命之人又岂会跟逆党搅和在一起?想也不会是他!”
锦衣卫皱了皱眉,说:“这人可是我们抓的,你说放就放了?哪有那么容易,一顿饭就把一个朝廷嫌犯给放了?”
公差一听他当众跟自己对着干,当下不满地说:“这本来就是,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的事儿!难不成,把人还要打死了才作数?
俗话说得好,拿人的手短,吃人的最短!
你嘴里现在吃的腊肠,在我们这里已经一年都看不见一块了!
大旱三年,你们这些京差想必也不好过吧?
别说一顿饭而已这种话,有本事,你也弄一桌子大鱼大肉给我尝尝!你说啥我都听!”
不远处的长随在马车上一直偷偷听着呢。
他听了公差这番话,嗤了一声,摇摇头,低声自言自语:“这锦鲤姑娘果然料事如神。一顿饭在此刻,可真是比银子什么的重要多了!”
此刻司锦鲤正陪着香秀在具文钧旁边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具文钧确实是被上刑了,腿上全是血,可身体因为被绑在刑架上,还要用腿撑着。不知道是不是因疼着,他的身体一直在不断地抖。
而香秀看见具文钧这个样子,也就只剩下一个哭了,扑在具文钧身上,也不顾他身上的伤口,一个劲儿的蹭!
站在一旁的司锦鲤倒是也跟着流了几滴泪,但是很快,她意识到还是要说正事要紧,并且具文钧的伤口毕竟要赶紧处理,否则以后或许就残废了也不一定。
所以,她也不顾香秀伤不伤心了,硬把她拉起来,搀扶着,对具文钧说:“姑父,你快跟我们说说,逆党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您跟他们,到底有没有联系?”
具文钧别看平日里文文弱弱的,这个时候竟然全无半点书生气。
他往四周看了看,说:“你们别管我了!反正,这件事很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但是我是一定不会承认自己跟逆党有勾连的。你们放心好了!”
具文钧的意思是,为了家庭,他也绝对不会作出那种要义气不要命的事来。
司锦鲤一听这话,马上明白了七八分。但是她还是要具文钧一句话:“逆党到底是什么来路?”
具文钧蹙了蹙眉心,斟酌再三,低声对她们两个说:“逆贼就是忤逆当今太后之人,其实就是当今皇帝在各路军队和府衙中的亲信。只可惜,当今皇帝被太后圈禁,如今恐怕也是危在旦夕。逆党从何说起啊!”
……原来是涉及朝廷!
司锦鲤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要不是为乱天下的那种逆贼就好。
所以,她爽利的点点头说:“嗯,姑父,你且等一等,我和姑姑到外面去办点事去!”
就在具文钧发愣的当口,司锦鲤就拉着香秀往外面去了。
香秀还在哭天抹泪的。司锦鲤趁着这股劲儿,凑到香秀耳畔说:“姑姑还记得来的时候在马车上曾经说过的说词吗?待会儿出去,再说一遍就可了!”
被司锦鲤这么一说,香秀一紧张,不哭了。
她眨了眨眼,问:“啊?说什么啊?”
第16章 义正言辞
关键时刻掉链子,说的就是这种人。
司锦鲤闭住嘴都不想说话了。只想着一会儿出去该怎么勾起香秀的怒火,让她快快爆发才是!
说起来,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也不知怎么了,就是感觉自己气定神闲,不急不躁,什么事仿佛都不是什么大事,也没什么可紧张的。
可能姑父的这个事事关性命,所以她才表现的略微热络一点了吧?
走出衙门,门口的四个人还在吃吃喝喝,司锦鲤看了香秀一眼,见她并无哭泣之意,凑到香秀耳畔说:“姑姑,姑父看样子是放不出来了,咱们,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