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高了,众人终是忍不住想喝一点小酒。
因为之前阿罗表现得还不错,所以齐王爷对阿罗的“禁酒令”尺度放宽了一些。她如今是被允许在家里饮酒了的。
聂元珠命人取来了她自己新酿的果酒——这果酒虽说是酒,却更像是带着些微酒香果汁,连阿罗这个“三杯倒”都可以喝上一些。
众人闻之都赞叹是好酒。
“这是混合了苹果、橘子、冬葡萄等多种水果酿成的,果味更香浓,但是却清淡不容易上头。”聂元珠解释道。她高兴地举起手中的琉璃盏,冲着众人豪迈道:“来,干杯!”
阿罗喝到了一直被禁止饮用的酒,更是兴致高涨,举着酒杯道:“来,愿咱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以后每年都可以聚在一起,喝酒,吃肉!”
“好!”众人也笑着纷纷举杯应着,“以后年年一起喝酒,吃肉!”
此时也不知道是谁,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咱们这般腔调,像不像话本子里的绿林好汉?”
又不知道是谁接道:“绿林好汉?那咱们便是传说中的侠女了?”
“我可不想做侠女,打打杀杀的,我觉得咱们在这边仙境里,饮酒,吃肉,更像是小仙女!”
“要我说,小仙女可没有当侠女来得痛快呢!”
阿罗方才听小友们说到绿林好汉,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了。陈虎说他自己是山贼,她是不怎么信的,但后来遇到了许多事,又见陈虎带她去了他在京城的秘密基地,还乘了巨型纸鸢躲过京中暗哨的眼睛在空中飞行。这一切叫她不得不去相信,陈虎绝不是一个普通人。
她悄悄的派人去打听过,才知道了陈虎那个“簪花阎罗”的名号。
那绝不是轻言慢语微风和煦可以得来的,需要的是果断的杀伐和刀伤流血的屠戮。他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恶人,因为他只杀那些十恶不赦之人。
但是他也不能算是一个好人,因为他也接单,去办那些别人斥重金雇他去办的事,杀别人斥重金雇他去杀的人——虽然这些单子,他只看心情去接,只杀该死之人。
只是他大约,就是话本子里说的那些绿林好汉了。
“阿罗,你想当什么?”也不知道这一番吵吵嚷嚷中,是谁把问题抛给了她,竟叫她吃了一惊。
“我……我想当……”阿罗沉思着,“我想当……绿林好汉。”
“啊……”“哎?”
小友们有好奇的,也有惊讶的,她们都想不通,一向天真可爱的阿罗,怎么会有想去做豪迈的绿林好汉的想法的。
阿罗憧憬地道:“我想和心爱的人,做一对侠侣,浪迹江湖。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然后像我父王母妃那般,看遍世间美景,去出海打渔,去漠上行走,去草原去山川,岂不美哉!”
有小友赞叹道:“被你这么一说,我也不想做仙女了,好像还是当绿林好汉有趣一些。”
聂元珠也却是眨巴着眼睛,神秘地笑了笑,却没有说破什么。心里却是早就嘀咕道:“怕是你心里早就有了想要浪迹江湖的心上人,才有了一些说辞的吧?她们也真是给你面子,竟没有拆穿你。你可是从小就想着要做仙女的人啊!”
阿罗却不知道聂元珠此刻心中的嘀咕。此刻她早就趁着酒兴,跟着自己憧憬的场景,神游天外去了。
听闻这一场“仙境”中的烤肉盛宴,最后办得非常成功。酒,也酿得非常成功。阿罗后来是在床上醒来的。而身边和贵妃塌上,也都东倒西歪着醉酒的小友。
阿罗伸手拿指节顶了顶因为醉酒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四处张望。所有人都在,却是独独不见聂元珠。正在诧异时,却听见萤儿道:“小王爷听说小王妃喝醉了酒,气冲冲地跑来,将人抱回去了。”
阿罗讶异得长大了嘴巴合都合不上。她眨巴了眨巴眼睛,望着萤儿道:“他俩如今,感情已经这般要好了吗?”
萤儿道:“他俩毕竟是夫妻,哪里还能一辈子当仇家呀!我觉得吧,虽然小王爷面上对小王妃是一脸嫌弃的,心底下到底还是在乎的。不然,今天也便不会一听说小王妃喝醉了,就着急得跟什么似的,立刻就跑来把人抱回去照顾了。眼神里的担心呀,可是一点都骗不了人的!”
阿罗道:“那倒是,我大哥从小性子就别扭,心里喜欢什么,也不愿意说。因此才常常被我钻了空子,捡了他的漏。元珠又素来耿直,别人说话多绕一个弯她就听不懂的。如今大哥对着她若还是这般冷淡的性子,只怕真会伤了她的心呢……”
萤儿道:“小王爷会不会伤了小王妃的心,萤儿是不知道。萤儿只知道,依照这里此刻的情形,若是再过些时候,王爷若是知道了你们醉酒的事儿,郡主你怕是要伤身——挨家法了。”
阿罗赶紧跳了起来,对萤儿道:“你且命人与姐姐妹妹们的家仆带个话回去,说她们今日乏了,便在我这儿休息了,叫他们明日里再来接人。”她想了想,又道,“此时命人千万别声张,千万别传到我父王母妃的耳朵里。切记切记!”
“那这边……”
阿罗想了想,道:“你命人在这儿把小姐、郡王妃们照顾好了,我去花房睡吧!”
萤儿无奈,只得命人去花房中,将那里头的一张石床铺好了松软的被褥,作为阿罗的休憩之所。
平日里萤儿都是在阿罗寝室的外间休息的,这样阿罗若是夜里醒来,只要唤上一声,萤儿便会听见。可是这花房中却只得这一张石床,却再没有外间可以给萤儿睡了。
好在这石床颇为宽敞,阿罗便央了萤儿陪她一起睡。这一夜,她抱着萤儿,竟是睡得格外香甜。